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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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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她是冲着谢金印而来的!
  至于什么应司马道元之邀到此唱曲,那不过是托词罢了。谢金印虽然心里有数,但因没
有将这件事看得很重,是以不加深究。
  当下道:
  “就在这儿?”
  花兰锁眉道:
  “画舫上一片血腥,与死人相处总是不太惬意,不如就请移驾到践妾的小舟上吧——”
  谢金印几乎要冲口喝问:
  “某家明白你是冲着我谢金印而来,到底你的心里有什么鬼主意?”
  但他生性特有的那股不在乎劲儿,又使他将话咽了回去。
  眼望芷兰已沿软梯攀下小舟,谢金印稍事踌躇,终忍不住好奇心所驱使,身子一拧,凌
空飞落。
  操舟的榜人回头瞥见,吃惊的“啊”了一声,声音未歇,谢金印已稳稳落在船头榜人身
旁,小舟只微微下沉了少许,若是大意时,连这少许的晃动也不能察觉。
  那榜人脱口赞道:
  “这位爷台好一身轻功!”
  谢金印哼哈一声,走过榜人身侧时,偶尔注意到他头上的青竹笠压得很低,差不多将大
半个脸孔都掩住了。
  谢金印心念微动,侧身问道:
  “阁下真是榜人没错?”
  那榜人身子一震,右手紧紧地拈住头上竹笠,呐呐道:
  “小人在翠湖操……操舟多年,爷台何以有此……此一问?
  谢金印动了要掀对方头上竹笠的心,欲一睹这榜人的庐山面目,他欺身递手一晃,那榜
人蹬步后退,孰料谢金印手臂忽地暴长急伸,手掌五指齐张,一下子已捏住对方竹笠边缘!
  陡闻在兰在后面叫道:
  “大爷你怎么了?”
  谢金印心神一分,捏住竹笠的手略松,那榜人乘机将上身微仰,双足向后舒徐弯曲,便
已退到了两步之外。
  芷兰白了那榜人一眼,道:
  “你说,你倒如何慧上大爷的?”
  那榜人期期文艾道:
  “小……小人该死!……”
  谢金印心中冷笑道:
  “装得倒挺像,只可惜我谢金印天生就有揭破他人装假的能力,今夜事情发展下去似乎
是愈来愈有趣了。”
  他口上说道:“不要紧,不要紧,咱们进篷上去吧。”
  芷兰引着谢金印走进篷中,将木琴往香桌上一放,她那白皙的脸孔在灯光下更增几分妩
媚。
  两人默默相对而坐,篷外桨声荡漾,篷中灯火时明时灭,竟是别有一番情致.
  良久,芷兰低声道:
  “翠湖水月,须教丝竹和鸣,贱妾若唱得不好,请多多耽待则个。”
  她摆好木琴,调弄几下,幽幽的便唱了起来:
  “今夕何夕兮,中搴洲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郎君同舟。
  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郎君,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声音甚是凄伤,琴声犹自飘荡舟上,谢金印听着听着,不由英雄气短,大起怜惜之心,
不忍立时便去了。谢金印击掌道:
  “姑娘唱奏俱佳,某家委实钦佩得紧。”
  及兰垂首道:
  “大爷谬赞了。”
  她娇躯向谢金印移近,阵阵香气随风传袭,谢金印嗅着嗅着,竟觉微醺,真不知是人间
还是天上。
  这会子榜人掀帘走了进来,将酒壶和王觥置在桌上,他敢情发觉篷里的光景有异,赶快
返身出去。
  芷兰道:
  “翠湖佳酿,大爷请尝尝——”
  她倒了满满的两杯酒,谢金印待芷兰喝过了,才擎起面前的酒觥,仰脸一饮而尽。
  艾兰赞道:
  “大爷好酒力。”
  说着,芷兰突然向谢金印扑去,碰倒了酒壶,酒把船板都弄湿了。
  一股浓郁幽香自芷兰身上传出,她伸出玉手把灯蕊捻熄了,谢金印不自觉地和她做出那
没有真爱的男女之事。
  夜渐阑,月影偏斜,银光悄悄地自篷窗洒了进来。芷兰蓬散着秀发,生似要把谢金印捏
死似的,在下面咬他的肩膀,扼住他的颈子,谢金印喘息着,呻吟首,好像一个即将在水里
溺死的人。芷兰双手拢着谢金印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他,篷里洋溢着一种生死搏斗的气氛。
  在那混合着快乐与痛苦的重压下,另有一股令人战栗的压力阵阵逼至。谢金印忽然感觉
到一种紧迫而来的危险——这是他天生潜在的敏锐察觉本能——他一把推开芷兰,从她的身
上横跨过去,抓住放在桌上的长剑!
