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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书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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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这一较上掌力,显然强弱之势立辨,红衣老魔伸掌劈出,都是自己数十年精研之降魔掌法,不仅碎石乱舞,十丈外树叶也被震落,挟风雷之声,有如山崩地裂,好不怕人,但一经接触淮南子宽大袖袍,就如击上钢墙一般,震得几个跄踉,退后三四步。如接触淮南子掌力,则软绵绵地,且被一股热风带动,自己必前进四五步,才能稳住势子。
  当下不禁大惊失色,这个牛鼻子那来恁般怪武功,且更不信自己就如此不济,再看黄衫老怪,也已面色铁青,发掌亦不若当初俐落。
  两人心中都是一般盘算,但却两般功力,终于无法联手。
  淮南子好似透视二人心意,暗道:“我就让你们自己吃点苦头罢。”
  错眼间,也不知他使用何种身法,即立在两人足以联手相攻的有利位置。
  两魔心中不觉一喜,也在暗中骂道:“好牛鼻子,我看你威风到几时。”
  黄衫老怪右手向红魔一晃间,更趋身迫近淮南子三尺,“寒爪冰功”,凌厉无俦般拍出。
  但觉一股冰寒,有如数百道钢针,有如狂风暴雨一般掩至。
  红魔也运足了十成功力,“降魔掌”按“天”“地”“人”连出三招,真是每掌有每掌奥秘,每掌有每掌毒招,掌风起处,有如奔雷迅电。
  淮南子微笑中,两眼神光暴射,双袖抖起,轻飘飘,一声暴喝,两人都跌在一丈开外,红魔两腿显然废去,黄衫老怪右臂已折断。
  但见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呼。
  原来淮南子察知两人欲联手进攻,才故意让两魔占得有利位置,果然两魔交换一个眼色后,同时发掌。
  淮南子存心要毁掉两魔,故两袖飘起,使出本身“驭气术”,将红魔功力吸出,再引用黄魔掌力向他下盘劈到。
  待两人发觉,已是迟了一步,红魔不仅真气引动,又因全力发掌,故身不由己地进出五六步。
  尚未站稳,淮南子所引黄魔“寒爪冰功”,即已袭到,快逾电光石火。
  红魔此时正如强弩之末,心浮气动,这般一击,那有不摧枯拉朽之理,登时被劈出一丈余。
  两腿同时粉碎,所幸老魔功力深厚,受伤之余,仍能气纳丹田,抵御寒毒,故可保得性命。
  淮南子引用黄魔“寒爪冰功”之后,乘其功力分散,门户洞门之际,左掌快速无俦般劈到。表面只见他左袖舞起,也未带出强大劲风,但待黄魔知警时,罡风砭肤生寒,已劈在右肩之上。
  登时半边身体一麻,人也随著那一劈之势,后退七八步,终于跌倒在地,一条右臂也就报废。
  那边南阳羽士已将无影女魔戏耍得团团乱转,面孔铁青,因为他尚不知女魔恶迹,故未下得毒手。
  这时见淮南子竟一招而破两个恶魔,心中一喜,金箫出手较重,蓦听得琅□一声,无影女魔宝剑竟被击落,腿上也似被金箫点到。
  但见她踉跄跄,一跃丈余,跌坐在地,随又吐气开声,一掌劈来,但并未进逼,反竟一跃而起,就向山下退去,转眼即没入林中。
  南阳羽士自击落女魔宝剑,点中膝头后,并未进击。
  无影女魔惟求自保,乃纵身跃退,虽跌坐在地,但仍能狠命劈出一掌,待南阳羽士接过这掌,她则退身林中,逃命去了。
  南阳羽士见女魔逃走,并不在意,转脸向淮南子笑道:“老道哥哥,今晚我可开了眼界,你一招破两魔,将成为武林千古奇闻……”
  两老只顾说话,蓦地白影一晃,一个少女扑到红魔老怪身边。叫了一声“师父”,就泪如雨落。
  跟著海岛圣尼和铁头书生同时纵入。
  淮南子尚未引见南阳羽士,见海岛圣尼面孔严肃,爱徒微现紧张,那个姑娘是友是敌,大费猜疑。
  这时红衣老怪正在运气逼退自己寒毒,虽知两腿已毁,但恶魔并未死心,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不能报得仇来。
