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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主-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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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无颜忽然警觉地往前面看了一眼,快步走向自己居住的帐篷,迈步进入。
  任三阳跟进去,想到他必然发现了什么。
  可是当他进去之后,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怎么回事?”任三阳四下看了一眼,奇怪地道:“有什么不对么?”
  海无颜道:“有人来过了!”
  “谁?”任三阳左右看了一眼,依然看不出有什么异态,海无颜不说话,缓缓走向一边观察那扇掩实的窗户,伸出一根手指摸了一下,指上沾了一些泥沙。
  “哼!这人轻功很不赖,但他还是留下了痕迹!”
  说时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另一处幕壁上摸了一下,指尖上又现了几颗沙粒。
  任三阳四下打量了一眼道:“他是由正门出去的?”
  海无颜摇摇头,眼睛往篷顶上看了一眼,身子霍地腾起来,一只手托向篷顶那一扇小小天窗,随即飘身而下,冷笑道:“就是由这里出去的!”
  任三阳愕了一下,缓缓点点头道:“这么说这个人显然会施展缩骨之术了?”
  “不错!”海无颜道:“他原是想由前面出来的,正好碰到我们回来,我远远看见帐篷颤动,就想到有人出入,来看看有什么东西遗失了没有?”
  二人随即各自检查了一下行李。
  任三阳一面翻,一面大骂道:“王八羔子,果然被人动过了。”
  一面说他拿起了一个皮银袋,上下抖了一下道:“哼,你看给翻得乱七八糟,倒要看看里面的钱丢了没有?”
  海无颜道:“他是不会要你钱的!”
  说着,他即系上了自己的行囊。
  任三阳道:“你丢了什么没有?”
  海无颜摇摇头道:“什么都没丢。”
  任三阳也检查过了他的钱包道:“钱一点也没有少!奇怪,这家伙是打着什么主意?”
  海无颜冷冷一笑,心里有数。
  “这个人又会是谁呢?”任三阳道:“这可真是怪事?难道是扎克汗巴派来的人?”
  “这个可能不大!”
  “那会是谁?”
  海无颜微笑了一下道:“你可觉得刚才在比武时,那个干老头儿走得有点太快了么?”
  “啊!”任三阳恍然悟道:“会是他么?”
  “错不了,就是他,”海无颜道:“由他刚才跟宫一刀动手的招式上判来,我更可断定他就是‘红羊门’当今唯一漏网的那个娄全真!”
  任三阳道:“这个老小子可真透着玄,他老盯着鹅们干什么?”
  海无颜道:“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我们,刚才在场子里他有意离开,其实根本就没有远去,依我的判断,宫一刀住处才是他主要去的地方,我们这里不过是顺便看看而已!”
  “好个老小子!”任三阳骂了一声道:“他到底想在鹅们身上找到什么?”
  “当然是那张宝图了!”海无颜道:“他是在作梦,哼!这么看起来,西藏宝藏这件事,确是已满城风雨,闹得外界尽知了!”
  任三阳说道:“现在鹅们到底该怎么办?”
  海无颜道:“使我想不透的是宫一刀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和白鹤高立会合,莫非这当中有什么虚玄不成?”
  任三阳怔怔说道:“以你个人的看法呢?”
  海无颜冷笑道:“不乐岛凡行一事,无不精打细算,而且他们行踪一向是神出鬼没,掩蔽犹怕不及,宫一刀今日的动作不免令人生疑!”
  任三阳点头道:“这其中还会有什么虚诈么?”
  海无颜道:“以我的判断,白鹤高立所以要他师弟出面拉拢乌苏,这其中是有深意的。”
  微微顿了一下,他再接下去说道:“第一,可以增强实力,来牵制布达拉宫方面,第二,这其中难免有声东击西的诡计。”
  任三阳“噢”了一声:“这么说,白鹤高立他的人已到藏宝的地方去了?”
  “只怕是这样!”
