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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血帖亡魂令-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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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云显得十分无奈地道:“贤弟,你我萍水相逢,一见如故,希望不会是这样。”
  声音中,充满了对友情渴望,与极愿攀交之情。
  甘棠情绪一缓,他觉得需要冷静一下,自幼流浪,饱受冷暖与欺凌的他,已被磨炼得忍人之所不能忍,“玉牒堡”,“苦竹庵”,两次死劫使他意识到未谋而动的危险,一着之差,足以造成终生之恨。
  在目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从对方口中,问出当年血案实情,照判断应该还有另外的主凶或是帮凶,如果以四母子之力,能血洗“圣城”,而只有一二人侥幸漏网,那对方的身手,的确不是自己的功力所能敌。
  另一方面,当年父亲与“九邪魔母”拼战,是在太行山下,而本门上两代掌门父子被肢解也是同一地点,为义父义兄报仇,是自己的誓诺,这一层也必须澄清。
  心念及此,情绪平复了,杀机暂时消退……
  太夫人见他久不作声,面上神色一再变化,再次开口道:“施贤契如有难言之隐,可以不说,现在,你是敝庄的座上嘉宾,疗伤之德,老身谨记,至于其他,留待异日再论如何?”
  甘棠一颔首道:“敬遵台命!”
  太夫人目注林云道:“陪施贤契书房憩息!”
  甘棠躬身为礼道:“晚辈告辞!”
  “该盘桓几日,容老身略尽地主之谊!”
  “晚辈急事在身,盛情心领!”
  就在甘棠躬身施礼,礼毕直腰之际——
  “呛!”
  一块黑忽忽的半只手掌大的铁牌,掉落地面。
  这铁牌,正是他亡父“武圣甘敬尧”死后紧握手中之物,据见闻广博的“神直儿了”解释,这铁牌叫“鹰龙魔牌”,是“魔王之王”的信物,每出现一次,必有一场颤震武林的血劫随之俱来。
  甘棠认定“鹰龙魔牌”是父亲临难之前得自仇家之手,也是现场唯一遗留的线索,十一年来,一直贴身收藏,这也是他始终认为仇家不止一个的根据。
  这东西如落入外人眼中,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心头一震之下,忙弯腰伸手……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魔母”以极快的手法,把铁牌攫在手中。
  甘棠伸手落空,肝胆皆炸,一抬头,目光与“魔母”对个正着,对方的神态,使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个大步。
  只见这自始至终,一直以慈蔼祥和面目示人的“魔母”,在这刹那之间,完全变了,前后判若两人,霜发倒竖,目炸煞芒,脸孔扭曲,浑身簌簌发抖。
  一旁的林云,早惊呆了。
  骤然间,甘棠想通了一个道理,“魔母”与“魔王之王”中间,必有相当渊源,从先先后后的事例证明,当年血洗“圣城”的正凶,不是“魔母”便是“魔王之王”,否则,“魔母”在见到这“鹰龙魔牌”之时,不会如此激动。
  主要的谜底,算是揭开了。
  还有些谜中之谜,也不难逐一揭露。
  “魔母”在经过一番无比的激动之后,情绪又慢慢平复下来,但那慈祥的神情,已完全从脸上消失,寒着脸道:“施天棠,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的?”
  当然,目前他不能抖露身份,否则报仇不成先丧身,岂不遗恨千古。
  心念一转之后,反问道:“太夫人识得此物?”
  “魔母”口吻坚决地道:“当然!”
  甘棠热血冲胸,仇火焚心,恨不能立刻动手把对方生撕活裂,挫骨扬灰,但他仍尽量控制自己,这就是他不同凡响之处。
  林云期期地道:“姨妈;这是什么东西?”
  “魔母”厉声道:“别多嘴!”
  林云一窒,眼圈登时红了,这公子哥儿,可能从未被这样疾言厉色呵斥过。
  “魔母”凌厉带煞的目芒,一直不曾从甘棠面上移开过,再次道:“说,怎么得来的!”
  甘棠虽然有忍辱自制的修养,但潜在的孤傲冷僻之性仍是十分可观的,所谓修养,仅是一种因适应环境与情势的外在性格,只能暂时压抑本性,却不能完全抹煞本性,当下傲然道:“晚辈难道非奉告不可!”
  “不错,非说不可!”
  “如果不呢?”
  “你没有别的选择!”
