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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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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杀她吧?可惜办不到。”霍去病压低声音:“是龙城公主。”

刘陵呆了呆,随后咯咯娇笑道:“别唬我了,她怎么可能陪你去那种地方。”

“为什么我说真话时你都不肯相信,满口假话倒让你听得津津有味?”霍去病故意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女人,为什么总喜欢自以为是?”

两人进入大殿,淮南王竟亲自起身迎接,抓住霍去病的手臂连连点头道:“霍爱卿,前晚的事多亏你了。”

“是啊,要不是你揭露了巫妖的真实面目,又拆穿了刘不害这狗杂种的阴谋,我们父子早晚得被他们害死。”刘迁也上来招呼道:“我和小妹商量过了,刚刚也得到父王的恩准,准备委任你为虎贲将军,统领一千六百名王府禁卫。”

“霍将军,切莫推辞。”淮南王拍拍霍去病的胳膊含笑说:“本王还期盼你能助我们父子和陵儿一臂之力呀。”

这是最后的摊牌,霍去病心中清晰如镜,稍稍躬身回应道:“霍某谢王爷厚爱。”

见霍去病没有拒绝,刘陵喜笑颜开,不避形迹地将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就知道,你嘴巴里虽然说得刻薄阴损,但最后一定会帮我。”

“前天晚上这一闹,恐怕朝廷很快就会动疑。我们也得加紧部署了。”

淮南王又是一声唏嘘道:“不害这孩子,平时看着挺老实,怎么敢干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多半是受了巫妖的蛊惑,迷失了本性。”

“他的本性也好不到哪儿去。”刘迁不屑地哼道:“一个贱人生下的废物,能堪什么大用?父王也太心慈手软了,要按我的意思,赶紧一刀杀了以免后患。”

“不成,必须留着他,引诱刘建来救。”刘陵露出了那份不属于普通女子的精明:“否则万一激反了这小子,反而坏事。”

“不错,陵儿说的对,得留着,得留着……”刘安附和说:“霍爱卿,你多休息几天,本王还有一桩要紧差事派给你。”

“是这样,有一批北方朋友从匈奴人那里代为购买的上等皮毛,前些日子刚好运到。”刘迁解释说:“我们想让你护送这批货物出使闽越,和他们敲定举事的日期。”

“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刘陵徐徐说道:“小霍,一切都仰仗你了!”

从王府离开后,霍去病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尽管受封成为虎贲将军,却不过是徒然担了个虚名。淮南王再笨,也绝不可能把自己那点用来造反的老底,完全交到一个才投靠王府不到五天的人手中。

他沿着大街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猛地蹩进一条小巷,回身冷然道:“出来!”

一名头戴斗笠的灰衣人出现在巷口,嘶哑的嗓音说道:“是我,霍公子!”他走入小巷,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由于长期遭受摧残而变得苍老憔悴的丑陋脸庞。

“是你!”霍去病并未因此放松戒备:“既然两世为人,又为何阴魂不散地跟上我?”

“老朽希望能将这半残之躯托付给霍公子,所以厚着脸毛遂自荐。”

灰衣人的话语虽然谦卑,但抹杀不去他眉宇间的自负和孤傲,而那双死灰色的眼珠更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霍去病,阴冷中传递着某种狂热的讯息。

“如果是为了答谢我帮你假死成功,那大可不必了。”霍去病嘿然说:“这几天我的心肠已经软了三回,不在乎多你一个。”

“老朽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答谢,更不会因为公子的帮助而托付上我的身家。”灰衣人平静说道:“我找上霍公子,唯一的理由便是老朽相信,你就是我需要的人。并且,我敢说霍公子也会需要老朽的助力。”

“我一无所有,又能给你什么?”霍去病冷笑说:“别当自己是神仙。或者我送你几两银子,先生可以在土地庙外摆一个卦摊,骗些善男信女的银子养家糊口。”

“公子说对了一件事,老朽确实精于看相。我的阴阳法术仅是小道,但相人之学敢说当世无匹。”灰衣人嘴角弯了一下,缓缓道:“公子可愿听我替你算上一卦么?”

