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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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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与你如何?”
  布衫少年道:
  “不妥,区区还是跟着你们一道走,直到收到那八十两为止……”
  那少女双眼一眨,道:“一言为定……”青衣少年道:“妹子,你……”
  那少女纤手一挥,他顿时住口不语,布衫少年瞧在眼里,在心底哼了一哼,却默默不作
声。
  青衣少年道:
  “在下顾迁武,兄台台甫可否见示?”
  布衫少年道:
  “区区姓赵,草字子原。”
  他哈哈一笑,复道:
  “咱们是不打不相识,阁下这位妹子的芳名何不一并见告?”
  青衣少年顾迁武呐呐道:
  “她……她……”
  那少女嫣然笑道:
  “就是问名道姓也要拐弯抹角,诚然小家气得紧,我叫甄陵青。”
  那身着布衫的赵子原道:
  “甄顾之间,兄妹各有其姓,这倒奇了。”
  少女甄陵青道:
  “何奇之有?咱们是表……表兄妹……”
  她略一侧首,那双泛如秋水的美目打量了赵子原一下,又道:
  “喂,你没有马儿可怎么办?”
  赵子原道:
  “不劳费心,姑娘尽管放辔奔驰,区区步行当不落后。”
  甄陵青不再说话,一拍马背,当先纵出,顾迁武抖缰随后跟上。
  飞马奔出十余丈后,甄陵青回首一望,见赵子原仍立在原地未动,她寒着脸儿说道:
  “姓赵的出现得太过突然,想来咱们先时所说的话,已被他听进耳里,他藉口跟定咱
们,必有用意,须得谨慎提防……”
  顾迁武道:
  “难不成他也为此事而来?”
  甄陵青道:
  “目下犹不能肯定,这人莫测高深,直令人难以惴度,但我终会将他的底子盘出……”
  快马奔驰,瞬间已与赵子原相距数十丈远。
  赵子原眼望两骑渐去渐远,睛瞳间忽然掠过一丝煞气,他喃喃道:
  “太昭堡……太昭堡……想不到这座古堡又有主人啦……”
  他身子一纵,飞快掠去,不一刻已赶上了前面二骑。
  那顾迁武见赵子原纵跃于马旁,丝毫不显得吃力,不禁赞道:
  “兄台足利于行,这一身轻身功夫是没有话可说了。”
  荒路一直贴着野芦荡往前伸延,愈走地势愈低,一路上芦花飘得满天飞舞,把人马全给
沾白了。
  越过平野,在远处天云交接处,出现一丛林障,一片青绿中现出一抹深褐色的曲线,两
骑三人加紧脚程奔去,不一刻便到了那座小镇。
  小集镇建在空野大平梁上,大街小巷星罗棋布,三人进入镇中,立觉气氛有异,整个镇
内静悄悄的,街上见不到一个行人,听不到一语人声!
  顾迁武游目四扫,奇道:“是怎么一回事?镇上的人难道都死绝了?”
  甄陵青“喔”了一声道:
  “事有蹊跷,咱们分头到各条街道去瞧瞧……”
  两人调转马头,分别驰人左右的横街,只有赵子原立在原地未动。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二骑又重回原地,甄陵青问道:
  “有何发现?”
  顾迁武摇头道:
  “连鬼影也没见到一个!”
  甄陵青道:
  “那边情形也是一样,沉寂得骇人,看来这集镇是没有人居住了。”
  顾迁武转首朝赵子原道:
  “对这反常现象,兄台可有什么高见?”
  赵子原淡然道:
  “没有人倒落得清静,咱们今夜可一人住一间大房子。”
  一语方歇,突闻甄陵青出口叫道:
  “瞧!街头那边有人走过来了!”
  顾、赵二人闻声望去,在朝阳照射下,只见一人缓缓自街头走来!
  渐渐那人来得近了,依稀可见是一个面目清癯的老者,手上提着一篮菜疏水果,停在道
上蹀着。
  顾迁武横马挡在老者面前,在马上欠身一揖道:
  “这位老丈请了……”
  那清癯老者望了三人一眼,道:
  “不敢,壮士有何见教?”
  顾迁武道:
  “老丈是在下于镇上所见到的第一人,不知此镇……”
  他语声微顿,做了个询问的表示。那清癯老者皱眉道:
  “呵,壮士莫非感到镇内之光景有异?”
  顾迁武颔首道:
  “正是,在下等本欲寻个店家进食果腹,不想此镇竟是空无人迹……”
  清灌老者沉声道:
  “镇内居民早在半年之前,俱已纷纷相率迁往他处,只因……”
  甄陵青忍不住插口道:“为了何故?”
