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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虽然落在铁头书生和若兰的眼中,却还不明真相。
当他们在那开门寺僧脸上发觉泪容之后,其实也不过是歪打正著,那寺僧正因满腹委屈,监于目前种种,才有更多感触。
但有为和尚也是做贼心虚,原以为铁头书生和若兰二人,是有所为而来,故不打自招地问出那些不三不四的话,终招至自己出手,被若兰发掌震退。
虽然他见机得早,却也不由得好生后悔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否则怎么能由自己说出那些事。
待邀得无影人魔到来,满以为藉无影人魔之力,收拾这两个少年男女之后,再设法来对付厉章诸人。
更不料无影人魔正与若兰苦斗之际,铁头书生早已蹑至后院,见诸僧表情各有不同,更在另一寺僧口中,得知那深院之中,就是所谓“千毒潭”。
那里不仅有各种毒蛇毒物埋置其中,更有许多死人尸体散置潭内,周围更藏有硫磺等物。
人若误入潭中,必被淹没,如在附近停留过久,毒气也必侵入内体,渗入经脉之中,不出三个时辰之久,定当毒发而死。
铁头书生一听这“千毒潭”有恁般可怖,心中暗忖道:“看不出这些和尚,布置出这些龙潭虎穴的后院,一定有所图谋,否则以出家人而论,哪有这种道理。”
正当沉思之际,那掌门僧却偷偷地绕至铁头书生身侧,欲乘其不避,将其劈入这“千毒潭”中,以绝后患。
铁头书生似已察知其意,反故作不知,待有为和尚掌力劈到,他一面将先天罡气发出,更使出反弹之力,直震得那掌门僧连连后退,而铁头书生也一跃而前,轻舒猿臂,将有为和尚擒住。
他本恨极这斯狠毒,其实他虽为掌门僧,但此时已成待宰之羊,只要铁头书生微一用力,就可置其死命。
但铁头书生不愿如此,因为他还在念著兰妹妹与那老怪相搏,才如老鹰捉小鸡般,提著那和尚赶来前院。
这时正是无影人魔,施展全力,力斗若兰,若兰虽无败象,但要胜他也是不易,他这才一声轻叱,将掌门僧向老怪物掷去。
无影人魔骤遭暴袭,正自大惊,因为面前这女娃,威力奇大,自己拚著全力,才堪堪不曾败落。
若再添强敌,自己岂能自保,故也不顾一切,斜劈一掌,虽然仓促间发出,力量自也不小。
但听得一声巨响,那掌门僧的肥躯扑在地下,一颗头颅被劈得粉碎。
无影人魔不禁心头微凛,见若兰又已扑到,且掌风更为凌厉,他也顾不得招呼众人,竟先自逸走。
若兰本欲去追,但见铁头书生远远地站著,这才停下身来,她知道刚才这一阵,信哥哥定有所见,故看著铁头书生,但却未说出。
铁头书生虽然已发现这万佛寺中许多秘密,尤其这千毒潭更有将其毁灭的必要,才一拉若兰,奔向后院中来。
两人心中都是满怀心事,故铁头书生未曾留心若兰脸上的变化。
当他们发觉院中闪起磷磷火光,若兰心中不禁一动,待她听得铁头书生说,必须以凌空渡虚身法,通过这深院,便作了具体决定。
她一跃而起,凌空下击两掌,竟击中那些硫磺之物,故熊熊火光暴起,照得全寺院通红,腥臭之味难闻已极。
两人虽有警觉,但都想察知这里全般秘密,不料若兰竟斜身倒去。
铁头书生此时也正头昏目眩,一见若兰如此,以为她中毒已深,才挽住她的娇躯,纵身而走。
不料就在这半刻工夫,天色大变,北风起,大雪飘落,铁头书生见若兰犹自昏沉沉地,如酒醉一般。
他自己也顿觉混身乏力,当下不禁暗忖道:“兰妹妹中毒,我若不迅速自疗,两人岂不都将陷入极端危险之境。”
故将若兰放好后,自己就盘膝自疗起来。
其实以他们两人精湛内功,况那时正闭气而待,且已有先天罡气自护,千毒潭之奇毒,岂能侵入两人内体,只因关心太过,故临事而乱。
铁头书生一见若兰斜身扑倒,心中不由得一惊,真气亦随之一散,也就感到头昏目眩。待他挽起若兰娇躯奔走时,若兰一再在他各处要穴上,都曾经拂过,而铁头书生终未为其所制。
