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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书生-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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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头书生仍用两只有力的胳臂,搂著她的娇躯,低低地温慰著。“兰妹妹!我们再也不能分开。”
  说时,星目中也流出泪来,他已经在这段时间被折磨得千疮百孔,再也不敢尝试这种滋味。
  而若兰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她未曾说出,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信哥哥的怀中,享受著生命的极峰。
  从她那不时发出“信哥哥”的呼唤声,有时急促,有时缓慢,好似欲从这短暂言语中,弥补这漫长时间的失去般。
  不知道经过多久,明月已悄悄地爬上树梢,虽然是恁般微弱,但在恋人的眼中,却是何等皓洁、美丽。
  两人互诉著别离之苦,也互道著怀念之切,更彼此将在这段时间,个人武功之变化说个明白。
  若兰说到飞瀑明岩种种,铁头书生也告以渔梦山庄的经过。
  两人都深庆有这次小别,惟有别离之后,才更能体会相见后之欣喜,也幸有那次误会,两人才有时间,去从头综理自己武功。
  两人谈到高兴处,又不禁放声而笑,使得夜空中,也荡起一片回音。
  终于铁头书生十分严肃地说道:“兰妹妹,我宁可武功毫无进境,也不要再生出误会来,因为这样多么危险……”
  他的话,未继续说下去,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惟两人的心,激烈地跳,两人甚至快要溶化一般,不仅是两颗心,甚至两个身体也将溶化,好像熊熊烈火。
  好久,好久,传来一声叹息,若兰离开铁头书生的怀抱,两人回步旋身间。
  见是那黑衣妇人站在二丈之外的一株松树下,她对两人看得很清楚,但未曾说话,只是看著他们。
  若兰红著脸,但充满著喜悦:“老前辈……”下面却说不下去。
  黑衣妇人微颤道:“孩子!误会是祸乱根源,惟有彼此互谅,方可以使感情坚固。你们两人都有一颗纯良的心,幸愿你们相偕白首。”
  末了一句,似已隐有泪痕,她不愿被两人看见,扭转身躯,纵身而起。
  若兰一句“老前辈”还未曾叫出,黑衣妇人早已在十数丈之外。
  铁头书生忙一手拉著若兰,因为他担心若兰跟踪追去。
  若兰终于也流下两颗泪珠,微微地叹道:“可怜的老人,可怜的老人……”
  半天,铁头书生也念著黑衣妇所云:“误会是祸乱根源,惟有互爱互谅,感情才能坚固。”
  当下不禁朗朗地笑,这人早要悟出这些真理,或者不至于落个如此。
  说时,看看若兰,见她粉脸上,泪痕犹存,宛似带雨梨花,更增娇媚。
  若兰见铁头书生直望著她,早又绽开玫瑰花般笑意,那梦一般的眼波,又闪闪在信哥哥眼前。
  两人徘徊良久,谁也未曾再说一句话,彼此享受著这宁静,但夜露落,夜霜寒冷,两人不自觉地都被夜风吹得一紧。
  铁头书生一揽若兰柳腰,怜惜地但又无可奈何地。“兰妹妹!我们去找一处宿处,难道我们要在此夜露中立终宵不成。”
  若兰微微一笑,拉著铁头书生右手,迳向西南方向走去,平原渐尽,两人已步入山区,虽然不是峻岭崇山,也十分惊险。
  两人翻过一重山又一重山,也翻过一座林又一座林。
  倏地,一座城池出现眼前,但这时,虽然有城池,却笼罩在夜色中,这正是齐鲁地面靠西南的一座名城。
  城上更鼓之声不绝,晨鸡已在报晓,就是走进城去,也无处可投。
  正在彷徨无计时,蓦见左侧,城东数里之处山脚下,一大片森林,隐有房屋。
  两人依照形势而定,料想必系寺院无碍,若能暂时找得歇息之处,岂不较半夜惊人动众为妙。
  两人心思一般想法,手拉著手,疾驰而去。
  好快!两条身影,瞬息间就扑到当地。
  这是一座好大的寺院,上下三四进,周遭满种树木,更显得这寺院气宇不凡。
