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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霎时间全懵了:这,这是演哪出哇?究竟章神医是要救治老猪奇还是要谋杀老猪奇啊,怎么二话不说便割喉啦?
还没等我开腔,章神医已经用银针从老猪奇喉咙的断口处,挑出一团白色毛发!
老猪奇喉咙给割开,非但没有流血,反倒让章神医从里头拣出白色毛发,这诡异无比的情景让我怔在那里,抬眼看到一旁的小烦,也是玉手掩嘴,显出极为困惑的样子。
章神医专注于手上的活,聚精会神地挑着老猪奇咽喉中的白毛,不一小会竟然挑出一大团出来,状若雀巢,白森森的让人感到即费解又害怕。
约莫一炷香时光,章神医在清理干净这堆怪异白毛之后,小心翼翼地合上老猪奇被割开的喉咙,在身边取出一罐药膏,涂抹在断口处,然后用衣袖抹了抹自己的汗水,这才站起身,同我和小烦一起关注着老猪奇的变化。
先前还如同起尸一般又是猛然颤抖又是嘶吼连连的老猪奇,此刻渐渐平复下来,胸口也不再起伏,连五官流出来那颜色诡艳吓人的脓液也慢慢干竭,情况已大为好转,我的心不由得一宽,暗自感叹不已。
此时章神医舒了一口气,用手指夹起一张小纸条,轻轻放置于老猪奇的鼻头上方。于是,奇迹出现了,那张小纸条竟轻轻飘起,似乎给气息吹动了一般——换句话说,经过泣珠入药的神奇功效,辅以章神医妙手回春的银针技法,老猪奇已恢复了呼吸!
我难以自制地扑到老猪奇身边,颤悠悠地伸出手指,在他鼻腔附近试了试,只感觉到微微的气流骚动着我的指端,那种感觉简直不言而喻!
“谢谢章神医!谢谢你的回春妙术救了我兄弟一命啊!”我转身难以自抑地抱住了章神医,如此冲动的行为搞得他老人家一脸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推开了我后,章神医还有些不自然地对我说道:“你的朋友已恢复呼吸,之前断了气息的根源就在那团白色毛发堵住了气管。我推算了一下,如果迟来那么几个时辰,恐怕你的朋友便会……”
我脸上还挂着犹未消退的笑意,有些疑惑地问道:“如果迟些送来,又会如何?”
章神医恢复了固有的冷峻,缓缓地说道:“阴阳逆转,化人为僵!”
我身子震了震,隔了一会才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兄弟差点变成一具僵尸?”
章神医点了点头,我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看来,老猪奇这鸟人还是福大命大,要不是我幡然忆起多年前的奇异见闻,或是我一时半会没能把他从地下水道弄出来,又或是之前没有讹来墨镜佬的泣珠,那么老猪奇现在说不准已经和地下水道的白毛僵尸一个德行了。
设想到平时放浪形骸、庸俗不羁的老猪奇浑身长毛、獠牙外凸、凶神恶煞的模样,我的内心一时间居然不知道究竟该感到害怕还是该感到滑稽。
章神医接着说老猪奇已无大碍,只需要在他那调养一番便可。见这件事情已宣告到一段落,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那接下来,恐怕最该做的,就是好好和小烦聊聊吧?
我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扭头朝朝思暮想的小烦望去,却发现此时此刻,她也正凝视着我,眼波似水,盈盈欲滴,说不出的娇憨已满溢而出。在这目光交会的瞬间,我已深深感受到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四目之间传递、激荡、升温、碰撞……
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触电的感觉?
和小烦肩并肩走出章神医的屋子,一时间扑面的寒风袭人,方觉寒意已浓。当冷风赶走蛙叫赶走蝉鸣赶走树叶,让人们纷纷用凛冽用刺骨用刀割等词语来形容它时,冬的面目才真切起来。
一路上相对无言,只察觉冬风一起,急急离去的行人衣服愈加厚实,家家户户的门窗也紧紧关闭,偶尔跌落而下的残余树叶,像在天幕中画出一句叹息。
我故意咳了咳,才对身旁的小烦说道:“小烦,你不是给渡边云子送到香港么?怎么回来了?”
