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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承天不假思索,张口就道:“二香分南北,双奇在东西,梵香非凡火,亦非胸中离,持香四方拜,奇火显天际……”就此一字字背下去,凡二千三百六十七字。
中年美妇神色凝重之极,就立在那里侧耳倾听,怎敢有片刻分神,少时原承天背诵毕,方才叹道:“此祷天之法,听来虽是大有玄机,亦合天地之理,然在下终究不曾试过,真伪存疑,不过此法与祷天四神诀倒也相差无几,看来是有七八分是了,故而是真是假,全凭道友我自裁决了。”
他话音刚落,中年美妇就深深道了个万福,口中道:“道友之赐,是御禽宗无上福缘,御禽宗全宗上下千名弟子,皆感道友大德,百世不忘。”
此言一出,薛万彻与赵氏兄弟皆是大皱眉头。
第0691章言来不投机
祷天拜凤诀是为御禽宗千百年来梦寐以求的心法,原承天今日合盘托出,赫然就成为御禽宗的大恩人,御禽宗又如何能向原承天发难?
就算御禽宗顾及三宗情谊,也最多来个两不相助罢了。
这原承天兵不血刃,三宗中就化解了一宗去,这心计手段,让人怎能不惊?
却听原承天道:“区区小事,道友何必介怀?在下客居天一宗,向来听闻天一宗有个宗旨,叫做渡法天下,仙修之道,原不该敝帚自珍,束之高阁,若是世上有缘之人皆修仙道,则魔界实力再强,也可从容应对了。”
赵大冷笑一声道:“说什么渡法天下,说来好不滑稽,难不成那辛辛苦苦,集本宗数代大修心血钻研出来的密法,也该取出与天下人分享?让那心怀不轨之徒趁机学了去,反过来对付我等不成?”
赵二亦道:“世间的仙修资源毕竟有限,多了一名仙修之士,那资源可就多用去一份,渡法天下,渡到最后,自个儿却无法修行,岂不是笑话。”
原承天笑道:“却不知两位道友所学心法秘术之中,又有几件是由祖上传来?”
此言一出,赵氏兄弟就被说了个目瞪口呆,这世间修士所修之法,固然有宗门祖辈流传,可惜却只占极少数罢了,一名修士无论有无门宗,所修之术大多是仙修界自古流传。
赵二悻悻道:“这心法密术纵有流转也就罢了,亦是仙修界常情,可仙修之士多了,那仙修资源也会越来越少,却是不争之事实了。”
中年美妇听到此言,也是默默点头,其实这也是诸多仙修之士的共识了。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假如我有强力法宝一件,欲传座下弟子,却不知该传于贤者抑或是愚者。”
赵二笑道:“此事不言而喻,又何必多言?”
原承天道:“自是要传于弟子中的杰出之士了。如此在下便又有一问,在下欲求杰出之士,却不知是从十名弟子中选来,还是从百名弟子中选得?”
赵二哈哈大笑道:“此理至明,道友何必故弄玄虚。”
原承天笑道:“这世间的道理总是浅显,可真正做来,却往往是背道而驰,岂不怪哉?以一宗而言,那弟子自该要多多益善了,方可用有限的资源,万里挑一,去培养出贤才来。若将此论推而广之,自是要在天下广纳具有仙基之士,方能优中选优,培养出高德大修来。既然此理至明,为何天一宗渡法天下之论却为两位前辈所笑,在下着实不解了。”
赵氏兄弟被原承天一席话说的满面通红,那赵大就悻悻道:“荆宗主千挑万选,果然选中一名口才便给之士,我等口拙,甘拜下风。”
此话意指原承天只是生就一张利口罢了,就此当成小小反击,希望挽回面子。
原承天怎去理会,他环目四顾道:“这幽谷倒是个好所在。”
薛万彻与赵氏兄弟一时不明他所指,又怕与刚才一般,中了他话中的圈套,怎敢接话,倒是中年美妇道:“这极东之地处处便是这种绝地,倒也颇适宜驯养灵兽灵禽。”
原承天道:“那幽谷深处,有万缕灵压,想来就是驭兽宗与御禽宗的灵兽灵禽了,这成千上万的灵兽灵禽隐而不发,的是好手段,在下深表叹服。”
中年美妇笑道:“御控灵兽灵禽,自是我等的本份,又何需多言。”
原承天道:“在下刚才来此途中,不幸遇到虫群袭来……”
赵氏兄弟早有准备,赵大就忙笑道:“道友,此事的确是我等的不是了,因那虫囊本就破旧,弟子又不小心露出虫香,致使虫群破囊而出,让上宗天使受惊不小。”
原承天笑道:“这区区小事,在下怎会介怀,反倒是在下御虫之术有限,损伤了贵宗不少灵虫,原是在下该向贵宗道歉才是。”
赵大挥了挥手道:“既是如此,那就扯个直吧。”
心中纳罕,这原承天说话云里雾里,也不知剑指何方,又让人怎生应对?
