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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兰奢晏转述的傲霍话语内容揣测,师父对自己杀死洁霜且背负着暗害华帝翘楚轩的罪名毫不介意,这令他感到愈发的惊讶。
兰奢晏仿佛早有预料,问道:“以你的判断,谁最有可能从武库中拿走石盒?”
“平阳公主、金峨、卫青……”对于这个问题霍去病在脑海里不知绕转了多少遍。
“田玢呢?他通过王太后取走石盒,也应是轻而易举的事吧?”兰奢晏道:“还有负责皇宫宿卫的卫尉和卫士令,任何有权利进入武库的人都不能放过。”
“多谢师叔提醒。”霍去病凝望兰奢晏,“不知您是否暗查过这些人?”
“为了这只石盒我已在平阳公主府待了八年,怎会没有查过?”兰奢晏的语气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落寞,“留意田玢和金峨吧,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她抬起手,指尖夹着一颗圆溜溜的黑色小珠,在月色下幽幽放光。
“横绝。”霍去病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又恢复了无所谓的神情道:“它和科槐师叔都被并称为北斗宫四宝嘛。”
“别挖苦科槐,他是老实人,可惜娶错了妻子。”兰奢晏微露不悦,说道:“傲霍师兄托我将它转送给你。将珠子含入口中,时间久了自会习惯。”
她将横绝珠和一卷薄绢一同递到霍去病手中道:“用心参悟横绝心法,或许不久之后的某天你就要靠它保命。”
霍去病收起卷轴,将横绝含入口中,忽然意识到眼前之人才是师父的真正心腹。
“不说声谢谢吗?”兰奢晏道:“好歹我也替你将此物保管了数日。”
“这么说师父是故意不与我见面。”霍去病道:“怕我找他报仇?”
兰奢晏漠然一笑,说道:“到时候你自己问傲霍师兄吧。记住,不要招惹平阳公主。她的师父是个谁也惹不起的老怪物。”
“你太高看我了!”霍去病嘿然低笑道。
兰奢晏没有应声,身形轻轻一晃隐没在院外的夜色中,身法之快犹如鬼魅。
霍去病离开公主府,心中思索着兰奢晏所说的每一句话,不觉回到自家府宅外。
“霍公子。”院墙角落边的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我终于等到你了。”
霍去病在街边驻步,望着来人笑了起来,“这么晚真人莫要让寒风吹着凉了。”
清溟真人看着霍去病淡淡道:“在寿春淮南王府里被你用刀削去一臂的那个屯骑军官是我的嫡传弟子。还有那个在郊外被你杀死的少年,也是我的徒孙。”
霍去病问道:“莫非真人以为我应该乖乖伸长脖子让他们砍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为国尽忠。”清溟真人轻轻道:“每年从翠华峰上艺成下山投入大汉军旅之中的本门弟子数以百计,其中有将近一半会英勇战死沙场之上。只可惜他们两个壮志未酬,倒在了霍公子的刀下。”
霍去病向清溟真人微一躬身道:“翠华宗在大汉军旅中弟子广布人脉深厚,甚而不乏封侯拜将的朝廷肱骨之臣,霍某早有耳闻,不劳真人解说。”
“当我是在威胁你么?霍公子想偏了。翠华宗若是存心报仇,你绝活不到今天!我佩服你对匈奴人的所作所为,也一直在约束包括李敢在内的本门子弟不得找你麻烦,否则你和你的朋友哪有眼前这般轻松。”
清溟真人徐徐道:“听说霍公子已公然反出北斗宫,成为漠北魔门首要公敌。我希望你能和李敢化敌为友,他日魔门如果寻仇,本门也会给霍公子最大支持。”
“多谢。”霍去病眼睛一眨不眨对视清溟真人,“霍某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清溟真人摇摇头说:“你太自负,迟早要吃大亏。”
“没法子。”霍去病满不在乎地摊开两手道:“谁教这世上喜欢占便宜的人太多呢?”
这日傍晚霍去病和高凡、鲁鹏出了未央宫。两个家伙正商量着今晚的节目,就听宫门外有人招呼道:“霍去病,你有没有空?”