小烦一时间粉脸飞霞,低下头去……
第一百零七章 让你取暖
小烦默默和我走了一程,才开口对我说道:“阿二哥哥,其实我也不太了解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那天和你一起坐着老蒋的车,然后忽然天翻地覆地巨响一声,然后我便不省人事了……”
小烦咬了咬嘴唇,又接着说道:“阿二哥哥,我只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做了好多很奇怪很奇怪的梦,里边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稀奇古怪的坏人,吓得我在梦里大声呼唤你的名字……”
听到这,我不禁暗暗自责起来:“阿二啊阿二,你真不是东西!小烦陷入如此境地,全因你粗心大意误上易容人的车,然后在小烦最无助最痛苦的日子,你却一刻都没陪在她身旁,和她携手共度难关……”
我还兀自自责不已,小烦却没有察觉我的惭愧表情,自顾着继续说道:“就在极端害怕极端难受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个温和厚重的声音,轻轻地在我耳畔呼唤。这个声音宛如天籁,居然驱散了我心间的阴霾,赶跑了那些吓人的坏蛋,又似乎灌注了我的生命源泉……”
我怔了怔,扭头望向小烦那张素若凝脂的俏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竟有此事?这个好心人是谁啊?”
“是老蒋,”小烦秀丽的脸庞突然洋溢起飞扬的色彩,浅笑着说道,“我终于睁开了眼,才发现一直在我病榻旁呼唤的是他。”
我又是一愣,定了许久,才讷讷地说道:“那……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老蒋关怀备至地照顾我,我非常感激他,也向他询问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小烦说到这忽然打住,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盯住我。
听到这我心虚不已,只好一边眼神游离地四下躲避小烦的眼睛,一边掩饰道:“我……我那时候比较忙,所以……所以……”
“所以你便委托好兄弟老蒋来照顾我对不?呵呵,老蒋哥已经告诉我原委啦,你就不用内疚咯!其实,我本应知道你肯定有苦衷才不能陪在我身边的,对不?但是你还是送了人参、燕窝等补品给我!每当我吃着那些营养品的时候,我便会想起你……”说到最后小烦声音越来越小,脸上微晕的一线粉潮拂向桃红的脸颊,牵起的笑涡已是霞光荡漾。
“这……这……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冒口胡诌地敷衍着,心里却深深地明白,小烦在香港治疗的时候,我正和渡边云子在凤城里头乐不思蜀地寻宝。
“阿二哥哥,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对我那么好……”小烦说出这句话时,音量只比苍蝇发出的“嗡嗡”声大了丁点,我却听得清晰无比,更觉羞愧难当。
“后来,老蒋哥看我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身体还是很虚弱,便带我离开香港,回到凤城,紧接着带我到他的好友章神医家疗养一番。他走的时候还叮嘱我,你在做着重要的事情,关乎到很多人的生死存亡,千万不要打电话给你,以免你分神……”
我低下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不免在心中对老蒋的仗义做法暗自竖起了大拇指。
小烦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变化,又说了起来:“老蒋在离开这里时说过,不久阿二哥哥你就会来找我的。于是,我就听话的乖乖呆在章神医家,等着你的到来。开心的是,今天你终于来了,还和章神医救了老猪奇一命!看得出来,无论对谁,你都全心全力去帮,而没有计较丝毫个人得失。”
我急忙推脱道:“这纯属谬赞,我……我只是凭感觉做事,而不带大脑的!”
小烦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笑得花枝招展美艳不可方物,好不容易止住后突然说出一句:“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听到这句,我骤然抬头,呆呆地望着身边的小烦。
此时太阳已经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天空已被层层叠叠的乌云铺盖着,寒风呼啸着掠过整条牌坊街,稀疏寥寥的路面上唯有小烦亭亭玉立地站立在我的面前,唇边吐出的气息此刻正冒着白烟,飘散在身边的空气中。
我傻傻地笑了笑,想起了好多好多,包括和小烦从小到大的嬉戏玩耍,包括和小烦一起上学上课放学自习的情景,包括我落魄潦倒时小烦的声声支援和不离不弃,包括当初车祸发生时我悲恸欲绝的场面……
可此刻心头竟无端端浮现出一个狐媚妖艳的女子……
正是渡边云子。
一个让我完全不知所措的女子。
一个和乖巧听话的小烦截然不同、小魔精般难搞的女子。
“为什么这个关节眼,我还会想起这个人?为什么?渡边云子只是在利用我对她的痴迷而已,老猪奇便是很好的例子了!为什么我还会不有自主地想起她?阿二,你快醒醒吧,珍惜眼前人啊!”我心里告诫着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平添了不少惆怅。
“阿二哥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么?”