  “呛”!
  谢金印剑子迅即出匣,黑暗中闪过一道剑光,布帘平空掀起,一个汉子慌忙往外面退了
出去。
  谢金印迅速将衣服披好,一拧身,随后追出,只见船头端端立着那榜人!
  榜人此际已摘去头上竹笠,露出一张粗扩的面孔,但见他年约三旬,面上髭须横生,左
眉角有刀疤,手里持着一只长达四尺的木桨。
  谢全印冷冷道:
  “嘿,果然是你!”
  那“榜人”道:
  “是我!姓谢的,咱们在王屋有过一面之缘。”
  谢金印沉声道:
  “乔如山,你号称关中第一剑手,某家却记不得与你有何过节,你为何要偷袭某家?”
  那乔如山道:
  “阁下与乔某例说不上有什么过节,但与芷兰嘛……哼哼……”
  谢金印怦然心动,道:
  “说下去——”
  乔如山道:
  “还记得太昭堡主赵飞星么?他年毙命在你的剑下,芷兰就是赵堡主的千金!……”
  芷兰!赵芷兰!他早该想到的。谢金印并不健忘,他在去春确曾杀死赵飞星——不用
说,当然也是受雇杀的!
  当下遂道:
  “不错,赵堡主确是被某家所杀,但乔如山你凭什么代他出头?”
  乔如山一字一字道:
  “阁下要知道原因么?芷兰便是乔某的内人!”
  谢金印霍然一惊,蹬地倒退三步,呐呐道:
  “什么?芷兰是你姓乔的夫人?!而你……你竟在篷外,眼睁睁的瞧着某家和在兰做
那……”
  乔如山沉声道:
  “这是一项重大的赌注——芷兰决定牺牲她的身体,为了父仇,也为了我!”
  谢金印不知不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道:
  “是以你就乘某家欲仙欲死之际施出偷袭?敢情你们两人早经计划,不择手段来算计某
家了?”
  不择手段!不择手段居然到这般田地?谢金印悚然了。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见赵芷兰
仍然静静地坐在篷里。
  乔如山道:
  “不想阁下在那极端兴奋之际,犹能保持高度的警觉,乔某偷袭不成,但却服了你
啦。”
  谢金印道:
  “也亏你姓乔的见机得早,一击罔效,立刻退出,否则某家一剑不只在你的衣袂上穿个
小洞,而是扎进你的小腹了!”
  乔如山俯首下望,果见自己的短襟下方,已被剑气洞穿了一个米粒般的小孔,霎时之
间,冷汗涔涔而落。
  他惊羞成怒道:
  “今日你我之间,必有一人毙命于此!”
  语声方歇,举起手中橹桨,望准谢金印天灵盖一斫而下。
  谢金印身子一侧,向左闪出二步之外,“刷”一响,对方一橹自他右臂擦扫而过。
  但闻他喝道:
  “慢着!”
  乔如山不耐道:
  “还有什么事夹缠不清?”
  谢金印道:
  “适才某家听你说了一句:芷兰献上她的身体,不仅是为了报却父仇,也为她的夫君
你,某家不省得此中之意?”
  乔如山冷笑道:
  “还用说明么?乔某若是偷袭成功,将阁下杀了,就不只是替芷兰报了父仇,同时乔某
也代你而取得了职业剑手的资格了。”
  谢金印吃惊道:
  “你,你是说:芷兰为了父仇,更为了丈夫的职业竟而不惜牺牲贞操?”
  他说罢不禁摇头苦笑,暗忖:
  “芷兰的想法是多么的可怖!为了报父仇而杀我,犹有话可说,至于借此取得谋生之
道,就令人不敢苟同了……”
  乔如山阴沉沉地道:
  “芷兰的名节已坏,身为她夫君的我,自然必须杀你而后已!”
  谢金印道:
  “某家除了受雇之外,向不杀人。”
  乔如山厉声道:
  “咱们已是欲罢不能了!看招!”
  他木橹居空一挥,平平削出。
  谢金印足步一错,仰身后退,只差数寸,乔如山一橹便完全削空。
  谢金印右腕一扶,“呛啷”一声,长剑一弹而出,杀时满天寒光飞驰,剑气纵横,隐隐
透出一种咄咄逼人之势!