  陡闻一股幽香,犹以为在梦中,复听得一声“师父”的叫声,才微睁双目,见是自己爱徒若兰归来。
  这在平时,不知自己如何故作惊喜,但老魔已闻报爱徒背叛自己,虽然她未出手,但山中秘密,可能都由她泄漏。
  登时双眼圆睁,气得牙齿吱吱作响,顿起杀心。
  若兰尚以为师父痛楚难受,正欲替他查看。
  不料老魔一掌拍出,正好击在若兰乳根穴上,登时两眼一黑,樱唇微张,吐出一口血来,人即如断线风筝,随著掌风飘起。
  原来若兰蹲在红衣老怪身边,她本天真无邪,虽然听说老怪种种恶迹,总念念不忘其教养之恩。
  故在老魔受伤时,不顾危险,扑奔老魔身边,她既无恶意,当然不会想到师父会对她下此毒手,一如小女儿态,依依父母膝前般。
  故老魔这一掌,虽在伤中,仍有五七成功力。
  若兰在骤不及防下,当然不能抵挡,身被掌风震起,约有丈来高。
  铁头书生相隔较近,救人要紧,也就不顾嫌疑,双手将若兰娇躯接住,平放在地。否则若兰跌下,也必身骨折断。
  海岛圣尼眼含泪珠,探手入怀,取出一颗“玉莲子”,塞入若兰口中,这时她已闭气,呼吸亦将停止。
  海岛圣尼复将自己真气,对著若兰口中吹出,使“玉莲子”能迅速纳入腹中,并代为推拿……
  这时淮南子面露凝霜,一言未发,但十分不屑地,向红衣老怪投一瞥。
  南阳羽士一向狂放不羁,在这沉闷气氛,那里受得了,早就破著嗓子叫道:“老道哥哥,这就是你所说的海岛圣尼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淮南子露出一种无可言喻的苦笑,仍是未曾作答。
  华山老人这时也将群魔击退,一跃而前,不禁大惊失色。
  只有梦云师太却依然未觉,不停地挥动宝剑与拂尘,自己满身都是血迹,看得淮南子等三人,直皱眉头。
  经过海岛圣尼运用本身真气,助长若兰行功,又不断地推拿,约有一盏茶工夫,才悠悠醒转。顾不得人多,微睁星目,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是伤心,是悔恨,也是身世满怀。
  海岛圣尼抚著她的娇躯,一语不发,她也是想到这善良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厄运。
  铁头书生生兀立一旁,如痴如呆。
  见若兰哭出声来,终于放下一颗悬在半空的心事,这时才缓步过来向淮南子行礼,又拜见南阳羽士。
  南阳羽士一见这个少年俊彦,直乐在心中,笑在脸上。
  他与华山老人,都是这般面团团,容光焕发,未开口先是一阵呵呵,好似成为两人标帜。
  南阳羽士不过自铁头书生神光内蕴,步履安闲,在这拚命当儿,仍是恁地沉著中看来这朵武林奇葩,定已成就非常,否则不会若此。
  华山老人心中则是更兴奋,他庆幸未丧失这朵武林奇葩,但他却不知道海岛圣尼用“般若禅功”,暗中助长铁头书生功力,不然在新伤初愈,怎有恁般定力。
  惟海岛圣尼潜修“般若禅功”,已在半个甲子以上,也是铁头书生造化,故能得圣尼真力相授。
  淮南子一双神目,望著铁头书生,他对这个爱徒知之最深,半年来,耳听目睹,却未辜负自己十余年心血。
  但奇怪数日来,其神态步履中竟有显著变化,内蕴神光亦完全内敛,外面那看得出似有精湛武功之人。
  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弱书生,这意态安祥,就是自己定力尚未能若此,心说:“难得你这般努力,果不负我所望。”
  仔细一想,又深觉怀疑,莫非此子另有……。
  铁头书生若在平时,早已发觉师父两眼神光特异,但他此时甚是浑然不觉,倒不是铁头书生恃才傲物,在此时此地,还以为师父对海岛圣尼师徒,心有所感。
  当下听得淮南子大喝一声,道:“威信,你做的好事。”声吐,右手起处,狠狠地打在铁头书生面上。
  恁地作怪,铁头书生不仅未曾趋避,因为他对师最为虔敬,听淮南子说他做得好事,正不知自己何事做错,故忙躬身候教,口中忙道:“弟子奉命行道江湖,从未做过错事,尚请师父明示。”
  淮南子冷哼了一声,退后两步,更怒目地望著铁头书生,见他一脸惶急之色,躬身垂手而立,也是楞住了。
  原来淮南子出手一掌,虽极有分寸,但不仅未曾打著,更猛觉几缕成丝热气,有如金针般,向手心刺到。
