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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武道:
“那倒也不是,小弟欲杀他之心依旧不变,不过此刻西后来他们这样图谋于他,小弟倒
有点同情他了!”
赵子原道:
“同情弱小,乃侠士本色,小弟甚是钦佩司马兄的胸襟!”
司马迁武叹道:
“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但愿我碰到他时,能没有这种软心肠才好。”
赵子原点点头道:
“但愿如此。”
他这话明是答对司马迁武,实则自己心中何尝又不存这种想法,他听到司马迁武所说见
闻之后,他脑海之中一直烙印着谢金印的影子,虽说谢金印该杀,但是他的威仪仍然使人折
服。
就在这时,程铭仙已收拾好东西走了进来,由于程钦把这件事做的很隐秘,府中大小除
他们父子外,几乎没人知道。
程钦含泪道:
“仙儿,时间已经不早,你随两位壮士走吧!”
程铭仙热泪盈眶,跪在地下行了大礼,颤声道:
“爹爹保重,孩儿不孝,要远离膝下了!”
程钦情不可遏,也颤声道:
“儿在外要注重衣食,尤不可荒废功课,为父就是在九泉之下也心安了!”
程铭仙大叫一声“爹”,紧紧抱住父亲膝盖,泣不成声。
而今真是生离死别,要知程钦此次弹劾魏宗贤,无异荆辄赴死,义无反顾,难怪父子俩
要伤痛位别了。
司马迁武道:
“铭仙兄请忍悲止痛,程大人慷慨赴义,事虽未必成就,然此举必能震动天下,青史留
名,其死也重若泰山!”
赵子原附和道:
“人生在世,生要生得有意义,死要死得有代价,程大人两者兼之,实乃当朝第一人
杰!”
程氏父子被赵子原和司马迁武一激,父子俩都觉热血奔腾,霍然分开,程钦掀髯呵呵笑
道:
“诚如二君斯言,下官幼读圣贤之书,大义当前,竟尔连儿女之情都看不开,愧甚
矣!”
说着,打开张首辅奏章,随即挥挥手道:
“犬子有二君照顾,下官无忧矣!请从此别!”
司马迁武和赵子原拱手道:
“小可等决不负大人所托!”
赵子原走过去背起程铭仙,道:
“司马兄,咱们走吧!”
司马迁武道:
“赵兄下榻何处?”
赵子原道:
“小弟与沈庄主一道,咱们已约好见面地点,在马柳店。”
司马迁武精神一振道:
“首辅有难,小弟知道他老人家不会清闲,有他老人家在,大事济矣!”
两人再度向程钦一拱手,程钦还礼道:
“恕下官不远送了!”
程铭仙哽咽道:
“爹保重……”
话未说完,只觉自己身子一抬,人已到了屋脊之上,刹时,但闻耳边风声呼呼,已不知
自己置身何处。
司马迁武和赵子原在程大人府上耽搁了一整夜,两人离去之际,天已快破晓,到了马柳
店,天光大亮。
沈治章租了一家店子,早已吩咐老胡在外面探候,老胡见赵子原和司马迁武还跟了一个
少年走来,一面向赵子原招呼,一面到里面禀报。
沈治章租了一家独院,院子很深,其余的人都零零落落分散在两边,这正是他老到之
处,万一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赵子原和司马迁武假装是来找沈治章的,就这样,他们很容易的见了面。
司马迁武上前和沈治章见了礼,道:“老怕,烷青还好吗?”沈治章点点头道:
“她还好!”
话声一顿,当下对赵子原道:
“子原,这位小哥是谁?”
赵子原忙将昨夜之事对沈治章详细说了说,沈治章一听,不由肃然道:
“我道是么?程大人忠义之上,缘何会和魏阉这种要打成一伙,原来他别有用心,难
得,难得!”
圣手书生道:
“不知沈兄如何保护程公子?”
沈治章道:
“现在还谈不到这一步,程大人今早递上奏章,是好是坏,大约下午便有消息,我想请
各位分头到京城走一趟,老朽和程公子在这儿等候,如有消息,赶快回来告诉老朽!”众人
齐然应诺。
沈治章目视赵子原,道:
“子原昨夜一夜辛苦,大可不必去了!”
赵子原笑道:
“些许奔波,又算得什么辛苦,前辈不必顾及晚辈,还请对程公子多加关照!”