驭兽三宗宗主聚于此地,一来是要给原承天一个好看,二来则是早有准备,若是这原承天开口论及三宗与天灵宗盟约之事,自会有千百句话语应对,总之是要让天灵宗乖乖就范不可。
不可原承天却一直王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提盟约之事,甚至连天灵宗三字,也一字不肯提及,此人究竟意欲如何,让人难料。
原承天缓缓道:“赵宗主既说扯个直,那又何必深究,不过在下的这对淬金虫此番遍食数百灵虫,着实收获不小。”
听到“淬金虫”三字,赵氏兄弟顿时目光雪亮,复又摇了摇头,就听赵大道:“原道友,若论这御虫之道,在下倒是有话可说,淬金虫虽好,却是培育极难,便是本宗,也不敢培育此虫。”
原承天道:“此言是矣,培虫之难,在下今日也算是有所体会了,而这淬金虫,不过是魔界灵虫中的一种罢了,听说那魔界灵虫极多,远胜凡间十倍,赵宗主正是此中行家,不知此言如何?”
赵大道:“那魔界中的灵虫,自是强过凡界百倍去,凡界异种珍稀灵虫,其实十有八九,是从魔界而来,却不知那魔界的御虫之术,又是怎样的高明。”言罢,不由心生向往之致。
原承天点头笑道:“若是魔界虫修知道极东之地处处绝地,会不会选在此处,与凡界诸修斗法,若是真个儿如此,想来必是极热闹的,驭兽三宗独斗魔界大修,令人期待。”
赵氏兄弟闻言色变,终于明白原承天所指,若是驭兽三宗坚持与天灵宗订立盟约,天灵宗只好不理,以免冷了白鹿等三宗之心,而魔修选择这极东之地与三宗斗法,却也并非是无稽之谈。
要知道那天灵宗毕竟势大,魔修自该会寻个天梵大陆仙修界的弱处逐个击破了。而极东之地,最适合魔界灵虫奇兽,那魔界灵虫奇兽胜驭兽三宗百倍有余,又怎是对手?
驭兽三宗毕竟技出旁门,若是不依附仙修正宗门宗,其所学之技在大敌面前不堪一击,唯有配合名门大宗的堂堂正正之师,方才有出奇不意之效罢了。
就听原承天缓缓道:“敢问薛宗主,贵宗所驭之兽,若与魔界魔兽相比,又该如何?”
薛万彻怎不知原承天此言语气虽温,都是咄咄逼人,着实不好回答,但在座皆是玄承深厚灵慧出众的高德大修,又怎好胡言,勉强应道:“魔界魔兽,实非凡界灵兽可敌。”
原承天点了点头,又转向中年美妇,却是笑而不语。
中年美妇脸色微变,叹道:“本宗御禽之术,只可在天梵大陆称雄,虽忝列三宗之侧,其实不过是附骥凤尾罢了,若非道友,便是连这祷天拜凤之术亦是无法修成,怎是魔界魔禽对手。”
此女受原承天大恩,倒也言无不尽。
原承天叹道:“如此看来,魔俗战端若起,贵三宗就算避而不战,怕也是难了,若我是魔界魁神,或会先御魔界灵虫,魔兽,将这极东之地扫荡一空,一来可在这凡界站稳脚根,依仗这极东绝地,与天梵大陆仙修之士周旋,二来那魔界灵虫魔兽,也可取贵三宗之物休养生息,想来此为上策了。”
薛万彻听原承天所言虽是推测,却也有六七分可能,心中纵有不甘,也无言以对。而细思原承天之言,可知驭兽三宗虽在凡界称雄一时,可驭兽御禽养虫三术,偏偏却是魔修的强项,三宗若没有强力外援,一旦魔修来袭,自是死无葬身之地。
薛万彻想到这里,心中底气虽是去了三分,可与天灵宗订立盟约,原是自己首倡,又怎能轻易放弃成议,便道:“原道友,魔修若是大举来侵,莫说是敝三宗。便是天灵宗也难以独存,因此在下方有盟约之议,若是天灵宗与我们联手,自然可御魔修了。”
原承天莞尔一笑,道:“宗主心意,在下怎能不明,那荆宗主临行前对在下再三提起,贵三宗与天灵宗相交多年,情谊非殊,若一旦中弃,怎不心痛?奈何荆宗主也是有苦难言,若是贵三宗坚持已见,便是陷荆宗主于不义了。”
薛万彻道:“却不知荆宗主有何苦衷?”
