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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座位上的矮胖子绷着脸,又把视线落到周刊杂志上,但他的心并不在杂志的铅字上。
“这个男人和女人是什么关系呢?”田代暗自思忖。“既不象夫妇,也不象情侣,难道是兄味?”
说是兄妹,他们一点儿也不象。那男子顴骨高高的,两片厚嘴唇。
“怎么样?您也瞧一瞧?”
那女子把照相机递给身旁的男子,果然不出田代所料,那男子摇摇头。他那绷着脸不吱声的表情意思就是“赶紧还给人家吧!”
“谢谢您。”
那女人把沉甸甸的照相机还给田代。田代又瞅了瞅她的脸,暗自思量:她的眼睛太美了。
2
田代回到自己座位上,把照相机装进皮包里,挎到肩膀上,叉起了臂膀。
他朝窗外一看,飞机已飞到伊豆半岛上空,夕阳把大海染成一片通红。
他又想道,“那女子旁边坐着的男人是她什么人呢?既不象夫妇,也不是情侣,又不象兄妹……难道是她的姐夫?”
对了,恐怕这想法是最恰当了。可是那人依然对田代存有戒心,绷着脸不很愉快。
“她是东京人呢,还是九州人?”
这架飞机从福冈板付机场起飞时,她就从那儿搭乘的,但她操的是东京口音。
“诸位,再过十分钟就要到达羽田机场了,请各位系好安全带。”
飞机的轰鸣渐渐低下去了。前面已到了湘南。
田代利介觉得为那个女子多费脑筋太不值得了。于是掏出笔记本看了看从明天起的工作日程。一看吓一跳,原来工作安排得满满的,一点闲空也没有。
这许多工作中最快活的是到湖畔转转,一半等于休养,可以逍遥自在地到各地游玩。这时田代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倒映着白云和雪山的湖面景色。
已经看到羽田机场的建筑物了,飞机开始迴旋。停泊在东京湾的轮船小得象小汽艇。快接近跑道了。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骤然停在机场建筑物跟前,乘客们乱哄哄地站起身来。
机舱门打开了。空中小姐满面笑容目送乘客下飞机。
田代利介总是放不下那个女子,还想看她一眼。但心里觉着别扭,终于作罢。
他跟在肥胖的外国人身后,肩膀上背着照相器材向出口处走去。
“老师!”在欢迎的人群中,助手木崎首先发现了他,窜了出来。“您辛苦了!”田代招呼他,随手将装着照相器材的皮包交给他。
“先生,九州怎么样?”助手木崎煞有介事地问他。
田代只“嗯”了一声。他站着从衣袋中掏出烟斗衔上,点燃了火,从走到前面去的乘客中寻找那个女子的身影。可是他没找到,也许她还在后头哩!
“先生,车子在外面等着哩!”
木崎这么一说,田代只得无可奈何地迈开脚步。
“那边很暖和吧!”木崎问道。他见久未见面的老师的脸上满面春风,喜形于色。
“可不。在九州最南面,当然比这儿暖和了。”
田代尽量放慢脚步,穿过侯机室,向大门口走去。他心想,就在这儿再回头看一看,接着又打消了念头,索性再等一等。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老是惦记那个女子。
“长岛和广冈的情况怎么样?”喜欢垒球的木崎问起那些职业球队选手。
“嗯,打得很不错。”
田代对垒球不感兴趣,因而也缺乏这方面的知识。
“西铁(垒球队名)的岛原也去了,稻尾的膀子好了没有?”
田代曾给睡眼惺忪的稻尾选手的面部及投球姿势照了整整三个胶卷。但他压根儿没注意他的膀子究竟好了没有。
“嗯,他投得不错。”田代含糊其词地答道。
“您见到教练了吗?他是不是说了要争取得胜?”木崎没完没了地问。
这时,两人已来到机场大门口,木崎一扬手,汽车“嗖”地一声滑行过来了。
“请上车!”司机打开了车门。
田代利介终于下了决心朝后看。那个女子和那男子正好就从眼前走过。就在这一瞬间,那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女子的视线正好跟田代碰在一起,那女子微微一笑,向田代点点头。意思是对刚才给她照相机看表示谢意,她的眼神又一次给田代留下深刻的印象。
田代也轻轻地点点头。他又把视线移到那女子身旁的矮胖子脸上,看来他依然很不愉快。
那个矮胖子,体格很棒,高高的颧骨,红脸盘儿,他骨溜溜地朝田代看了一眼,催促那女子赶紧走,叫了一辆出租汽车。
“老师!”木崎对茫然若失停立在那儿的田代喊道,“您认识刚才那个女人吗?”
