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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之宝(典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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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以来,府里头上上下下,小心翼翼的替她调养身子,她虽然渐渐痊愈,但是心里的痛楚,却始终没有平息。

  眼泪刺痛眼眶,她无声的流泪。

  她依稀记得,流产的那日,齐严焦虑的眼神,以及激动的嘶吼。她感觉到他的拥抱、他的颤抖,还有他紧握下放的大手。是他如似泣血的呼唤,才将她从鬼门关唤了回来。

  起先,他日夜不离枕榻,非要亲自看顾她。随着她逐渐脱离险境,他才离开主楼,把照顾她的责任,分担给其他人。

  齐严身为当家主爷,肩上所扛的重责大任,可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不论是家里还是外头,每日都有千百件的事情,等着要他去定夺、去处理,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她。

  泪珠滚落,湿润了漆黑的长发。

  她不敢告诉他,失去孩子后,只要没瞧见他的身影,她就会寂寞得忍不住流下泪来。她是多么依恋,他的怀抱、他的温暖……

  寂静。

  多么难熬的寂静。

  宝宝在软榻上蜷缩着身子,紧紧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祈祷着,希望日落时分快一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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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深。

  风雪呼啸的声音,惊醒了宝宝。她在半梦半醒间,睁开迷蒙的眼儿,本能的往身旁的暖源靠去。

  暖烫的热气包围着她,熨暖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感受到宽阔的怀抱、坚实的手臂、熟悉得就算下一世她也能辨认出的有力心跳。

  睡意淡去,欣喜的情绪,让她清醒不少。她小心翼翼的,在他的怀抱中转身,利用微弱的烛火,细细看着齐严的睡容。

  他是在她睡着后才回来的,甚至没有褪下外衣,就这么和衣而睡。他睡得很沈,眼下有疲倦的痕迹。

  年关将近,各地钱庄送来整年结汇,齐严一丝不苟,年年都亲自盘帐,没有例外。以往,他时常忙得几天不见人影,甚至不回主楼过夜。

  但是,自从意外发生后,他从不曾让宝宝独眠,就算再忙,他也会赶回来。

  家大业大,他的工作量,原本就多得惊人,多了这项坚持后,工作的时间缩减,要忙的事却愈多,就算刚强如他,也要累坏了。

  就因为如此,她才把寂寞锁在心里,不敢告诉他,不愿意再增加他的负担。

  有好几次,宝宝甚至想告诉他,她已经痊愈了,他可以把全副的心神都放在繁重的工作上。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恨自己的软弱,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更加靠近他的胸怀,细嫩的小手,轻抚着他的脸庞。

  这些动作,却扰醒了齐严。

  他睁开眼睛,锐利的黑眸,因为渴睡而朦胧。

  软软的指尖,滑过粗糙的皮肤,像是正用触觉重新记忆他的轮廓。她摸得好仔细,十指恣意游走、碰触。

  他的眉。

  他的眼,

  他的鼻。

  他的唇……

  那薄薄的唇,有着些许的凉意,她挪开指尖,忍不住凑上前,怯怯的、轻轻的,用她的唇去温暖他的唇。

  软嫩如花的唇,甜美得像是梦。

  齐严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吮住她红嫩的舌尖,像是一个饿极的人,需索着她的甜蜜。他粗糙的大掌也探入绸衣下,摸索着她的娇躯,重温每一寸的温香嫩软。

  久违的火苗,引发阵阵战栗,她软弱的迎合,无法反抗,也不想反抗,在他霸道的爱抚下,几乎连骨头也酥软。

  带着厚茧的指,刷弄着她雪白丰盈上红嫩的蓓蕾。

  她娇喘着,攀紧丈夫的颈项,随着他的每一次爱抚轻轻颤抖着,红唇逸出娇怯轻吟。

  「夫君……」

  瞬间,齐严僵住了。

  他停下所有动作,黑眸睁大,每块肌肉都僵硬如石,仿佛那一声柔唤,其实是当头棒喝,敲得他陡然清醒过来。

  宝宝兀自轻喘着,困惑的睁开眼睛,看着丈夫。

  他的样子,像是吓坏了。

  她眨眨眼,疑惑的开口又唤。

  「夫君?」

  这次,齐严迅速松手,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暖暖的软榻,把衣衫凌乱、唇儿红润的妻子独自留在原处。

  「我该出门了。」他甚至不肯看她。

  「出门?」

  宝宝困惑极了。

  天还没亮,外头不但风雪交加,还黑漆漆的,连路都瞧不清,他为什么要这么早出门?

