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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任由一支支冒着烈火的箭矢从身边划过,却始终稳若泰山,巍然不动。
神杖幻放着绚烂纯净的光芒,像水波一样覆盖战场,渗入己方战士伤痕累累的躯体中。得到神力倾注的战士们容光焕发,一洗伤痛疲惫,大呼着“炎帝万岁”,勇不可当地重新投入到激战之中。
然而敌人太多,伤亡太惨,炎帝的神奇法术亦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法抵挡仙族与人类的联军排山倒海般汹涌的攻势。
霍去病伫立在高高的山岗上,俯瞰着脚下尸横遍野的战场。没有人注意到他,仿似他的存在就如空气般无影无形。
只是一个惨烈悲壮的梦境,还是自己莫名地被传送到了某一个错乱的时空?
他讶异地关注着,脑海里回忆起类似的画面——难道自己回到了三千年前?
突然,天地像池水一样整个剧烈晃动起来,四野呼啸升腾起一卷卷铺天盖地的金色飓风,如千军万马充盈视野,迅猛地扑袭向战场。
眨眼间,十数万仙族与人类的大军灰飞烟灭,被飓风撕碎的断肢残躯如海啸溅起的无数水珠般,在空中飞舞旋转,耳畔充斥着凄厉的哀号。
一名金光灿灿,手持巨斧神盾的魔将,从飓风中杀出,山岳般高大雄伟的身躯碾过大地,所过之处,仙族大军血流成河,溃不成军。而那一卷卷飓风,分明就是从他鼻孔里喷出的火热气焰!
刑天!霍去病心头一怔,惊讶地注视着魔将渐渐奔近的庞大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历史上黄帝与炎帝几番决战,刑天都因留守南方而一一错过。可是现在,或者该说是在某段曾经上演过的历史中,他为何会出现在战场上?
一念未定,那汹涌澎湃的金色飓风已在瞬间横扫过十数里,卷刮到了霍去病身前。
“呼——”
他的身躯被狠狠拽入一股狂野急旋的气流中,一道道强劲暴戾的力量从各个方向撕扯着他,如同要将他五马分尸一般。
见鬼!霍去病心里咒骂。长安、师门、高凡和奇凤雨……好似就在电光石火间,所有一切都已远离,成为遥不可及之事。
饮雪魔刀铿然出鞘,一式“月冷龙沙”寒光贯空,劈击身前狂舞的飓风。
“砰!”
魔刀高高弹起,强劲的罡流回挫,震得他胸头发闷欲裂。
飓风微露裂痕,又旋即愈合,如张牙舞爪的魔兽重又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
霍去病全力催动九阳龙罡,体内红光沸腾云龙翱空,将他的身躯紧紧护持在中央。饮雪魔刀纵横劈斩,大开大阖,粉碎了一波又一波袭来的风暴。
他的眼神沉静而冷厉,即使在岌岌可危的绝境中依然充满霸气与自信。
不管是谁把自己莫名其妙地送到这里来,不管刑天有没有疯,他首先要做的便是活下去,然后将所有的敌人统统送入地狱!
“这样不行,若想制伏刑天的战魂,你必须先抑制自己,做到本心无染。”
蓦然,一个清晰的声音传进霍去病的耳朵,上方肆虐的飓风中蒙蒙赤光闪动,浮现出一尾火红色的灵鸟。
“这里既不是三千年前的古战场,也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而是你正在被刑天战魂逐渐吞噬占据的内心世界。你所见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刑天脑海中朝思暮想的景象,而你仅存的一丝清醒神智,是这世界中的一个特殊存在。”
火灵鸟继续飞舞着道:“在这里,你唯一能够倚赖的便是自己的本心。要知道你原本就是这里的主宰,在这里,你无所不能。”
“我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霍去病愣了愣,眼前登时现出一丝光明。然而知易行难,刑天战魂近乎无可匹敌的力量岂是那样容易击败的?难不成自己高喊几声“滚开,我才是这里的主宰!”便可以让他趴下?
“本心,与生俱来,现在就只看你是否能体悟它、清净它,尽管相较刑天战魂来说,它微弱而渺小,但再加上传承了三千年的魔衍者精神力量,便已不容小觑。
“‘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只要你坚信自己可以做到澄明、无染、圆满,便有机会战胜他。此刻刑天的意识不过复苏了四成,而且正受到禁魔仙咒的禁锢,要击败他,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
火灵鸟又说道:“首先,你试着抛弃所有杂念,包括以往所学的北斗宫诸般心法,就将自己当作一面可以映照世间万物,却不沾丝毫尘埃的铜镜,任由身周惊涛骇浪,亦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就好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有人轻轻推开了一扇小窗,以往的历次搏杀中,霍去病所信仰的是强横的刀法,是霸道雄浑的九阳龙罡,又或横绝珠之类的仙符魔宝,就算有时运用到高人一等的心智和坚强逾铁的斗志,却仍未曾真正领悟到,其实天地间最为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力量,恰恰来自于一个人的内心!
