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把她交给我吧。”
兰草看她一眼未作声,打横将白露抱起来:
“我送她上去。”
花重阳一怔。
她一直觉得兰草有些异样,加上刚才听白露说的那些话,现在终于发现兰草哪里不同:
“兰草……你的声音……”
还 有打扮,也较之前中性了许多。难道……是?
兰草抱着白露小心迈上楼梯,头也不回:
“上去说。”
白露被安顿好。
在房里找了把椅子坐下,兰草随手捋顺额前垂下一缕长发:
“神医祖咸,你该知道吧?”
花重阳倒水的动作一顿:
“他……确有其人?”
自从兰无邪假扮祖咸骗了她一次,她便再没想过这事。
“当然是有这个人。四年多前阁主见过他一次,机缘巧合他看到我,觉得我中的毒很奇怪很有趣——”兰草苦笑着,“所以随手给我写了一副药让我吃吃看。”
“你吃了?”
“我当时吃了一两次,没怎么效果,加上年轻气盛,一气之下就不再吃了。后来自从去年又想起那个药方,于是找出来又断断续续吃了一年,没想到——”他低头看看自己胸部,讪笑着,“居然真管用了。”
花重阳看看白露。
兰草明白她的意思,直接摇头:
“不可能。看她的性子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吃药,更别提要成年累月的吃药。”
“是。”花重阳叹气,“你说的是。”
兰草默然片刻,忽然问道:
“你跟阁主——难道你是因为白露?”
“因为白露什么?”
“你明明放不下阁主——是因为白露,才不肯原谅他?”
花重阳一怔,笑开:
“你们阁主,是江湖第一美人。”
兰草试探的看花重阳一眼:
“自从去年,阁主未碰一次女人。而且之前他找女人,我认为也是逼不得已——他对你有多好,你应该都清楚,花重阳。”
花重阳听若未闻:
“兰阁主名声在外,江湖第一美人、兰影宫昭阳阁阁主、兰影山庄主人、江湖中人人忌惮他五分、人人都对他手中那部黄泉武诀虎视眈眈、人人都想找他一试高下,而且,江湖中几乎人人都想杀了他。”
兰草疑惑的看着花重阳脸上的微笑。
她站起身,笑容淡淡:
“一年前,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现在,我只想为我娘报了仇,然后带着白露找个地方躲起来,安安稳稳呆着。我是倦了这身不由己的日子。”
她回头看着兰草,眉梢微挑:
“你们阁主,为了黄泉武诀可以向跟兰姬讲条件,为了笼络南楚山庄可以跟薄江上床,为了称霸武林杀人不眨眼——就算他喜欢我,不是为了碧落心法,他能给我几天安稳?”
兰草无言,许久才辩解道:
“那是……阁主必定有他的苦衷……”
连他自己都觉得难说出口。
一直以来,无论兰无邪做什么,但至少可以看出来,他追求的都只有一个目标:称霸武林。
而如今,花重阳要的已经不一样。一年前她只求一个疼她宠她的人,现在,她想要的是安稳的生 活。
不巧,那恰恰是兰无邪给不起的,于是再喜欢看着他想着他,她也只能放手。
她已学会不应该要的就不要。
第二天的武林大会,表面看来一切如常。
一侧是薄风和司徒清流,另一侧是兰无邪和容辰飞,正对着比武台,坐着少林武当的弟子,和花重阳等人。
白露却没有出现。
兰草对着人群瞟了几次,最后耐不住,悄悄潜到人群中接近花重阳:
“炎白露呢?”
花重阳微怔:
“炎白露?你怎么知道她这个名字?”
“啊,那不是她的名字吗?”兰草摸摸头发,“五年多前第一次见她,她就跟我说她叫炎白露,还特意跟我强调她姓炎。”
“哦。这事不要告诉别人,我怕她有麻烦。”花重阳压低了声音,“她还在赌气,今天一直不肯起床。”
“唉,惯的她。”兰草叹一声,顿一顿又压低了声音,“不过那个……昨天的事,还有你说的话,我回去就跟阁主说了。”
花重阳心头一颤,脸上却还是微笑:
“兰草,你还是这么长舌。祖咸的药是不是真管用啊?”
