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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池 下by起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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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以为这样的男人不需要爱情,可是我错了。他曾说,“东风且清,只有未遂风云之人,才会恣意旷荡,而我不是。” 

  有些东西是他放不下的,他与我哥哥、陈炀曾举天盟誓,若我大楚一日未能扬旗天下,一日不论修齐之事。” 

  后面的话我几乎都没有听进去,只是那一句, 
  “他选择了最决裂的方式,是为了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你逼出最危险的境地。”………这句话久久在我耳边回荡。我始终不曾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毫无保留的去扼杀对方的感情…… 

  “逝者已矣,都过去了……,只是漏声滴断,又何必回眸?”女子如是说着,语态悠然,飘零的眸光中有种称之为依恋的东西,正悄然无息的流逝着。 

  “公主,您爱他么?” 

  “爱过,也放弃过。我这半辈子放弃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无从分辨。” 

  “那公主,您……爱过我么?” 

  女人点了点头,清淋淋的泪水映照着烛光滑下,如初见那时一样,犹疑并且寂寞,明亮而哀伤的眸子里满满的刻出我的倒影……… 

  “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第一次叫我翠儿,那时候我以为被识破了………,却忘记了我与将军未曾谋面。” 

  “这样啊,”我说着开始笑了,笑得红光满面,轻佻的把她推入绫帐之中,然后缓缓俯身覆上,而她亦没有拒绝,箩裙缎带与华色锦被丝丝溢渗,“吴王不会来了,公主今夜就陪我可好?” 

  衣衫半褪,绫罗帐里艳色四溢,女子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宛如一种天成的魅惑………,我亦沉沦其中。 

  也就在这时候,很突然的,门“支”地一声被人推开了,我惊异的抬头,浅阳一身王袍站在门口,在门外的无限黑幕中是如此突兀,身后随着四五名内侍,像是布了一个旗阵,如鹰爪。初次体会到了捉奸在床的恐慌,一时间慌不择乱,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翠儿的衣服掩好。浅阳自然没有跨进来,他站在门口冷冷的一句,“东方,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滚出来!”我的手一下子僵住了,赶紧从地上拾起外套,还来不及披上就往外走……… 
                  【tetsuko】 

  《城中池》37 

  “封住你们的口,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半字,定斩不饶。”吴王向侍卫交代了这么一句,然后按了按太阳穴,……“都退下去吧。” 

  我站在原地,直觉那句“退下去”不是冲着我而来。 

  浅阳走到我身边,眸子忽闪忽闪的,这么一添色,倒显出几番做作的真诚。“慌了么?”他说。 

  废话,我白了一眼,自然没敢正对着面前的君王,“你把我给吓死了,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临时起意,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人怎么如此反复无常,先前不是说那个女人不能留在有消息的地方么?不是说让我一死以彰臣子报国之节么?……按照律法,做出这种事情双方都要腰斩。本来说好了翌日清晨让胡宜把陈炀引来,让他亲眼目睹,然后为平楚愤先把我斩了,楚妃关押死牢。有了这么个累赘,一日不斩楚妃陈炀就一日不敢掉以轻心,一日不敢归楚。……不是说要来个什么一石二鸟么,没想到在我方要得手的时候这个身为主谋的家伙竟然来搅局。想到这里实在气不打从一处来,也不顾君臣礼仪了,指着他张口就骂道:“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知道我多小心谨慎?白天你刚封了她做楚妃,我一整晚叫她公主,生怕哪句叫错了,让她注意点什么来。连命都要搭进去,我容易吗我……” 

  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浅阳似乎很用力的盯着我,嘴角始终极不自然的抽动,最后终於忍不住捂着嘴大笑起来,边笑边嚷嚷道:“这么蠢的计策,你……你居然还当个真了,真是……哈哈………真不是普通的笨蛋。”他笑得快没气了,很没形像的蹲下去。我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直到地上的人笑累了,发现我也蹲下来了与他平齐,他这才没笑了,红晃晃的宫灯照在脸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说不出的诡异,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计策哪里错了。……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一计看似荒唐,却的确没有什么大错处。真正让浅阳笑的,是我说的那些荒唐话。可是他当时没有说,因为我太过麻木了……758A69929A68秋之屋欢迎您 