  清癯老者凛然道:
  “只因此镇经常闹鬼,两年来竟有数十人先后暴毙,个个死状惨厉异常,死因毫无可
查,抑有进者,一人夜晚鬼叫神号之声属引不绝,集镇内外鬼影幢幢,住户饱受惊扰,于焉
相率他迁。”
  甄陵青吸一口气道:
  “如此道来,本镇竟是一座鬼镇了?”
  清瘦老者颔首道:
  “不折不扣的鬼镇!”
  一直默然不语的赵子原忽地一步踏前,道:
  “镇中之人悉行他迁,缘何只有老先生尚逗留于此?”
  清癯老者端详了赵子原一下,面上忽然露出困惑的神色,冲口道:
  “多么像……多么像当年……”
  话说一半,似是有所警觉,忙换了另一种语气道:
  “小哥此问甚是恳切,老朽之所以稽留不去,乃是向来不惧鬼神之故。”
  赵子原道:
  “老先生胆气之壮,是异于常人了?”
  清癯老者道:
  “老朽之职业迫得须成日与鬼为伍,日久遂处泰然。”
  甄陵青道:
  “怎么?老先生是……”
  清癯老者道:
  “老朽乃本镇所雇之守墓人。”
  甄、顾两人释然“哦”了一声。老者不住地拿眼打量赵子原,后者被他瞧得有些不自
在,将脸孔侧过一边。
  老者复道:
  “寒舍就在镇郊坟地上,备有果肴水酒,三位若不嫌弃,就请移驾过去让老朽略尽燕道
之谊如何?”
  赵子原不待甄、顾两回答,抢先道:
  “老先生盛情如斯,却之未免不恭,小可先行拜谢了。”
  甄陵青与顾迁武两人对望一眼,甄陵青轻轻点了点头。
  老者当先前行,赵子原随后举步,甄、顾二人策马跟在后面,走出镇北便是一块广大的
坟地,一幢茅舍坐落其间。
  四人走过乱泵堆,老者邀延他们坐在屋前草棚下,摆出水酒蔬果,三个年轻人俱是饥肠
辘辘,便毫不客气的快意饮食。
  顾迁武喝了一口水酒,笑道:
  “想不到在坟地上大喝大嚼,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甄陵青朝顾迁武打了一个眼色,顾迁武转脸朝老者道:
  “在下冒昧向老丈打听一人,不知老丈是否知晓?”
  清癯老者道:
  “什么人?”
  顾迁武道:
  “一个容貌甚是丑陋、一足微跛的老人。”
  老者长眉一皱,正待开口说话,倏然道上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起,三骑自小镇方向驰来,
在坟地前相继踢蹬下马,穿过坟地,来到茅舍前。
  右边丁个虬髯中年汉子望了棚下诸人一眼,喝问道:
  “谁是这里的守墓者?”
  清癯老者道:
  “是老朽。”
  左边一个矮小汉子道:
  “老儿你可曾见到跛着一脚、面容奇丑的老人经过此地?”
  顾、甄两人面面相觑,清癯老者冷冷一哼,道:
  “问话也有问话的规矩,什么老儿小儿的,这算什么礼数?哼哼,真是人心不古。”
  那矮小汉子破口骂道:
  “格老子的,称你一声老儿已是瞧得起你了,偏你犹自矫情,若惹得咱家火起,
嘿……”居中那彪形大汉摆摆手,道:
  “二弟住口。”他转朝老者道:
  “老丈海量包涵,咱这位二弟生性莽撞,其实倒元甚恶意。”
  清癯老者道:
  “令二弟所形容的那人,老朽没见过。”
  那虬髯汉子道:
  “怎么可能?殃神老丑分明约定咱们到此会面……”那矮小汉子呼嚷道:
  “老儿你没打诳?”
  清癯老者默然不予作答,那彪形大汉道:
  “也许殃神迟来误时了,咱们不妨在此地稍候。”
  三人就立在马旁守望道路,这时旭日已升。
  在草棚下,甄陵青沉凝着脸色,用指沾了沾水酒,在桌面上写着:
  “是黑岩三怪,惴情形,他们已和殃神搭上一路了!”
  顾迁武压低嗓子道:
  “三怪没认出我们两人,多半仍不知情,他们在等待邪神通知……”
  只听那矮小汉子喊道:
  “老儿还不拿一坛烧刀子来让大爷过过酒痛!”
