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卫青自然猜不到金峨此举的意图可不是真的为了救那些陷在内宅的官太太们,赞许道:“那就有劳你了。小霍,麻烦你陪峨郡主去内宅接应程老将军和李校尉,务必抓紧时间速去速回。”
霍去病冲着金峨暧昧地笑了笑,其中意味不言自明,答应道:“好!”
金峨心一虚,好在雾气遮掩人心浮动,谁也不会注意到她面色的异常变化,但心里却对卫青的安排甚为着恼,狠狠回瞪霍去病一眼。
卫青又道:“公孙、清溟真人,请两位各带部属和弟子分别将待在左右侧厅里的各府仆从接到这儿来。李府的家丁仆人由我和公主殿下负责救应,这里便暂时由李老将军和公孙中尉守卫。”
一名文臣在旁边不无忧虑道:“眼下不宜再分散我们的力量吧,何况朝中的贵宾都在喜宴厅里,其他地方只是些下人,何须卫大将军亲自外出救援?”
卫青微微一笑道:“下人也是人。”
忽见人影一晃,李府总管李准从厅外奔入神色凝重道:“不出大将军和少公子所料,李府四周已被敌人布下的结界封锁无法突围,我已将各处守卫撤了回来。”
李广须发怒张道:“是谁这般卑鄙无耻,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卫青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打哈欠,却又忍住了,悠悠道:“谁知道呢,或许是有人想和咱们开个不太友善的玩笑。但他不该牺牲那十八位舞女的生命……”
雾气越来越浓,十步之外不见人影。金峨和霍去病走进后宅,隐隐听见喧杂的人声。霍去病举着一支从喜宴厅里顺手带来的火把,殷红色的火焰将绿色的雾气稍稍驱散,照在他和金峨的脸庞上忽明忽暗。
“头儿,卫大将军为何不组织大伙儿立刻冲出李府?”骷髅头对这种黑暗凄迷的氛围倒十分适应,抓住机会问道。
“因为他是好人呗。”霍去病漫不经心地回答,“总希望能保护所有人。”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以为然啊,”金峨道:“那霍侍中刚才为何不赶紧逃之夭夭呢?”
霍去病冲她耸耸肩膀,没有回答。两人迈入一座宅院,就见里面亮着几十支火把,数以百计的内眷和仆人在程不识、李藩和一众李府家将的护卫下正有条不紊地会合到小楼前的空场上。金峨招呼道:“李藩,李校尉在哪儿?”
“少公子刚上楼。”李藩忙得焦头烂额,顺手往小楼上一指说:“少夫人还没下来。”
金峨不再多问,一言不发往楼上冲去。
更早一刻,李敢匆匆安排好内宅的事快步奔上小楼,然而屋里的景象却令他看得一怔。新娘凤冠霞帔穿戴齐整,端坐在锦榻上镇定自若地用双手将瑟瑟发抖的两名陪嫁丫鬟搂拥在身前。
“李敢,是你吗?外面出了什么事?”她问道,微微颤抖的语音里有一缕被竭力克制的害怕,但也仅此而已。
“没什么,只是一些别有居心的歹徒来捣乱。”李敢回答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程若颦伸出手,李敢将它握住,听她说道:“我坐在这里不能走动,正担心你的安危。你没事就好,公公和爹爹都好么?”
“他们也没事,岳父便在楼下,因为雾气阻隔听不到他的声音而已。”
程若颦起身道:“我自己能走,但熙琴和熙画都受了惊吓,得有人帮帮她俩。”
“李敢!”金峨冲入洞房,一眼看见新郎与新娘正执手私语的景象,后面的话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口。
“将门虎女啊。”不知何时霍去病也倚在了门前,用赞赏的眼神审视新娘,提醒道:“李兄,先将新娘的头盖揭下来吧,免得下楼时跌跌撞撞。”
李敢点头,毫不拖泥带水地掀起新娘头盖,灯光下露出一张端庄宁和的娇容。
“峨郡主。”稍稍迟疑了一下,李敢将新娘带到金峨面前,“请帮我照顾若颦!”
金峨压根没想到李敢会对自己提出这样的一个请求,可嘴里已应道:“好!”