小烦这声关心,才把我从内心的纠结怅惘中搭救出来。此时,我深深地看了寒风中略显单薄的小烦一眼,然后缓缓地从口中说出一句:“小烦,能不能让我牵你的手呢?”
虽然这辈子,我从来没这么对她提出过要求。
但是此时此刻,却多么自然地顺口说出。
是不是叫“瓜熟蒂落”?我不知晓,我只知道,现在如果能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什么都不重要了。
小烦也是呆了一下,然后在呼呼刮过的寒风中,伸出那只美如柔荑的小手,轻轻地接过我的手掌。
小烦的手握起来,很小巧很柔软,却有些冷飕飕的感觉。
曾有一刻,我也握过这样类似软玉般的一只小手。
也曾有一刻,那只小手蕴含的丝丝暖意,在一个冬夜,熨烫过我略显僵硬的手。
曾在那么一刻,我连心都给温热了。
却在这么一刻,把心交给让我温热她的人。
“阿二哥哥,你的手真暖……”小烦娇羞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让我保护欲油然而生。
我明白,我只是一个无工作无干劲无理想的“三无”人员,很多时候,我显得很懦弱又很胆怯,刻意逃避、不敢面对一些人一些事情。可是一旦我爱起来,我却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一心为了那个人的幸福而拼搏。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第一百零八章 小烦的吻
“就让我这么牵着你的手……一直的,好么?”
此时此刻,我憋了好久,才鼓足勇气从自己口中说出这么一句,却像做错了的小孩子一般,不敢去看一旁小烦的脸。
“当然……当然可以啊!”
身边小烦轻轻的一句,让我感到如释重负的愉悦,还有那心如鹿撞的萌动——脸上火辣的我还是一个劲往前走,可抓住小烦玉手的力度不禁又加大许多。
“哎哟,阿二哥哥,你回头看下我就不行么?”小烦忽然定住不走了,扯着我撒娇不给前行。
我不禁笑眯眯地扭头过去,正想说些什么,却惊觉自己的嘴巴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
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涌上嘴唇,松软酥麻,像通了电流,像涂了蜜糖。
这一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此等舒畅的感觉是之前从未体验过的。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只能凭本能紧紧抱住了小烦,紧紧的。
就当我忘乎所以地感受着怀里的这团温玉时,一股属于小烦的迷人气味刹那间包围了我,让我贪婪地感受到她唇上的温度,与彼此之间怦然的心跳。血脉贲张之际,舌尖不小心碰到小烦唇内的液体,瞬间便尝到一股芳香,我的全身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捕抓到小烦的身体,那种温热那种馨香那种肉与魂的颤抖都触动我每一条神经,时间似乎在这个冬日的下午,悄悄地停止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依依不舍地松开怀里的女人时,这才惊觉小烦雪肌飘红,羞涩的面容娇美无比,低垂的眼睫毛微微抖动着,彷佛那种心神的交会还在她娇小的体内不住回荡。
这一吻,像是一种契约,一种把自己灵魂和身体托付给对方的神圣仪式。
这一吻,或许平凡,却不简单,让我和小烦的心牢牢栓在了一起……
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冬雨。可是我和小烦在牌坊街上踏风而行,随意自然,彼此内心却无比温馨舒坦。
可是,有人似乎不愿意看到我在幸福中多徜徉半秒,我的脑袋忽而给一个小东西砸到。
我非常诧异同时也非常恼怒,低头觅迹,原来是一个小纸团。
我皱着眉头抬眼望了望街上的窗户,可是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