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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这上面有林颜的味道,它支撑了我在这七天里面不被恶梦击倒。“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你还是这么勇敢……明白我为什么不杀你?”
“你无人可用。”他笑的有一点得意,“燕昭然,你应该明白的。”
身子后仰,再利用床垫的弹性跳跃,在他根本没有反映的情况下一只酒瓶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他踉跄退了两步,站稳,很聪明的什么都没有再做。只是眼里的愤恨更多了几分。
“我只是好心给你一个机会,允许你死的时候不会太痛苦。”我站在床上居高临下,从他身上拔出的一只银色手枪握在掌心,“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林颜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教训一群混蛋的。他认真起来,可以比任何人都狠。”
雷翼头上的伤似乎很重,血顺着一侧脸颊不断的流下来,衬着怨毒的眼神表情诡异。但他是一个聪明的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比谁都明白。
“他狠?狠的过你么?他如果够狠,你就不会这样站在这里了。”
这到是句实话。我笑着丢下手中的枪,走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他紧张的样子非常有趣,浑身僵硬的像一块石头。
“放心,只是皮外伤而已。”我按着他坐到床边,翻出急救箱,驾轻就熟的帮他清理伤口。
“给他一刀,然后再给他些许温柔,这就是你对待他的方式?”
手一抖,没控制好力道让他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所以我说,除了林颜,我最欣赏你。”
“这真是条可怕的消息。”他仍是毫不在意的口气,“还好是你其次欣赏的,所以我才有幸逃过一劫,不会像某个笨蛋一样,频频去和阎王爷打招呼。”
故意手上使力,只是这次他早有防备,疼的脸色发青却再没吭一声。我有些扫兴的松手,“你真的很懂得如何激怒我。”
我背对着他,听着他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终究是我没有忍住,“林颜……他现在在哪里?”
“医院里躺着,你以为他能去哪里?”
我冷笑,在他离开医院之后的15分钟,林颜就已经从后门离开了那家医院,并且,不是一个人走出去的。他以为我不知道?!
雷翼咬紧了牙一句话不说,决心装傻到底。我知道他会用尽最后一点的人脉去帮助林颜离开我,我也确实有安排人在医院监视,只是……
我走过去,拍了拍雷翼每块肌肉都紧绷着的肩膀,他和我是同样的人,却坚持到今天没有垮掉,在某些方面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坚韧,只是不知道当他处在和我一样的位置时,会用多长的时间从空虚走向灭亡。
无言的道别,我转身离开的时候,雷翼并不明白我已经狡猾的把所有的麻烦都留给了他。门外是一层层的守卫,见到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抬起他的头,我于是很轻易的在尽头看到他,唯一一个敢于直视我的人,安迪。
“为什么躲着我?”他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直直的看进我的眼里。
“道谢的话我已经说过了,给你回报也很丰厚,请问你还有什么要求么?”这是我曾经最爱的人,发誓一辈子守候的人,面对他的时候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愧疚,因为从来没有想过最先背弃的人竟然是我。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瞬间隐藏好自己的情绪,这样的变化让我毫不意外的胸口一阵发闷,“林颜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见我面无表情,不甘心的补充了一句,“我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我转回头竟自走到雷翼跟前,伸出手掌让他吓了一跳,“借一些钱给我,要现金。还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你。”
雷翼睁大了眼睛看我,显然不明白我在干什么。身后的安迪显然更清楚我的思考方式,隔着戒备的人群冲我喊,“为什么不问我借?!”
“可能以后不方便还给你。”我看着他,隔着十数名全副武装的兄弟。
他眼里的悲伤和愤怒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不用你还,我给你一些时间,让你有公平选择的余地。”这是他最后的退让,他决不是那种能容忍自己所爱的人和他感情不对等的人。
雷翼似乎在此时才反映过来,一把钞票塞进我的口袋,“纽约有一个不错的外科手术医生,和林颜有些交情。”
我难得的回头冲他一笑,“多谢。”
快速的穿过人群,在安迪身边更是刻意的希望能够快速通过。他没有拦我,只是一句“我等你”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在同一条直线上,我们彼此正视着自己的前方,目无斜视。
“你已经等的够久了。”我开口劝道。当日得知他一直守在昔日小屋时的惊涛骇浪已经过去,理智终于比情感更早一步的作出指示。
“维佑……”
我打断他,“我叫,燕昭然。”
我走了过去,用尽浑身的力气不让自己的视线有一丝一毫落在他的身上。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正确,在七天几乎凝固住的时间里,我拼命抑止的无非是不顾一切后果冲到林颜的身边去。而现在,我只是想尽快的看到林颜。至于结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顺其自然好了……
