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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也不曾辩出残片的具体来历。难不成这童子竟强过自己主侍?
玄焰好不灵慧,眼睛一眨,就明白过来,立时冲到童子面前,喝道:“小娃娃,莫非你家主人见过诛天,否则怎能辩别出来,若论辩器品宝,哪不成你等还能强过我。”
童子见突然窜出个少年来,并且出言傲慢,立即叱道:“哪里来的狂妄少年,敢在这里吵闹。”
那身边的修士就笑道:“小哥儿有所不知,这少年何止是狂妄,简直是目空一切,这灭雷残片就是被此人带来,这也就罢了,此人还声称能炼制出神器来,如今正与易老三赌赛,说什么制炼神器时日漫长,也懒得打理,但炼制仙器却是手到擒来,若制不出仙器,便算是输了。”
童子“啊”的叫了一声,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上下打量了玄焰数眼。他虽是辩器无误,却怎能瞧破原承天所设法诀,自然瞧不出玄焰的来历。
玄焰道:“便是如此,又能怎样?快把你家的余大师请出来,替我主持个公道,免得我炼出仙器来,你等统统不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便在这时,从草屋中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生得身材瘦小,那面孔就好似风干了的桔子皮,腰背早就弯驼如虾。唯有一双利目,却是清亮出奇,生在此人脸上,仿佛死猪肉上嵌了一对明珠。
他身边那位修士,则是阴沉沉一张死人脸,让人瞧了第一眼后,绝不肯去瞧第二眼,虽面对这番热闹,却是无精打采,双眼翻白,定定的瞧着天空。
那枯瘦修士一双明目瞧了玄焰半晌,也不说话,玄焰猜出他就是余大师了,于是同样也不说话,只是插腰立在那里,此修怎样瞧他,他就怎样回视。
枯瘦修士忽的露出一丝微笑来,道:“有趣,有趣。”
玄焰不甘示弱,口中道:“好玩,好玩。”
灰袍修士越众而出,上前揖手道:“余大师,我天龙谷千名器修大士,近万年来,也不过炼制三五十件仙器罢了。这位小哥若是随随便便就炼出仙器来,我等岂非统统都要上吊?就怕此少年动用诡计,欺瞒我等,遂使飞龙谷蒙羞。非得请余大师出面不可,也可明辩秋毫,不容他耍奸使滑。”
余大师道:“他便是动用诡计,欺瞒了你,又有什么好处?”
灰袍修士伸手向下一指,道:“余大师,便是那处所在,岂不是天天盼着我等散了伙,也好让他们扬名昊天。”
余大师点了点头道:“此事不可不防。”
灰袍修士喜道:“这么说来,余大师是答应了?”
余大师道:“他可开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灰袍修士道:“那倒没有,乃是在下被他言语所激,一时不忿,主动提请与他赌赛。便是我输了,我只管将洞府所有任他挑选罢了,却与我飞龙谷无涉。便是我胜了,也只是令他终身不可入谷罢了。”
余大师道:“不错,不错,我谷中弟子,在都需将本谷清誉放心中,更不可仗势欺人,免得被他人笑话。既是如此,你等皆在我洞府中制器便是。”
灰袍修士大喜道:“若是如此,自是万无一失。”
玄焰听他二人说话,倒像是自己有什么阴谋诡计一般,灰袍修士向下一指,莫非是指的深月潭?看来谷中诸修,竟是怀疑自己是深月潭的器修之士,特意前来挑衅了。既是心有成见,这赌赛只怕不公。
于是冷冷一笑道:“飞龙谷徒有虚名,自以为是,不公之极,这赌赛就此作罢,我也不和你们比了。”
灰袍修士怒道:“怎可如此戏耍?”
玄焰不慌不忙,道:“我与你在这谷中赌赛,事关飞龙谷清誉,请的又是谷中修士品评,试问哪里公平了?除非是请来深月潭的修士共同主持,否则岂不是任由你们做鬼。”
此言一出,灰袍修士顿时语塞。玄焰说的半点也不错,此事若是全由飞龙谷中修士做主,对玄焰这位外来的修士,的确不公。但玄焰言涉深月潭,那是所有飞龙谷修士的心病,诸修本就怀疑玄焰来自深月潭,特来寻事,如今瞧来,更有七八分真了。
既是事涉深月潭,那就是飞龙谷的头等大事,两处修士斗气逞技数万年,哪年不生出事来。诸修心中忖道:“此次深月潭来势汹汹,定然谋画极深,绝不可掉以轻心了。这少年自然绝不可能制出仙器,只是其中诡计,却是难知。”
余大师本来甚是从容,如今事涉飞龙谷与深月潭之争,那眉头就皱将起来,缓缓道:“小哥儿此议倒也公平,只是凭白无故的,深月潭修士怎会前来。那深月潭的修士,又怎会认定你能制出仙器,而非胡闹一场?”