  清癯老者冷冷道:
  “都喝光啦。”
  那矮小汉子气呼呼道:
  “没酒?没酒大爷便剖开老儿你的肚皮,饱餐你的鲜血充数!”
  但闻“嚓”的一声脆响扬起,那矮小汉子腰间的大刀已握在了手上,他大喝一声,扬刀
往老者身上劈去。
  清癯老者面色沉沉,眼看寒光霍霍,一刀行将及体,棚下的赵子原陡然出声喝道:
  “敬你一杯水酒,接住!”
  喝声中,擎起桌面上酒觥,猛一弹指,酒觥破空飞出,旋转有如飞叶,去势之疾,端的
是骇人已极。
  那矮小汉子一刀方自劈出,酒觥已如疾箭般朝他右手握刀之处飞到,这下变生仓猝,他
连丝毫考虑的余地也没有,急忙一撤大刀,刀尖望准那只酒觥挑去,“呼”一声轻响过处,
酒觥被挑高数尺,端端落在他的左手之中。
  那虬髯汉子失声呼道:
  “旋叶指!……雪斋旋叶指!……”
  那彪形大汉面色一变,纵身上前,朝赵子原一抱拳道:
  “在下黑岩厉向野,这两位是敝二弟湛农、三弟卜商,敢问……”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续道:
  “敢问兄台可是来自阳武白雪斋?”
  这“白雪斋”三字一出,刹时茅舍前十数道目光齐然盯住赵子原,众人的脸上都露出难
以置信的神色。
  赵子原摇头不语,那彪形大汉厉向野道:
  “兄台方才所露的一手功夫分明出自白雪斋,江湖传言白雪斋主人孟坚石与二十年前太
昭堡主赵飞星私交甚笃,自赵飞星惨遭职业剑手杀戮之后,武林中即未见有此两家门人露
面……”
  赵子原岔开话题道:
  “阁下昆仲名气之间,己不待言,便是令二弟那刀上取准的功夫,也达出神人化之
境……”
  他说到这里,偶然回过头来,却见那清癯老者不知何时已到他身后,显然正在聆神倾听
他们的谈话,表情甚是激动。
  赵子原呆了一呆,道:
  “老丈你怎么了?”
  清癯老者迅即恢复平静,道:
  “没,没什么……老朽只要瞧清那只酒觥是不是被打破了。”
  这时东方小道上,又走来一个身矮头大、牛山濯濯的和尚。
  那和尚走到了坟地前,向左转了过来,朝茅舍前诸人望了望,然后经过乱家堆,停身在
负手而立的卜商面前。
  和尚垂首合十道:
  “阿弥陀佛,贫僧化个善缘。”
  黑岩老三卜商冷笑道:
  “到死人坟地上来化缘,和尚你忒也糊涂了。”
  那和尚自怀中取出一个木鱼,“咚、咚”敲了两下,说道:
  “人生难得几回糊涂,施主又何必太过认真。”
  卜商洪声道:
  “朝天尊者!你还要装,卜某难道认不出你么?”
  那和尚蹬地倒退一步,道:
  “贫僧已绝迹武林十数载,不想还有人未将贫僧忘却。”
  卜商道:
  “尝闻尊者于十年前连败岭南金氏兄弟后,便行退隐。如今倒是为了何事使你重出江
湖?”朝天尊者沉声道:“贫僧被迫出山,乃是为了……为了……”
  湛农插口道:
  “尊者要卖关子么?”
  朝天尊者一字一字道:
  “五日之前,贫僧接到生平老友殃神老丑以飞鸽传书,略谓有极端重大之事故,邀约贫
僧到此一会……”
  坐于一旁倾听他们谈话的甄陵青和顾迁武两人,面色陡然变得相当难看,赵子原看在眼
里,心中已经有了五六分数。
  三怪中老大厉向野失声道:
  “殃神老丑?!……怪事!怪事,咱们黑岩三兄弟也是接到老丑的飞鸽传书,约见地点
也是这鬼镇外的坟地!”
  一语方毕,突闻西侧一座大坟后面,隐隐传来一阵“呼噜”的打鼾之声!
  厉向野连忙住口,他一幌身,已游移绕到了坟后,只见一个身着百结鸠衣的中年叫化,
正自斜躺在墓碑上入睡。
  厉向野轻咳一声,那中年叫花翻了翻惺松双眼,低声道:
  “残羹剩肴腹无作,百结敝裳体不污!”
  厉向野怔得半晌,始道:
  “丐帮哪一位高人在此?”
  那中年叫花翻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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