  他领着我往御花园里走,走的很急,脸上阴晴不定的。宫外三更的梆子突兀的响起,就我们两个人,偌大的王宫里一片寂静。走到湖边浅阳突然停下来,我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上去,这时候才看清他的脸已经很阴沉了,他指着面前凝滞的一潭死水,说:“就这里,你跳下去吧。” 

  我莫名其妙的看看他,怎么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看来前人所言伴君如伴虎如此切谛。我看着面前呈暗色的一潭秋水,神经质的对他一笑,这一笑带了点谄媚的意味,我说:“我就不能换个光荣点的死法么?” 

  “嗯?好啊,”他蚩笑着说道,然后走到我跟前,手指一挑,身上披着的那件朝服应声而落,“东方今晚做得可是伤风败德之事,怎再配穿着朝服去死?我知道你内心有愧………够光荣了吧?” 

  我无聊的甩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半空中似乎听到身后一声“喂……”,可是入了水就没思想了。 

  ……… 

  当我再度悠悠转醒的时候是站在水中央,还不及我腰头高的湖水围绕在周身,我被浅阳搂在怀里,否则根本站不直。这一下子可栽得够狠,我摸摸额头上下滑的黏腻液体,当下就叫出来了,“好疼!”, 

  “谁知道你动作这么快。我是想叫你不要头朝下的,这样跳下去虽然很壮观,可是………呃,真的会出人命的。” 

  我使劲儿甩头,把发冠全甩落了也没清醒一点,等到浅阳把我弄上了岸,我一阵恶心,吐了个七荤八素,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大王,你耍我。” 

  “是你自己找死。………你就真的这么想死么?” 

  我蹭地一下站起来,抵挡住排山倒海的又一阵眩晕,晃了半天还是站直了,走出几步,移过了那摊秽物,“笑话,我才不想死。我是谁?我是东方琅琊呐!顶天立地一条汉子。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扛不住的,能活着自然活着,汲汲以求死,不是丈夫所为。” 

  “不错啊,你还记得丈夫所为嘛。”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那本王倒要问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刺激,让我的大将军到了这种生死无所谓的地步?” 

  有……吗?我张口结舌。 

  他揣度似的斜视着我,然后摆出一脸故作悲恸的样子,“那个……,我听到你和楚妃的对话了,………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 

  我低下头,极力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我哭不出来。”我如实告诉他。……真是不合时宜啊,这人有毛病么?这眼泪是说掉就能掉下来的吗? 

  “东方啊,你就不能………给我清醒一点?!”浅阳说着,就很用力的摇晃我,仿佛要把我的三魂六魄都给摇出来才甘心。 

  “我很清醒!”我大叫道。……发什么神经,作戏给谁看呢,“……你别再摇我了。”再摇我说不定会吐你一脸。 
  哪里有这样的,白天冷酷的不像个人,晚上却来频频戏弄人,现在又逼着没有病的人去呻吟,他疯了么? 

  “你,真的,真的………要把我气死了!”他盯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又是哪出对哪出?敢情这家伙还上瘾了?虽然不晓得又是什么戏的徵兆,不过如果想玩……就陪你玩下去也无妨,反正你是君,我是臣,玩死我也认了。想到这里,我神色一弛,摆出唯唯诺诺的样子,说:“从晚上玩到现在,东方……还没有让大王尽兴么?” 

  我明明只是想将他一军,也想学学他的样耍耍花杆子,可说出来的话竟是自己意想不到的伤感语气。我是怎么了?不是对自己说过……抱怨只会招来嘲讽么? 

  “你……”他匪夷所思的侧过了半张阴仄仄的面孔,显然是要发怒了。我赶紧挺直了身体,然后重复着礼数,慎重其事的准备曲身下跪。 

  浅阳突然说道:“这弯下去的膝,还能再直起来么?” 