沈治章道:
“这个老朽知道,迁武,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谈谈!”
司马迁武道:
“小侄遵命!”
沈治章命店家备了一席丰盛的早点,赵子原匆匆用过,便和圣手书生等人分成几批离店
而去。
这次赵子原是独自而行,来到京城之后,只见一切平静如常,他皱了皱眉头,心想可能
时间还早,程大人就是有所举动,一时消息也不容易泄露出来。
他信步而行,这时已来到东大街,那时快近响午,心想久闻东大街“老正兴菜馆”和
“香酥鸭”颇负时誉,我既要打听消息,菜馆又是龙蛇混杂之地,我何不到里面去坐一坐。
念头一动,便身不由己的向“老正兴菜馆”走了进去。
店家哈着腰把赵子原带到二楼,赵子原目光一扫,果然盛名不虚,非但楼下坐满了人,
便是楼上也坐无虚席。
赵子原只好将就占了一个偏角,点了一只“香酥鸭”,另外还要了一斤白干。
他目光一扫,只见食客之中士农工商行都有,其中也包括了不少武林人物在内,这些人
几杯黄汤下肚,便天南地北胡诌起来。
不过他们所谈的都不是赵子原所希望听的,待酒菜送了上来,他便独个儿慢慢的吃着。
没有多久一会,只听一阵楼梯声响,先后走上来两个人,一众食客一望,都不由啧啧称
奇。
原来头前走的是一个和尚,和尚后面跟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大姑娘,两人走在一起实在太
不相衬。
那和尚只顾往前面走,但那姑娘上楼之后早已注意到众食客的奇异脸色,不由暗暗哼了
一声。赵子原心中一惊,暗道:
“那和尚不就是那花和尚么?他怎会和留香院主的武姑娘走在一起!”
他为了避免武冰歆注意自己,赶紧把头一低,谁知武冰钦眼睛非常厉害,不久便看见了
他,赵子原微有所觉,心想糟啦,待会又有麻烦了!
万幸店家把花和尚和武冰歆带到另外一张座位,那店家不料和尚也进菜馆,便试探着间
道:
“这位大师要素食么?”
花和尚怪眼一翻,道:
“放屁,别的和尚吃素不吃荤,我这个和尚却偏偏吃荤不吃素!”
众食客闻言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一人哈哈大笑之后,道:
“趣闻,趣闻,和尚还有吃荤的!”
花和尚瞪了那人一眼,看样子他似是便想发作,却被武冰歆瞪了他一眼,花和尚忍了一
忍,故意大声道:
“便是有狗肉贫僧也吃!”
众食客又是一阵大笑,花和尚这下可有点冒火了,鼻孔里面重重哼了一声,两眼之中杀
机大起。
众食客甫一接触到他那目光,不由机零零打了个寒战,赶紧把笑声刹住,花和尚嘿嘿的
道:
“有那个不要命的不妨冉笑一笑!”
屈指一弹,一根牙筷“嘶”的飞起,直没入房粱之上,连个踪影儿也没看见了。
武冰歆埋怨道:
“花大师,还是点菜吧,何必和这些人呕闲气?”
花和尚似是对武冰歆有所顾忌,道;
“武姑娘,你高兴吃什么便点什么,我只要有酒便行!”
武冰歆目光微扫,见赵子原桌上点的是“香酥鸭”故意说追:
“我只点‘香酥鸭”,余外的菜由你点!”
花和尚道:
“使得,使得,那么我便三斤黄牛肉,三斤汾酒!”
那店家哈腰道:
“这位姑娘要喝酒吗?”
武冰歆道:
“半斤白干!”
赵子原心中一动,暗忖她好像有意要和我别苗头,这位大姑娘喜怒无常,我还是忍让为
妙!
他本想即时离去,一者想起自己此来乃在打听程钦消息,二者也对武冰歆和花和尚一起
大生奇怪之心,念头一闪,便又低着头喝起酒来。
花和尚道:
“武姑娘,地头到啦,不悉令尊已抵达否?”
武冰歆冷冷的道:
“他老人家言而有信,放心便了!”
花和尚道:
“说得是,说得是!”
就在这时,忽听楼下一阵喧哗,一人大声道:
“你……来干什么?”
