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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银花这才笑了:“范五,有的时候,你这豆腐渣脑袋还真能挤出几滴水来,少爷,那还是我去的好!”
祁连山淡淡地道:“范老哥想到的事我早巳想到了,假如真有此必要,我早就叫你去了,这次用不着你!”
苗银花连忙道:“少爷,虽然我放倒了五个,但是我可没把握都中在要害上一枪就毕命,范五的顾虑不无道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真把命在这时候赔上就太冤了!”
祁连山道:“我知道有可能,而且还知道至少有两个人没有断气,趴在那儿等机会?”
“真的吗?少爷,您怎么会知道?”
“我一直在注意着,那儿有一具尸体动了一动,另外一具却变了样子,原来是仰天的,现在却侧过来了……”
“那也许是垂死前的挣扎造成的?”
“我知道不是,垂死前的挣扎不会只动一下,那两具尸体似乎就移动了那么一下,现在摆出来的是一种立刻能掏枪射击的姿势,我不相信这是巧合,但是就算是巧合,我也不在乎,我有了警觉就不会让他们得手的。我要范老哥跟光祖陪我前去……”
“少爷我不是躲懒,也不是下不了手,而是知道自己的能耐,那一枪不定射得准,所以才要银花去,她的马枪不仅是射得远,而且还百发百中。”
“我知道,我要你们前去不是为了对付这些,我自己会动手的,冒险的事儿我不会让你们去做的。”
贺小娥的脸色很不自在,凄苦着脸道:“少爷,就算我说错了,本来嘛,像这种命搏命的事儿讲不得仁慈,您已经知道马二拐子他们怀着鬼胎,那样对他们是应该的。”
祁连山笑道:“本来就是应该的,我们不先下手,就会挨他们的枪子儿了,我那么做并不感到愧疚。”
贺小娥更为痛苦了:“少爷,是我不好,提到什么英雄不英雄的话,您别放在心上了。”
“小娥,你多心了,你以为我这么做是跟你赌气。”
“我知道您不会,跟我赌气也犯不着,可是,那种事您又何必要自己去做呢,交给我跟银花儿吧。”
“你完全弄错了,现在那两个人像是两头受了伤的狼,任何一个人前去都很危险,但是我比你们谁都有把握一点,所以这个工作,一定要我自己担任,至于我要范老哥跟光祖陪我过去,不是要他们去杀人,而是要他们去捕马!”
“捕马?捕什么马?”
“马二拐子他们骑来的马,我们要做得干净不留一点痕迹,不但要把人埋掉,而且还得把他们骑来的马匹都圈回来,否则叫人逮住了,就知道他们发生了意外了,这种工作你们可不在行,所以才要范老哥跟光祖去!”
范五道:“少爷,您怎么不早说,捕马的事儿,我跟瘦麻杆儿当然比她们在行得多,只是要对付那两个人……”
“说过这是我的事,不用谁插手!”
苗银花急道:“少爷您何必冒险呢,指出是那两个,我在这儿就用长枪补上两下不就行了吗!”
“补不到的,否则我就不会自己要过去了,我并不是个爱冒险的人。”
苗银花不信道:“只要我看得见,就没有打不到的事儿,他们倒下的地方不会超过五十丈,再远一倍我都能把他们点着部位放倒下来!”
祁连山笑道:“他们就是怕你这一手儿,所以才乖乖地躺着诈死,否则恐怕早就跑了,你把他们打了下来倒是没什么,却把他们的马给惊跑了,附近四周也都是光秃秃的沙地,连个掩蔽都没有,他们才不敢动,可是目前他们的位置,却是你的长枪也够不着的地方!”
苗银花朝远处看去,三具尸体直挺挺倒在地上,的确是死了,因为在黄沙地上,鲜红的血特别显眼,何况血还是从头部流出来的,苗银花对自己的枪法相当有信心,她所有的子弹,都是对准那些人的脑袋射去的,只要命中了,对方就断无活着的可能,正因为她取的是最不易中的部份,所以不能把对方都截住了,仍然漏了一个过来。
可是现在知道居然还有两个没死,她对自己都失去了信心,怔怔地道:“少爷,他们都死了!”
“没有,我不是告诉你还有两个吗?”