高凡闻声望去眼睛一亮,恶形恶状地朝鲁鹏挤眉弄眼道:“佳人有约啊——”
金峨一身绿裳手牵白马光采夺目地亭亭玉立在章门前,身后没有带一个仆从。
“那要看什么事了。”霍去病缓步迎上她,“如果是有关李校尉,恕不奉陪。”
“他是他,我是我,八竿子也打不着。”金峨皱了皱鼻子,“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要带我去要去长安城最大的一家赌场试试手气。”
“小霍!”那边高凡朝霍去病挥挥手,“我和老鲁先走了,两位慢慢聊。”
霍去病没理这家伙,轻笑道:“哦,想去赌场,是不是又遇见烦心事了?”
“管得着吗?”金峨不耐烦道:“你到底陪不陪我去赌场?”
事实上霍去病猜得没错,她今天早上的的确确遇见了一件烦心事。
太阳刚刚在窗外探出头,金俗风急火燎的敲门声就将她从睡梦里惊醒。她迷迷糊糊跳下床赤着足将门打开,金俗劈头盖脸便问:“昨天你溜哪去玩了,我等你到后半夜也不见回来。”
“我去找巫域的麻烦了。”金峨在心里嘀咕,当然不敢真的说出来——否则母亲绝对不是仰面晕倒那么简单了。她打了个哈欠,问道:“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大事!”金俗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董府派人来提亲,我已答应了。”
“什么?”金峨的睡意一下子全没了,瞪大眼睛望着母亲道:“谁提亲?”
“别那么激动,姑娘家应该矜持点。”金俗自顾自说道:“我已将你的生辰八字给了媒婆,只要没啥问题,很快董府就会登门送彩礼了。”
“我有答应过你吗,我有答应要嫁人吗?”金峨火冒三丈,“谁说要嫁给董武了!”
“你当然有答应啊,”金俗呆了呆道:“那晚在李敢的婚宴上,我不是问过你么?”
“婚宴上?”金峨好不容易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哭笑不得道:“可我那是气话。”
“我管你是不是气话,反正这门亲事就算定了。”金俗完全无视小女儿的感受,自说自话道:“要不你们下半年就成亲吧?听说开了春又要和匈奴人打仗,不晓得董武会不会去。唉,为了你的事我头发都愁白了……”
“我不嫁!”金峨气道,但她很快就发现这句话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金俗愕然望着她,眼睛忽闪忽闪地迸出两颗豆大的泪珠,在短暂的情绪酝酿之后遽然爆发,“我好苦的命啊——累死累活把女儿拉扯大,还要遭这份罪。孩子他爹,你要活着该多好。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到哪都受人欺负……”
金峨天不怕地不怕,惟独拿自己的母亲没办法,恼道:“这和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金俗不理她捶胸顿足继续哭,“我好苦的命啊——我不活了。孩子他爹,我这就来找你。我要上吊,我要跳井,我要……我要撞墙……反正我是活不下去了!”
她闹着闹着身子忽地一个趔趄,软倒在地上,拿手捂住额头哭诉道:“我的头疼病又犯了,我要晕了,我要死了,你们都别管我——”
金峨无可奈何地搀扶起她,说道:“好啦,我不气你了,快回房休息去吧。”
金俗从手指缝里偷瞧女儿的神色,抽抽噎噎道:“那你要不要成亲?”
金峨不敢再刺激母亲那根脆弱的神经,敷衍道:“我迟早会嫁人的,对不对?”
金俗悄悄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得意微笑,怕女儿看见急忙又用手蒙住脸,说道:“你早这么说,也不会害我又犯头疼病。”
好不容易好说歹说,金峨终于把母亲哄回自己屋里躺下歇息。等到中午起床,金俗心情奇佳好像彻底忘了早上发生的事情,又拉着金峨出门逛街,还特地扯了一幅用来做新娘礼服的大红绸缎。
金峨对自己的活宝母亲已经无话可说,只能由得她折腾。回到府里心绪烦乱,发泄了一通也无济于事,索性出门散心。可不知怎的,她就想到了霍去病,隐隐觉得这家伙虽然可恶,但比起那些乳臭未干孩子气十足的世家子弟来,还不算让人讨厌。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长安城最大的赌场“收金坊”。刚下马进门,就见赌场里鸡飞狗跳,两群人高呼酣战正打得天昏地暗人仰马翻。
霍去病一笑道:“瞧,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要知道斗殴也是赌场的娱乐之一。”
金峨蹙起秀眉,厌烦道:“男人就知道打架,无聊透顶。”
霍去病刚想回答,忽然低咦了一声。原来斗殴的两群人里,居然有高不识和几名骠骑营的军官。和他们干架的,是二十余名壮汉,一个个身手不俗又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高不识等人尽管彪悍骁勇却占不到丝毫便宜。
“咱们走吧,换家赌场。”金峨对这种小儿科的打闹殊无兴趣,转身欲退出门外。
“等等。”霍去病黑黝黝的眸子里透出一缕奇异的笑意,“我马上回来。”
他阔步走向乱战的人群,不由分说重重一拳砸在一个壮汉的鼻梁上。那壮汉惨叫倒地,手捂鼻子半天起不来。
高不识一愣,冷冷瞟了眼霍去病一言不发,飞起一脚左右开弓将两名壮汉踢到墙角。
两人似有意用这些壮汉进行较量,拳打脚踢如入无人之境,不到半盏茶工夫面前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站立的敌人。
霍去病若无其事地用手揉了揉右拳,也不和高不识打招呼,回头走向金峨。
“多谢了!”高不识迟疑了会儿,带着三分不情愿向霍去病道谢。不得不承认,这位新官上任的骠骑校尉出手之快之狠令人瞠目结舌。在自己打倒六名壮汉的时候,霍去病的铁拳下已摆平了足足十个。
霍去病回到金峨身边,冲着高不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礼。金峨娇哼道:“高不识,你好威风啊,这些家伙都是什么人?”