“不,不认识!只是刚才在飞机上看到过她。”田代坐上汽车后答道。
“那女人真漂亮,看来经常坐飞机的人毕竟与众不同。”木崎后上车,感叹地说。
“哪儿不同啊?”
“身份不一样呗。是有钱人啊!”
“那也不一定。我这穷光蛋不也经常坐飞机嘛!”
“老师,您是为了工作,和一般人不一样。”
汽车驶离羽田机场,沿着电车道向品川方向驶去。
田代还在考虑那女人的身份。她不象是资产阶级小姐,也不象是酒吧间的女招待,可是她的风度却十分优雅。
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竭力不让那女子接近自己?
不多一会儿,汽车驶过品川,渐渐接近东京市中心。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街上一片灯的海洋。
好久没见到东京的灯火了。这些日子光在乡下转,田代不由地感叹道,平时倒觉不出什么,东京毕竟是大城市啊!
“木崎君!”田代对助手木崎喊道。
“是。”
“你坐这辆车到工作室立即准备冲洗,越快越好。”
“老师,您呢?”
“我在中途下车到银座转一转,要冲洗的胶卷一共是三十二卷,可不要掉了!”
田代在田村町下车和木崎分了手。
他朝有乐町方向走去。好久没见到东京的街景了,感到有格外的情趣。这时正好是下班时刻,街上人多,车也多,他逍遥自在地朝前漫步。忽然一辆“雷诺”车驶来,在他身旁停下。
“喂,阿利!”有人从司机席喊他。
田代站住一打量,驾车的是照相的伙伴久野。久野属于所谓“妇女派”,脸盘粗犷,气色很好,和他的“专业”很不相称。
“最近老没见你,上哪儿去了。”久野一只手撂了撂长发,微微一笑。
“我到九州去了十来天,”田代也笑着答道。
“九州?”久野也没问他去干什么了。“够戗吧!今夜找个地方玩玩,怎么样?”他探出脑袋说道。田代答道:“我正想去喝一杯,此刻时间还早,看完电影再去,怎么样?”
“那就这么办吧!八点钟以后我也腾出手来了。还是在老地方碰头吧!”久野说。他见田代答应赴约,顿时高兴起来。
“好!这下我可有了精神了,最近忙得够戗!”说要,他赶忙发动“雷诺”,驶出去了。
田代迈进了U座电影院,消磨了两小时。平时只要有空,他便去看外国电影,他不问故事情节如何,主要是看镜头,以便在工作上可以参考,可是今天的电彩悄节没有多大意思,镜头也极平凡,
出了电影院正好八点过五分。
外面全黑了,银座的霓虹灯五光十色,交相辉映。这时行人熙攘,热闹非凡。
几日未见,女人们似乎显得更漂亮了。
田代拐进电报局旁边的胡同,向土桥方向走了一百来米,只见道旁停着久野的“雷诺”。
在洋货店和日本菜馆中间夹着好几家酒吧间,其中一家亮着霓虹灯招牌“爱尔姆酒吧间”。
田代用手肘推开用硬木制成的大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请进!”
好几个女招待同时向他招呼。
3
狭小的店堂内烟雾腾腾,贴在天花板上的灯炮象无数的小星星闪出朦胧的光。
站在柜合正中央的酒保手中摇晃着合酒器,一见田代进来,和颜悦色地向他行了一个礼说:“请进!”
“先生,”三四个女招待一齐围了上来。
“好久没见面了,您上哪儿去了。怎么一点儿也不露面。老板娘可恨死你了。”
“是吗?”
