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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双白均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因此,走到了这里,他们都停住了步子。
眼前是一排松树,栽种的格式很怪,前四后六,另有一排小松委委导人。
瓦上霜柳焦,从暗中闪出了身子,冷笑了一声,道:“这老怪物莫非还有什么玄虚么?”
叶青打量了一刻,却莞尔一笑道:“随我来.雕虫小技却是难我不住。”
只见他身形一矮,右手再次抖出,已把那杆黑骷髅旗展了开来。
柳焦深知这位拜兄,对于八卦生克之学,有很深的研究,见他如此说法,自不疑有他。
这时,叶青在前回头低声说道:“你只按进八迈二,守五退六走法,就可以自由行走。”
他口中这么说着,随着掌中旗挥动,整个身子倏地拔起,一闪已入林中。
柳焦按其指示前行,果然前行甚速,哪消一刻,二人俱已出得阵外。
这本是水母最初所设的外阵,也就是当初困住花心怡的那个阵势,想不到却困他们二人不住。
川西双白出得阵后,相视一笑,因此存下了轻视之心,当面正前方,是陡峭的百丈陡壁,其上满生藤蔓,看上去黑忽忽的一大片。
瓦上霜柳焦打量了一刻,悄声道:“看来她那洞府,定是在此山上无疑了。”
叶青点了点头,目光侧扫,只见道边有一排歪歪斜斜的小松,初看来,他倒是怔了一下,可是随后打量了半天,他又摇了摇头。
因为那绝不像是什么阵势,据他所知,天下没有以“一字长蛇阵”来应敌的。
其实他才是真正错了,水母谷巧巧在阵图上所下的功夫,实在较他深湛得多了。
这阵图正是方才她苦心设计的“诸天小迷图”,威力大匹,水母也曾考虑到这川西双白怕是不易上钩,所以有意排了一列小松为饵。
果然草上露只匆匆一望,并未把它放在心上,当下左手一握黑骷髅旗尖,整个身子平空蹿了起来,直向阵中落了下去。
瓦上霜柳焦一向老成持重,这时却也吃了大意的亏,他身子跟着拜兄,可说是同时地纵了起来,等到他足尖沾地的时候,已是晚了。
顿时眼前有大片松杆,排山倒海似地,直向二人身上倒来。
这种滚木阵法最是狠毒,一般言之,既发于阵图之中,每系幻觉,很可泰然处之,可是其中并非全为幻觉,对敌时如当它为虚,却很可能吃大亏。
川西双白也很了解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丝毫不敢怠慢,阵势方一发动,他二人已双双飞纵了起来。
在空中他二人背靠着背,同时落了下来,却觉得山风萧萧,二人身子竟直向万丈深渊之下坠去。
这一惊吓,把二人初来时轻敌之意去了个干净,都不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惊魂之下,叶青用掌中旗,托住了柳焦双足,同时,提足了真气,就势往左面“巽”
宫位上,一翻腕子,喝了一声:“去!”
他自己身子仍然随着拜弟一并翻出,双双如同枯叶似地飘落而下。
眼前幻境,果然顿时消失无存,双白正在庆幸的当儿,忽又闻得左面有淙淙水响之声。
叶青侧顾了一下,不由急促地顿足道:“糟!柳老二,快往右退,踩生门,求出路。”
柳焦一身软、硬、轻功夫,虽然都已登堂入室,独对这种玄门生克阵图之法,了解不深,此刻也只得唯命是听!
他听得叶青这么招呼,哪里还敢延迟?当下一提丹田之气,以“金鲤倒穿波”的轻功绝技,把身子倒蹿了出去,直向所谓的“生”门位上落去。
草上露叶青,这时连惊带怒,面上神情显然是怒不可遏,掌中黑骷髅旗舞起了一片乌云,身形螺丝旋儿似地,随着拜弟纵起空中。
二人虽是疾怒膺胸,可是却并不大声咆哮,主要的,他们是怕被水母知道了。
如果那位睡莲龙十姑也没有走,那就更是不堪设想了,所以二人虽是怒到极点,除了必要的发话之外,他们是谁也不出大声。
这时二人身子尚在空中,忽见生门位上,飞来万点金星,就像是飞蝗似地,直向二人面门上袭来。
叶青黑旗扇处,群星辄散,可是瞬间却又飞了上来,柳焦只当是平空幻景,挥手就抓。
这一下可好,只痛得他“啊呀”了一声,这才知道所抓之物,原是一蜂!
这只是霎时间的事情,那为数众多的蜂群,早已乘隙而入,落在他们的颈上面上。
川西双白俱不禁负病狂啸不已,奈何这些蜂群,有如云雾一般,此进彼退,在阵式之中,更形十倍威力,双白休想从容而退。
同时他二人身子,已不由自主地跌了下来。
他二人来不及看所落何处,只管忘命地扑打着环绕在身侧的蜂群!
叶青于怒痛攻心之下,遂也不思再藏匿身形,他口中怪声冷笑着,并且把掌中黑旗舞了起来。
立刻众蜂被这巨大的风力,摒之二人身外,一时却也近不得身。
黑暗中,二人但觉四周水声淙淙,木声辘辘,这“诸天小迷阵”式,端的厉害!二人此刻形态,确是狼狈已极,柳焦的一顶大斗笠也离了头了,衣衫更是被抓扯得七扭八结。再看他二人的腰,更是被群蜂刺得臃肿不堪,真是不胜狼狈之极!
