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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铁扇散人好似五雷轰顶,身子颓然坐倒,心中悔恨之极。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刚才只依着索苏伦之策揽过认罪,不提苍穹子半字,又怎会惹出独目仙一事来。
凤五神色不变,淡淡的道:“这么说来,那独目仙果然是被你所害了。”
铁扇散人忙叫道:“仙师明察,独目仙本是死于金袭之手,那金袭于百万兽禽阵中,以金龙夺打落独目仙兵器,独目仙独力难支,这才被兽禽所杀,在下委实与此事无关。”
索苏伦见铁扇散人犹称凤五为仙师,不由暗暗摇头。
凤五叹道:“为人者,需知忠义二字,对火凤神君执心不变,是为忠,对朋友诚心相助,是为义。那独目仙好歹也与你同生共死,便犯了罪过,自有火凤神君罚他,或有那天地降劫,你又怎忍心陷他于极危之境?便是金袭不肯容他,他身为独目仙知交,却袖手望旁观,无动于衷,却不知你心中义字何在。”
那铁扇散人全身发颠,已是无话可说。
凤五道:“阁下既不知义,便是有万般借口,总是徒劳。且你既然能谋害独目仙,他日形性恪势禁,焉知不会害我?”说到这里,神色仍是温和如初。
铁扇散人知道凤五说出这番话来,自已绝无幸理,不由大叫道:“仙师,我惧那金袭势力,只能置独目仙于不顾,在下知道错了,只盼仙师能给我一个机会?”
凤五淡淡的道:“再给你机会谋害他人不成?”
铁扇散人猛一咬牙,暗道:“今日之事,只好拼拼运气了。”他足下遁风立起,身子就向后掠去。他遁术虽不算如何高明,此刻情急拼命,其速度也不可小视了。
却见凤五神色不动,那青衣童子持篮微笑,赤衣童子低眉垂首,也只当瞧不见一般。
忽见岭外人影一闪,竟是那铁扇散人去而复返了,此修不敢奔到岭上,在岭下扑通跪倒,嘶声道:“小心不知仙师神通,竟敢妄行逃窜,仙师大人大量,务必饶小人一命。”
索苏伦虽不便于魔识去探岭外动静,也知道铁扇散人必定是逃不出此岭,只好向凤五低头,然而此修逃窜在前,此刻再来求情,岂不是太迟?
凤五眉头紧皱,“仙师仙师,又是仙师,这世间除了师尊,谁当得起仙师之名?”又转向赤衣童子道:“此人龌鹾之极,我若杀了他,岂不是污了我的手,便借你手中拂尘一用罢了。只是却委屈了你。”
赤衣童子恭身道:“愿替师尊分忧。”也不举步下岭,就在岭上地图拂尘举起,那拂尘离铁扇散人可不是有千丈之遥。
但拂尘一落,那铁扇散人身子便被震得粉碎,一道元魂急急窜了出去。这拂尘隔空便可杀人,虽不算离奇,但其间不见神光法诀,实不是怎样的神通。
这时青衣童子笑道:“若灭此魂,亦污我手。”从花篮中撷花一朵,向那道元魂掷去,元魂遁速极快,那朵花亦去得快,就于空中撞了个正着,“波”的一声,铁扇散元魂被打得碎散,那朵鲜花却是无恙。
只是青衣童子却不肯收回鲜花,任由鲜花委地。向凤五一揖道:“弟子已灭其魂,向师尊缴旨。”
凤五叹道:“先前师尊用人之际,所揽部属难免良莠不齐。竟被这等无耻之徒混将进来,那凤篆妙术,岂是可轻易授人的?今日我奉师尊法旨,前来清理门户,诸修当以此人为戒。”
岭下诸修齐声应道:“大修法旨,无有不从。”这也是诸修乖觉,知道凤五不喜听到仙师称谓,这才急急改了口。
凤五含笑道:“有过需罚,有功需奖,诸修这般时日,所立功劳着实不小,正该论功行赏,以彰师尊功德。”
这时赤衣童子便取出一本玉册来,朗声念出十七名修士名字。这十七名修士皆立功劳,可得火字凤篆传授。
岭下十七名皆现喜色,纷纷上前,自有青衣童子取出灵符十七道,分别授于诸修。
其后又有八人所立功劳更大,得授凤字凤篆一字。但火凤双属级凤篆,可惜无人得授。
那火字凤篆倒也罢了,此级别凤篆,早在仙庭流传,只需动用心思,倒也不难修成,但此次是由凤五亲授凤篆,那意义又大有不同,等到火凤荡平诸逆,与青龙分掌仙庭大权,诸修有此经历,也可论功行赏,得授神职了。
但凤字凤篆,其威能强出火字凤篆数倍去,且在仙庭之中禁止流转,那能够得授此篆者,必定是立下过汗马功劳,足以荣耀一身了。
至于火凤双属凤篆,非立惊天盖世之功,不可得授,诸修倒也不存什么指望了。
甚至那火凤大能弟子,也未必能得火凤双属凤篆传授,又何况他人。
索苏伦观凤五赏罚分明,便在那里暗暗点头,细细瞧来,凤五虽具机心,亦是一身正气,只是听其话语,却只尊火凤,不尊世尊。不知是因在火凤威名之下,不得不如此,还是其心中果然目无世尊。便因此一项,原承天与他便是誓不两立了。
这时凤五从那青衣童子的花篮中拈出一朵花来,放在鼻边轻轻一嗅,那鲜花本是仙花,便是离枝日久,也是鲜艳欲滴,又被凤五轻轻嗅来,就见那花开得更艳了。
索苏伦暗道:“此人必是木属,否则怎修得这等奇功。只是此人虽爱世间花草,却不知对两城修士,又是怎样安排?”