此言大有深意,若那深月潭的修士不问情由,一请便到,自然是说明与玄焰早有勾结,特意设下此局,以损飞龙谷清誉。说不定那仙器早就制好,到时暗中交接,混水摸鱼,就充作玄焰炼制的法宝,以欺瞒过众人的目光。
诸修心中皆有此疑,齐齐将目光向玄焰瞧来。
玄焰道:“依着你,便是如何?”
余大师道:“若想请深月潭的修士前来主持公道,除非小哥儿先炼成一器,小哥儿的器修手段如何,到时一瞧便知。我便给你三日时间如何。”
玄焰叫道:“三日时间,便是世尊也炼不出仙器来,你这分明是在刁难我了。”
余大师笑道:“三日中制出仙器,岂非是笑话,只是想以这三日之期,请小哥儿随意制成一物,也好面呈深月潭修士。若小哥儿果是器修大才,还怕深月潭的修士不肯来?”
诸修听到此议,皆是暗暗敬佩,忖道:“先小试一场,以余大师的眼力,怎能瞧不出这小哥儿的手段。若是这小哥儿胡闹,只管赶他出去,若是果有大才,再来比过不迟。果然是余大师,思虑便是这般深远。”
玄焰道:“这样说来,倒有一些道理。”
余大师笑道:“既是如此,就请小哥儿去前面集上,选些材料来。任你瞧中何物,只管取来便是,一切费用,尽在我身上。”
便有两名修士出列道:“何劳余大师破钞,我等是那集上仙铺的店主,专售各种五金之物,此次赌赛,但需五金之物,只管包在我等身上。只是那上等焰石谷中紧缺,还需诸修想个办法。”
提及焰石,诸修皆是头痛,就在那里纷纷叫起苦来。
原来谷中焰石每日消耗甚剧,飞龙谷外的焰石矿山经数万年消耗,早就一空,但若是深入中土,再寻矿藏,却免不得要与中土的大能灵兽灵禽相争。
若不便自寻矿藏,就只好向仙族购买。只因昊天九方九成焰石矿藏,皆被各大仙族所占了。近日来因仙乱之故,昊天诸处皆是动荡不休,路途不宁,焰石的输送越发的困难了。
余大师道:“焰石一事,诸位不必担心,我身边这位老友,数日后就会将一批焰石运来,或可解诸位的燃眉之急。此次赌赛倒也用不着多少,大家凑一些便罢了。”
玄焰将脑袋一摇,向诸修做了个罗圈揖,道:“诸位的好意本老人家心领了,本老人家制器,从不用焰石,便是所用材料,也不需诸位相助。”
说到这里,就走到河边,向四周望了望,诸修见他行动莫测高深,皆跟在他身后,顺着玄焰的目光瞧来瞧去。
玄焰瞧了片刻,忽的用手一指山脚下的一座土山,道:“此为何处?”
灰袍修士道:“这座土山便是谷中矿渣堆积之地,经数万年之久,自然是堆成了山峰也似。”
玄焰笑道:“这么说来,我所需的材料就在这里了。”
灰袍修士道:“小哥儿倒会说笑话,那土山之中,不过是矿渣罢了,怎有材料可用?”