田代衔上烟斗答道:“到九州跑了一趟。”
“听说了,刚才听久野先生说的。您辛苦了。”
“你瞧,我下了飞机,直接从羽田机场窜到这儿来的,”
“谢谢。”
一个叫百合子的女招待,深深地一鞠躬向他道了谢。“先生,我代表爱尔姆酒吧间向您表示感谢。不过我要声明,我只代表到老板娘来到以前。”
“老板娘呢?”
田代的眼睛朝烟雾腾腾的店堂内扫了一圈。店堂太小,一眼就看见久野在一间雅座的角落里向他招手。
“哟,你来了。不用担心,我刚才打了电话,老板娘马上就到。”
“先生,请!”女招待们将田代领到久野坐着的雅座。久野正在喝威士忌。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等你好久了。”
“对不起。喂,来一杯苏格兰成士忌。”
“是。”一个女招待应声朝柜台走去。另外两个女招待在田代身旁坐下。
“先生,刚才您去看电影了?”
“嗯。”
“真有你的,为什么不早点来。老板娘等着你来哩!”
另一个女招待说:“先生,您看电影去了?太好了,我也想跟您一块儿去。”
“别胡扯了,小心老板娘刮你!”
“所以,趁老板娘不在,我先勾上您,不行吗?”
久野笑道:“老是老板娘、老板娘,你们光缠着阿利。我比他早来,你们都不理我。”
“哎呀!这可对不起。好吧!连久野先生一起勾过来。”
“混账,别尽说漂亮话了。”
“好!为从南蛮子故乡归来的阿利干杯!”
田代利介的面颊上胡子拉碴,脸孔也晒黑了。
“南蛮子挺可怕,是不是?田代先生!”
“可不是。这家伙原来就是南蛮子血统。瞧!他混身都长毛!”
“哎哟,田代先生老家是九州?”
“不。是山梨县。”田代订正道。
久野举起酒杯又开玩笑道:“对了!甲州的猴子毛特别长。”
“反正你叫久野先生缠上了,没治了。”
田代、久野和女招待们一起碰杯。
“说起山梨……”久野喝了一口酒问道,“你在甲府的那座房屋卖掉了没有?”
原来田代利介的老家在山梨县的鳅泽。由他弟弟夫妇俩住在那儿。最近弟弟调到别的县工作。田代是老大,负责把这座房屋处置掉。
“不,还没呢。因为是所老房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买主。”
“你想卖多少钱?”
“一百二十万日元,那房子可不小啊!”
“忙什么,先不要卖它,先把新房子盖起来。你手头不是有钱吗?”
田代现在住在公寓里,因为独身,也能凑合了。他每天从公寓到工作室,挺方便,不过,倘若有合适的土地,他想自己设计盖一座小住宅。以前他曾跟久野谈过自己的这个计划,于是久野记住了。
“钱倒是有。”
“那你还磨蹭什么。你现在是很出名的摄影家,还住在公寓里,象话吗?”
“哪儿有好的土地?”
久野忽然想起丁什么,答道:“你可记得我家的附近有一处长着草的高地,倒是块好地。你晓得吗?”
“晓得,晓得。”
田代点点头。记得很早以前他到久野家玩,他家附近有一处三百坪(一坪=3。3平方米)的空地,周围都是住宅倒也幽静。他本想买下,因为三百坪太多,买不起,便搁下了。”
“听说,那块地不是不卖吗?”
“不过,最近我看到正在盖房子哩!”
“嗬!盖房子?那么说,那块地卖啰?”田代又要了一杯威士忌,问道。
“好象是。最近我看到围起板墙正在施工,好象是一家小小的肥皂工厂。”久野说。“可能不是三百坪一起卖,是分块出让。土地的主人住在藤泽,太远了,不能立刻去打听。”
“要是他能分块出卖,这块地倒很不错。”田代说,心中想:这块地周围环境幽静。
“就这样吧!那块地离我家近,来去都方便。”久野劝说道。
“哎唷,看来你们的光景不错啊!”坐在一旁的女招待都羡慕他们。“我也想盖一座房子,老是挤在六铺席的小房间里,真没劲!”
“可不是。”——说罢,都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你们赶紧抓住一个光景好的主人才行吶!”久野朝女招待们扫了一圈。
“要是有那样主人就好了。”
“这酒吧间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太辛苦了。”
“撒谎!”久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