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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前有李修的神鸦在前探路,后有原承天的神识防范四周,若有修士经过,又怎能逃得上这神鸦神识的双重探查。六七个时辰之后,诸修已来到荒城了。
此城原是凡人所建,所因河水改道,凡人百姓不堪忍受断水之苦,也就渐渐投奔他处,当初一座湟湟大城,也就顿成荒丘了。
诸修还没靠近荒城时,神鸦已去探了一周,发现绝无修士踪影,原承天又用神识探过,证实果然是千里无人烟了,这才急急驰去。
这边刚刚接近荒城,就见一道人影宛若流星掠过长空,在诸修面前一划而过。令人吃惊的是。诸修明明瞧见此修身影,但无论是原承天的神识还是诸修的灵识,都是毫无觉察。
诸修见此情形,自是又惊又恐,连目力都能瞧见了,怎的灵识里还探察不出,此修究竟修了何种奇术?
这时那修士的身影在诸人面前停下,周姓修士凝目瞧去,大喜道:“原来是秋公子,怎的来的如此之快?”
这秋公子三十多岁的相貌,生的鹰鼻虎目,气势凌人,瞧其修为,则是淡泊虚无,明明就在眼前,却好似无物一般,哪里探得明白。
要知道在极道境界时,修士身上的灵压最难御控,极道也因此而得名,但此修所修的抑气养玄之术极是高明,楞非寻常法术,这也难怪诸修虽不知此人来历,却知道此修必是十大仙族弟子了。
也唯有十大仙修弟子,才有可能修成这等高明的法术。
见周修上前问讯,秋公子略摆了摆手,道:“罢了,你家兄长遁术甚缓,我也等不得他了,那些个百族修士却在何处?”
说到这里,将一双利目在诸修身上一扫,等目光瞧见原承天时,就略微的顿了一顿,随即收起目光,仰首瞧天。
原承天被这秋公子目光扫来,觉得四罩百骸都是极不好受,就觉得自己的灵脉丹田,都像是被这人的目力扫过一般。心中不由暗暗生怒,此人好生无礼。
周修忙道:“因不想打草惊蛇,正想从这荒城慢慢逼将过去。”
秋公子不由将浓眉一拧,道:“这样绕来绕去,岂不是闷杀了人。左右不过是几名百族修士罢了,待我去寻来杀了便是,你等若是惶恐,只管在我身后慢慢跟来。”
说罢,也不管诸修应是不应,早就身子一纵,已去了数百里了,只留下周修转过头来,与众人面面相觑。
原承天向诸修一摆手,诸修急忙跟上了。这时诸修就开始口出怨言起来,说那秋公子虽是境界高出众人,可此人如此骄矜,又怎能不让人担心?且此人冒冒失失的闯过去,就将这埋伏偷袭,变成硬碰硬的争斗了。诸修说到恨处,皆是又是气沮,又是生气。
那秋公子遁速极快,就连原承天也是跟不上了,片刻之间,就失去了踪迹,诸修见这秋公子如此逞强斗狠,更是叫苦连天,这时身后一位修士急急赶到,正是周修的兄长。
这大周与诸修见了,也是摇头叹息不止,叫苦道:“早知如此,就不该将此人叫来,这人自高自大,岂不是坏了我等的大事。”
就连原承天心中也是腹诽不已,看来这十大仙族弟子,平日里骄横惯了,怕是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然而大伙儿既是一路,又怎能弃秋公子于不顾,诸修全力施展遁术,很快就越过荒城,只见脚下大地渐转金黄,原来是到了一片荒漠了。
既有秋公子在前,诸修也不必去探查对方动向,想来以秋公子的仙族名门弟子脾气,自然是遇人杀人,遇仙诛仙了,又怎会有遗漏?大不了遇到百族修士,大伙儿各逞法术法宝,拼个高低罢了。
眼瞧着渐渐深入大漠,诸修知道这就是平林大漠了,但此漠虽有个平字,却是灵息涌动异常,大漠之中,随处可见风吹尘起,卷起漫天黄沙来。
原承天在这种五行不稳之处,最容易隐身藏形,便将神识向四周探去,忽的发现了一件奇事,原来这空中绝无秋公子的灵息,也不知道是秋公子修有奇功妙术,行动之际不留灵息,还是刻意动用法宝法术抹去了。
然而这秋公子既然一往无前,只想找百族修士厮杀,又何必在这灵息上大做文章?