终于被她寻著一处空隙,在铁头书生气海穴上微微一碰,铁头书生顿觉得软绵绵地,因为若兰正自未醒,故以为自己中毒也已不浅,忙运气自疗。
若兰见计已售,忙一跃而起,复在铁头书生睡穴上一拍,又将他移放在那古松之上,自己再轻轻落地,复返万佛寺中。
若兰身似飞鸟,又值大雪纷飞,故不曾为人识破,且这万佛寺已是轻车熟路,更易辨认。
她此番却从后殿而入,踏过几重殿脊,蓦闻一阵凄切之哭泣声。
若兰暗忖道:“这古寺中,何来女人哭声。”她来此目的,就是要找出这些怪事,既然有凄切女人哭声,大概是这些寺僧们的杰作。
当下一提丹田之气,身形霍地拔起,循著哭声传来方向走去,几个起落之后,就扑到当地。
她向下一看,不禁羞得粉面通红,也气得她花容失色。
原来几个恶僧,正拉著几个女子,而且已经将她们剥得赤条条地,正露出那付丑恶的面孔。
几个弱女子又羞又愤,一个个咬牙切齿,低低饮泣。
若兰顺手取出一片薄瓦,轻轻一握,登时使出那“万花吐蕊”手法,几个恶僧,每人头上都被碎瓦打中。
只听得惨呼之声和著跌倒之声,混成一片。
若兰是怒极而发,手法奇狠,所击出之碎瓦,何如万点寒星,猛地坠落。
被剥得精光的几个女子,倏闻巨响,一个个惊惶不已,若兰轻叱一声,飘身降落,虽然她粉颊微红,但她知道这几个妇女,都是被恶僧掳来,故放低声音道:“你们快穿衣服,我好救你们出去。”
几个女子,如梦初醒,慌忙穿上衣服,正欲向若兰跪拜下去,若兰一手提著一人,轻轻纵起,几个起落,就到寺外。
待她最后一次跃起时,却被几股无穷潜力将她逼住,跟著自上而下,又是一阵乱箭,登时腥臭之味,难闻之极,陡然间,熊熊之火从四面烧起。
若兰一见,也觉心惊,因为她不仅尚未救出这两个女人脱险,而且连自己性命,也将葬身火窟中。
这时,火愈来愈近,上面还依然不断地投来引火之物,若兰偶而遥空一击,虽可阻得一阻,但下面火势却猛烈异常,而且渐渐燃近身边。
两个女人早已一声惊叫,又悲悲切切地哭泣起来。
她们这一哭,却也引得若兰好生后悔,更担心信哥哥万一遭受贼人暗袭,那后果简直不堪想像,故也是星目中,隐泛泪光。
但她终为女中豪杰,略一打量之后,见左面门窗较低,左手将两个女子一推,右手拳臂挥去。
但听得一阵天崩地裂之巨响,不仅门窗全毁,墙壁也被震倒。
若兰将两个女子一提,人已如脱弦疾弩般,穿墙而出,待房顶贼人发觉时,若兰之身形已杳。
这口气,要她如何咽得下去,银牙一咬,又纵上墙头,见火势正炽,几个恶僧还守著未动。
若兰心中暗骂道:“贼僧!我也使你们尝一尝这火中滋味。”两臂交相挥起,在这夜空中,狂飙乱卷,映著满天雪花,更是惊人。
她掌力雄厚,自是无与能敌,出手之狠,又更一改她平时态度,因为刚才这阵苦头吃得不少,故将一股愤怒,都发泄在几个恶僧身上。
但听得一阵乱响,掌力到时,几个恶僧都向墙内翻落,而墙头亦随之震倒,虽有一两声惨呼之声传来,但随即声息寂然。
若兰边走边看,见火势正旺,她此时正找不著发泄对象,心说:“这万佛寺,包藏著祸根,不如全部烧掉。”
她是想到就做,低头一望,见正是“千毒潭”。又暗骂一声。
“这里名叫千毒潭,不知道这批恶僧,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如不迅速毁掉,将来贻祸更大。”
她一经决定之后,忙站定了地势,连续劈去几掌,神功真非等闲,几声巨响之后,两面高墙,都已倒向那千毒潭中。
这时火势已延烧至大雄宝殿中,熊熊之火烧得那些木偶不时发出暴响,若兰好似吐出一口恶气,才一晃身,退出这万佛寺中。
天色已明,大雪已洒满一地,若兰将铁头书生扶下树来,自己仍躺在那树干之上。两人相距很近,彼此呼吸可闻,天气虽冷,但两人都已施出先天罡气,故未为所伤,否则,怕不早已冻死。
若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脸上绽著玫瑰花般笑意,看看铁头书生,正被一团白雾所笼罩。