  面对血海仇人,他已是忍人之所不能忍,这一来。潜在的本性被激发,冰冷至极地哼一声道:“没有奉告的必要。除非……”
  “除非什么?”
  “太夫人说出非要晚辈奉告不可的理由!”
  “施天棠,要你说,这便是理由!”
  “办不到!”
  “这可由不得你!”
  “悉听尊便!”
  一度和缓的场面,又是无比的紧张。
  “魔母”一字一顿地道:“好,说不说也是一样,老身若不把‘天绝门’斩尽杀绝,誓不为人!”
  声音冷酷而凄厉,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甘棠咬牙道:“这就是本少主要对尊驾说的话!”
  随着情势的演变,甘棠改了彼此的称谓。
  林云几次似要开口,但又中途而止,显然他对情况仍未了解。
  “魔母”返身入厅,牵动壁间一根垂绳。
  “当!”
  清越的钟声响处,三个庄主疾奔而至。
  那场面,使三个庄主同时一愕。
  “魔母”再度移身出厅,颤巍巍地站立在阶沿上,沉声喝道:“拿人!”
  大庄主对适才甘棠对他的无礼迫询,已有成见在心,听言之下,首先欺了过去。
  甘棠再也压不住汹涌的杀机,一横心,暗忖,豁出去吧!
  双掌功力提聚到十成,凝神而待。
  场面在大庄主欺身之际,紧张到无以复加。
  甘棠冷眼观察之下,林云似乎是局外人,从他困惑焦灼的表情上就可证明。
  暴喝声中,大庄主“呼”的一掌击向甘棠当胸,这一掌快逾电光石火,而且玄奥无方,同一时间,另一手曲指如钩,抓向“七坎”重穴,一招两式,手抓却后发先至,快得近于不可思议。
  甘棠双掌闪电挥出……
  “天绝”武学,只攻不守,在一般武学来讲,这是罕有的短处,但,有异常的短处,必有过人的长处,由于“天绝”武学在行功运气上,与武林常轨背道而驰,不畏普通斩脉点穴手法,同时配合上神奇绝伦的医术,所以能只攻不守,全神贯注于攻招,这等于是一种亡命的打法,如果双方功力悬殊不大,一招可判生死。
  “哇!”
  惨哼之声票人耳鼓。
  大庄主口血狂喷,连退数步之后,坐地不起。
  甘棠实挨了一掌一抓,仅只身晃了两晃。
  这种功力,若非耳闻,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魔母”脸色一紧,惊“哦”出声。
  二三两位庄主,大喝一声,双双扑了上去,四掌齐挥,劲气撕空生啸,出手之狠辣凌厉,世无其匹,似乎存心要甘棠一招毙命。
  “天绝”武学只攻不守,碰上了功力相等或高出不多的对手,有胜无败,功力低的那就不堪一击了。
  “哇!哇!”
  又是两声惨号,二三两位庄主向左右直跃出去,喷血如雨。
  甘棠俊面铁青,透出浓厚的恐怖杀机,目光射向了“魔母”。
  “魔母”霜发蓬立,脸孔因过分激动而变了形,一步一步向场中移来。
  “沙!沙!”
  脚步声充满了粟人的杀机。
  甘棠反而平静了,他必须拼全力对付这不世魔女,如能顺利地掌毙“魔母”,下一步行动,便是屠庄。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决不泄露真实的身份。
  “愿父亲在天之灵默佑!”他暗暗地在心中祝祷。
  近了!
  双方的距离接近到八尺左右。
  “魔母”语意森森地道:“施天棠,你迫老身现在就杀你!”
  甘棠冷一哼道:“办得到吗?”
  “你无妨试试看!”
  看字声落,双掌以极其诡异的角度锥形划出,招式看来缓慢而平淡,但这平乎无奇的一招,却含着极其玄奥的变化,这便是功力到了某一极限,由实返虚的现象,使人无从封架拆解,也就是说根本无隙可乘,无懈可击。
  甘棠心头大凛,但时间却不容许他考虑,好在“天绝”武功有攻无守,双掌一错,以攻应攻。
  “砰!”
  掌与掌相交,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
  甘棠不由心头巨震,第一次,无坚不破的“天绝掌”受到了克制,“苦竹庵”中,他虽然险些丧命在白袍怪人手上,但招式发出,便不像现在这样完全被封挡在门户之外,连半丝劲力都不能透进去,看来,“魔母”的功力,要在白袍怪人之上、这一战,命运似乎已注定了。
  “魔母”目中厉芒大炽,寒声道:“天绝武学的确不同凡俗,但,施天棠,这并不能改变作的命运,接招!”