  淮南子才陡然收掌后退,见铁头书生垂首侍立,华山老人和南阳羽士兀立当地,连笑也笑不起来,只有海岛圣尼,还在与若兰疗伤。
  不要说这种武功,在场诸人,无一人有此功力,就是淮南子自己若“心随意动”,“吹气行功”亦无恁般修养。
  这个武林天下奇人,能不惊异万丈。
  这时海岛圣尼见若兰脸色好转,才回过头来,也不觉陡然变色。
  她也不知铁头书生做错了什么,故惹得淮南子恁般生气,因为这是他们的私事,别人不好插嘴。
  唯一可以说话,而且不隐瞒的梦云师太,还在追赶著贼众,她甚至对一个带伤断腿的小沙陀,也不放过,尤其还发出听不清的呓语。
  再就是华山老人,他同淮南子为忘年之交,又亲自见铁头书生力敌红魔,虽误伤在黄怪“寒爪冰功”之下,但仍救过自己于危难中。
  见淮南子不问情由,加以责难,殊为不忍。
  他那面团团,笑呵呵,想说话,就必先是一阵呵呵之笑,“老道哥哥!你是怎么啦,真是有了个好徒弟,就在我们面前充威风。”
  又向著铁头书生说道:“哥儿,别理他,有事找我老头子。包给他好看。”说时用手去拉。
  他虽然没有用上全力,这一拉不要紧,直将一个华山老人,惊叫出来。
  原来被华山老人拉著的那条臂,经他用力一带,初时像握著一条铁柱般,当他著力想拉开时,恁地作怪,那条臂,甚至全身都变得软绵绵地,华山老人所使出力道,竟都用不上去,铁头书生则躬身侍立如故。
  华山老人本来面团团,笑呵呵,这时脸上已成猪肝色,心说:“这娃儿有点邪门,怪不得老道哥哥生气。”
  众人见华山老人恁般态度,眼睛都集中在铁头书生身上,甚至海岛圣尼也带著惊异的神色。
  然而这一切,在铁头书生都未曾察觉。
  淮南子素知铁头书生诚笃忠厚,看他目前这惶急态度,谅他不致有越轨行动,因为十余年相处,岂能转眼会变,可能他得遇古今未有之奇缘。
  否则他神光内蕴,在他平时注意时,仔细看去,尚能隐约可辨,今竟一敛无遗,岂非怪事,但当著如许众人,也不便细问,倒不如慢慢追查。
  目前群魔多已散去,老金兰也伤亡殆尽,红魔已成残废,黄衫老怪的“寒爪冰功”右臂亦毁。
  无影女魔铩羽而去,自当会再兴风作浪,泰山这中原净土得以暂时清静,更应迅速恢复本来面目。
  但终不明白梦云师太何以一改常态。
  蓦地,淮南子惊问道:“你们看见梦云师太的徒儿,若梅姑娘么?”
  他这一问,华山老人连连在那光头上拍了两掌:“哎哟!我真该死,为什么连梅姑娘没有来,我们都未注意呢?”
  淮南子头脑何等锐敏,见梦云师太恁般失态,又不断地发著呓语,当时一个恶兆猛袭心头,不禁微一战颤,登时面孔变色,心说:“我们虽然扫清魔穴,但魔多逃走,万一若梅竟遭不幸,那真得不偿失,这才无法对梦云师太交代。”故怔怔地,兀立当地。
  蓦地,身形飘起,投向那古柏之间,众人还不知有警,待回头一望,都大惊失色。
  原来梦云师太在过度悲愤之余,用力过度,尚有未曾脱身,或尚欲将红魔救出的贼人,还隐于林间,梦云师太在声嘶力竭之后,猛向那古柏之后袭去。
  不料剑落人至,林中同时跃出三四条大汉,两个虬筋粟肉,一色蓝短上装,这是少十义中主要人物。
  梦云师太平时,一对一相搏,尚可游刃有余,若四人联手进攻,则万非其敌手,且正当力脱之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淮南子凌空而下,两掌在空中驭气发掌,不仅将四人兵器荡开,更用掌风激起一个大漩涡,四人跟著掌风旋转一圈。
  他也就乘此时,破风而入,扣住梦云师太右手脉门,并伸手点她睡穴。
  跟著猛地一声大吼,山崩地裂般,荡起一片回音,他却蓦地旋身,如惊涛骇浪冲出古柏之间。
  四人都如受了闷雷一般,窒息得肺腑要裂开,但都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脑袋,对这条命,暗中都说:“祖宗保佑!”
  淮南子救出梦云师太,见她面色铁青,好似虚脱般。
  他们都是经验阅历极高之人,但面对这伤心过度,拼命耗力的女中俊彦,敬佩中带著婉惜,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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