可是她却下意识转着目光去看比武台一侧的兰无邪。
兰无邪却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坐在椅上,一张雪白的脸,金环束发耳垂上一颗水蓝坠子,一身金红凤纹长袍领口袖口镶了黑边,左腕袖口下头,依稀可见那枚三寸金丝腕环,张扬又华丽。
“阁主听完了什么都没说。”兰草微叹口气,“其实我都怀疑他听见我说的是什么没,昨晚回去之后,他就一直坐在亭子里发呆,一句话不说。”
“……”
“自从上次在画舫上他把你给……给那什么了之后,这还是我头一回见他醉成这样。”
花重阳还是微笑:
“你偷偷溜过来找我,不算是背主么,兰草?”
“……”
兰草被她堵的哑口无言,半天从袖口摸出一张纸条递给花重阳,然后掉头就走:
“这是当时祖咸给我的药方子,给炎白露的。我回去了。”
花重阳接过去看一眼,塞到袖子里,然后抬眼。
不由自主的,她又转着目光又看一眼兰无邪。
昨天的时候,从一见面开始,虽然她没有抬头,但却明明白白感觉的到,兰无邪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而今天,自始至终,兰无邪都没有看她一眼。
寂寞 。。。
人身上,不管是谁,多少都有那么一点“贱”性——好比说,自己一直不想要的东西,如果给别人拿去,反而会觉得好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喜欢你了,反而会觉得恋恋不舍。
看着兰无邪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花重阳把此刻自己的失落,归到这种“贱”性里。
武林大会进行到快中午,白露才晃晃荡荡走来,边走还边抬手捂嘴打着哈欠。可她长的就是好,束在头顶的头发,细长扬起来的眉与七分散漫三分含笑的眼,加上修长身材与一身雪白袍子,活脱脱是街头引人注目的浪荡少年。诸多人再看,她旁若无人的,径自走到花重阳身边坐下,扬起二郎腿。
花重阳看她一眼没说话,又转头看着比武台上,却有些心不在焉。许久,白露一边漫不经心抠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问一句:
“你跟兰无邪,是怎么认识的?”
花重阳一怔。
炎白露头也不抬,重复一遍:
“问你呢。跟你兰无邪是怎么认识的?”
花重阳眼皮都不抬一下:
“与你无关。”
白露放下手指头,侧过脸,抬着眼皮看她:
“听说当年他接近你,是为了碧落心法。”
花重阳干脆不理她,假装专心致志看着比武台。
白露弃而不舍,干脆转过身子凑近花重阳:
“花重阳,那个人有什么好,能叫你一直念念不忘的?”
“我早忘了他。”
“切,骗鬼吧你。都一年了,清哥哥有事没事就到青楼找你说话,都说了一年话了——怎么迟迟就不见你跟他在一起?”
花重阳闭闭眼,转过头看着白露:
“难道我忘了兰无邪,就一定得跟别人在一起?”
“清哥哥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在一起娘也放心——”
“那你说,怎么算是‘在一起’?”
白露先是蒙了一下:
“就是——两人情投意合。”
“什么才算情投意合?”
“就是——两个人有话说,也能聊到一块去。”
“我跟司徒世子一直有话说。你还啰嗦什么?”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白露又怔了怔,坐直了身子直接顶回去:
“至少也要两人睡过吧?清哥哥到现在都没碰过你!”
声音不大也不小,周围有人听见朝她们看。花重阳脸都懒得红,斜斜往椅子上一靠:
“这有什么办法。”
这一年来,司徒清流几乎是天天到青楼来,有时候见她,有时候不见,以至于到最后,他跟青楼人人都熟悉起来,尤其是白露——反而,他跟花重阳倒不那么熟悉。
白露几乎是想尽一切办法撮合两人,甚至有一次把两人锁在房里一整夜。
结果花重阳靠在床头睡觉,司徒清流坐在灯下看书,两人相安无事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起吃过早饭然后一拍两散。
白露便认定这是因为花重阳还惦记着兰无邪。
两人沉默片刻。
花重阳忽然伸出手握住白露的肩头,轻轻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再去找他了。我跟他不可能了。”
白露到底是孩子,听完之后半天反问:
“是因为我?”