“哗——”霍去病将一串铜钱丢到灰衣人脚下,说道:“你可以走了。”

灰衣人不看铜钱一眼,彷佛用尽全力从齿缝里吐出道:“天妒英才,寿命不永。”

“站住!”霍去病眸中寒光闪烁,紧盯在灰衣人转身欲去的脸上。

“咱们也许应该换个地方好好聊聊,恰好我在柳莺院包了间上房……请吧——”

灰衣人嘴边逸出一丝诡谲的笑意,重新戴上斗笠道:“那的确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两人来到霍去病在柳莺院包下的上房中落坐,灰衣人仪态悠闲地环顾四周,说道:“这间上房当年老朽也曾经住过不少晚上。经过三年多暗无天日的幽禁岁月,如今故地重游,不得不教人有恍若隔世之感。”

霍去病冷冷看着他,没有搭话。灰衣人端起茶盅慢慢地啜了一小口,接着又道:“霍公子,老朽想送你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该是你被风回雪幽禁三年的祸源吧?”霍去病轻哼一声:“先生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都不肯吐实,为什么又肯大发善心将它送给我?”

“老朽祖上是楚国人,曾祖父曾经是位德高望重的宫廷阴阳师。百余年前,秦将王剪统率六十万大军南下灭楚。楚王知道亡国已不可免,于是秘密召见老朽的曾祖父,交付给他一项重要使命。”

灰衣人答非所问地说道:“他命曾祖父连夜搬空楚国国库,装车运往南方秦军势力难及的某个地方秘密埋藏,作为将来复兴大楚的军资。

“这个地方除了老朽的曾祖父外,只有楚王和太子两个人知道。不幸的是,楚王父子先后死于战乱,而老朽的曾祖父自那晚率车队离开楚国都城后,也从此再无音讯。”

“后来呢?既然先生的曾祖父德高望重,想必不至于见财起意,私吞宝藏吧。”

“可其它的楚国贵族却不是这么想。为了避祸,老朽的祖父费尽千辛万苦逃离楚都,隐居乡野,暗中寻找曾祖父的行踪,希望能洗刷冤屈,证明父亲的清白。”

灰衣人冷厉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惆怅,接着说道:“可他没有料到,这样的一次寻找竟然会历时百年,穷尽祖孙三代的无数心血和屈辱!

“终于,大约在五年前,老朽发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宝藏线索,正待进一步考证核实之际,却遭到风回雪暗算,被囚禁在地牢中。老朽这才知道,原来巫域的人早就盯上了我。”

“所以你一旦脱险就立刻假死,企图利用这种方式彻底摆脱巫域的追捕?”

“没错,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用不了多久,巫域一定会派人掘开老朽的坟墓,当他们发现里面只有一具空棺,新的追捕很快又会开始。”灰衣人话锋一转,忽然冷笑道:“其实财宝不算什么,巫域真正想得到的,还是那只‘火熠神鼎’!”

“黄帝九鼎中的‘火熠神鼎’?”霍去病的剑眉几不可察地挑了挑,嘿然轻笑说:“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听得我也动心了。”

“霍公子说得不错,正是火熠神鼎!大多数的世人只知道,禹王九鼎是至高无上的王权象征,却不清楚它们不过是仿制而成的青铜子鼎。”

灰衣人又喝了一口茶,缓缓说:“早在三千年前,黄帝平定神州之后,便曾耗费几十年的光阴云游天下,铸成‘日、月、星、金、木、水、火、土、灭’九座神鼎。

“传说中每一座神鼎中都封印着堪比神灵的惊人力量,任何人获得它便能立刻肉身成圣。后来大禹治水成功,又以青铜仿照其形另铸九座大鼎,传承后世。

“因此,黄帝九鼎也被称为‘母鼎’,从大禹的儿子启建立大夏开始,又经过商、周两朝,在这漫长的千年岁月中,九座神鼎始终由历代王室珍藏从不示人,于是渐渐声名湮没,少有人知。

“到了百余年前,强秦兴起,大周宗室岌岌可危。为了促成齐、楚、燕、赵、魏、韩各国合纵抗秦,保全周室,周王姬延一横心,将其中六鼎分赠六国,以示愿意在消灭强秦后,与诸侯国平分天下的诚意。”

说到这里,灰衣人蔑然一嗤,道:“可惜周室运数已尽,没过多久便被大秦所灭,连舍不得送出的‘日、月、星’三鼎也成了秦宫藏宝。至于楚国,当年分得的便是那座‘火熠神鼎’。如果不出所料,现在正安静地保存在那座宝藏内。”

“你的故事很好听,但并不新鲜。”霍去病道:“三岁时,我就会编寻宝故事了。”

“霍公子不相信我?”灰衣人道:“或者你是有意用这种态度隐藏自己的欲望?”

