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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在大理城里出现,让我找出来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文定身前那两个战战兢兢的叫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向文定询问,文定一面笑着打量了他们两眼,一面则答称是两个讨食的乞丐。
“去去去,臭要饭的也不看看这是谁,耽误了柳老板的正事,就是搭上你们这两条狗命也赔不来。”
得到特赦的二人拔腿就要逃开,却被文定给拦住了:“无妨,我正好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些个消息。丁兄你有事先忙你的去吧!”
“也对,这些个臭要饭的别的本事没有,小道消息倒是挺多的。那改日丁某再登门拜访,柳老弟若是见着了可疑之人,还请使人知会我一声,必有重谢。”
“一定,一定。”
那厢丁老板带着家丁离开之后,这两个乞丐忙着便要逃脱,可这时候文定已经是有恃无恐,不怕他们不就范。
文定轻声道:“随便我喊一声,就可以将你们送到刚才那丁老板手上,聪明的就赶紧跟着我走,再打坏主意就别怪在下不讲情面。”
~第八章哀痛真相~
两个骗子天南海北去过不少的地方,珍奇异兽生猛海鲜吃过不少,可是在丁府一连几日的追逐下是食不知味,寝难安枕,惟恐为丁家人所抓获。眼下在柳府的柴房反倒让他们暂缓了紧张的情绪,成了他们安乐的避风港,一老一少朵颐大嚼,将厨房给他们预备的晚饭一扫而尽。
因为怕丁府知晓,文定不曾将这件事告知旁人,柴房里除了他们外,便只有柳氏兄弟。
道定获知了这两人都是害的自己兄长蹲大狱的帮凶,自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鄙视的道:“瞧你们这副吃相,哪里是什么王公老板的料,简直比街面上的叫花子还要不如。”
“老爷,这就是您不清楚了,有道是做一行像一行,可我们做老千的就是要千变万化,今日是前呼后拥的官老爷,来日便可能是拎个破篮子在街面上叫卖的小贩,而且还不能露出破绽来。如若是不能即刻从这些角色里转换出来,岂不是要砸了自己的饭碗。”
“哟,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那是的呀!”老骗子陶醉的道:“平凡人一生也只是局限于某一种身分,过着日复一日既定的日子。我们可就不一样,一会儿是穿金戴玉的大老板,一会儿是威武不凡的大老爷,一会儿又变成了为生活所累的普通百姓。”
“是呀!是呀!叔,你还记得有一回我扮大将军,把那些衙门里的官差哄的一楞一楞的,还有个县老爷给我送孝敬,那日子过的才叫做舒坦。”
“够了,谁让你们说这些了,难道还打算邀我们兄弟入伙不成?”文定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竟让他遇上这么两个沉醉于行骗生涯的叔侄。
“不敢,不敢。两位老板生意做的这般出色,远近有谁不知道呀!就是俺们有了这份家业也早已满足洗手不干了。”
文定暗自摇摇头,这两个骗子一看就是游手好闲惯了,全然陶醉在自己那种漂泊浪迹的生活中,怕是就算此刻天上掉下一大笔银子让他们转正行,他们也做不来了。
“说吧!你们究竟是何地人?姓甚名谁?关于那件疑案,把你们所知道的统统给我讲出来。”
“这个……这个,那件事和我们叔侄并无多大干系,不但半点好处没捞着,反倒被人威胁,后来再也不敢进入湖广地面了。”
“是呀!是呀!要不俺和俺叔也犯不着跑到这个破地方来,人蠢不说,还一个比一个横,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
“啪!”道定一下便将他们面前的桌子拍成了两半,桌上的碟碗摔了一地:“哪来那些个废话,叫你们讲,就老老实实交代,再若是拖泥带水,这张桌子就是你们的榜样。”
叔侄俩吓的抱成了一团,被道定那凶狠的目光一扫,马上便服软了:“俺说,俺说,说还不成吗?”
“俺们叔侄姓伊,俺叫伊遥,俺侄儿叫伊达,乃是河南商丘人。只因家中人多地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来混口饭吃。上次和柳老板遭遇不过是受人胁迫,之前俺们可是没有一点仇怨的呀!这点柳老板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受何人胁迫?”