  但恁地作怪,按时间来说,此时已是四更左右,但这寺中却是灯火齐明,但却无钟鼓之声。
  既然非晚课时间,晨课亦嫌太早,莫非这寺中,有什么变故,两人心中虽作如是想,也就故作不知。
  正准备敲门,蓦听得里面人声沸腾,显然有什么大集会一般。
  铁头书生拉著若兰,闪过一边。
  但见寺门大开,里面先走出一个彪彪大汉,手持铁尺,怕不有五六十斤,此人肌肉结实,像一座铁塔。
  后面跟著一个华服少年,此人脸色泛白,眼角间充满邪气。
  这华服少年身后围著五六个短装劲汉,威风凛凛。
  几个寺僧都垂头丧气地随后相送,但听一人说话,还是那首先出门大汉朗朗地吩咐道:“和尚!这没有什么商量的,我们今天来是看在你们老师父份上,否则……”
  下面的话未尽,就立即被那华服少年止住:“我们走吧!”短短地四个字,却有无上威严。
  若兰本欲纵身而出,先擒下那华服少年,再查清这件事,却被铁头书生拉住,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兰妹!稍安毋燥,事情总会明白的。”
  眼看著那一群人去远,两条人影又出现门边。
  铁头书生敲门之后,里面早已乱成一片,门开启,出现一个惊魂甫定的寺僧。
  铁头书生先冲著他一揖道:“我兄妹因贪赶路程,错过宿头,特借宝刹暂避风霜,天明之后,好去赶路。”
  寺僧面现难色,但也找不出搪塞之词,若兰早已轻移娇躯,挤身入内,那和尚似已不好拦阻,只得一让,铁头书生也就一笑而入。
  若兰入内,先是一阵赞赏:“好个华丽寺院,就是有些鬼气。”铁头书生也被她说得几乎笑出来。
  那年轻和尚苦笑道:“女菩萨!你就多包涵点,寒寺年来,迭遭不幸……”说罢,又好似感到失言。
  回头看了一下,忙不迭地掩饰道:“请两位移驾西跨院休息,待我去为二位弄点饮食来。”铁头书生忙道:“小师父!不敢有劳,我们只是借宝刹稍歇,不过我看宝刹一派严肃,似有著重大事故般,但不知能否见告。……”
  那寺僧见问,早含著一泡眼泪,夺门而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不伤心泪不流,小和尚突然如此,岂是无因。
  若兰早禁不住叫道:“信哥哥!这件事,我们既然碰上,焉能不管。”
  铁头书生仅低低地,哼了一声。
  话说铁头书生和若兰两人,进入那所华丽庄严寺院之后,被那凄惨惨的气氛所感,尤其见开门寺僧流泪而出,更已清楚大半。
  若兰早已耐不住这沉闷气氛,低低地说道:“信哥哥!事情既让我们碰上,焉能不管吗。”
  铁头书生好似有著重重心事,仅仅“哼”了一声,并未答覆。
  弄得若兰大是不解,但她心思敏捷,量系信哥哥已发现这庙中秘密,否则,他不会如此漠不关心。
  鼓著一双大眼,看著铁头书生,倏地,铁头书生一拉若兰,两人身体站得很近,连心房跳动,也都能听见。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连串脚步声,越来越近。
  跟著是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已是一再容忍,如果万一逼上头来,也是顾不得许多,不过我为这万佛寺……”
  下面倏然而止,两人望去,见门前已站著三四个和尚,其中一个红衣和尚,年纪已六十许,但红光满面,一脸庄严之色。
  第十七章 女侠夤夜惩淫僧
  但又好似为些凡俗之事,弄得他眉目间忧郁重重。
  铁头书生先向他躬身一揖。“愚兄妹路过此间,打扰宝刹,殊为不安,敢问大师父,上下如何称呼。”
  和尚出语甚有分寸。“不敢!贫僧法号有为,蒙先师允许,接掌这万佛寺香火已经三十年,尚能未亏职守。”
  说时眼中泛起泪光,跟随诸人,也为他所感动。
  “寒寺不幸,谅为两位大侠所愁,不过这是贫僧等家务,但望两位大侠,不必干涉,这些事,对两位,对寒寺,都将不利。……”
  两人被掌门僧没头没脑地这一顿数说,犹以为两人之行踪,已经全落在这和尚眼中,故登时脸上微热,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虽然铁头书生尚能镇静自如,若兰却红著脸,脱口叫道:“老师父!你只管说,别这般吞吞吐吐,那少年,究系何许人物,为何与贵寺结下梁子?”
