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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让文定惊愕的也正是燕大小姐的英姿、容貌。昨日文定便觉得燕大小姐的面容有些眼熟,但或许昨日只是惊鸿一眼,或许是那梦中的记忆太过遥远,或许是自己一直先入为主的,将那夜松竹林的倩影当作了燕颜,所以昨日才没有认出她来。
但相近的景象,相似的心情又让文定再次的遇上相同的人,文定肯定的告诉自己,眼前的丽人才是自己那日松竹林所遇见的。可笑的是自己多少个夜里为她辗转反侧,而前几次遇上她,不但没将她认出来还将其训了个够呛。
这是这从小到大唯一一个曾责骂过自己的狂徒,两天来第二次对自己露出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了,燕大小姐隐隐有些怪责,为提醒他淡淡的说道:“柳掌柜,怎么一个人深夜还在此徘徊,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呢?”
文定这才从惊梦醒来,是呀,紫鹃,自己已不是那全无顾及之人了。在汉口还有个倩影在等着自己,她总在无私的为着自己,想着自己的方方面面,自己绝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哪怕只是在心里想想。
惊醒过来的文定,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是非常的失礼,慌忙将脚上的鞋袜穿戴整齐,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呵呵,那个我们游玩的忘了时辰,错过了回去的渡舟,只有借宿在附近的农家里。柳某见时侯尚盈余许多,就下来走走,不想竟遇见了小姐。”
燕小姐也不在意他说的那些,在文定的记忆里她仿佛很少去关心别人的事,匆匆的数面里似乎就只有在燕颜的面前,还有星点轻微常人的神态举止。
而在旁的时侯她更像是黑夜繁空里的一颗星辰,任由旁人着意的表演、肆意的张狂、随意的漫舞。而她依旧是她,不会为别人的一切而改变自己的零星,如果别人看不到她的闪亮,也只会是头顶的浓雾遮盖住了自己眼睛,她则依旧悬挂在自己原本的方位。
燕小姐双眼空灵的透视着这幽静的粉黛林,谧静的四周没有被两位异客所打扰,他们俩只是默契的无语,投入这本不属于他们的世界里,贪图这难寻的平静。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二人便是如此的站着,没有人打破沉默。文定甚至有种幻觉,期待这个时刻不要那么快就逝去,最好时间能在此刻沿留至永远。
不过那也只能是愿望罢了,只见燕小姐缓缓的转过头,空灵的声音中还是无丝毫的瑕疵:“柳掌柜,你们是借住在附近吗?”
她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文定有些措手不及:“是,是呀,不远,就在那个山头。”他指向王衡江家的山头,想为燕小姐解释的更加具体点,然而当自己望过去的时侯,才发现那边有团不小的火光。
文定吃惊不小,将眼睛瞪的滚圆,那团火正是王家的左右,自己来的时侯从没看见过,他焦急的询问一旁的燕小姐道:“那,那里怎么了?不好了,有山火了。”
燕小姐先前已注意到那边的不寻常,不然也不会问他,他们住哪,她淡淡的说道:“火情倒是没有,不过那边人很多,还有打斗之声。”
文定先听到没有火情暗自放下心来,后又听说有打斗之声,又有些不解,猛然想起白天的事来,惊呼道:“不好,要出事了。”说着就要往来的路跑回,刚跑了两步就又转回来,向燕小姐求救道:“燕小姐,我知道以前有些对不住您的地方,不过现在务必请您帮个忙。”
燕小姐则问道:“什么事情说出来,我才能确定帮不帮的上。”
不知道紫鹃顶不顶的住,文定是长话短说:“白日里,我们遇上几个恶徒调戏良家妇女,就是我们借宿那家的女主人,紫鹃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想来必是他们找人来寻仇了。”
燕小姐最是看不惯那些欺凌弱寡、猥亵妇人的恶棍,二话不说挟着文定飞身而起,文定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这么携带着悬于空中,不过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了,现在只求紫鹃能撑到他们出现的那一刻。
这时王家门前却是与往常不一般的景象,有大约二、三十来个人持火执刀,一派杀气腾腾的模样,那白日里的恶少与三个恶仆也位列其中。
那恶少浑身上下缠绑着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如同个大粽子般。虽然外表上还不如白天,不过口气却硬朗了许多,只听他不断的在那叫嚣着:“臭娘们,白日你有多威风呀,这下少爷我要你好看,你给我再横呀!”