“这件事说起来挺邪乎的,胁迫俺们叔侄的就是源生当里的人,怎么会有人自己往里搭银子去骗自己人呢?”
“铺子里的人?”虽然文定已然是有了自己的字号,开创出不错的局面,然而对那段不光彩的历史却依旧是抱有遗憾。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这个疑问由始至终一直缠绕着他,迫不及待的问道:“究竟是谁呢?”
伊达抗不住道定的惊吓,率先道:“就是那个蒋掌柜呀!当年俺和俺叔去江夏镇做……
做买卖,谁料一时不慎栽在了他手里,被他带人是一阵暴捶,还以此为要挟逼我们就范。说好是我们只用装模作样的诓你一日一夜,后面的事情就全然用不着管了。“蒋掌柜?竟然会是那个一直看着自己成长的蒋善本蒋掌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是你们心存不良,妄图挑拨离间。”
“说,老老实实回答我哥的话,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道定一只手抓住一个,将他们生生给拎了起来,手上再加一把劲,痛的他们嗷嗷直叫。
“哎哟,停手,停手,你们怎么都像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动不动就用拳头说话。”
文定一边制止住冲动的弟弟,一边威胁那两个骗子如若不肯照实说,便要将他们送到丁府。
“俺的个活祖宗呀!非要俺们照实讲,可照实讲了你又不信。源生当里除了他挨千刀的外,俺们就和你打过交道,要俺们还能指认谁呀?”
“果真是他?”
“他害的俺们活活挨了两顿打,还被他赶出了湖广,哪个吃饱了没事干替他隐瞒呀!要不是他,俺们出门就被马车撞死。”
骗子的誓言当然是不值一文,然而他们前面的话中也有一定的道理。文定回想起当日东家打算做石灰石买卖的意图,只是向他们少数几人透露过,汉口分铺自他以下惟有周贵知晓,而庙山更是只有蒋掌柜一人而已。
幕后之人能将时机掐拿的如此准确,必是有内鬼无疑。
周贵嘛!文定与他合作经年,对他的性情还是十分了解,为人谨慎,交给他做的事也都能兢兢业业的完成,只是将私利看的很重,不是那种可以独当一面的主,断然也是设计不出如此精妙的布局。
而蒋善本倒是有这样的能力,当初文定之所以不曾怀疑过他,只是因为他一向对自己有提携之功,难以想像他会布局陷害自己。如今与伊氏叔侄的供词一对证,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文定心中隐隐作痛,万万没想到陷害自己的,竟会是看着自己一路走来的长者。文定虽说是刘朝奉的徒弟,然而一直以来也是将蒋某人当作自己的半个师傅看待,每每碰面都是十分的敬重他,铺子里的事也多半是与他商量着办。
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处心积虑的构陷自己,若不是自己有贵人襄助,早在六七年前,他就流放千里客死异乡了。
一股刺骨的冰凉从心里向身体四周发散袭来,顷刻间手脚仿佛都不再属于自己了,哪怕是有几回小命攥在别人手上时,文定也不曾有过这般灰濛濛的感伤。
即便是事实摆在面前,文定仍旧是不敢相信,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他再怎么选择逃避,事实它依然是笼罩在文定的心中,压迫着他喘不过气来。
“那个卑鄙小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原来就是他在捣鬼。哥,你放心,对不起你的人就是你四弟的仇家,我现在就回汉口找他算帐去。”道定说完也不等文定答覆,眨个眼的工夫就窜了出去,让文定连阻止的话语都不及出口。
官道上,一对年轻男女一前一后追逐着,引得路人不住观望。
“柳道定你个死家伙给我站住,越说你越跑,看我逮住你后怎么收拾你。”
前面跑的正是从大理城中跑出来的柳道定,后面追人的呢乃是随着燕嫣小姐借宿于柳府的王娴。
王娴眼见前面的道定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一赌气也顾不上官道上人来人往用上了轻功。道定不愿束手就擒,也同样使上了雨烟教给他的轻功。
两人的距离一会儿靠的很近,一会儿又拉的较远,也不知跑了多远的路程,道定到底不过是依照雨烟留下的秘笈练习,终究比不过王娴在燕小姐身旁,可以时刻得到燕嫣的指点,最后还是让她给撵上了。
虽说是让王娴给追上了,可王娴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气喘吁吁的道:“跑……跑……再跑呀!追……追到天边,我也要把你给撵回来。”
“小……小丫头,我……我跟你又不熟,干嘛追着我不放?”