一阵夜枭似的声音响起:
“我不能来么?”
最先那人声音又道:
“你究竟是人还是……”他那个“鬼”字尚未出口,“啪”的一声,脸上已着了一巴
掌,那夜枭似的声音又道:
“教训教训你,光大化日之下莫乱说话!”
登楼声又响起,一个鬼魅似的怪物已走上楼来。
这人长相极丑,若说他是人,只怕谁也不会相信,原因是他那一头乱发已把整个面容掩
遮住,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奇臭的气味,更令人惊奇的是,他肩上还停了一只兀鹰。赵子原
一见,暗道:“死谷鹰王,他怎么也来了?”
花和尚一见,哈哈笑道:
“老朋友啦,何不一块就坐?”
死谷鹰王桀桀的道:
“大和尚,你吃你的吧!”
店家碰到这种角色,早已吓破了胆,但不上前招呼敢不行,但他环眼一瞧,楼上早已满
坐。花和尚道:“楼上满,还是将就些吧!”死谷鹰王道:
“这不是有吗?”
随向赵子原这边走了过来,赵子原可认识他,他不认识赵子原,只是他这一走来,却引
起了花和尚对赵子原的注意。
赵子原暗暗叫了声苦也,那死谷鹰王大刺刺的一坐,道:
“猪心、猪蹄、牛心、牛肺,还有血……”
店家颤声道:
“生炒的么?”
死谷鹰王怪眼一翻,道:
“活的!”
店家“蹬”的向后退了一步,呐呐的道:
“这位……这位……”
他话未说完,死谷鹰王“啪”的在桌子上一拍,那张桌子登时拍的粉碎,把赵子原的酒
菜也拍下地了。
楼上客人见死谷鹰王那等长像早已恶心,此刻更见他露了一手,个个胆战心惊,纷纷结
账下楼而去。
这时楼上就只剩下赵子原、死谷鹰王、花和尚和武冰歆四个人,赵子原本来想走,可是
他由于一种好奇心的驱使,此刻却不想走了。
死谷鹰王桀桀一笑,朝肩上兀鹰拍了一拍,道:
“鹰儿,鹰儿,满桌鲜味,自去啄食吧。”
那兀鹰像是懂得人语,振翅飞起,遍地啄食起来。
赵子原冷冷的道:
“阁下把小可东西都拍到地下去了!”
武冰歆暗暗心惊,心想他可能不知眼前的人是谁,居然使起性子来啦!
死谷鹰王笑道:“拍到地下便怎地?”赵子原道:“那便得由你陪!”
死谷鹰王招了招手,呼道:
“鹰儿,鹰儿,快还给他!”
那兀鹰真也懂话,衔了一条残鱼正要一口吞下,闻得叫声竟而展翅飞了过来,嘴巴一
张,残鱼落在赵子原面前。赵子原冷笑道:“小可吃的并不是残鱼!”
死谷鹰王嘿然道:
“你吃的可是人?”
赵子原哈哈笑道:
“好说,好说,小可吃的正是人!”
死谷鹰王愤然道:
“小子,你使刁,你吃的是一只鸭子,还当我不知么?”
赵子原从容道:
“既然知道,为何命扁毛畜牲如此使刁?”
死谷鹰王道:
“小子,你可是找死么?”
赵子原道:
“你没陪我东西,还敢胡乱骂人,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正待发作,忽听楼梯声急响,又走上两个人来。
前面走一个少女,后面是一个布衣老者,但死谷鹰王和花和尚一见,都不由脸色大变。
那黄衣少女目光一扫,忽然咯咯笑道:
“吴老师,人说‘老正兴菜馆’的酒菜名扬天下,按理应该说高朋满座才对,缘何只有
麻雀两三只呢?”
那布衣老者笑道: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说姑娘,咱们不妨……”
死谷鹰王大喝道:
“吴非士!”
那布衣老者哈哈笑道:
“鹰王久违了,你只道已把咱们困死死谷,想不到咱们还会有脱困的一天吧?不过,你
也侥幸未死!”
死谷鹰王恨声道:
“东宫使者,你们来意老夫全知道了!”
吴非士冷笑道:
“阁下倒是有心人啊!”
赵子原心想:“原来燕宫中的东后也有人出来,难道东西两后还发生了摩擦不成?”
死谷鹰王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