  我当下一惊,半曲半直的愣在那里,可弯了一半的膝已经直不起来了,“噗咚”一声,膝盖在青砖地面上砸出闷响,火烧一样的疼了一下。 
  果然又是戏弄我,我忍住痛抬起头来,不急不徐的答道:“臣子跪他的君王,乃是本分,东方自幼克守礼教。” 

  “好啊,你这一整晚都在给自己灌迷魂汤,……居然能跟我耗到现在,真是不简单啊,”浅阳说着自嘲的笑笑,接着很快的变脸,如窑龙似剑的眉目皱成一团,竟是有些失望的转过身去,“自幼克守,礼教,………我怎么不知道?” 

  “东方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那时候你、自修、何渝,你们都是姑苏名门将相的公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努力回想过去的章节,生怕哪句被查问道,答不上来。 
  思路茫茫,亏月从云颠里钻溜出来,冰冷的风灌进潮湿的衣服里,我不安份的打了个冷颤,一回神,看到对方质疑的眼,这才发现已经记不起来了。 

  浅阳倒也不在意,自说自话,“你们第一次……是来宫里玩的,禺怏宫的一切都让你们那么新奇,何渝和自修都说要长长见识,我也很自豪的招待你们,………可就是你,偏偏不买我的帐,说我是笼中老虎,不知外面还有大千世界……”他说道这里轻轻的笑了,在这样的黑夜里回追往昔,彼此都是一番闲逸。 

  我仰头闭目,立冬料峭的寒流旋转在周身无声的荡落,有人牵线便不再是空穴来风,似乎是有点想起来了,其实……谁不是年少气盛,谁没有过棱角分明的时代,只是再度被挑起心弦,隔窗化雨,仅余下断续寒砧断续风,曾经那一个………还是自己么? 

  “你还记得城南的水晶包子么?……大家都很喜欢吃的。你们第一次来禺怏宫,我就请你们吃我最爱吃的,………你那时性子直啊,一巴掌就把桌子掀翻了。我们几个当时都傻眼了,我更是心惊,还以为自己礼数不周,未尽地主之宜。 
  ……结果那一天,是我第一次出宫。就因为你那点天不怕地不怕的烂性格,我第一次看到了都城的画廊山郭,第一次置身沸沸扬扬的南浮街,第一次尝到了热乎乎的汤汁包子,尽管当时吃得很没形像。 
  歌舞繁华市井喧嚣,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个前所未有的不一样的世界,你们一路上围在我身边“浅阳、浅阳”的叫着,那时候我觉得好亲切,那时候你们……是朋友。” 

  “可是大王您……,不再想要了。”我喃喃的应着侧过了头,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被他这么一搅和,心口堵得慌,总觉得很多事情隐隐的悲伤,……可那种悲伤太过薄弱了,还不足以到让人流泪的地步。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说着回头,脸色霎时低调下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暗示我,不能要。不是么? 
  一转眼这么多年了,……仿佛就在昨天,我还是孤零零的坐在禺怏宫里,等你们来,……可这宫里的东西,总是夹杂了太多道工序,就像民间的水晶包子一样,入了宫,反而失了原味。 
  ……后来何渝不再来了,后来父王龙升九天,后来我登基了……,你和自修就站在这里,这个湖边,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四更天,晨钟未响,我为初登大宝而踌躇满怀,当时你们就跪下了,跪在一身王袍冕冠的我的脚边,………这一曲膝,就跪了整整五年。” 

  我一下子有些动容了,他的话仿佛把我带入了一个记忆的旋涡,即使不甘驻足,也刻下了一道又一道不容抹杀的痕迹,像长戟一样立在我们中间,隔开了过往,却又在大家一抬首的瞬间,映入了彼此的眉目。这个人……其实也很辛苦。 
  可是他拥有与我们所不一样的坚强,他比谁都在努力的适应,……而我却在歇斯底里的抗争,我们还是我们,仅仅是行的路线不一样罢了。 

  “对了,你还记得那天我们是怎么回宫的么?……我喝了个烂醉,嗯,基本上都醉了,只有你……是装的。大家驾在一起东倒西歪的回宫,父王当时就怒了,罚我抄二十遍论语,好在我们有四个人,灌下宫里特有的醒酒汤后就开始连夜赶工,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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