有一具是倒在马的后面,那是马二拐子,苗银花第一个就找的是他,但是这家伙的经验太丰富了,即使骑在马上,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苗银花知道没法子把他一枪打倒,所以来了手绝招,第一枪瞄准了马头,座马挨枪后身子一抛,把马上的人抛了起来,没等人落地,苗银花补上了第二枪,眼看他倒地不动了。
可是这家伙现在却倒在马肚子后面,眼睛可以瞄到他蜷在那儿,甚至还有一条腿搁到马腹肚上,但那是一条假腿,马二拐子只有一条腿。
他还真能装,倒在那儿一动都不动,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真正的状况,苗银花不禁有点惭愧,要不是祁连山细心瞧出来,这会儿恐怕就有人会遭殃了。
她尽力搜索,却找不到第五具尸体,不禁怔然道:“还有一个呢,我明明记得倒下五个的!”
祁连山用手指着一丛牧草道:“那家伙大概是腿部受了伤,爬到草丛里去了,你仔细地看,可以看见他的脚!”
苗银花也看见脚了,脚尖是朝天的,但是他的身子却被草丛所掩,完全瞧不见,而且那草丛又是生在一块磨盘大的石块后面,的确又是枪弹死角!
苗银花不安地看着祁连山:“我没想到他们还会活着,我以为他们绝对活不成的,因为我都是瞄着了要害!”
“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六个人放倒了一半,这不是你的枪不准,而是他们知道你的枪太准,枪声一响,每个人都在设法如何不被你击中要害,总有一两个会成功的!”
“别人倒还罢了,那个马二拐子可真叫我脸红,我把他当作第一个目标的,居然会漏了空。”
“这正是他聪明的地方,他若是不装死倒地,你的枪还是会继续找上他的,现在你们做你们的事,我去对付他们。”
苗银花道:“少爷何必冒险呢,我可以骑了马绕个大圈儿,从远处兜回来,再给他们两枪的!”
“那反而麻烦,你的马一往远处跑,他们就知道装死的计划失败,会找掩护的地方拼死顽抗。”
苗银花急了道:“可是您这样过去太危险了!”
祁连山笑笑道:“他们不会想到我已经看穿他们的计划,因此我过去是绝对安全的,尤其是他们看过我在不久前的表现,不会对我有太多戒心!”
苗银花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刘老好用眼色止住了:“银花妹子,我知道挖坑是苦差事。尤其是挖十几个人的坑,那可是能活活把人给累死,所以你争着要跟少爷去,想推脱这份活儿,其实你才笨呢,由着他们去好了,你在这儿慢慢地等他们那边忙完了,好意思不过来帮你的忙,那也就累不着你多少了!”
苗银花当然不是为怕累,但是知道刘老好的用意,不必再争下去了,祁连山有时很好说话,有时却很执拗,能够在道理上压服他,他会很虚心地接受,但目前这件事是没有道理可争的,只有乖乖地接受了。
祁连山召来了坐骑黑茉莉,范五与李光祖也都把马套上了辔头鞍子,每人还带了根长绳子,那是为套马用的,然后祁连山一声呼啸,躯马急冲而出,马像旋风似的冲过了马二拐子的身边,也冲过了那个叫秦林的汉子身边,那两个人都趴在那儿一动不动,马掠过后直往原野中驰去,祁连山的黑茉莉善通人意,不用主人指使,它知道自己干什么,一面发声嘶鸣,一面往来的快跑,把散失在原野中三三两两的马儿都集拢在一块儿,前后一共十四匹,十三个人,照理应该有十三匹马才对。
可是祁连山一算,一匹已经杀死了,一匹则在苗银花她们那儿,只逸走了一匹,于是把马跟人都召在一起,缓缓地转往后行,李光祖这才道:“少爷,您会不会看错,那两个人身下都是一摊血,不可能还活着!”
祁连山淡淡地道:“光祖,银花可以这么说,你却不该这么说,你心里应该明白,他们是否真的死了!”
李光祖自然地用手摸了摸鼻子,然后才道:“少爷,他们纵然不死,但一定也受了伤,咱们实在不必赶尽杀绝。”
祁连山道:“是的,咱们是不该如此做,得饶人处且饶人,这道理我也懂,只是光祖,你更明白,我放过了他们,他们会不会就此罢休!”