原承天道:“道友试想来,若是贵三宗与天灵宗盟约议成,又该置玄阳,白鹿,三月于何地,该三宗弟子,原与贵三宗平起平坐,此刻却是贵三宗的藩宗了,又怎能甘心?只怕贵三宗与天灵宗盟约初定,那边三宗就会与天灵宗决裂了。值此魔界虎视眈眈之际,天梵宗诸大门宗却分崩离析,岂不是自取灭亡?”
薛万彻犹自不肯退后半步,漠然道:“既是如此,不如六宗同时与天灵宗订立盟约便是,天梵大陆七大门宗从此同气联枝,共御魔修,岂不是美事一桩。”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在下一直以为薛宗主是仙修界不世之才,审时度世,洞窥世情,不想却是自私自利,妄自尊大的无知之徒。”
此言一出,赵氏兄弟脸色大变,中年美妇花容失色,薛万彻则是神情迷茫,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原承天会口出不逊之言。
却见原承天脸色一寒,冷冷的道:“薛宗主,今日之事,有你无我,你我之间,一生一死而已。”
第0692章招招怎留情
原承天自来幽谷,虽是言辞犀利,却一直温文有礼,不想此刻骤然翻脸,让人好不心惊,赵氏兄弟与中年美妇心中寻思,莫非是薛万彻刚才的某句话触了原承天的逆鳞?
三人虽想好言相劝,可原承天一言既出,又怎能轻易收回,而这可是在向一名羽修之士挑战,就算原承天回悔,也是来不及了。
薛万彻神情数变,由茫然,惊愕而至愤怒,他振衣而起,冷笑道:“原道友既然自取死路,在下怎便拒绝?此战在下若动用灵兽,反倒是欺你了,就以真实手段领教道友的玄妙大法。”
中年美妇听到这里,心中暗笑,刚才白斗大显神威,诸修虽在谷底又怎能不知,薛万彻调教的灵兽,怎样也是比不过白斗的,不用灵兽,不过是掩饰其短罢了。
由此也可知薛万彻心中对原承天忌惮之极,原承天以玄修之士的境界,却能逼得羽修之士放弃所长,也足以自傲了。
原承天笑道:“薛宗主倒也精明。”
这一言触动薛万彻心中痛处,此人更加是怒可不遏了,他也顾不得自己的修为比原承天高出一个境界,本不该抢先出手,自堕身份。伸出左手来,以托天之式缓缓举起,那手掌中就多了一座七级宝塔。
此塔金光四射,倒也宝相庄严,度其灵压,此塔若是压将下来,怕没有山岳之重?
原承天此战原为立威,又怎会让对手从容施展所学,薛万彻毕竟是羽修之士,自己就算能胜得了他,也必定是大耗力气,不如以雷霆万钧之势,尽快压制对手。
于是不等金塔祭出,就取出撼天铃来,此铃全仗施用者的灵识取胜,其间绝无取巧之处,而此刻原承天神识在身,正可将此宝的威能发挥到极限了。
就在撼天铃在空中微微一动,铃声甫出之时,薛万彻的宝塔已祭到空中去,可是此塔刚刚升高数丈,就被这撼天铃断了与主人的联系,无声无息的落将下来。
而原承天将手一招,这宝塔就轻轻松松,落到了原承天的手上。
原承天一举夺得羽修之士的法宝,真个儿是震惊全场,在中年美妇与赵氏兄弟想来,原承天就算身负惊天神通,可毕竟修为有限,纵有取胜之机,也需取巧,哪知道双方刚一照面,薛万彻就尽落下风。
原承天此时拥有撼天铃与乾坤玦两件收宝之器,可两器却大不相同,乾坤玦乃是一件魔宝,需得四周魔悉强烈时方可尽现其能,若无魔息,此宝便等同一个废物罢了。而撼天铃却只与施用者的灵识相关。两者高下立判。
因此面对薛万彻时,唯有动用撼天铃,方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若对手是名魔修,则乾坤玦的威能方能显示出来。
薛万彻心中虽是震惊不已,可又怎能轻易认输,他暗中动用灵识,想再调动宝塔,可这宝塔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随他怎样运玄,也是纹丝不动。
他怒吼一声,再取出一柄法剑来,却不敢再祭,而是握在手中,只当兵器来使,狠狠的向原承天劈去。
这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