  若兰江湖门槛虽精,但本性敦厚,有什么就说什么毫不做作,本来她以为掌门和尚发觉两人行踪,才恁般问出。
  但见这几个和尚,一个个面露惊容,尤其那掌门僧,两目棱芒暴射,面上隐含杀机,惟其城府极深,迅即掩饰无丝毫破绽。
  当下朗朗地,冲著两人合十道:“寒寺何幸,得遇两位大侠,今日时候不早,请略事休息,明日当拜听高论。”
  说时,一扫群僧,似暗示,也是令众人退后。
  另一中年僧人插嘴道:“那边有一间厢房,请这位女菩萨那面歇息可好。”他说话,故意低著头,露出那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模样。
  铁头书生正欲推辞,若兰却笑吟吟地答道:“如此有劳诸位大师了,不过请诸位放心,我兄妹行为正大,不用诸位看顾,否则,太令我们难以安心。”
  她虽然说得天真之极,但却形同一把利刃,刺入和尚们的心中,一个个面红耳赤,半天答不出话来。
  惟独那掌门僧,棱芒一闪之后,低低地吩咐道:“回去休息罢!”他的声音说得低沉而有力,更透著无上威严。
  寺僧都似微微战颤后躬身而走,他们的行动疾快而且机变,每人行走之间,表面上似看不出什么。
  但落在这两朵武林奇葩的眼中,却发觉他们步履间有著无穷玄奥,若兰先是冲著那掌门僧微微一笑。
  铁头书生惟恐这天真无邪的师妹,再说出些不关痛养的话,使他们更加提防。
  当下轻轻拉著若兰,道:“妹妹!时间已经不早,这位大师应该去休息一回,你也不必过去,我们待天色微明之后,就好赶路去。”说罢,竟朝掌门僧一揖,“大师!请恕愚兄妹天亮之后,不再辞行了。”
  掌门僧虽然机智百出,一时也辨不出铁头书生之意,正欲言又止,若兰见他这愣愣地,似有所思,两眼霎了一霎,“大师父!我信哥哥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你不必费心,我看你愁眉苦脸,如果……”
  铁头书生怕她说出更令和尚难堪之话来,忙用眼色制止,但若兰却故作不见,反而一声娇笑道:“信哥哥!我看这寺中,鬼气森森,每个和尚又都鬼鬼祟祟,你还是小心为是。”她的话,说得很认真。
  本来那带娇笑的玉容,末了也十分严肃,铁头书生真是直瞪眼,实在拿这个师妹毫无办法。
  那掌门僧,则更是面孔铁青,看著若兰想分辩几句,但终于忍耐了下来,其实他心中正在盘算著,如果一招出手能击伤两人,就可省去许多麻烦。
  因为他料定两人,断非他的敌手,虽然他未曾露出口风,但在眉梢眼角间,已隐隐告诉两人。
  铁头书生见他本欲离去,忽然一再停留,而眼神始终在两人身上流转,这朵武林奇葩,近来不仅诸事谨慎,也渐渐地熟悉江湖许多诡诈。
  本来他对这万佛寺疑团重重,先前那夥人,虽非武林中正派人物,但这寺中众僧,却也无一弱者。
  尤其这掌门僧,令人一见就知是江湖中高手,他却故意露出怯懦懦劲儿,致惹得若兰性起,才冷讽热嘲地戏弄得他老脸几乎挂不住。
  当然两人是有恃无恐,也正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在他们心目中,这小小一座寺院岂能奈何他们。
  故不仅毫无顾虑,反而将这掌门僧,玩弄于股掌之中。
  蓦地,寺后一声暴响,若兰故作惊讶地一声惊叫,竟自扑入铁头书生怀中。
  掌门僧也认为此为千载一时良机,沉声暴喝道:“两个娃娃,是谁指使你们前来,说得明白佛爷自可网开一面,念你们年幼无知,否则,就休怪我心毒手辣。”
  铁头书生也就将若兰一推,低低地冷哼一声,道:“和尚!你就少来卖狂吧,我兄妹眼中,还没有你这块料,我们既不用人指使,更没有找你们这些小贼的必要,大概你也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
  他的话,显然是因和尚所激,故也冷言相还。
  那掌门和尚果然被他气得火冒三千丈,牙齿咬得吱吱作响,马步一沉,双掌交相一挫,虎、虎、虎,连续三掌劈出。
  显然这个身为掌门之尊的有为和尚,欲出其不意地将两人劈死以绝后患,故登时狂飙陡卷,屋瓦震动。
  但恁地作怪,两人既未发掌相拒,反而是面带微笑,却从两人身上,冉冉有一股罡气发出。
  不仅将和尚掌风化解,更有一种奇异而令人无法抗拒的反弹之力,震得那和尚连退数步,愕愕地,眨著眼望著两人。
  是惊疑,是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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