高不识目送手下败将们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逃出赌场,回答道:“武安侯府的门客。前些天和他们发生了点小冲突,刚才是找我报复来了。”
“田玢的门客?”金峨不以为然道:“你们这些在长安城里横行霸道的羽林郎居然也有教人欺负的时候?”
“没办法,总不能把骠骑营的兄弟都叫过来干架吧?”高不识苦笑道:“况且又不能打死他们,只能教训一下了事。”
这时赌坊里的人开始清理善后,斗殴的两伙人,要么是羽林军要么是丞相府的门客,惹不起躲不起,也只能自认倒霉。
霍去病问道:“高统领,有没有兴趣和我赌两手?”
高不识愣了愣,望着霍去病脸上的藐然神气,低哼声道:“卑职奉陪!”
两人找了张没砸烂的赌桌落座,一名骠骑军官将一盘整理好的陆博放上桌面。
汉时赌局远不如后世那样丰富多采,赌场中主要用的便是这陆博棋,通过掷采行棋决定输赢。当时上至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多数均好此道。
但在赌场里棋局已形同虚设,赌徒们通常直接掷采搏杀,省却了行棋的麻烦。不过霍去病和高不识还是按古意掷采行棋,下的赌注却是惊人。
两人对赌了几局互有输赢。金峨看得兴致盎然跃跃欲试,到了第五局霍去病便起身将座位让给了她,自己则在旁观战。
没过多久,那群被打跑的田府门客去而复返。领头的一名黑衣中年男子在赌客中徐徐巡视,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金峨与高不识这一桌上。
“先生,那人便是高不识!”身旁的一个门客伸手一指,“还有霍去病!”
黑衣人点点头走近赌桌,沙哑低沉的嗓音问道:“你们打了人?”
高不识正对赌场大门而坐,早看见了这群人进来,冷笑道:“打了!”
一名门客站在黑衣身后叫道:“姓高的你别嚣张,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金峨玩得正兴起,头也不抬地问道:“武安侯府的门客很了不起吗?”
因为背对众人,那门客一时没辨认出金峨,骂道:“小丫头片子……”
金峨起身一巴掌抽在门客的脸上,冷冷道:“你骂谁?”
“啊!”门客依稀认出了金峨,捂着腮帮子失声道:“峨郡主?”
黑衣人对同伴受辱无动于衷,向霍去病高不识道:“我们来赌一局。”
“来,我跟你赌!”高不识抢先道:“想玩什么,高某无不奉陪。”
黑衣人扫过桌上的采头,道:“就掷采比点数吧。输了的人从这爬到门外。”
高不识点头道:“好,这样玩最干脆不过。咱们一局定胜负。”
黑衣人不语,伸手向高不识做了个请先掷采的手势。高不识也不客气,拿起采头暗运真气凝神须臾扬手抛落。
这采头是用竹片制成,两头尖如箭形,又称为箸,共有六枝。竹箸的一面可有图案,一画者为塞,二画者为白,三画者为黑,以此计数。陆博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哗啦”采头落在桌上,金峨失望的道:“怎会点数这么小?”
高不识心知肚明黑衣人在暗中搞鬼,否则以他的赌技没有可能扔出这样的点。
黑衣人冲着高不识淡然一笑,捡起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