  「去哪里?」她忍不住问。

  「处理几笔有问题的帐。」

  「夫君,那——」

  齐严打断她。

  「你再睡吧,我走了。」说完,他就大步的踏出门了。他走得那么急,甚至忘了要穿上那件搁在椅子上的外袍。

  天那么黑、风这么大,他却趁夜离家,落荒而逃。

  坐在软榻的宝宝,睁着乌黑的眼儿,困惑又茫然的,看着那扇被齐严匆促关上的门,久久无法回神。
 



第二章

   破晓之后,宝宝才从丫鬟的嘴里听见齐严已经离城的消息。他带了几个人,赶去镇远县,天还没亮就出发,要数日之后才能回来。

  她沮丧又挫败,不明白自个儿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她左思右想,愈想愈是难过,吃不下饭菜、喝不下汤药,吓得丫鬟手足无措,急忙跑去找救兵。

  隔日一早,宝宝在丫鬟的伺候下,才刚梳洗完毕,门外就传来女人们叽叽喳喳、高声谈话的声音。

  「我这盅啊,可是刚熬好的鸡汤。」

  「唉啊,鸡汤太油腻了!」

  「对啊对啊,来,你看看,我可是准备了薄粥,清清淡淡的。」

  「太清淡也没味道啊!」

  「别担心,我特地带了酱菜。」

  「酱菜太咸,吃多了要口干的。」

  「所以我说啊,还是我这盅鸡汤——」

  「都跟你说太油腻了!」

  女人们吵吵闹闹,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跟困脂花粉的香气,全都进了主楼,把屋里挤得满满的。

  宝宝连忙起身。「娘——」

  站在最前头的两个女人,立刻街上前去,扶住她的左右手。「唉啊,别起来别起来,快坐下!」

  「是啊是啊!」劝坐的声音此起彼落,像大合唱似的,听得宝宝的耳朵嗡嗡作响。

  眼前这群娘子军,全是前任当家齐仁所留下来的妻妾,个个风姿打扮,皆有不同,有的美艳、有的秀丽,足足有二十四人。

  听说了宝贝媳妇一整天滴水未进,她们心疼极了,天一亮就跑来集合,急着要探望她,带来的鸡汤、薄粥、酱菜,以及各式各样养身的、开胃的菜肴,摆了满满两大桌。

  「乖,听话,多少吃点东西。」秋娘哄着,舀起一匙白粥,先吹凉了,才送到宝宝嘴边。

  她温驯的张了口,咽下白粥。

  更多的调羹盛着食物,全都凑了上来。

  「来,也吃点这个。」

  「先吃我的!」有人插队。

  立刻有人抗议。

  「我排在你前头耶!」

  「唉呦,我心疼媳妇嘛!」

  「就你心疼,难道其他人都不心疼吗?」

  「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身穿红衣的艳娘与绿衣的秀娘,正忙着争论,其他人也不理会,把握机会乘机上前,继续「喂食」宝宝,喂得她终于再也吃不下。

  「娘——」

  十几张脸全凑上前来。

  「什么事啊?」

  「乖,别怕,说啊!」

  「对对对,说给娘听。」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捣着小嘴,眼里满是歉意,轻声说道:「我、我吃不下了……」

  女人们的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但还是纷纷搁下调羹,不再逼着她进食。头上簪着凤钗的柳娘,坐到她身旁,握着她的小手,满脸温柔的问道:「身子还不舒服吗?」

  宝宝摇头。「我已经好多了。」

  「丫鬟怎么说,你昨日不吃不喝,仿佛又要病了。」

  小脑袋垂下,她轻咬着唇,那张花容月貌上满是忧色,让人瞧见了,就要觉得心疼。

  「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事?」柳娘又问,疼爱她就像是疼爱自己女儿似的。「来,说给娘听听。」

  闷在心里头,藏了一整天的疑惑,这会儿再也压抑不住了。宝宝抬起头来,眼里泪花乱转,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怯怯的问道:「夫君他……他……」

