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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纯粹是事态使然。樱阪一旦出面管事,就一定会插手到底。
想到从今以后,尚人每天上下学都有那个极度特殊的“哥哥”陪伴,纵使能忽略旁人的视线,尚人还是得被迫面对不愿提起的家丑。
既然加此,至少减轻一点尚人的负担吧……。
他幷不打算权充尚人的“骑士”、只是,既然人家都在背地里称呼他为“筱宫尚人的守护犬”,那么,不如趁这次机会贯彻这个角色吧……。
与其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倒不如亲自出马。
(……)
想着想着,樱阪蓦地发现自己中毒已深,脸上登时出现严肃的表情。
正当樱阪仔细评估以上种种之际,中野却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选在绝妙的时间点做出爆炸性宣言,引他上钩。
最初是……哑口无言。
然后是,莫名的怒气。
(什么叫大饱眼福啊!)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主张“书包”的所有权了。
未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中野睑上正挂着“得意的微笑”。
(——糟透了。)
或许,中野只是想一扫班上尴尬的气氛,打掉那堵看不见的“墙壁”罢了。
(中野似乎也已经……一头栽进去了。)
被拿来当幌子其实也没什么。樱阪只是不甘心着了中野的道,按他的算计行事。
想到这儿,他不禁瞪了中野一眼。此时——
不知幸或不幸,早自习的钟声适时响起了。
※ ※ ※
那间酒吧,位于闹区的某条暗巷里面。
外观是再平凡不过的、出租大楼的地下一楼。
不过,那酒吧既没广告牌也没任何标示,知道的人幷不多。走下静谧的楼梯轻敲门扉者,几乎都是熟客。
店面很小。桌位仅四张,吧台前幷排着五张高脚椅。
主持店务的是年龄不详、蓄着胡子的酒保。
从已经成为标志的黑色T恤伸出来的粗壮臂膀,据说以前——不,听说现在也仍在从事某种格斗技。不过没人向本人确认过。
正因如此,比起在吧台内淡漠地摇晃雪克杯,倒不如善用一脸横肉担任酒吧保镖还比较适合他,只差没说出门,其实每个熟客都有这种想法。
接近晚上十—点,雅纪推开店门走进去。
坐在吧台最内侧,抽着烟,似乎正在等人的男人——不,或许偏中性的称呼更适合他的青年,略微转过视线。
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催促雅纪坐到吧台旁边、从入口处看来算死角的最内侧桌位。
就算店内客满,那地方也总是空着。因为大家都知道,那里是老板的特别座。
不过,当青年和稚纪相偕坐下时,熟客间幷没有展现讶异之情。因为大家都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那里就已经是专属于雅纪的禁区了。
“这回的事情闹得可真大,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头痛啊?”
如此边说边笑的,是雅纪的高中同学。
他的名字是桐原和音。
泷芙高中是县内……不,是全国闻名的武道学校。雅纪练的是剑道,而桐原专攻合气道。
尽管身材纤瘦娇小,技艺却是高人一等。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比自己高大的男人摔出去的模样,简直可用壮观来形容。
外貌乍见之下仿佛是楚楚可怜的小美人,但骨子里却是辩才无碍的毒舌派。
因此,恫原的绰号又叫做“泷芙的夜叉姬”。
不过,过去的同学无人不知,他的毒辣部分幷不只限于嘴巴。
和脸蛋无缘、血气方刚的个性同样也是名闻遐迩。
“我正好想试一下新练的关节技……”
“因为,可爱的女生正好被小混混缠住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嘛。”
“那才不是打架呢,只是稍微拍打一下而已啦。”
莫名其妙的的歪理不记其数。
被桐原的外表所骗,或者是中了激将法而和他有所牵连的人,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事者。
尽管如此,甘愿为他差遣的男人却仍是前仆后继——这样的小道消息还真不少。
包括雅纪在内,仅有少部分的挚友知道,流言其实不假。
正因两人交情匪浅,从父亲的外遇事件到筱宫家一连串的家丑,桐原都知之甚详。
“……怎么可能。事情都过了那么久,早就影响不了我了。”
雅纪还是一样直言不讳。
“——然后呢?你爸怎么说?”