“柳叔叔和小姐吩咐了,要你跟我回去。”
“你自己回去吧!跟他们说我办完了事自然会回去的,用不着替我担心。”说着,道定便又要迈开步子。
“不成。”王娴抢先一步拦下他,拽住道定的膀子不让他逃走,道:“你哪里也别想去,我给他们下过保证一定要带你回去,这就跟我走。”
任凭道定如何挣脱也不得其法:“你这是干什么呀!叫人瞧见了还误会我们有什么呢?”
身怀绝技是不假,可王娴到底是女孩子,面皮薄,哪里经的起这样的调侃,满脸通红的嗔道:“呸呸呸,谁倒了八辈子霉跟你有瓜葛呀!若不是小姐指派,我才懒得跑这么老远来追你这么个坏东西呢!”
“你不怕误会,我还怕呢!想我柳道定风华正茂,仪表堂堂,还打算娶房好妻室给自己开枝散叶,可不能因为你就败坏了声名。”
几条青筋爬上了王娴那洁白的额头,一双粉拳捏成了团,语气不善的道:“你说是谁败坏了你的名声呀!有胆子再说一遍。”
“算了,算了,懒得和你吵。”道定赶紧打住,真要是动起手来,不论是输是赢他都没面子。而且他也知道这丫头手底下功夫了得,自己虽说是不会怕她,可也没必要做这种稳赔不赚的傻事。
“反正遇上你就没好事,从你十岁一直吵到你十八岁,你不烦我都烦了。”
“哼,谁让你当初惹我的,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原来他们俩早年间便相互认识了,一个是燕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一个则曾在燕记船行做了几年的伙计,他们间的恩怨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结下的。
“你还记恨着那件事呢!”道定忆道:“不过是次误会罢了,再说后来我也给你赔礼道歉了,这些年过去都过去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缠着我?”
“哼,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完事了吗?那么冷的夜晚,你生生将我推到江里,那冰凉的江水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一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形,王娴便气不打一处来。
说起这件事,道定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我都跟你解释过好些次了,当时三更半夜,你一个小姑娘独自站在码头边,看着江水发楞,我有些误会当然是免不了的。”
“人家不过是顺着江水眺望家乡,要你个闲鸭公多管闲事?乘我不备偷袭人家,要不然凭着你的三脚猫功夫还以为能推我下水。”
整件事本就是他理亏,说他别的道定都还能忍受,可说到功夫他可就不怎么服气了:“你这丫头片子别以为凑巧救了我一回,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诋毁我。别说你那个时候嫩的就好像个宅门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似的,就是眼下你跟你家小姐学了几年的艺,我也照样不含糊于你。”
“要是不服,我们现在就比划两下。”在旁人面前,王娴一向乖巧可人,然而对着道定这个活冤家偏偏总是会失去了往日里的平和,稍稍一点挑衅都能激的她针锋相对。
道定实实不想跟她动手,被她抢白了两句便将目光扫向一旁充耳不闻,汉口是回不去了,只好顺着那丫头的意打道回府。
虽然道定是说好不再做傻事,可王娴始终不敢放心,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大理城。
刚一进柳府便见着府内上上下下手忙脚乱的,看情形好像忙着逃难似的,道定随手拉住一名下人问道:“这是怎么了?早上我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二东家,小的也不大清楚,只听说这是东家的指示,让我们收拾些金银细软及云南特产,大约是东家他要远行。”
刚刚让王娴将自己唤回来,怎的他反倒要动身了?不明就里的柳道定径直来到文定的书房,只见文定这里也是一片忙乱,丫头们有的在替他收拾包袱,有的则在收拾文房四宝,就连墙上文定喜爱的字画也收了起来。
“哥,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