  仅仅只是提起这件事,她就心如刀割,忧虑得好想哭。「他是不是很生气?」

  柳娘一呆。

  「生气?气什么?」

  「气我不小心、气我没能保住孩子、气我……」她哽咽着,心里乱槽槽的,白嫩的小手,绞着月白色的绸裙,富贵人家,继承人格外重要,她猜不透丈夫的心思,不知道他是不是气她没有乖乖安胎,才害得胎儿不保。

  大伙儿全慌了手脚,艳娘挤过人群,也靠了过来,忙着安慰。

  「不会的,你别乱想,严儿哪里舍得对你生气?」放眼双恫城,哪个人不晓得齐严对娇妻可是又爱又怜,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但是——」小手绞得更紧。

  「但是什么?」

  「他、他的话变得好少。」

  「呃,可能是太累了吧!」秀娘说道。

  「他再也不对我笑了。」

  「大概是正为几桩生意在操心吧!」紫娘忙着帮腔,

  「白昼里,他就算回府,也不进主楼。」多少次,她看见窗纱的身影;多少次,她听见他远去的脚步声。

  水娘抢着说话。

  「年关将近,他太忙了。」

  宝宝的小脑袋,愈垂愈低,声音也渐渐小了。「他、他、他……」

  「嗯?」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她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不肯让我碰他。」想起前夜,齐严夺门而出的景况,她就好难过。有生以来,她头一次尝到被遗弃的滋味。

  女人们都愣住了。

  秀娘蹙着眉,不敢置信的摇头。「怎么会呢?是不是你误会了,还是——」

  「不是误会,前夜当我……当我……」她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半晌后才又补了一句。「他就连夜出门了。」

  脸皮太薄,对于夫妻闺房里的事,宝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好在大伙儿瞧见她粉颊上的红晕,就已心知肚明,猜出齐严出门前,夫妻二人正在「忙」些什么。

  紫娘还想打圆场。

  「我想,那可能是老早就安排好的行程,非得那时候离开不可。」

  蝶娘却连连摇头,提出不同的意见。「什么老早安排的?!根本就是严儿决定临时出门。」她挥舞着手绢,指证历历的说道:「前晚,我儿子就从床上被挖了起来,跟着严儿去办事了。」

  其他人都噤声不语,只剩蝶娘还在说。

  「我儿子说啊,那几笔帐,他就能够解决了,根本不需要严儿出面,更用不着急着大半夜赶路。而且,明明只需一天就能解决的事情,严儿却非要在那儿待上七天,这实在太——唉啊!」她痛叫一声,瞪着身旁的紫娘。「为什么要踩我?!」

  紫娘赏了她一个白眼。

  「你再说下去,宝宝都要哭了。」

  柳娘深深叹了一口气。「已经哭了啦!」

  柔柔的啜泣声,听得每个人心都揪紧了。她捣着颤抖的唇,水汪汪的眼儿滴出一颗颗泪,像是断线珍珠似的,止都止不住。

  指责的目光,瞬间像是无数飞箭,全往蝶娘射去。她倒退几步,贴到了墙上,还不忘替自己辩驳。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闭嘴!」

  「但是——」

  「闭嘴!」

  「我是说——」

  「闭嘴!」

  蝶娘难敌众怒,只能乖乖闭上嘴,连吭都不敢再吭一声。

  柳娘掏出手绢,仔细的替宝宝把泪滴都抹干,温柔的哄动着。「别再胡乱猜想了,这么猜一回、哭一回的,身子肯定养不好。」

  「是啊,你们夫妻都还年轻,你快养好身子,很快就能再怀上一个的。」

  宝宝泪汪汪的抬起头来。

  「但是,我们很久……很久……都没有……那个……」她愈说愈小声,乌黑的大眼里写满了无助,脸儿也羞得泛红。

  蝶娘又开口了。

  「哪个那个?」

  宝宝的脸更红了,羞得说不出话来。

  「说啊,到底是哪个那个?」蝶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是问够了没有?」紫娘看不过去,没好气的开口。「别再逼她了。」

  蝶娘插着腰,捏着手绢儿,理直气壮的说道。

  「唉啊,总是要问清楚啊!她说的『那个』,跟我们想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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