她知道信哥哥精湛内功确已至登峰造极之境,按此种情形,就是有人暴袭,也无奈他何。
也深深地觉得自己回来得正是时候,否则铁头书生醒来,岂不又更添唇舌。
她自己也就运气歇息起来,不知道经过多久,却被那尖声尖气之怒喝声惊起,她仍然装睡未醒。
而铁头书生一急之下,即施展出“一指挽狂澜”的绝世神功来,更不管老怪死活,抱著若兰纵身就走。
当铁头书生知道被若兰做了手脚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因为这朵武林的奇葩,近来武功进境已无法测度。
但被若兰玩弄于股掌之中,自己还在替她担著天大的心事,故此时铁头书生,既感叹又惭愧,不禁地叹出一口气来。
若兰惟恐信哥哥不快,拉著他的手娇笑道:“信哥哥!你的穴道,皆已全闭,我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个空隙,拂著你那气海穴,但也仅是那一瞬之间,再也找不出另一个机会。”
言下好生羡慕,因为铁头书生在气功上,要较若兰高出许多,故十分渴慕自己也能有此成就。
但信哥哥的成就,在她来说,较之自己的成就,更为欣悦。
但铁头书生却被她说得两颊绯红,心说:“虽然我的武功比你高,但却被做了手脚,我还被蒙在鼓内毫无所觉。”半天也答不出一句话来。
若兰也认为自己太过孟浪,故极为温柔地娇笑道:“信哥哥!你知道,关心则乱的道理吗?”
她说出之后,又不胜娇羞地,霞飞两颊。
铁头书生也在双颊微红之后,星目中放出异样的光彩来,他不仅体会出这句话的含义,也深深地为这句话所感动。
两颗心,又已溶合在一起……
宇宙渐小,因为雪花飞满天,这是个银色的世界,不仅地上全白,树枝也披上一件白色彩衣。
两朵武林奇葩,在这白色的天地中,一切都是属于他们的。
这时若兰的白色披风,正被北风吹起,相映著白的雪花,像一只大蝴蝶。
两人静立了一回,忽然腹中一阵雷鸣,都不自觉地相对一笑。
铁头书生轻轻地在若兰耳边说道:“这里自有别人来处理,我们走吧。”
若兰一展玫瑰花般笑意,身形早已拔起。
铁头书生起步在后,但他施展出驭气于飞之术,故较若兰稍快,不过他始终跟在若兰身后。
两人虽似陆地飞行,因此际大雪纷飞,行人绝迹,故也不惊世骇俗。
忽然,若兰娇笑道:“信哥哥!我已经不堪其苦了,还是先找一处地方,歇息一会再走吧!”
铁头书生又恐这顽皮的师妹再出花样,忙一跃而前,扶著若兰娇躯疾走。
他只顾走路,却未向若兰看一眼,若兰初时尚能咬紧牙关支持著,但愈来则愈是力不从心,不仅脚步沉重起来,且发出娇喘。
渐渐地,一个娇躯则全倚在铁头书生身上。
铁头书生起初也未觉出,因为他知道若兰在他面前一向撒娇惯了,也就未去留神,待若兰娇喘之后,又复发出呻吟来。
铁头书生这才大惊,再看若兰早已花容失色。
但此时正走在一片荒凉山野之间,又因大雪纷飞,视力大受限制,他们刚才这一奔来,早又离开大路,故久久未发现村落。
这回若兰真的病了,走既无力,停在这山野间,连避风雨之处也无法找到。
铁头书生好生后悔,师妹虽自幼苦练武功,但何曾吃过这般苦来,尤其连日来辛苦,饥寒交并时,那里要一个姑娘家受得了,但空自暴急,也无济于事。
当下右臂一操,抱起若兰娇躯,口中微笑道:“师妹!你试行运气,我助你将真气纳入丹田。”
说时左手也托住若兰命门穴上。
若兰果真双目一闭,运气起来,铁头书生心中略定,心说:“不若抱著她,奔跑一程,好趁天黑之前找得住处。”
这心念一转,果然提气再起,就如流星疾矢一般而去,差不多有一顿饭工夫,前面才隐隐出现一所城阁。
铁头书生大喜,既有城阁就会有住处,也不会没有药物,故又猛力奔去。
渐渐地,城阁已甚为明显,楼台城廓,都已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