李光祖默默不语,祁连山道:“即使他们不想报仇,别人也容不得他们,十三太保是靠狠勇与义气而建下名声的,如果失去了这两者,他们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凭证,何况他们的仇家更多,假如他们不图振作,那些仇家就会找上门去,让他们死得更惨,如果他们决心要报复,对象绝不止冲向我一个人,手段也会更阴险惨烈,如果他们报复到牧场上去,又该怎么办呢?”
“我不怕他们报复,老实说,看了他们的身手,如果真要找上门,他们绝对讨不了好去,但是我不能叫别人跟着我受累遭殃,光祖,你是在黑道上混的,这中间的利害你全清楚,你说,我该不该放过他们!”
李光祖终于叹了一声道:“少爷,您想得对,这两个人不能留,您不是一个人,还有一片大牧场。牧场上有几百个人,留下他们是祸患!”
范五也道:“是的,假如他们活着不求报复,这世上已没有他们容身之处,也没有他们能走的路,假如他们心心念念求报复,则是留下了无穷的后患,老李,现在就是少爷要放过他们,我也不能放过,你们将来都在牧场上,有着一股壮大的力量作依靠,我却是一个人,还要回家的,他们要报复,也一定先找我,我可不愿留下这个麻烦!”
祁连山道:“你终于想到了!”
范五苦笑道:“少爷,您拼命做恶人,为将来打算,并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牧场,连白狼大寨跟满天云那么大的势力都不敢去惹天风牧场,十三太保只剩下了两块废料,更动不了天风牧场了,您为的是我们,往最近的说,您为的是我,我范五那会这么不开窍,由我来吧!”
祁连山道:“不!我说过由我来的,困兽负隅是最危险的,那两个人现在已存心拼命,而且他们手中有枪,他们现在等侯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多捞点本时机会,我却不想我们有任何损失,必须要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范五道:“少爷,想叫他们完全没机会出手,除非是一下子叫他们同时毕命,那可不容易。”
“有办法的,你们瞧着好了。”
他把掳来的十匹马赶成了一堆,然后自己下了马,骑在另一匹的身上,朝黑茉莉招呼一声:“黑妞儿,带着它们冲过去,对准那一个冲过去!”
黑茉莉不愧是头灵驹,完全能明了主人的话,轻嘶一声,抖着轻碎的细步,得得地向前小跑着。
马匹的习性很奇怪,它们在受人控制时,一切以人的意旨为依归。没人控制时,它们就追随群中一头最强的!很少会有本身的意志的,这种群体的倚赖性舆可塑性被祁连山运用得很巧妙,黑茉莉带头一跑,那十匹马不由自主地都跟着它跑了起来,黑茉莉越跑越快,快到接近马二拐子躺着的地方,已经成为疾驰,蹄声着地如雷,扬起的沙尘成了一团飞快移动的黄雾!已看不清有多少马,也看不清骑在马上的祁连山了。
马二拐子再也无法躺着装死了,因为马群已奔到离他只有三四丈,速度却没有减缓的样子,而方向却正对着他,如果他再躺着不动,将会活活地被踏成肉泥,就在马群离他还有丈许处的时候,他猛地翻身朝外滚了出去,左手握着那支代步的铁拐,右手握着一支短枪。
马群险极地擦着他过去,他朝着雾影中放了两枪,虽然他不知道祁连山在什么地方,但何不试一下,因为他知道没有多少机会了,对方已经识破了装死的计划,他只有作最后的一拼了,枪声过后,马群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嘶,一头马在雾堆中滚了出来,虽然是被枪弹击中了,但是马上并没有人,显然这不是祁连山骑的那一匹。
他咬咬牙,估计着距离还在射程内,他举枪还待再发,忽然背后有人沉声道:“别浪费子弹,我在这儿!”
那是祁连山的声音,马二拐子还算镇定的,他霍地转身,看见了人影后才举枪连发,祁连山却早就防备着,身子突然一矮一屈,缩成了一团滚来滚去,马二拐子的枪口接连冒了四次火,射光了枪膛中剩余的四发子弹,但却没有击中对方,倒是祁连山身后的草丛中发出一声痛吭,滚出了一个人来,那正是跟他一起受伤堕马,在他的指示下,伪装死亡图反噬的那个弟兄。
他们两人原来是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