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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你二哥我哪有短命相,说不准真是出了错。」他用力揉乱小弟的发,「与其烦恼这些有的没有的,你还不如帮我想想看关于日月守护一族的事,我昨晚偷偷溜进皇帝的书房和书院找了半天都没个头绪,我想你应该会知道点什么。」那皇帝挺细密,将所有相关的档都销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短简纸片都没有留下。所以他想这动不动就跑的远远的小弟应该会知道更多事情。
「我知道一点。」左弓说道:「不过我想你听到这件事可能会不舒服,因为十年前守护一族一个晚上就被杀得精光,整个大宅也给放火烧掉。」
「谁下的手?」要是和他所想的吻合……
「你上头,皇帝。」
果然如此。
「我听说那一晚在附近的前辈们说,进去的虽然都有着过谨慎的打扮,但是身上却配着大内的刀剑相权杖,没半炷香的时间里面便传来人的叫声和哀嚎声,最后整座宅子便给火烧的一乾二净,连到了现在附近的人都不敢到那片废墟,说是闹鬼什么的。」左弓顿了顿,「日前我们有经过那地方,里面可惨了,都是一些骨头什么的,他们连尸体都没人敢收。」就可怜那些骨头,有被东西压住或遮住的还好,其余的不是风吹日晒就是给猫狗吃的不象样子了。
「莫怪那日他会说漏嘴,原来是他自己做成的。」左岳摇摇头,这样屠杀也不过是为了一个传说中的东西,有什么价值意义?「那后来为什么皇帝没得到那东西?」
不是派人来夺去,怎会失手?
「听说是给抢啦!那一年有一个利害的强盗寨叫石牙的,他们没半时辰就将那些运货的人给杀的精光,然后将日轮取走了。」左弓环着手,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那头子嫌那种有名的东西太碍事了,所以便将日轮给扔到山里面去了,我想现在得到的那人一定是碰巧给拾到的,挺走运的家伙。」这可怎么说,天理循环一报一报吧!
不过他对那个强盗头子还挺有兴趣的,哪天有时间有机会应该去会会这个人才是。
照理而言,夺得如此神器应是高兴保存都来不及了,哪有人要随便将它弃置山野,还嫌麻烦占空间的。不然拿去卖给收废铁破烂的也好,不是一样可以得一点钱的。
「我知道了。」还真是曲折不少,「总之,我想先到那废墟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再转向日轮的所在地去取剑。」自然是,由源头开始追查的好,至少可以多得一点情报也教人安心。
「嗯,你可要当心一点。」那帮着说消息的小弟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听说日、月是不分离的,既然日轮都已经现世,你要格外当心带着月见的人。」日轮剑的传说是比较精采没错,但是相对的与它互补的月见刀一定也不是什么简单东西。
「别贫嘴了,我可不想再多一个麻烦,最好日月都别出现。」开玩笑,一个日轮就有人诅咒他死了,那另一把出现还得了,他大约也魂飞魄散别想投胎了吧!
左弓耸耸肩,「好吧!祝你好运,我该回去了,我可是偷溜出来的。」想于那些帮他偷溜顶住上头的家伙们,可能频频在后头抱怨了吧!
「路上小心……等等!」突然想起来,左岳叫住正想溜开的小弟,「你要回去哪里?」不趁机会知道他的行踪,又要等过年才见到人了。
像是早知道他要问这问题,左弓一脸躲不掉的表情,「你别同老大说,我现在在塞外的军营里。」然后,他捂着耳朵。
「什么!」左岳果然如他所料大声吼起来,「你这该死的家伙!你二哥我在当差当的死去活来的,你竟然帮都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跑到塞外那地方当兵!」这是怎样,宁愿当外地差也死不当京官就是啦!
「你误会啦!我当的叫做军医。」左弓简直要哀嚎了,他的耳朵痛啊!军医总比兵单纯多、好玩多、悠哉多,而且捣乱之后可以裁赃的方法也多。
「不都一样。」还不一样都是当差!