玄焰道:“别人用不得,本老人家还能用不得?”将身子轻轻一纵,就越河而去。诸修心中好奇,怎肯落后,也忙着跟了上来。
玄焰来到土山上,随手取了数块矿渣,那矿渣亦是其坚如铁,但其中杂质着实太多,便是用来铺路也觉得硌脚,可谓是百无一用了。
但玄焰为求扬名飞龙谷,处处标新立异,务求惊世骇俗。原承天与猎风瞧在眼中,也是暗暗发笑。
第1376章诡计真材皆需用
灰袍修士见玄焰只取了数块矿渣,面上又是冷笑,又是不屑。
身边一名修士对灰袍修士道:“这小哥儿手段似乎不俗,刘道友今日遇到对手了。还盼刘道友务必努力,莫要损了飞龙谷刘氏的英名。”
原来飞龙谷曾有四大神师传下无数弟子,分别是应余吴刘四宗,飞龙谷中有半数修士皆是这四大神师的后辈传人,这位刘姓信修士,亦是刘宗传人之一。
四大神师传下的器修手段虽说皆是齐备,却也是各不相同,比如应氏擅制杀伐之器,余吴刘三宗擅制祭施之宝。有歌谣云:“飞龙神师有传承,刘宗刀剑吴氏绳,应宗杀伐天下一,余氏辩来器方成。”算是道尽诸宗手段了。
刘修冷笑道:“道友,你莫夸他人手段,灭自家威风,实对你说,那矿渣虽是不堪,可只需火力足够,总能去芜存菁。最多费些时日罢了。”
身边修士不服,道:“刘修,我只是好意劝你,听不听也在你。你瞧余大师只给了他三日时间,若想在三日内将这矿渣炼成可用之物,岂不是极难。”
刘修听到这话,也是沉吟,心中想来,无论玄焰动用怎样的焰石,也极难在三日之内,将矿渣炼成可用之材。先前玄焰又说不必动用焰石,莫非这便是此事关节。
当下也不说话,冷眼瞧玄焰行事。
余大师见玄焰只取了矿渣,只道玄焰少年任性使气罢了,便道:“小哥儿,你既取矿渣来炼制,我也不来难为你,三日之内,你若能将这矿渣炼成可用之物,我便算你手段高明。瞧你所取矿渣,乃是玄银矿,你只需炼出玄银来,也就是了。”
玄焰摇了摇头道:“我取矿渣百斤,当可炼成玄银三钱三,便再用这三钱三的玄银,炼出一根玄银飞针来,若是办不到,便算我输了,若那银针飞不起来,也算我输了。就此拍拍屁股走人,终身不入飞龙谷半步。”
余大师本是一片好心,却被玄焰一番话气的呆了,连连摇头道:“你这小哥儿好不倔强,偏又要胡吹大气,那百斤矿渣,怎能炼出三钱的玄银,又怎能恰是三钱三?就算你侥幸炼出三钱三的玄银,又怎有时光再炼飞针?嘿嘿,不过是哗众取宠。”
原承天与姬秋渊虽是皆具神识,也瞧不出百斤矿渣之中,是否便含有三钱三的玄银。更何况便是矿渣之中玄银真有三钱之多,又怎的恰是三钱三,玄焰这口气委实是太大了。
不过原承天深知玄焰之能,他既开了口,自然便可办到了。
就听玄焰笑道:“余大师,你知道你心中定是认为,我这般哗众取宠,暗地里必会做鬼,也罢,你只管引我去你洞府,我在炼制这矿渣时,你只管在旁边瞧着就是。”
原承天听到这话,也是一呆,按理说以玄焰的手段加上其真离玄焰,从矿渣中炼出玄银来倒也不难,可如今他却开口相邀余大师在旁监督,又如何能动用真离玄焰?
就见玄焰一步步替自己设限,好似做茧自缚一般。虽说此举足可惊世骇俗了,可若最终功亏一篑,岂不是一场笑话。奈何今日已答应让玄焰做主,原承天也是劝不得了。
余大师道:“好,好,好,我便引你去。”话中已有三分怨气了。
既是去余大师洞府,诸修也不便相随,除了玄焰刘修之外,便是余大师那位朋友了。玄焰就向姬秋渊一指,道:“此位是我烧火的伴当,还盼同去。”堂堂仙族弟子,竟被玄焰视为伴当了。
姬秋渊不以为忤,敛容点头罢了。
余大师亦点了点头,大袖一摆,就在前引路。
原承天心中怎能放心,正想寻个无人的所在,将真言之域放出,好观察玄焰那边的动静,忽见铁中石的两名小厮挤开人群,来到原承成天面前,就一揖到地,欢喜无限的道:“原来道友竟在此处,让我等好找,师尊见了那血花好不欢喜,迭声令我等来寻找道友,务必去洞府中坐一坐。”
原承天也不推辞,笑道:“那可就叨扰了。”就与猎风随着二小厮分开人群,离了涤仙河之后,向深山中行去,片刻之后,便来到一座洞府。
那铁中石早就迎将出来,见到原承天亦是长揖为礼,口中道:“道友光降敝府,定使篷壁生辉。”欢欢喜喜的迎了进去。
当即入座奉茶,彼此寒喧,不过论起昊天仙修趣事,谈起制器的手段罢了。原承天每每见铁中石欲言又止,便道:“铁道友,那百炼血花可使得吗?”
此言正中铁中石下怀,忙笑道:“自是大大的使得,有了这两朵血花,在下所炼之宝增色不少。”
原承天笑道:“两朵血花恨少,只算是增色罢了,却难大成,原某猜来,道友所炼之宝,定是仙修境界所用之物,若是这般说来,非得四朵百炼血花不可。”
铁中石惊讶之极,道:“怎知我炼的便是仙修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