“峨郡主,我要拖累你了。”程若颦满怀感谢与歉疚地向金峨笑了笑,伸出右手。
金峨微一犹豫,握住了程若颦递来的纤手,生硬道:“跟紧了,走丢我可不管。”
霍去病饶有兴趣地冷眼旁观着这三人间微妙的情形,而李敢已一跃下楼。
金峨扶着程若颦走出洞房,后面跟着哭哭啼啼不敢落后半步的两个小丫鬟,却看到霍去病十分悠闲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她秀眉一挑就要发怒,可转念一想这家伙从来口舌如剑。与其央求他让他讥笑自己,还不如只当没这个人。
她一咬牙施动巫力,将自己和程若颦稳稳当当飘送到楼下。
此时李敢和程不识正迅速聚拢救护失陷在内宅的各府眷属和仆从,不断组织他们向喜宴厅撤离。程若颦见状道:“峨郡主,我跟着大伙儿一起撤,你不必担心,赶紧去相助李敢保护其他人吧。”
“请夫人放心,李校尉精明干练,贵府家将训练有素,应付此等局面绰绰有余。”霍去病一手夹着一个陪嫁丫头走了过来,将她们顺手丢给了两名正在附近的李府家丁,微笑道:“请您和峨郡主先行撤离,我保证李校尉很快便会与您会合。”
“这位公子,您真是太好了。”程若颦并不认识这位自己丈夫的生死大敌,微微向他点头施礼道:“但我身为李府的媳妇,应该等到最后撤离。”
“夫人错了。”霍去病躬身还礼,用少有的谦逊和蔼语气劝道:“你留在这里会令李校尉担忧分神,惟有夫人安全了,他才能心无旁骛全力以赴。”
程若颦神色一黯,勉强笑道:“看来我实在帮不了什么,只有先去前宅了。”
霍去病安慰道:“夫人的安全就是对李校尉最好的支持。”说着向金峨使了个眼色。
这混蛋竟敢支使起我来了!金峨半拉半拖,将程若颦主仆送入前往喜宴厅的人流里。她想不明白,为何霍去病对李敢素昧谋面的新婚妻子竟会如此谦恭和善彬彬有礼!
此时如果没有雾气遮挡,从高空俯瞰,从内宅往喜宴厅方向撤离的人流如同一条连绵迤逦的火龙,每隔五步便有一名李府家丁手持火把随行保护。他们都是曾追随李敢父子浴血大漠身经百战的矫健勇士,面对突袭而来的异变依旧能保持沉着,井然有序地执行着李敢与程不识的命令,使得数百人的伫列丝毫不乱。
程不识在前开道,李准殿后,霍去病和李敢来回游走照应,但谁也不敢断言这数百丈的路途便能平安无事,更无法预知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何时会出手发难。
金峨陪伴在程若颦的身边,一双妙目时不时找寻李敢俊挺的身影。
假如不是因为身边这个人,自己便能名正言顺地待在李敢身畔,而不是莫名其妙地充当起什么保护人!她越想越气恼,又禁不住佩服程若颦的镇静从容。
不得不承认,在她柔弱的娇躯里好似蕴藏着无比坚韧的神经。与周围那些魂飞魄散手足无措的眷属们相比,程若颦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倘若我没有出类拔萃的修为,这时是否也能像她一样镇定?”金峨扪心自问,转念又想:“见鬼,我怎会拿自己和她比?”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之际,心里警兆猛地一跳。上方雾蒙蒙的空中陡然亮起一团团如鬼火般的暗红光焰,发出恶魔似的呼啸,铺天盖地的轰落。
勉强维持着秩序的人流登时炸开锅,尖叫哭喊此起彼伏,宛若末日来临。
“全部蹲下!”李敢的喝令穿透浓雾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口气里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静使得人们心神一定,不由自主地就地下蹲。
“遮云盾,起!”数十名李府家丁用嘴叼住火把,熟练地解下身后背着的一面加持有仙家符印的银白盾牌,各就各位奋力上举。
“砰砰砰砰!”焰球砸在盾牌上激起一串串耀眼火花。家丁们挺立不动,有几个被溅出的火星烫伤,肌肤顿时溃烂呈现青黑色,但依旧咬牙强忍不哼一声。
几轮焰球轰击过后,上空又恢复宁静。李敢再下令道:“收盾,前进!”
家丁们鸦雀无声收起盾牌,搀扶起双腿发软的贵妇们,继续列队前行。
“好家伙,训练有素啊!”骷髅头小声赞叹,“要是给他几万人,那还了得?”