  声落招出,一反前招,快,快得令人无法转念。
  甘棠一咬牙,双掌挟以毕生功力挥了出去。
  “砰!”
  挟以一声闷哼,甘棠身形暴退,口角沁出了两股鲜血。
  恨,毒,仇,怨,交炽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意念——与敌同归于尽。
  他没有想到逃,在仇人手下逃生是一种莫大耻辱,他不屑为,否则,以“追风化影”身法的玄奥,全身而退当非难事,这也就是古语说的:“有所不能忍者。”
  于是,一招近乎惨酷的“迸珠碎玉”,在脑海里一闪。
  同样,“魔母”也准备施展绝着。
  双方,沉凝地举步,向对方进迫。
  空气紧张得使人鼻息皆窒。
  三位庄主之中,大庄主业已站起身形,二三两位在主仍在调息。
  林云俊面业已变了形,他不知是不愿还是不能,也没有出手的表示。
  距离由两丈而一丈,八尺,伸手可及……
  “波!波!波!”
  数声震耳声响,丝丝罡劲,裂空有声,接着,是两声闷哼。
  人影徐徐分开。
  “魔母”口血殷殷,前襟尽湿。
  甘棠面如土色,鲜血一口接一口往外喷,身形摇摇欲倒,右臂虚软下垂,臂骨业已折断。
  “魔母”一拭口边血渍,举步前欺。
  甘棠此刻连举手都难,当然谈不上还击了。
  眼看对方步步移近,生命的历程已接近终站。
  此刻,他脸上竟然浮起笑意,是苦笑,自嘲的笑。
  对方,是一个半身不遂的老女魔,他在疗伤之时,取对方性命犹如反掌,然而,他却治愈了对方,现在,送命在对方手下。他后悔,但迟了!
  他自责,也迟了!
  总之,一切都太晚了。
  报仇不成,反而死在仇人手中,他会死不瞑目,更无颜见父亲及家门死难者于地下。他牺牲在“武道”两字之下,也毁在与生俱来的傲性之下。
  恨如山,仇如海,将随着死亡而幻灭。
  一着之差,满盘皆输,输得很彻底,也输得很惨酷。
  认命,除此之外,夫复何言。
  “魔母”在他身前数尺之处停下,冷冷地道:“施天棠,说出‘鹰龙魔牌’落入‘天绝门’的经过,饶你不死!”
  甘棠目眦欲裂的道:“办不到!”
  “这是你唯一免死的最后机会!”
  “我恨不能血洗此庄,诛绝……”
  “住口,老身已立誓灭绝‘天绝门’,你算是第一个纳命的。”
  “做梦!”
  “哈哈哈哈……”
  “下手吧!”
  “承武!”
  大庄主应了一声:“母亲有何吩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剑来!”
  “遵命!”
  甘棠此刻但觉逆血阵阵攻心,眼前金星乱冒,右臂奇痛入脾,脑海里混乱一片,唯一存在的意念,是一个恨字,也是这恨字支持他不倒。
  不旋踵之间,大庄主持剑而至。
  “魔母”沉声道:“用‘落英缤纷’手法,赏他三轮六十剑!”
  大庄主一挺剑……
  甘棠双目暴张,眼眦尽裂,渗出了丝丝血水,神态凄厉如鬼。
  大庄主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
  林云怆然大叫道:“姨妈,他治愈了您的沉疴,您忍心要杀他?”
  “魔母”闻言全身一战,栗声道:“承武,退开!”
  大庄主无言地收剑退了开去。
  “魔母”凝视了甘棠片刻,才开口道:“施天棠,疗伤之恩未报,今天饶你一命,走吧!”
  甘棠切齿道:“本人不向你乞命!”
  “你走吧,算是两不相欠!”
  甘棠转头向林云道:“林兄,小弟欠你一笔,容后奉还!”
  林云激动地道:“贤弟,请你仍让我这样称呼你,我会记住这一段萍水之情,找送你一程!”
  说到最后半句,声音竟有些哽咽,这种情况,的确非常微妙。
  甘棠咬紧牙根道:“不劳了!”
  方一迈步,一个踉跄,几乎栽了下去,林云枪上前来扶持,“魔母”一扬手,声色俱厉地道:“云儿,不许你如此!”
  林云一呆。
  甘棠竭力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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