还没将此事想得明白,忽听那地面的黄沙之中,忽的狂风呼啸,从地面升起一条黄龙来,就将诸修的身形拦住了。
诸修吃了一惊,凝目瞧去,才发现这黄龙是为大漠的风沙所聚,看来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了,这种小术,诸修怎会在意,唯一觉得郁闷的是,那秋公子明明在前开路寻人厮杀,怎的却将这大漠中的修士错过了?
此时面前的黄沙龙身越卷越高,身躯也越加惊人,忽然间,黄龙的两只龙目睁开,竟发出两道白光来,瞧来煞是惊人。
燕二十三冷笑道:“这种雕虫小技,也来卖弄。”手中绰了一件法宝,乃是一粒明珠,此珠向那空中一祭,四周顿时风静沙落,原来是一粒定风珠。
诸修拍手笑道:“好法宝,既然定住了风,看他怎样卖弄。”
四周虽是风静沙落,可黄龙身躯不减,就见那龙口一张,就向燕二十三扑来,燕二十三不慌不忙,再施法诀,将这定风珠当成暗宝,反而那一对龙目打去,不想龙口中射出一道白光,刹时就将这珠子收了。
而黄沙身中传来一人的轻笑之声:“诸位公子闲来无事,居然敢来搅局,平日虽有交情,此刻却是顾不得了。”
原承天循声将神识探去,不由得耸然动容,原来这黄沙龙身中的修士,赫然是位极道之修。
第0971章以六敌一难逞强
诸修此刻也探到黄沙龙身中的修士境界,个个目瞪口呆。
放着这位极道之修在此,那秋公子难道是白痴不成,居然就这样视而不见,径直错过了。此人不是草包,还有谁是?
诸修本来想的周全,是想见机行事,做那剪径伏击的勾当,不想被秋公子这样一搅局,已变成明火执杖,硬夺硬抢了,这也就罢了,哪知这秋公子还将对方最强大的一名对手错过了,给诸修出了个极大的难题。
幸好对手虽强,自己这方却是人多,就见大小周和李修同时上前,将燕氏兄弟摭在身后,这是担心燕氏兄弟修为不高,极可能被对方突下狠手,就此遭殃。
原承天暗观这些昊天修士迎敌斗法,果然是有章有法,相互之间,亦是照拂有加,虽是来自各处,倒也亲同一家。
当下将无锋持在右手,右手则是暗掐“梵息”禅言,悄然祭放出去。有此二字禅言,可使诸修立时进入临战状态,心境大定,灵息真玄运转不休。
这心境灵息的微妙变化,在大小周和李修这样的仙修大成修士觉来,那就是天翻地覆一般,三修一则心喜,二则心惊。不由忖道:“这位顾兄果然了得,同是十大仙族弟子,这位可比秋公子强得多了。”
大周抢先祭出一件吴钩来,此钩长约四尺,光华夺目,只在空中一转,就冲进黄沙龙身之中,那黄沙龙身被吴钩的光华所迫,已经裂开一道极大的缝隙。
龙身中的修士冷笑道:“此宝虽好,却也难破吾术。”
就见那龙身一合,忽的扭颈越过大小周与李修,向三修身后的燕二十三扑来,这是瞧出诸修之中,燕二十三修为最弱了。
燕二十三忙将头顶铁冠一拍,冠中飞出一条白蛇,约有六尺多长,昂然吐着红信,向那黄龙迎去。就听得一声剧响,白蛇被黄龙拍沉数丈,但黄龙身上的黄沙也被打落不少,被狂风卷来,撒得铺天盖地。
此番交手,燕二十三分明是吃了大亏了,自家的护身之宝受伤,对手也不过是少了几斤黄沙而已。
此时小周与李修各出法剑,去与这黄沙龙身相持,然而虽是削得黄龙沙土皆下,可龙身之中的修士随手补来,那黄龙仍是身形不破。
好在大周的吴钩已然刺进龙身去,只在这修士的头顶周旋,这吴钩极是锋利,那修士也不敢大意,十分法力,总要留着三分对付这柄吴钩。
但诸修以多凌寡,反而连对手的真身还没瞧见,怎样也算不上占得优势,若不将这黄沙龙身破去,又是情何以堪?