这时紫鹃也没空去管他那张臭嘴,当务之急是眼前正有两个和她交手之人,这两个显然比白天那三个草包要难对付的多。
格开了左边的单刀,右边的双刀又至,真是让人措不及防。
气人的是他们使的都是些如“六合刀法”、“劈山刀法”之类简易寻常的招式,与紫鹃从雨烟那学的上乘武功有不小差距。不过他们在对搏中显露出的熟练、狠辣是紫鹃不如的。
紫鹃抓住对方一处破绽,心喜的举剑便往其要害处刺去,暗想就算杀不死他,也能让其暂时没有再动手的能力。哪知道那使单刀的恶徒竟不躲不闪,反而提刀向紫鹃砍来,就算紫鹃杀的了他,自己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许多时侯明明紫鹃已占的先机,然而在他们以命搏命的招数下,紫鹃哪会傻的真与他们做那等划不来的买卖,惟有且退。那也是没办法,难道要紫鹃用自己一只膀子去换他们那一条命,只要是正常的女人谁也不会愿意。
再加上二人间的配合很纯熟,丝毫不给她机会单打独斗,紫鹃惟有死死的把住门口,不让他们越雷池一步,进去加害王衡江一家人。
在屋子里王衡江死死的将自己的船桨攥在手里,焦急的望着门口处,而王大嫂与小娴则畏缩在他身后。
紫鹃是越打越惊心,眼前自己对付的二人,似乎还不是那群人中身手最好的,然而已经让自己有些吃不消了。如若其他人,哪怕是再这样的加进来一个,自己便断然没有胜算了。
而最让她心灰的是,别人还有二、三十人,自己已经是倾其所有了。屋里的王大哥只怕连与站在那恶少一旁的三个恶仆都应付不了,那王大嫂和小娴更没指望了。
数来数去自己这边再有多出来的,便只剩下那出外夜游的柳文定了。对于他紫鹃将其与王大嫂、小娴是定为一类的没指望过。紫鹃心里叹了口气,幸好他凑巧走开了,自己就算是遇难了,对小姐也算有了交代。
紫鹃这丫头也是善良,和在场这些刀头舔血的孟贼习武的目的不一样,他们是一刀一枪,你死我活;而雨烟督促紫鹃学武,大多也就是为了让其自保。就算是在场之人武功有比她高的,但那身轻功则可以让她早早的脱身。
然而她不愿意抛下王衡江一家人独自逃生,留下来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她的功夫本就比这两个对手高出许多,只是因为没什么打斗经验,再就是心里的负担比他们重,此刻的她没有退路,横下一条心,就是不让这伙歹人轻易的如愿,就算死也要拉两个够本。
没有了顾虑,反而施展开来。精妙的剑法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些眩目,而场中那两个小孟贼顿时感到紧迫,方才还生嫩的角色竟然一下子就变的厉害起来,刚才还屡屡见效的招式,此刻却又不灵光了,一时不适应,二人还双双挂了点小彩。
站在旁边的那群人中,爆出一声怒吼:“三脚蛇、毒狼,你们他妈的都活回去了,一个小毛丫头还把你们打成这副毒样,真他妈的给老子丢人,还不都给老子下来。”
怒吼之人侧过头对旁边一人说道:“鱼三,给我将那丫头擒来。”
身边的那人扯出手中的兵器,说了声:“雷老大,您请好吧!”说着替换下了场中的二人。
刚才在一旁观察了许久,知道这丫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上来鱼三边使出看家本领,一对分水刺使得滴水不漏,逼的紫鹃与他硬碰硬。
这个对手明显比刚刚那二人要强上许多,不善久战的紫鹃已是疲态尽露,不堪与其正面交锋,惟有运用灵巧的身法缠战,寻求战机。
再说那三脚蛇与毒狼回归本阵后,雷老大怒斥二人的无能:“老子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两个大男人收拾不了一个毛丫头,让帮里帮外的知道了,老子雷洪还能混下去吗?”
二人皆沮丧的自责道:“舵主我们错了。
那恶少便是雷洪的儿子雷豹,也藉机讥讽道:“是呀,爹,他们整日里耀武扬威的不可一世,哪知道竟然二人连手还打不过一个小丫头,真是让爹您颜面无光呀!”