  海无颜脑子里不禁想到了昔日邵一子所说之言,白鹤高立虽然杀死了邵一子,由他身上抢得了那张宝图,但是那上面专属富庭王族的深奥藏文,却是极不易译解得开的,所以高立如不能找到一个像已死的“左瞎子”那类人物,他得到宝藏的企图只是妄想。然而自己虽然有了邵一子所赐的全部译文,却又苦无那张宝图的地形指引,亦是难达目的。如今第一要务,当是如何设法由白鹤高立手中得回那张宝图,这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这么想起来,白鹤高立刻下的行踪,就更令人费解了。
  ※        ※         ※
  冷月如霜。
  布达拉宫这所巨大的建筑物,在夜的掩饰之下,显得更神秘了。月色的映照之下,一片片的琉璃瓦,像是星星一样地闪灿着寒光,那些围绕在宫宇四周生长的巨松,微微地摇曳着,不时发出一阵阵和谐松涛声。如果你再仔细地聆听下去,当会发觉到隐藏在这阵松涛声之后还有另一种声音,喇嘛们低沉的诵经声音。
  “西达云寺”,布达拉宫所属的一所别院,有十六位年老的喇嘛住在这里。对于整个的布达拉宫来说,这里是最冷清的一处住所了。自从前王圆寂之后,十五王登基,到如今的大权旁落;这一连串的惊天动地事故,都似乎与“西达云寺”毫不相干,这里所居住的十六个老喇嘛,早已为人们所淡忘了。
  这么说,并不意会着这里所居住的十六个人全是无用的废物,也许今天他们真已是废物,但提起当年,嘿嘿,想当年十二王在位时,这十六个人可俱是当时宫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也许正因为他们那个时候的权力太过大了,才促成了一旦失势之后今日的过于渺小。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十六个老喇嘛倒也很能明白其中盛衰的道理,逆来顺受,多少年了,倒也相安无事地住在这里。
  想当年,他们这一批失势的前朝臣子二十七人,如今物故人非,却只剩下了十六人。
  现世人情常是这样的。
  年近八旬的苏拉老喇嘛,是这里面年纪最长的一个,他是前朝十二王时,职掌武术营铁衣队的首领,一身武功颇是了得,由于他心念故王,又看不惯当今王叔扎克汗巴的嚣张,不甘为其所用,情愿住在像是养老院的西达云寺里,过着年复一年,月复一月的无聊岁月。
  今夜,苏拉老喇嘛的兴致似乎特别高。对着窗外的月色,他先弹了一段日常喜爱的“哈克里八”。那是他们西藏最古老的一首曲子,内容是叙说来自喜马拉雅山的雪水,灌溉着西藏土地的快乐调子,后人另外为它配上歌词,用传统的长管西藏三弦琴来奏,和着低音唱出来才够味道。就像现在苏拉老喇嘛所唱的这个调子,才最够音味,只是对于不明所以的外族人士,像是汉人吧,听起来就有点怪里怪气的感觉,不知道他是在唱些什么。
  老喇嘛挽着一双棉袄袖子,露出他七上八下,早已发黑的牙齿,配合着冷涩的琴弦,只听他嘴里唱着:“西——咦——唔——哂——”
  低沉嘶哑的嗓音,配合着冰涩的弦律,只有悲凉的韵味,却是丝毫感觉不出来快乐的意境在哪里,然而它却是流传西藏最久,至今仍为人们所喜爱的音乐之一。
  月色依旧,寒夜无声。此时此刻,即使连惯以夜呜的蟋蟀都寂静无声,整个的空间,却只被苏拉老喇嘛的琴韵歌声所充斥占满了。
  一堆干枯的松枝,在冷彻肌骨的西风里,滴滴溜溜直打着转儿,不时地散开来,又合拢,再散开,再合拢……风力是由高处投下来,撞向地面才散开来,待到冲向四墙才又被迫合拢,因为这样,所显现的现场情形才会是如此滑稽。
  老喇嘛苏拉的歌声未歇,月影似乎已经偏西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人影,直由布达拉宫正殿屋檐上拔起,接连着三起三伏,轻若炊烟一缕,向着西达云寺这片院落里飘落下来。
  歌声依旧,风力如常。
  这个人轻飘飘,似乎片尘不沾地已经落在了院子里。
  一袭月白颜色的长衫褂,瘦高瘦高的身材,几乎秃了顶的头上,却耸生着一络禽鸟也似的“角毛”,长眉凹目,双颧极高,尤其是深眶陷进去的那双眼晴,开合之间神光毕现。
  这人身形甫现,一双眼晴频频向四下转动,立刻就投向那个角落,那个琴韵歌声的角落。
  紧接着,他的身形再闪,疾若飘风般地已袭到了近前,一只手轻轻抬起,向着糊有桑皮纸的窗上轻叩了一下。
  这虽是一个轻微毫不起眼的动作,但是室内的人显然已有了警觉。
  顿时,传自室内的琴歌声忽然停止。
  紧接着,那两扇关闭的窗户倏地敞开来。
  院中人身形略闪,有如炊烟一缕,就在对方窗扇倏开的一刹那,已然飘身而入。
  紧接着,那敞开的两扇窗户又为之关上。
  ※        ※         ※
  老喇嘛苏拉,以无比惊异的神态,打量着进来的这个人。他的脸显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频频眨动着那双似乎已现昏花的眼晴。
  “老喇嘛,我们久违了,”进来的鹤发老人道:“别来可好?”