凤五见诸修授篆已毕,便挥了挥手,岭下诸修自是肃然,谁敢喧哗?
凤五道:“此次我奉师尊法旨,来取两城混沌残宝残兵,诸位以为此旨意如何?”
一修道:“这世间法宝唯德者居之,两城修士何德何能,敢居混沌残宝不纳,只需大修一声令下,在下自当前驱。”
凤五微微一笑道:“道友心意,凤五已知,只是在凤五瞧来,师尊这道法旨,只怕是乱法了。夺人法宝,好似夺人性命,又何况是混沌残兵这等天材地宝。既是乱法,凤五实不敢为。”
此言一出,诸修面面相觑,那凤五公然抗旨,正该向火凤首告,以除此大逆不道之修,但凤五分明是火凤心爱弟子,却该怎样告来?而凤五说出此言,实不他心中是怎样的盘算?
诸修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时间无人说话。
第1786章身修双法谁曾见
索苏伦饶是多谋,听到凤五这番话也是不解,火凤所下法旨既是乱法,那他凤五来此何意?
凤五见诸修愕然,便微笑道:“师尊令我收揽二城混沌之宝,不从者诛,此旨固是乱法,但是杀人夺宝,凤五实不敢为,今日召诸位来此,便是想商议个对策来,却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在座修士跟随火凤已久,行事手段皆是强硬惯了,杀人夺宝之事,在诸修眼中瞧来又算得什么,奈何凤五既是不肯,诸修也只好遵从。只是这世间哪来的好事,可以让人甘心献出法宝来,若不行诛杀,难不成跪地求恳不成。一时间皆无主意。
凤五徐徐道:“诸位一时若无良策,在下倒有个计较。只盼说将出来,也可抛砖引玉。”
诸修齐声道:“大修请讲。”
凤五道:“那法宝虽好,可人人想法不同,这世间总有强过法宝者,在下便想请诸修入城,二城之中,谁家手中有混沌残宝残兵,先得需打探明白不可。”
诸修凝神细听,不敢错过了半字。那凤五虽说谦逊,说什么抛砖引玉,可既是凤五的主意,谁敢来驳?
又听凤五道:“等到探听得实,还请诸位与城中修士好好商议,看看他有何要求,愿意交出混沌残宝者,无论是怎样要求,你等若觉得应承下来,便可自行主张,若是应承不得,只管来寻我凤五。总要好商好量,不可妄行诛杀。”
索苏伦听到这里,心中只是冷笑罢了,那凤五口口声声不肯诛杀,其实仍不过是以势压人罢了,试想以火凤如今的势力,诸修一旦开了口,二城修士谁敢不从,难道真要凤五与其公平交易不成?