雷洪看见这个胆小如鼠的儿子,包的跟个粽子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骂道:“你还有脸说,他们再不济,也是这江面上叫的出名号的。你怎么不向你爹、你哥学学,在你这岁数早闯出名堂了。你再看看你那几个手下,个个跟你似的只知道钻女人裤档,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害的你老子我也跟着没面子。”
几个与雷豹不和的手下暗自皆在发笑。
雷豹没什么能耐,但还十分好面子,被自己的爹当着这么多人如此的羞辱,心里是十分的窝火,走到一旁小声的嘀咕着:“偏心,就知道喜欢老大,一天到晚的教训我。
张大、马六、吴平这三个雷豹的铁杆手下,则屁颠屁颠的跑来安慰他:“算了,少爷,犯不着和老爷生气。”
“今日怎么着,你们三个也要给我把面子找回来,不然都给我滚蛋。”雷豹一腔的怒火也惟有对他们发发。
这里三十多个人,就数他们三人最差,最没本事。他们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举棋不定的,雷豹发怒的催促道:“想到了没有?”
眼看就要受难,吴平突然“啊”的一声,然后惊喜的附在雷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雷豹的脸色顿时转怒为喜,盼咐他们三人道:“你们就由吴平带着,给少爷我漂漂亮亮的干一场,只许成功,失败了就都别回来了。”
张大、马六将信将疑的望着吴平,这小子没出过几个好点子,花花肠子倒是不少。没办法少爷的命令又必须执行,告退后随着吴平走到没人的地方,忧心忡忡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们交个实地呀,别把咱们哥仁都搭进去了。”
吴平倒是自信满满,在少爷逼的那么紧迫之下自己还能想到这招,不禁都有些佩服自己了,他对张大他们说道:“放心,这会咱们哥仁出头的日子到了,你们只要……”
场中的交战正酣,鱼三一对分水刺使的诡异无比。紫鹃明明看着正面来势汹汹,举剑挡去又发现是虚招,侧面已然攻至,被他逼的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左闪右躲,依靠灵巧的身法做挣扎。
鱼三也有些吃惊,已经过了五、六十招自己整套功夫也快使出一半了,这丫头明显是不敌,却还可以撑下来,时不时还有些精妙的招式使出,虽不能挽回败局,也让他颇费些手脚。
就在二人如此僵持时刻,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呼,只听王衡江怒骂道:“你们这帮小人,我跟你们拼了。”再就是一阵摔打的声音。
紫鹃暗自惊心,一定是有人进去屋子了,她想摆脱眼前的鱼三冲进去救援,可鱼三怎会给她机会。趁着紫鹃忧心屋子里的变故,心防失守之机,鱼三加紧了攻势,再无保留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全力的施展开。
光是应付他那双分水刺,紫鹃便感到吃力,招式间容不得半点疏忽,对于屋子里也只能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屋子里情形也是确实是凶险万分,吴平带着张大、马六二人偷偷的绕到后面,从窗户潜了进去。
王衡江将颤抖的妻女挡在自己身后,举着自己的船桨喝道:“你,你们想干什么,不要过来,再走近我就,我就要你们好看。”说着还抖了抖手中的木桨。
吴平没被他的气势吓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钢刀,嘲笑的说道:“小子,你完全是心里没数,拿着根木头就以为了不起了。跟你老实说,将你那小媳妇交出来,我们还会在少爷面前美言两句,留下你和那丫头的小命,不然让你小子现在就家破人亡。”暗下给旁边的二人使了使眼色。
只见王衡江果然受激,不顾妻女的拉扯举着木桨冲了过来。吴平拿着刀与他正面对搏,而张大、马六从旁边绕过去,一人一个去抓王大嫂和小娴。母女俩虽然也有反抗,但那种捶打一点作用也没有,不一会就失手被擒。
王衡江听见妻女的呼救声,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心悬挂着她们,焦急自责顿时涌上心头。吴平则趁着他心不在焉之机,狠狠的在他腰眼上给了一刀,又加了数脚将他踢翻在地。
“娴儿她爹!娴儿她爹!”
“爹,爹!”
王大嫂与小娴见到他受伤倒地,都痛哭了起来,吴平则顾不了那些,盼咐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