“老样子。”
“哼……你爸真是学不乖耶。既然对“家”这么执着,一开始就该好好做个了断啊。”
“我妈死后,他大概是良心发现吧,暂时安分了一段时间。这阵子,一直吵着要拿走房子的所有权。大概是在哪里借了钱,被逼得快上吊了吧?”
仿佛谈论他人的事情般,雅纪语气冷淡地说,然后喝光杯内的酒。
事实上,堂森的伯父曾经透露,父亲向祖父借钱,但是被一口回绝了。
外遇曝光后,堂森的祖父便和父亲断绝关系。而父亲竟不惜低头也要向祖父借钱。由此可见他真的是被逼急了,至于雅纪,抛弃家人的父亲是否已经穷途末路,他一点也不关心。
雅纪认为,那栋房子是孩子们应得的赡养费。
与其房子被父亲拿去还债,倒不如卖给不相干的人还落得清静呢。
不。实际上,他的确认真地思考过。
那时候,“家”对雅纪而言,幷非处处充满美好回忆、无可取代的场所——而是束缚着自己和母亲、禁忌的枷锁、因此他才想干脆辗断一切牵连,重新出发。
可是,当时……
“离开这个家,我……还能到哪里去?不管爷爷或外公,他们都指名要你,而不是我。从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开始,不就一直是那样吗?他们一次也没有……提到我的名字。需要我的,只有这个家……对吧?所以,我——哪里都不会去。就算沙也姊不要这个家了,就算你要搬到堂森的爷爷那儿,我也会一直守在这里。哪怕雅纪哥不要我了,我都……不会离开。”
尚人以前所未见的诚挚神情,如此说道。
瞬间。
雅纪仿佛吃了一记闷棍……。整个脑子轰轰大响,半晌说不出话。
他想都没想过,尚人竟执着至此。
那时候,雅纪根本无法面对自己对于尚人的丑恶情欲。尚人一无所知的纯真表情令他觉得难堪,他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将会毁灭尚人……。所以,他才故意冷落尚人,连家都不回了。
没想到,自保的举动反而将尚人逼到无路可退的窘境……。这是雅纪始料未及的。
所以——
“我……其实你只要供我念到高中毕业,那样就够了。之后,我一个人到哪儿都能活。总不能一辈子当雅纪哥的寄生虫吧。”
得知尚人的决心之后,雅纪仿佛从背后被浇了一桶冷水,完全无法动弹。
高中毕业后,尚人就要离开自己了?
这样的现实幷不遥远,转眼即将到来。
他害怕玷污血缘相系的弟弟,因此才尽可能地疏远他。然而,冷不防地,从尚人口中听到那些话语,直叫人昏天暗地。
万一筱宫家就此消失……
到那时,不必等到尚人高中毕业,他就会主动离开自己了?
雅纪从脚底感到不寒而栗。
从那时起,雅纪才真正对“家”产生执着。
时至今日—
能够束缚尚人身与心的筱宫家,已经是雅纪心中无可取代的“圣域”了。
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能被那个荒唐的父亲夺走呢?没错,绝对不可以。
“媒体形容他是放纵年轻情妇逼死原配、抛弃孩子的大坏蛋。不过,人家说的也没错。”
文字暴力——指的正是如此吧。
事实归事实,为了引发读者的购买欲,尽管有些夸张,反正一定得有人扮演反派角色。——对于所有针对父亲的指控,雅纪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若说过去完全没留下伤口,那是骗人的。不过,倘若隐私曝光可以换来痛宰父亲和情妇的权利,似乎也挺划算的。
因此,桐原才会吊着眼睛,意有所指地舔着杯子边缘。
“你啊,如果少一块肉可以换来甩父亲一巴掌的话,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我猜的没错吧?”
“总不能老是挨打啊,那样太不公平了吧?既然如此,倒不如好好利用既定的事实。”
雅纪淡淡地回视对方。
那时候。
面对周遭大人自私自利的态度,身为高中生的雅纪,只能咬牙切齿地接受一切,丝毫没有反击能力。
不管再怎么愤怒,他甚至无法殴打抛弃家人的父亲出气。
但是——现在不一样。
只要他想,没什么办不到的。
那一日。
突然地——母亲死了。紧绷的情绪蓦然断裂之际,雅纪的身体仿佛开了个大洞,怎么样都填不满那份失落感。
既然如此。
索性一刀刺死那个将家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父亲,自己也一起陪葬算了——也不是没有自暴自弃的时候。
雅纪没有付诸实践,全是因为尚人和裕太。
麻烦已经够多了,如果连自己都成了弑父的杀人犯,弟弟们……该何去何从?