“每个人都有欲望啊,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过。”霍去病耸耸肩膀,不以为然地道:“问题在于我如何能够相信,天上真的会掉下馅饼,而且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霍某的脑袋上。

“我这个人的运气一向很糟糕,而且从小就有一个老家伙喋喋不休地警告说,假如有人平白无故地许诺好处,诱惑越大便越不能信,不然会死得很惨。”

“谁都有时来运转的时候,不是吗?”灰衣人淡定自若地说:“如果公子感兴趣,何妨与老朽到武夷山走一遭?就当欣赏九曲溪的风景也好。”

这时候,楼下的大堂里突然响起一个破锣般沙哑的嗓子叫道:“马聚财,滚出来!昨晚你打伤咱们两个兄弟,还吹牛皮说项总会主见了你也得作揖让路,有没有这回事?有种跟老子比划比划,要不就是乌龟王八养的!”

紧跟着又有人高声叫道:“大伙儿听着,咱霸王会来找一个朋友,和别人不相干。谁要是乱跑乱动,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此话一出,柳莺院楼上楼下乱作一团。十几名头绑黑色缎带,穷凶极恶的霸王会成员冲进大堂。其中两个守住正门,其它人两三个一组一边叫骂,一边搜查那个名叫“马聚财”的男子下落。

“砰!”二楼一间上房的屋门被人从里往外一脚踹开,一个三十多岁、上身赤裸的男子,手持一根狼牙棒,大步流星地冲了出来,冲着楼下大骂道:“格老子的,谁在这儿咋咋呼呼,害得你爷爷觉都睡不好!”

“他在上面!”伴随着叫喊,两名霸王会成员高高跃起,挥舞钢刀劈向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站在二楼过道上,居高临下,狼牙棒荡起一溜青光,“叮叮”拍中钢刀。

两柄钢刀应声折断,中年男子腾身飞出栏外,砰砰两脚将那两人踢飞,跟着跳落到大堂上,这才有时间系紧腰带,骂骂咧咧道:“龟儿子找打!”

十几个霸王会成员将他围在圈内,为首一名五十多岁,手握一对青铜点将笔的老者,上下打量中年男子,森然道:“你就是马聚财?敢找咱们霸王会兄弟的麻烦,好大的胆子。

“别以为在寿春有淮南王罩着就能横行霸道,今天老子便打断你一双狗腿,让你爬着出门!”

马聚财哈哈大笑,说道:“你爷爷在漠北行商时连匈奴人都干过,还会怕了你这糟老头子?格老子的想以多欺少,一块儿上吧!马爷爷皱一皱眉就是后娘养的!”

老者摇摇头,嘿然说道:“不必,对付你这样的人渣,我常行天一个人就够了!”

“敢情你就是霸王十旗里的黑旗旗主‘笔扫淮南’常行天?”马聚财不怀好意地瞄了瞄对方的下身,笑呵呵说道:“就怕你的玩意儿中看不中用。”

“放屁!”常行天怒喝出手,青铜点将笔一虚一实,点向马聚财的左右太阳穴。

“呼——”冷不防头顶生风,一张椅子飞到。常行天的青铜点将笔“咄咄”刺入椅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唯恐马聚财趁机偷袭,急忙跃出两丈,勃然大怒道:“哪位朋友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

马聚财也愕然抬头望去,不禁眼睛一亮笑着道:“哎哟,霍总教习也在这里玩?在下马聚财,长安‘鸿运堂’二掌柜。前天晚上咱们还在淮南王府的酒宴上见过。”

霍去病哼道:“马老板,做生意的人讲究和气生财。你怎么惹上霸王会的兄弟?”

“霍总教习有所不知,是这些龟儿子先找上我马老二的。”面对霍去病,马聚财像是换了个人,堆满横肉的脸上全是阿谀的笑容。

“说白了,还不就是为了柳莺院的一个姑娘,昨天晚上明明是老……我老马先点的,他们霸王会的伙计却是仗势欺人,偏要拉那姑娘去陪酒。我老马不答应,就打了起来。”

“马聚财,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常行天双臂运力将青铜笔钉上的椅子轰然震碎,朝霍去病抱拳说道:“霍总教习,这是咱们和马老二的一点私事,请你别管。”

“不行啊,我现在是统领淮南王府禁卫军的虎贲将军,寿春的治安于我责无旁贷。”霍去病摊开双手微笑说:“何况马老板是王爷府上的贵宾,我也不能不管吧?”

常行天一愣,说:“原来霍总教习又有高升。前几天有刺客冒充咱霸王会的人潜入世子府行刺刘迁,给咱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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