  乔如山心神一震,足下不知不觉为对方那股凌人阴寒的盛气,迫得连连倒退,二步、三
步、四步……一忽他已退到了船尾边缘!
  “呜”地一声怪响亮起,谢金印手中剑子推出,剑身颤抖不歇,剑尖却始终不离一点固
定的位置。
  乔如山面色霍变,他长吸一口真气,木橹徐徐封出。
  谢金印却剑走偏宫,陡然一沉一挑,剑犹未到,剑风已呼啸涌去;乔如山衣袂飘拂不
已,在对方剑尖行将及体之际,不退反进,陡出奇招,木橹一晃一削,突破中线,递向谢金
印的“玄机”大穴!
  这一橹攻出,招数极为神奇严密,谢全印心中微凛、不得不撤剑自救,闪身侧避而过。
  乔如山好不容易抢得先机,一口气攻出三招,涌出重重橹影,困住敌方。
  谢金印似是胸有成竹,任对方一味抢攻,到了第四招上,他猛地跨步欺身,力贯于臂,
奋力自死角攻出一剑,去势疾若雷霆,乔如山木桨一窒,再也递不进分毫。
  乔如山木桨攻势稍顿,谢金印并未乘机进袭,他冷冷一哼道:
  “关中第一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乔如山哂道:
  “乔某听去,阁下话中多少带有讽刺之意味,莫非阁下认为乔某不够资格与你为敌?”
  谢金印道:
  “非也!某家出道四十余年,历经大小千百战,姓乔的你允为某家生平仅遇劲敌!”
  乔如山仰天大笑道:
  “好说,好说,咱们不论谁强谁弱,兵刃上一试便知——”
  两人面对面峙视了好一会,蓦地同时发动攻势,乔如山那粗扩的身形,村住一身短打,
矫健神速地抡桨抢攻。
  谢金印面上含怒,也是力攻敌人,可是动作优雅,身形在桨影中满船流走,予人感到舒
徐的风度。
  乔如山橹桨挥动间,气势雄厚,不住地吐气开声,叱咤湖面,更加添了这场厮杀的声
势。
  一个浪头打来,舟身颠簸了一下。
  乔如山、谢金印短兵相接,交换了一招之后,身形又恢复原来的形态,对峙于五步内
外。
  只见卓立在船头的谢金印,身子似枪一般的垂直,剑尖微微下垂。对面的乔如山手中木
桨平举,双眼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对方。
  在蓬中,赵芷兰仍然平静地坐着,平静地望着篷外两人作生死之搏,连她也无从知悉自
己心中到底有什么感触。
  倏地,乔如山吼一声,率先发桨,桨桨不离谢金印全身要害,招式之快之狠,气势之厉
之厚,确已够得上“炉火纯青”这四个字了。
  似这等凌厉的攻势,谢金印还是第一次碰到,急切间他不暇多虑,身形一扭,倏忽之
间,竟在那弹丸之地连问了十五闪,有若斜风下动荡的轻烟,令人观之油然而生模糊之感。
  乔如山一步踏前,紧跟着一连击出十五桨,那桨面如同长了眼睛般紧跟着对方的身形而
移动,陡然一股奇异的怪风响起,谢金印身子忽地一个倒窜,整个人与船面摆成平行,避过
了对方的木桨范围。
  谢金印喘了口气,说道:
  “乔如山,你那一手‘无常剑式’,用在桨上已臻出神人化的地步了!”
  乔如山沉声道:
  “岂敢,乔某有自知之明,方才阁下好一式轻身挪腾功夫,乔某见所未见,自叹弗
如……”谢金印正待说话,乔如山复道:“乔某有一个不情之请——”
  谢金印诧然遭:
  “请讲?”
  乔如山咬紧牙关道:
  “今日乔某若不幸落败身死,请阁下念在与芷兰有一段露水恩情——放过她!”
  谢金印默然不语,乔如山面色一变,身形陡地凌空腾起,足足跃起二丈多高,木桨一
横,直劈而下。
  谢金印面上汗珠陡现,大喝道:
  “好一招拦江截斗!”他当机立断,右手长剑向后一甩,同时借腿腰之力向后纵退。
  那乔如山孤注一掷,在空中连换三式,木桨吞吐间已戳出十余桨之多,那种速度即强如
谢金印也不禁触目心惊。
  只闻“呼”地一响,谢金印竟在这间不容发中,疾向左一个转身,双足凌空虚点,避过
桨网,紧接着剑子一抖一挑,剑光霍霍,有如长浪裂岸而涌,这一刻他已施出了独步天下
“扶风剑法”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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