练刀即为炼心,修功即是修心——尽管这道理他早已懂得,甚至也将它谆谆教诲给霍光,可直到此时霍去病才明白,他的“懂得”不过是一种假象。就像一只困守在井底的青蛙,自以为看到了全部的天空。
一念得生,万变皆起。身边的飓风仍在激荡飞舞,可便似隔了一堵透明而坚不可摧的墙,再难以撼动霍去病分毫,如山的压力骤然消失,仿佛眼前可怕凶猛的情景,真的只是虚无缥缈的水中花,镜中月。
火灵鸟迅速感应到霍去病身上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便打铁趁热道:“世间万物皆是虚象。你当它是飓风,它便固若金汤;你当它是薄绢,它便不堪一击。但镜花水月终是心中有相,要想大成仍有漫漫长路需行,现在,用你的饮雪魔刀劈开重重风幕,找到刑天,然后击败他!”
霍去病深深吸了口气,凝目望着跌宕翻转的金色飓风,脑海中空明如镜神思变幻。不知不觉,眼前的飓风起了变化,慢慢蜕变成一卷卷抖动翻腾的金色薄绢,薄得足以用视线穿越。
“铿!”
饮雪魔刀雷霆劈斩,方才令他竭尽所能也无法冲破的飓风,此际竟是迎刃而解,被刀锋层层劈裂,碎散飘飞。
“轰——”
霍去病的脑海剧震,像是在这一刀中抓住了某种东西,甘泉般汩汩注入心头,令他刹那间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飓风、薄绢、激烈厮杀的巨龙灵鸟以及千军万马瞬息中荡然无存,展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座泰山般高耸的巨灵之躯——战神刑天!霍去病的身躯相较之下譬如山脚下的一块碎石,渺小得微不足道。
“心有多高,天有多矮。”火灵鸟追随在他的身旁,轻轻在耳边对霍去病说道:“记住,这是你的天地。在这里,你无所不能!”
是的,我无所不能!
一动念间,霍去病的身形暴胀,穿越过层层叠叠的乱云炫光,赫然化作一个与刑天齐头并肩的巨人。苍穹在他的身周,大地在他的脚下。
刑天浑身布满赤红的“禁”字光符,像一个戴着镣铐的囚徒,正挥舞着巨斧奋力冲杀。一个个幻想出的仙族强敌,从虚空中此起彼落地显身,在他的斧下碎裂败退,如此循环往复,永远无休无止。
“看清楚了,这便是他在被黄帝斩落头颅后苦心自创的‘断姬诀’,一共六招,‘决江’、‘沸火’、‘回天’、‘裂山’、‘遗恨’、‘破厄’。”
火灵鸟小声指点道:“你在刀法上不可能胜过他,要想赢就必须将自己内心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只要能把我给你的‘禁’字光符印到他心口,即可大功告成。”
话声落下,霍去病左手赤光一亮,已多了一张若真若幻的神符。
而对近在咫尺的霍去病,刑天竟似毫无察觉,依旧在和那些假想敌奋勇拼杀。
可笑,可悲,可怜,抑或可敬?霍去病摇摇头扬声道:“刑天,我在这里!”
“呼——”所有虚幻的敌人齐齐隐没,刑天转过头望见了霍去病。
“喝!”他大吼一声举起巨斧,斜斜削向霍去病左肩。
霍去病已在一旁观察许久,对断姬诀的一招一式都洞察若明。一见刑天挥斧的架式,就知对方要施展“裂山诀”劈斩自己的左肩。
他凝铸心神,在刑天挥斧的刹那避实击虚,饮雪魔刀一式“惊风驱雁”抢先攻向刑天脖颈。
刑天举盾牌招架,不过霍去病早算准了他的后手,饮雪魔刀虚晃一招反切在巨斧上,“当”地脆响,刑天全身的光符颤动,竟生生被震得一晃。
霍去病心境不着纤尘,彻底抛开刀招,仅取刀意,如天马行空般转腕横切,锋芒夺目,直指刑天胸口。
两人翻翻滚滚激战在一处,二十余回合难分胜负,霍去病却知此消彼长之下,刑天的实力尚不及全盛时的一成,若让他完全恢复,世间有谁能是其敌手?