除去机票钱,我在来到纽约之后的第三天花尽了最后一美分。纽约有成千上万个外科医生,如果一百个里面有一个称得上是优秀的话,也足够把我的后半生浪费在这漫长的寻找上。我不想依赖雷翼或者其他人的力量,况且我是那么有自信自己可以见到他。也许某天忽然抬起眼,就会看到他站在我的面前,微笑着向我打招呼。佛说,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与所怨憎的聚会是苦,与所爱的分离是苦,所求而不得是苦——所谓,五取蕴皆苦。五蕴齐全,谓之“有情”。历经磨练才能修成正果,既然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东西,自然不能强求。
“如果你一直找不到她,怎么办?”丁霖蹲在我的快递车前,托着腮帮子一脸天真。他是我现在的同事,长得竹竿一样又瘦又高,二十刚出头,却已经在这家披萨店干了三年。三个月前,在我即将饿死的时候他拉了我一把,并恳请经理给了我这个工作。虽然他总是喜欢一边骑着小电动一边唠叨着今天经理摸了服务员lily的屁股,或者,昨天那个高大的厨师偷偷把店里的材料拿回家了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总的来说,他还是一个不错的小孩。而在于我,有吃有住,还能有辆小车代步,让我走遍纽约的每一个街区,已经很满足了。
“找不到一直找,这样也很好。”
丁丁咋舌,满脸的崇拜,“大哥,你真是一个痴情的人呢。那个女人真的很幸福。”
我微微皱了眉头,他只知道我要找人,前因后果完全不明白,我想纠正他这个语病,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就算林颜是女人好了,反正也只是我的女人而已。
“走吧,该干活了。”把烟在脚底捻灭了,跨上小电动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横冲直撞。在这座不管什么时候都堵得水泄不通得城市,我快乐得享受着骑士般的自由。只除了……
“你迟到了5分钟。”那个看起来多少带着点亚洲血统的男人堵在门口,看着表对我说的居然是中国话。
“蜘蛛侠都会送披萨迟到,更何况我。”
他呵呵的笑起来,某种爽朗和坚毅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好感。只是因为他的亚洲血统也说不定,我对白种人没有任何辨别美丑的能力。
“我没有说不付钱。”他摸了下裤兜,却在这时才发现自己是穿着睡裤和我说话的,半掩着门走进去翻钱包。我很自觉的站在门口,对别人的隐私没多大兴趣。
“见我钱包了么?”他不知道冲谁喊了一声。然后一个钱包应着声丢了过来,我在一个最诡异的角度看到一个男人,只在我眼前飞快的闪了一下,便消失在房间里面。心里隐隐的想,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更漂亮的男人。而且显然是纯种的亚洲人,很面善的样子。
“那,钱给你。”男人把钱交给我,然后关上房门。我走下楼梯的时候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一直想一直想。到骑上车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那张脸,不仅仅是面善才对。
踉跄着从车上蹦下来,差点一跤绊死在地上。三两步重新冲上楼,门铃都懒的按,直接砸。谁知道我走了他们两位根本没有把房门锁上,我一头栽进去,在床上橡皮软糖般抵死缠绵的两个人同时僵硬在床上。
男人还算反应迅速,立刻拉过被单,然后冲着我骂。
反正我听不懂英语,我只是注视着那个围着少许被单躲在男人身后的人。他的紧张,他的闪烁的眼神。他是林颜……也许,现在不是了。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完美无暇,曾经熟悉的每寸肌肤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整容了,不,他只是让自己重生了。我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他的情形,有一张干净的清秀的脸,鲜少笑的阳光明媚,暗暗的,像某种只能生长在森林深处的绿色植物,仔细看过去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那种暗香,清清淡淡的漂浮于鼻端。
再后来就是漫长的彼此折磨,长长的岁月里也一直能看到他如饱经润泽的玉石般的眼眸,也能看到那里面比身体表面更多的伤痕。如今医学发达到那样的伤痕也能治愈,心理上的问题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也有办法解决才对吧。
“颜?”男人终于发现了不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眉头紧皱。
“你现在和他在一起?”
他仍旧闪躲着我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志刚才没有给对你钱么?”他求助似的看着身边的男人,轻轻的唤道;“阿志……”
那个叫阿志的男人气势汹汹的走下床,我猜他一定知道我是谁了。看他们俩眼神交流就知道,默契到居然不需要任何语言。
“有事情就快说,没人教你礼貌么?”他瞪着我,一副今天不说出什么就让你血溅五步的表情。我好容易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我是被吓大的么?不过看这个男人对林颜还不错的份上……
“很抱歉,我想起来今天是优惠期,多收了你1美元。”我摸出张纸币塞给他,“你爱人很漂亮啊。”嬉皮笑脸,我略鞠了一躬退出去,没有忘记拉上房门。
然后……现在该怎么办呢?骑着车子完全是无意识的在街上游荡。来之前,其实是刻意忽略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信心满满的认定,那个男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来给的,快一点找到他也就是快一点让他幸福。完全忽略了林颜自己的想法。也怪以前他太依靠自己了,总是一副拿自己当天的模样……忘了呢,已经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了呢。对林颜来说,他差不多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割舍不断的?到是自己当初没想到这一点,自作多情,平白打搅了人家的好事。
“燕昭然!看车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扭头看见一辆货运车贴着我的面冲过去,吓了一跳,车子一歪冲上了人行道,直直的撞上一根电线杆子。满眼金色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