一边凝视尚人睡睑一边思考的时候,雅纪的心魔忽地消失了。
更甭提尚人成为自己的人之后,父亲和那女人是死是活,雅纪压根不关心。
对目前的雅纪而言,他甚至懒得去刺杀父亲了。
不过。
既然外人对于筱宫家的家丑充满兴趣,那么更少也该让父亲这个间接凶手尝尝自己所经历过的滋味。
先前,在永无休止的争论中,父亲曾经慷慨激昂地指责雅纪:
“将毫不相干的瑞希扯进来的人,就是你吧?不管你多恨我,这种手段也太卑劣了!”
雅纪完全无法理解。亲生儿子被打伤了都不闻不问的男人,居然有闲情逸致去担心情妇的妹妹。眼下,所有的家丑全被媒体挖出来了。瑞希身为“害得雅纪家破人亡,却还能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恶女”的亲妹妹,媒体当然不可能放过她。
但—雅纪一点也不同情瑞希。
或者该说,外人的人生将如何改变,他既没兴趣也不关心。
“或许你觉得无所谓。但是你的弟弟妹妹怎么办?”
“我和我妹妹已经很久没见了……应该说是断绝往来吧。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加门的祖母透露,沙也加已在今年春天顺利考上大学,目前过得很好。
母亲死后,因为担心日渐憔悴的沙也加,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祖母就会打电话给雅纪。不过她渐渐发现,兄妹间似乎多了一条填不满的鸿沟,不久也就失去了兴致。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四年。差不多也该有一方先低头了吧。这阵子,祖母又悄悄打电话到筱宫家了。
每回倾听祖母发牢骚的总是尚人。雅纪光是工作就忙不完了,哪有空对着电话听闲话。
祖母似乎很同情被排除在筱宫家门外的沙也加。
但是,沙也加最后那一句——
“妈妈最好死了算了!”
只要这句话在的一天,雅纪和沙也加的人生便再也不会有所交集,
因此,沙也加要做什么他都没意见。至于她如何看待这次风波,雅纪也一无所知。
就算沙也加会因此受伤,雅纪也没办法帮上她什么忙。
对于多少被这次事件殃及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雅纪的态度依然不变。
特别是堂森的祖父。报章杂志将不肖子的行径巨细靡遗披露出来的作法,似乎很令他不满,他打算控告对方名誉毁损。
但——
那么做只是雪上加霜罢了,一点意义也没有。
可是,祖父怎么样都咽不下这口气,未了还将怒气发泄在尚人身上。
当时,被祖父激怒的雅纪,纵使面对长辈也毫不留情。
“追根究柢,千错万错都是那男人一手造成的吧!请不要随便拿尚人出气。当初要不是侥幸逃过一劫,尚人很可能连命都没了……。拜托你不要落井下石。”
不过,受到孙子劝诫的祖父,脾气反而一发不可收拾。他气到脸红脖子粗,扯开嗓子吼着“不准你再跨进这个家一步!”。
就算因此和祖父断绝来往,雅纪也毫不在乎。
之后,祖母拨了通电话打圆场,说祖父是心直口快,幷不是有意的。
不过这也表示,祖父平日便以有色眼光看待尚人,否则怎会脱口说出那么狠毒的话、如果被害者换成裕太,祖父绝对不会出现那种反应。
想到这儿,雅纪不禁将祖父那种偏袒裕太的形象,和父亲重叠在一起。
“可是你弟弟才发生过那种事,看到杂志的报导后,受到的打击一定不小……。你真的放心让他去学校?”
“他说——谣言不超过七十五日。”
“……啊?”
“一旦下定决心,那小子就会变得很固执。他说总不能一直关在家里,今天已经开始到学校上课了。”
“——真的?”
“嗯……”
“他的脚呢?不是还要撑拐杖吗?”
“我会开车送他上下学。”
“你真的很变态耶。嫌媒体炒作得还不够吗,干嘛跑去火上浇油啊?”
“—开始的下马威是很重要的。在别人说三道四之前,先下手为强堵住他们的嘴,这样不是有效率多了?”
“我觉得你很臭屁喔。”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只在乎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