  苏拉,这个看来异常瘦小,白发苍苍的老喇嘛,似乎为眼前的这个突来的人,突来的话,弄得简直糊涂了。他的那双眼睛虽然小得只剩下两道缝,但是这一霎却睁大了。
  “你是谁?我们以前见过面么?”
  也许很久很久没有说过汉语了,说起来似乎有些生硬,但是他的确会说,这一点是无可置疑。老喇嘛在说这些时,两手扶案,矮小的身躯已缓缓地站了起来,看来他大概只有五尺高,一身肥大衣服穿在他瘦小的身躯,确是显得有点不称。
  鹤发老者呵呵一笑道:“你大概老糊涂了,居然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
  苏拉哼了一声道:“我没有什么朋友,在这西达云寺里,我已住了有三十年,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鹤发老人一笑道:“四十年前,大概是一个秋天的晚上,我们就在这个布达拉宫见过。
  老喇嘛,那时你威风得很,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嗯,看起来你可真是老得多了。”
  “四十年前?一个秋天的晚上?……”苏拉缓缓地摇了一下头:“对不起……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鹤发老人神色微微一沉道:“不要紧,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一面说时,他脚下缓缓地向前迈进了一步。
  “老朋友,四十年来你的西域神拳功夫,大概更有精进了吧!”
  苏拉聆听之下,顿时吃了一惊,退后一步,长眉倏地一挑道:“你……怎么会知道?”
  话声出口,老喇嘛身子已倏地纵身而起。
  双方彼此间隔着一道长案,老喇嘛身形一缓纵起,疾若飘风,“呼!”一声,已来到了鹤发老人面前。敢情这个瘦小的老喇嘛,身手果然不弱,身形向上一欺近,两只手倏地向外一探,直向着鹤发老人两处肩头上抓来。
  鹤发老人哈哈一笑道:“好!”
  四只手掌猝然交接之下,两个人的身躯蓦地一转,带来一股劲风,直向一旁转了出去。
  紧接着,两个人倏地分开,鹤发老者一声沉笑道:“这里地方太窄了,展不开身子,来,我们到外边玩玩去!”身形一纵,随着他前探的身子,两扇关着的窗户,霍地敞开来,他整个人身,在一式虎扑的势子里,突地穿越了出去。
  身后的老喇嘛苏拉,自是放他不过,紧跟在他身后,倏地跟踪扑出。
  两个人就像一双戏檐的猫,忽地现身院中。
  冷月下,两个人极为快速地交换着身手。
  苏拉的确在施展他毕生最为得意的“西域神拳”,月色之下,只见他人影飘飘,袖风呼呼,所出拳式,的确中原少见,妙在左右双拳变化巧妙,左手出拳,右手出掌,右手出拳,左手必然出掌,以掌护拳,虚实莫辨。
  然而,与他对手的那个鹤发老人,看上去身法更见奇妙,尤其是对付老喇嘛这套西域神拳,更像是胸有成竹,极有把握。
  事实上老喇嘛苏拉的每出一拳,都像是早在他计算之中,是以常能未卜先知。如此数招过后,苏拉尽管是招招凌厉,奈何却连对方的身边儿也招不着。
  猛可里,老喇嘛的双手、双拳同出,疾若电闪般地,直向着鹤发老人两肋击去。
  在动手的过程里,这一式看起来猛厉极了,称得上是一式杀着。
  鹤发老人像似早已期盼着这一招的来到,忽然一声轻笑道:“好招!”
  不知他怎么一来,双手下分,极具轻灵地已分开了对方的双手,进步欺身,“噗”地一声,已抓住了苏拉的一双肩头。
  苏拉顿时向后一个踉跄,嘴里“哦”了一声。
  鹤发老人加诸在双手上的力道可能不轻,而且显然施展的是一式极为特殊的拿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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