这时刑天戾气渐盛,已拼出真火,高呼酣战直将对手当作了姬轩辕来打。霍去病逐渐落入下风,却始终找寻不到将光符轰在刑天心口的机会。
“铿铿铿!”
刑天接连三斧又将他迫退两步,露出了左肋破绽,金盾横扫而至。
“在这里,你无所不能!”
生死一发间,霍去病记起火灵鸟的话,顿时神思宁静如水,清晰地把握住金盾来势,心念一动,身形骤然收缩,如一片落叶轻盈贴上盾面。
刑天想也不想,挥斧便往霍去病背心斩落,霍去病的身形却是一沾即走,藉着金盾强劲的冲击力飘飞回旋,转到刑天身侧。
“叮!”
盾斧相击爆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等若刑天的左膀右臂狠狠干了一架,令得他禁不住身躯摇晃,招式出现短暂的凝滞。
霍去病抓住稍纵即逝的良机,饮雪魔刀一式“元戎歌吹”脱手射向刑天面门。
刑天提盾抵挡,左侧身躯立时露出一丝空门,霍去病身形飘纵趁虚而入。
刑天须发戟张,狂吼挥斧,以攻代守斩向霍去病头顶,不料霍去病早有准备,仅有刑天巴掌大小的身躯遽地膨胀,使对方原本劈向头顶的巨斧只能落往右臂。与此同时,他的左掌握住光符,闪电击中刑天胸口。
“砰!”
巨斧与霍去病的右掌迎头激撞,将他劈出数百丈,如断线风筝不停翻飞。
遥遥传来刑天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金红两色的雄浑光华顷刻湮没霍去病的眼帘,没等他反应过来,幕天席地的绝强力量澎湃汹涌而来,充满肃杀的寒意与狂烈的灼热,一古脑冲向他。
他的意识像在冰水与烈火间不断封冻与烧烤着,化作丝丝缕缕的奇异神识飘向无穷无尽的虚空,无所不在,无时不存。
金红两色强光不住变幻交织间,他有时感觉自己幻作了一只小鸟,自由自在翱翔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之上;有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潺潺溪涧汇入小河,汇入大江,最后浩浩荡荡奔涌入海,在波澜汹涌的大潮中感受日出日没,晨昏交替……
不知什么时候,他沉沉地睡了过去,梦境里花在开,水在流,飞翔的燕子南来北往,几经寒暑变迁,不觉已是白云苍狗。
等他再次苏醒时,视线中缓缓出现了一片环抱于青山绿水,云蒸霞蔚之间的世外仙境。他盘膝坐在一面形如玉璧的山崖下,从石壁上散发出的蒙蒙玉华,似温泉般浸润着自己的身心,懒洋洋地说不出有多么受用。
体内的九阳龙罡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假如说从前的丹田如一个盛水的瓦瓮,现在的感觉就像一片没有边际的汪洋,与身外充盈在天地之间的日月精华以及五行元气水乳交融,予取予用,永无竭尽。
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应到某种无形而奇妙的东西深藏在身体里,时时刻刻与周围世界融汇交流,他能触摸到风的轨迹,月的广寒,花的凋零,雪的飞扬……万事万物中隐藏的神奇本相,尽凝心底,却又嫋嫋似烟。
一位老妪手拄拐杖,面含欣慰笑意,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不知是梦境还是幻象?
“头儿,你看什么呢?”袖口里响起骷髅头的声音:“是不是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霍去病一笑,伸了个懒腰问道:“婆婆,那只火灵鸟便是您么?”
老妪颔首,回答道:“那是我用一缕神识潜入你心中所幻化的形象。”
“谢谢!”霍去病由衷地俯身一礼,旋即咧嘴笑道:“我好像已差点分不清楚梦幻与现实,多亏有劳您老人家指点。”
“人世种种皆是虚幻,你又何必拘泥其中?梦境也罢,现实也好,对凡人而言,都不过是短促空幻的一场生死。如果你方才深陷在自己的内心天地中无法自拔,那么那里便是你的现实世界,而如今,你也可以说这是一段经历千年的漫长记忆。”
老妪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对于别人来说,你只是昏睡了三个时辰,你又会感觉如何呢?”
霍去病脸上露出微微愕然之色,过了片刻,他会心而笑:“不知周之梦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千年和一日到底有何区别呢?都是场梦罢了。”
骷髅头一头雾水道:“不知粥汁焖糊靛鱼……什么意思啊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