“不是,不是因为你。”花重阳微笑着拍拍她的手;“是因为我自己。年纪越长,顾虑的越多,不会只顾自己一时想法不顾别的了。以前只想自己,现在还要想着——想着你,想着青楼,想着柳大褚三黄三她们——”
说到这里,她忽地打住话头。
莫名的,她想起兰无邪。
现在回头想想,倘若不计较他的背叛,那个时候他对她真是好到没话说,几乎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摔了,一天到晚捧在手心里还怕风吹着。她还记得有一次晚上,他蹲在榻边替她脱靴子,花重阳一手抚着他披散在背上的头发,一边问他:
“唉,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结果他头也不抬的微笑,答的理所当然:
“不对你好,我要对谁好?”
那时候她只觉得这是句甜言蜜语,现在回头想想,她才觉得他不是说好听的甜言蜜语,他只是说了句实话:他其实是真的找不到一个人,可以不计较的付出心疼。
一个人寂寞到这份上,他得把自己逼得多紧?
比武 。。。
正在走神,白露忽然用肘子一捣她:
“快看。”
花重阳抬头。
“下一场,玉门楼李若渴少侠,对雁足谷三护法庆绫!”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和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妩媚女子上台。白露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又用肘子捣捣花重阳:
“哪个是李若渴,哪个是庆绫?”
“男的是李若渴,玉门楼的大弟子;女的是雁足谷的人。”
花重阳眯细了眼。
玉门楼也是近年来才在江湖上出了些锋头的小门派,以刀法闻名。
而雁足谷,则是第一次在武林大会上露面。两人还没开始打,花重阳便压低声音:
“阿露,你准备好。待会你上去试试那个庆绫的身手。”
白露有些不服气的反问: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那个风骚女人赢?看她那副样子,武功也高不到哪里。”
“你看看就知道了。”
比武开始。
不出三十招,李若渴被庆绫踢下台。
白露看傻了眼。花重阳看她一眼:
“你知道雁足谷这次有多少人来参加武林大会?”
“多少?”
“四个护法,十几个弟子。”
“怎么多人?!他们想造反啊?”
“明白了吧。他们是准备扬名,跟去年兰影宫在武林大会露面,走的是一个套路。”花重阳说完,递给白露一把剑,“记住我的话,你上去之后,只用虚招跟她周旋,我要看看她的路数。”
只要找出雁足谷武功师承何处,便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幕后老大是谁了。
“知道了。”
白露接过剑跳上台。
花重阳往后靠在椅背,接过叶老七的茶喝一口,然后听叶老七忽然感慨道:
“楼主。”
“怎么?”
“……我觉得,”叶老七话中多少有些欣慰,“你说话做事,跟大姐越来越像了。”
叶青花在青楼排行老四,但因为叶老七是她亲手救回来,情分总有些特别,因此叶老七一直称叶青花为大姐。花重阳看她一眼,笑笑,好像漫不经心似的反问一句:
“是么。”
“做事越来越老练周全了。还有,说句实话,”叶老七迟疑着,“我一直反对你复出,其实本来就是怕——”
花重阳笑着接上话:“怕我重新跟兰无邪在一块?”
“是,”叶老七叹口气,“大姐死之前,有一次背地里跟我叹,说就怕你这辈子也放不下他。不过现在看,你拿得起放得下,还是像大姐的。”
花重阳不答,许久才笑道:
“拿得起放得下,说的可不是我娘。要是我真做到了这一点,那也是随炎昭。”
刚说完,就听比武台上报:
“下一场,雁足谷庆绫,对青楼弟子白露!”
庆绫本就在台上站着,这会儿,就见白露提着宝剑,唇角一弯笑,悠悠然走上台。 台下一片姑娘的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