「不一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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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铮铮然。
望着几乎是可以触碰到的白色圆月,断筝像是嘲弄似的勾起笑容。
最后一个待在冰山上的晚上,与其说是有点突然,但他反而适应多了。要是师父要他们考虑十天半个月的,他一定没可能这么干脆想下山,毕竟他已经整整十年不再思考这问题。
那满是火焰的地方宛如地狱烈火。
每每午夜,总能惊醒于那一片热浪中,兄长的声中。
几乎已经要记下清晰曾经在那个地方过了几年的天伦。美梦破碎,换来的却是抹也抹下去的家仇伤痛。大火纹身,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却留下满心的悲愤。
「断筝。」轻轻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已经习惯他师父无声无息的出现方式,「师父,赏月吗?」他指着大大的白色月亮,笑说。
「嗯。」白雩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生气吗?」想起那日皇朝所言,心中多了几分歉愧。
「我没事干嘛生气,又不是大师兄那种小气鬼。」从发生争执到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两人连一句话都不说的,真是脑袋坏去,「不过我们要走了,师父你自己照顾自己应该……没问题吧?」他很怀疑,这个不知何为照顾自己的人,大约以后也没正常吃饭睡觉了吧!
「没问题啊!我以前还不是都这样下来。」没听出话中的揶揄,白雩很认真的说,「倒是,你还记得以前的仇恨吗?没放弃要报仇的决心吗?」三人之中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第二的徒弟,虽然他这几年来都是一副嘻嘻笑笑不正经的态度,但没人知道他的心到底被仇恨遮蔽的有多严重。
「我记得。」知道瞒不过这看来迷迷糊糊实际上却相当敏感的师父,断筝也坦承不讳,「我还记得,当我出游回来之后,见到的都是尸体、火、尸体、火,那热和气味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这些只是为了两柄传说中的兵器。」
他不会漏掉了任何一个地方,当他大哥性命垂危的表情要他走……当那些火整整烧上他身的时候,那痛那伤他都不会忘记。
『活下去。』
是呀!他好好的活了下来,就待有一天能让那些凶手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他说着,手中的琴声逐渐的加快,像是要将满腔的杀意全数发泄出来一般。
铮铮然,压迫人无法喘息,像是刀锋逼在眼前之般的杀气。
「断筝,住手!」情急之下,白雩按住他疾速舞动的双手,乍然停下的琴弦发出一声响绷断在两人的手上留下一道伤痕。
「我停不了、停不了,一想到一下山之后马上可以找到那些杀我全家人的禽兽,我怎么停的下手,我怎么可以放过这个报仇血恨的机会!」手上的红立即被冰冷给凝住,但那颜色在月光下格外的魅人,「师父,你说我怎么会停的下手?」他问,脸上全部都是嘲笑不已的表情。
「你必须停手,冰元不能染血;不然它的魂魄会减弱,你也会死的,这样子没有意义。」他不希望他任何一个徒弟双手染血,不然……不然的话……
他只希望他们下山之后能找回原来属于自己的一份宁静与幸福,并不是要他们继续以往的仇伤。他只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我死也好,除了师父和师兄师弟,我也只有这命,拿他来换我全家的血仇又有何不可。那些畜生本应该偿命,报应到了没有人可以躲得了。」他恨声说道,他用笑脸过了十年的日子就够了,剩下的时日也该用在家人的身上。
「你不该这么说……」突然,他被拥入温暖的怀抱中。