原承天在一边观战多时,对这黄沙龙身已有破解之道,此黄沙龙身,本是撒土为物之术,倒也不算是如何了得,但对方修为既高,便是这区区小术,也是威能惊人,若只管与这黄沙龙身纠缠,就算斗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瞧见对方真身。
心念一动,右手再掐一诀,乃是一字无界真言“风”,此诀祭出之际,口中则是同出一诀,则是一个“玄”字。如此二字同施,就平空的卷起一股强风来,此风与天地之风怎会相同,别说这黄龙是沙土凝成,就算是铜铸铁打,也是一吹而散。
这玄风二字呼的一声,就将这黄龙吹散大半,露出一名身穿月白法袍的修士来。
此修头上无冠,只是用一根发带随意束了,身穿的法袍也是略显紧窄,正是凡界修士打扮,分明是百族修士了。
这黄沙龙身既被吹散,此修若是再施此术,就要大费手脚,而诸修一见到此修真身,哪会客气,数件法宝齐齐袭至,也不容此修再动撒土为物之术了。
白袍修士迫于无奈,右手将一柄法剑横在胸中,左手在剑身上连弹,每一击弹出一朵青云,这青云飞将出来,将诸修的法宝抵住了。别看是以一器敌五宝,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诸修见白袍修士守得稳如泰山,心中略显焦燥,虽说对手境界甚高,可试想以六敌一兀自占不到便宜,传了出去岂不是笑话?那大小周与李修毕竟是仙修大成,与这白袍修士的境界只差着一线的。
李修口中清叱一声,左手一指,空中那只神鸦将双翅一拢,闪电般飞将下来,这神鸦的铁喙双翅皆可伤敌,也算是一件奇宝了。
白袍修士笑道:“我那同伴的两只秃鹫,想来就是被此物伤了,正好替他报仇。”
百忙中腾出手来,左手发出一道法诀去,此诀初发时只是一道寒光,离开指掌三尺后,就化为一只白雀,也不知是此修养成的灵禽,还是法诀化物。
这白雀的速度好不惊人,只是白光一闪,就欺到神鸦身侧,神鸦心知厉害,急忙翻身欲避,哪知白雀的身子极是灵活,敌变则我变,在空中一个急折,仍是与神鸦撞到一处。
神鸦吃不得这一撞,身上黑羽纷纷落下,口中就滴出一滴鲜血来,眼瞧着就无再战之力了。
在诸修全力施为,法宝齐出之际,这白袍修士仍能从容祭出法诀,足见修为远高诸修一筹,也就是诸修势大,若是只有二三人与这修士斗法,只怕早就一败涂地了。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的欺到白袍修士身前,手中法剑急急撩起,其剑式古奥异常,却又剑意森然,诸修皆是认货的,连那白袍修士在内,都忍不住叫一声“好”字。
此修自然就是原承天了,他自破了黄沙龙身之后,也不急于加入战团,只在旁边冷眼窥看,神识中探出白袍修士强自施出法诀,去应付神鸦时,真玄已略有不济之兆,这才急急出手了。
若论原承天此刻所用的御器之法,也就比顾氏剑诀稍逊罢了,那顾氏剑诀是集顾氏数十位先祖之心力,委实非同小可,自然是神妙异常。
但原承天玄承无双,在凡界伽兰城一战,深觉自身的杀伐之术为短,因此痛下决心,要弥补所缺,而数次目睹了顾氏剑诀之妙,更是触类旁通,修出一式独家御剑妙术来。
虽然以此刻的剑式而论,或难与顾氏剑诀争锋,可若是假以时日,必臻大成。而大小周与李修修为甚高,也瞧出原承天的剑式虽是脱胎于顾氏剑诀,可已是独成一家,端的可称得上一个“好”字。
白袍修士口中大叫道:“来得好。”借这三字的吐气开声之力,将自身灵压全然施放出来,此举虽不能将原承天迫退,却可迫使原承天心境大变,剑式乱了法度。
哪知原承天与此同时,口中绽破春雷,亦喝出一字,正是禅言中的“斗”字。
此字威能所及,大小周诸修皆受其惠,诸修的心境一强,所御之器就多了三分压力,白袍修士顿觉四周皆是压力如山,弹剑飞云之际,就比刚才困难了许多。
而斗字诀与白袍修士的灵压可算是相互抵消,终被原承天欺进身前,无锋无摭无挡,当胸刺来。
白袍修士若是全力横剑来挡,自然不会让原承天占到半丝便宜,可这样一来,被剑上飞云抵住的诸修法宝,就要齐齐杀到,那岂不是弄巧成拙,更不妙的是原承天对时机的拿捏极为准确,别看只是一剑刺来,却是苦心孤诣,预谋已久了。所谓剑意森然,指的就是这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
因此别看原承天这一剑尚未得手,可诸修瞧来已是心怀大畅,四周传来轰然的叫好之声。
白袍修士修为再高,以一敌六,毕竟还是真玄不济,逼不得已,只好闷哼一声,将体内的元魂法物急急逼将出来。
只见一粒白色舍利猝然出现,向这无锋之剑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