“这些家丁百战余生,哪有那么好找?”霍去病道:“李兄是有福之人啊。”
“霍兄客气。”李敢不动声色地回应道。
霍去病把嘴凑到李敢耳朵边,低声道:“将新娘托付峨郡主,李兄真会挑人。”
李敢扭头望向霍去病,双方近在咫尺的目光刹那间激撞出一串光花。
但他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感谢霍兄今晚仗义相助呢。”
“不必。”霍去病仰起头,拉开了他和李敢之间的距离,“咱们之间无须说谢。”
要是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仅仅听到这一句话,十有八九会误认为他们情同手足。然而李敢却明白霍去病的言下之意,仅仅是含蓄地一笑,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呜——”雾后吹起一阵阴风,乍然浮现五六道巨大的绿影。由于颜色与魔雾过于接近,险些逃过了人们的肉眼甄别。
“怨灵!”李敢提声喝道:“‘破邪枪’出!”抬右手拔出傲世神剑飘身飞起。
可能是觉察到金峨身上蕴含的某种特异气息,竟有两道怨灵齐齐扑向了她。
“啵啵!”附近的两名李府家丁掣出破邪枪,刺入怨灵飘渺虚无的绿色身影里爆出一团精光,而后闷哼倒退。碗大的伤口迅速合拢,怨灵张开魔爪抓向金峨,仅只一根手指的长度就足以抵得上半人高。
金峨知道,与冤魂厉魄不同,这些怨灵是枉死之人残存不散的怨念凝聚生成,普通的兵刃攻击根本起不到效果。好在她的巫功修为正是怨灵的天生克星。
她掐诀念咒祭出“困形咒”,光芒一闪将两道怨灵凝滞在了空中,紧跟着左手打出一张黑色巫符“轰”地爆响将左侧的怨灵炸得灰飞烟灭。
“铿!”李敢的傲世神剑横空掠过,寒光如虹穿入另一个怨灵的背心。一蓬银光由它的背心倏忽朝四周扩散,瞬间漫至全身,在惨嚎声中怨灵消融。
李敢收剑落地,目光停在金峨的俏脸上问道:“你没受伤吧?”
他先问的是我,而不是旁边的程若颦!金峨得意地想道,喜滋滋摇摇头。
但这兴奋劲儿立刻就消失了,李敢没等她说话就把视线转移了,眼神显得格外温柔,安抚道:“若颦,别害怕。我会在这里保护你的。”
程若颦脸有些发白,可这并不能阻碍她看向李敢时所流露出的混杂在柔情蜜意中的坚定,矜持地颔首道:“多亏峨郡主替我挡住了那些恶鬼。你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什么嘛,金峨郁闷到了极点。那两个怨灵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却自作多情地揽了过去。更可笑的是还将怨灵说成了恶鬼,那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
说话时其他怨灵也被剿灭,只伤了三名李府家丁。较之霍去病在大楚藏宝洞里遭遇的那名怨灵,刚才出现的这些远远不在一个级别上,在实力上充其量和一名大师级的阴阳师差不多,连高凡鲁鹏他们都能手到擒来。
霍去病连饮雪魔刀都没动用,仅靠骷髅头就解决了一名来袭的怨灵。他悄然凝视着不远处的三名男女,嘿然低语道:“李敢,这场婚姻对你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四章 罹殃鼓
随着各处的人流不断拥入,偌大的喜宴厅渐渐变得拥挤不堪。达官贵人们不免开始怨声载道,可毕竟没有谁敢当面质问或反对卫青的决断。
“你惹祸了。”平阳公主斜眼瞟过一张张无奈而惊恐未消的权臣贵妇的脸庞,冷笑说:“就算今晚你竭尽全力保得他们平安无恙,这些王侯命妇也只会记得卫大将军令他们与下人们同处一室的羞辱。”
“没法子。”卫青苦笑笑,“别人怎么想都是他的自由,我只是不想丢下一个人。”
“你办得到吗?别把千钧重担都往自己一个人肩膀上挑,没谁会感谢你。”平阳公主道:“既然某些人不把下人的命当命,你又何苦拿他们当人?”
卫青不答,他看向厅外迷茫的魔雾,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说:“为什么总有人喜欢阴谋杀戮呢,我就喜欢有时间能躺在榻上美美地睡一觉。”
“卫大将军。”公孙敖和清溟真人并肩走过来,“左右侧厅都已撤空。”
李广等人也围了上来,“不如我们杀出去吧!”
“闯不出去的。”清溟真人说道:“他们已用结界完全封锁了李府,方才的一阵巫火和怨灵袭击只是牛刀小试的警告。”
“就是说对方在告诫我们不要企图将所有人安然撤离李府。”公孙敖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一旦强行突围,我们这里除了少数人能够顺利脱困外,其他的宾客和下人们势必会倒在半路之上。”
“那我们该怎么办?”程不识道:“怎么着都比坐以待毙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