「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师父就是这样让我哭的。」断筝抱着怀中已经比他纤细很多的冰凉身体,记的初到冰山时,白雩抱着小小的他,让那哭声慢慢的停歇,「不管我是否还活着,师父、大师兄和小蓝永远都是我的家人,冰山是我的家,只要不死的话我一定会再回来。」紧紧的抱住那一点也不温暖的身体,他慢慢的说着。
要是不死……要是能顺利报仇……
他知道那被他说的发颤的手慢慢的抱着他的肩,「别死,别死。」白雩闭上眼睛,才刚说要分开,他已经给两个徒弟弄得眼泪停不下来。
「好。」
之三 活骨丧人
走过一片荒园。
跟着船坞边的人说,知道这附近向来少人敢靠近的地方。
若是没来人的指点,他还真要忽略那片片树藤之后遮掩住的废墟故地。
就船坞附近住家说的,原来大火前这附近还算是个繁荣的小村落。但是大火之后,不想惹事又加上鬼魅相传、多人惨死什么的,没多久那村落就全数迁移消失,大约外迁了好几里的地方,就剩下那日大火中所遗下的大房还在原地了。
问起那废墟故主的姓,就推说不知,看来也颇令人费解。
越近一望,那废墟中出现了不少杂草树枝。
「就是这里吗?」左岳跳下马身,陪他已经很久的马儿鲜少有不愿前进的地方,甚至以往闯荡江湖的时候连毒物人阵都敢直冲而过,比一般的马儿要勇猛上许多倍,没想到却在这废墟不远处便停下脚步不肯前走了。
就见冷风飕飕的吹过,那废墟也遮上一些异样的色彩。
几近落日的黄昏中参杂了蝙蝠和乌鸦几许寥落的声音,更令人不由得想打一点退堂鼓。
十年来似乎几少有入到这地方来过,杂草什么的已经要比一个人高多了。看来应该也没人有闲情逸致给这废墟除除草之类的。
不过见这规模,可以想象这地方曾经是多么富丽堂皇,但最后却也因人的贪念化作断垣残壁。
「覞,你在这里等我。」他将马儿的缰绳解下,轻声的说道。
那马像是俱了灵性一般嘶喷了几声。
缓步经过废墟曾经应该是大门的地方,一边门斗搁着被烧的焦黑的牌额,上头的字已经污损不堪,顶多能隐隐约约看出个人概来,「招日……?」剩下应该还有两字模糊,似是舞月两字,还有个落款。
左岳皱起眉,有一条青蛇无声无息的自他的脚边滑过,然后没入另一边的草丛。
看来除了小心地板上的东西,还要注意有没有蛇穴了。
真要在这地方找线索恐怕也顶难的。
看余下的东西,也知那日大火一定猛烈难收,烧得只剩几许残骨。
往内一点的屋顶还在,没长草的地方四落五散了些许骨块,明显并非动物的残骸。
「众位抱歉,打搅了。」一边在口中难难念着佛文和渡经,他绕过那些尸骨往里面-点的房间走去。
如左弓所说,的确无人敢靠近这里,连一点强盗乞丐进驻的痕迹都没有,简直是完完整整的给保留下来。
抽出腰间的配剑,他将淹至眼前的草枝全部斩除殆尽。
这才发现当年死亡的人数有多么惨重。
先不论眼前所及的整片散乱枯骨,十年来化去或给动物叼走的肯定也不在少数。
「皇帝呀……您可真够狠的。」叹了一口气,他轻巧的避开所有的尸骨逐渐往里面走去。
皇帝,皇天所选的万民之帝。终究也不如一个平凡人类,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可以如此冷血的屠杀一个家族,甚至连骨都无人收拾。
是万民景仰之帝,还是假有权利之帝。
他们兄弟向来都认为世代服侍皇家不过只是愚忠,如今一游,更觉得惋惜。
边想着,最后才在看似是一个大房间的地方停下脚步。
因为这边给一大片倾倒的墙给封住,所以左岳费了一番力气才从一边窄小的缝细钻到最里头去,然后以火折划开那满室的黑暗。
他怔住了。
地上有两付几乎完整的人骨,像是已经来不及逃离死亡,所以拼尽力气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房里的东西大部分也都还留着,看来是当年火源到达这里之前便已经被倒下的墙壁给挡住,所以才意外的留下这个房间,满满充着连那时都还冲刷不掉死亡和灰烬的味道。
他在地上拾起一截烛头将之点燃,然后蹲下身仔细分辨那两具枯骨。
明显的其中一付骨架大的许多是男性,另一付大约是他妻子什么的,两人的背脊有留着入骨的刀痕,这才是致命伤。
不过那男的姿势有一点奇怪,一手是抱着他的妻子,但另一手却像是极力按着什么东西一样。顺着指骨中间的缝细看去,地面上似乎有一点鼓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