此间修士为达目的,自然是不择手段,或言语威胁,或寻人短处,与杀人夺宝相比,又能强到哪里去?但凤五却可因此事成就令名,诸修纵有天大的罪过,也寻不到他凤五的短处。
索苏伦暗道:“难怪连禅祖亦亲自前来提醒,要小心凤五,此人果然厉害,此修瞧来谦恭,其实城府极深,貌似忠恳,内藏奸诈,嘿嘿,索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凤五话音刚落,岭下就响来如潮的奉承阿谀之声,或说凤五仁怀天下的,或说凤五行事谦恭的,等等美誉,不一而足。那凤五面上笑意更浓,但索苏伦远远瞧去,却觉得背脊生寒。
讲讲来魔修虽是凶横残暴,但大多皆是直性,倒也容易对付,但若魔界修士有一两个凤五,索苏伦只怕必是头大如斗了。
等诸修谀声渐息,凤五含笑道:“诸位既无异议,便请便宜从事,凤五只在此处静候佳音。”说罢长揖到底,执礼甚恭。
岭下诸修便立在原处,慌忙还了礼,便三三两两离了此处,索苏伦夹在人潮之中,也缓缓离去。既不敢太前,也不敢太慢,总要借人群摭掩,以防被凤五所觉。
偷眼瞧去,只见岭外灰蒙蒙一片,怎是来时的风景,不过只行了几步,岭外风景渐变,山川树木一点点显现出来。看来凤五早将这座山岭罩在域中,难怪铁扇散人逃之不得了。
如此行了万里,离栖凤岭已是极远了,这时索苏伦身边修士渐渐稀少,原来诸修为立功劳,一出栖凤岭,便争先恐后,分别前往二城,到最后只剩下索苏伦一人。
索苏伦又行了千里,见四人无人,便施展无相魔诀,隐住身形,忽的原路返回,再朝栖凤岭行去。
原来此行索苏伦虽探听凤五计划,可索苏伦自已却着实不肯满意,诸修一旦入了二城,凤五的计划便算是召昭告天下了,这又算是什么功劳?
而以凤五性情,此修于人前人外,必是两副相貌,若想真正探听机密,非得等到诸修离开不可。
索苏伦一来大胆,二来对无相魔诀深具信心,再者既知凤五手段,免不得生出争强好胜之心,这才决然返回,再探玄机。
离栖凤岭还有千里时,索苏伦不敢向前,只因刚才立足之地,正是凤五刚才自我界域笼罩的边界线了,若再行数里,一旦凤五再施界域,自己便会被罩在其中。
刚才自己混在诸修之中也就罢了,如今那界域中只剩自己一人,岂不是极易被凤五所察?需知界域中的法则与外界不同,自己万万不可行险。
只是隔了千里,又不能动用魔识,又该如何探听虚实?幸好索苏伦早有计较,伸手向四周一招,手掌再摊开时,掌中便有灵虫数只。索苏伦当即施展魔修手段,就收了这数只灵虫为侍,其后便下法旨,这几只灵虫果然就径直飞向栖凤岭中去了。
就借这几只虫侍耳目,索苏伦便可将岭中虚实探个明白,只见那几只灵虫一路向前,果然无人拦阻。此岭虽是禽兽绝迹,可灵虫无识,怎知闪避,因此凤五再有机心,也想不到这数只灵虫竟做了索苏伦的密探。
片刻后几只灵虫已飞到岭上,索苏伦暗用心神遥控,令灵虫不可欺得太近,那凤五刚才施展了一项探人灵识的神通,索苏伦便有了灵虫为侍,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时灵虫向岭上瞧去。那凤五已然坐在仙梧上,正在用功,两名童子仍在树下侍立,所立方位不曾动了半步。一主一侍,皆是默默无言。
索苏伦既行密事,便有的是耐心,那凤五不动,索苏伦便也与他耗下去。且凤五虽是不动,也可借此一窥凤五行功的手段。
只见那凤五头顶一直有红光罩体,左座仙梧,皆被这红光罩住,他人便是近前也是瞧不明白了。
但以索苏伦玄承,却知道这道红光,必是火凤所传秘术,自己在华月城外已领教过凤火的厉害,而凤五所修红光,与凤火实有九分相似了。
那红光九现之后,便渐渐隐去,其后凤五头顶便生白气一道,这道白气一生,凤五周身传来霹雳般的响动,两名弟子见得惯了,自是浑然不觉。
索苏伦借灵虫瞧去,只见那白气渐浓,而于白气之中,则生青白金三道光芒,凤五被这三道光芒掩住,竟然瞧之难明。
但索苏伦瞧得明白,白气三光之中,分明不是人形,但那物事是兽是禽,只凭灵虫目力,怎样也瞧不明白。
索苏伦暗道:“瞧凤五此刻所修心法,定非火凤所传。此人一身而修两大心法,着实是天下罕见。”心中极是吃惊。
须知修士一旦修了心法,便不能中途更换,因而修士择法不可不慎。便是原承天创制新法,对此事亦是无法可想。原门修士或是择新法重修,或是只修新法手段,不修心法,其间绝无第三条路可走。
但凤五同时修两种心法,已然超出仙修常识,索苏伦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凤五此心法以白气而化三光,猛瞧来大有一气化三清之势,但显然绝不相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心法与火凤所传并无高下之分,可见凤五来历,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