川西双白也是成了名的老江湖了,他们哪里吃过这种亏,各自咬牙痛骂不已。
二人正不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的当儿,忽见人影一闪,吓得二人忙都后退了一步。
却见方才所见的那个独臂老人,此刻竟微微冷笑着站在眼前。
川西双白不禁又惊又窘,一时不知对他说些什么才好。
这老人冷冷地道:“二兄不听老朽之言.贸然出手,此刻想是尝到了厉害,后悔了吧?”
叶青边挥舞着手中黑旗,边窘道:“朋友,你究竟是何意思?如真心相救,我弟兄感恩不浅。”
老人又是一声冷笑,一往四下看了看,恨声道:“这是谷巧巧自《水眼集》中偷学的怪阵图,老朽一时却也破它不得,不过二兄如肯听老朽之言,想必也困不住二位!”
叶青立刻大喜道:“那么,朋友,请快快见告吧!”
独臂老人这才笑道:“二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知阵法,当应知五行相克之理,所谓水以土应,金性克木,以此踏定宫门步步前进,虽任它幻象万千,也是无可奈何。”
草上露叶青不禁突然大悟,道了声:“是了,多谢朋友相告,我兄弟只要出得此阵,来日定图后报!”
老人忽然面现惊异道:“主人出迎,二兄可要小心了!老夫告辞了。”
他口中这么说着,那只独臂,往下虚按了一下,整个身子,却以“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拔了起来,一闪即逝。
川西双白得了指示,果然不再惊慌,按照老人所说亦步亦趋,果然险象尽去,非但如此,居然连那为数众多的黄蜂,也不知去向了。
他二人这么依言前行,不一刻,竟绕出了阵图之外,忽然人影一晃,眼前现出一人,川西双白倏地向两下一分,来人已冷冷笑道:“我看见你们了。”
川西双白这时才看清了,这出现的人竟是那位睡莲龙十姑,一时都不禁大吃一惊。
他二人到了此刻,也只有硬着头皮来应付一切了,双白闪身而出。
草上露叶青抱了一下拳道:“十姑,请你高抬贵手,我们的敌人是谷巧巧,却不敢与你老为敌”
瓦上霜柳焦冷面而出,带着十分的不满和委屈,说道:“俗谓井水不犯河水,我弟兄向居川西,对于十姑可从没有开罪之处,何故苦苦与我弟兄为难?尚请赐告其详。”
来人正是伪装龙十始的花心怡,她是在川西双白出阵之后,应水母极力要求,出来吓唬他们的。
她本来以为,还是和早上一样的,只要自己三两句话,就能把他们给吓走了。
谁知此刻看来,双丑非但不去,却大有与自己分庭抗礼之势,一时心内也颇为紧张!
可是她脸上却丝毫也不显露出来,当时淡然一笑道:“我们虽然没有仇,可是你二人竟胆敢违背我言,这已是犯了我的大忌,今日绝不能轻易饶你们!”
双白吓得怔了一下,四只惊惶的眸子,直直地逼视着对方,叶青甚至于发出了惊吓的声音。
他们都以为对方既如此说了,定会骤然出手发难,谁知半天却是一点行动也没有!
再看看她脸上表情,也是不怒不笑,一双杏目只是左右闪着,也不知在动些什么念头?川西双白不禁相互对看了一眼,俱不知如何是好。
叶青认为有了一线希望,当时干笑了一声道:“十姑,这事情,最好请谷巧巧出来,与我们做一了断,我们绝对不愿开罪你老。”
冒牌的龙十姑又是冷冷地一笑,她并且回头看了一眼,算计着时间,水母大概也差不多了!
她蛾眉一挑道:“你这人也太罗嗦了,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叶青吓得一退,但是再看对方,依然是没有任何举动,他就又站住了脚,心中不禁甚是怀疑,偷看了自己拜弟一眼,却见他脸上也带着一层迷惘之色。
须知川西双白行道江湖,素以诡诈狡黠见称,是很不容易为人欺骗的。
他们开始之所以为水母欺骗,主要是震于睡莲龙十姑的大名,当时就这么糊涂地撤退了。
此刻由于花心怡的语无伦次,行动费解,不禁触起了二人的疑心!
瓦上霜柳焦对拜兄递了一个眼色,遂上前一步,嘿嘿冷笑道:“十姑,我弟兄此番前来,曾发下誓言,如不能手刃水母,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心怡因念水母逃走之事,她只是负责来应付川西双白拖延时间的,如非万不得已,水母关照她不可轻易动手,因为她绝对不是川西双白的对手。
此刻柳焦这么说,已经很明显地是在试探她的,她焉有听不出其中意味之理!
当时心内暗暗着急,而外表却又不得不作出镇定之色,她冷笑了一声道:“我说过,有我在此,你们二人休想得逞!”
柳焦接口道:“十姑如一再与我兄弟为敌,我兄弟也只好……”
他看了一边的拜兄一眼,一咬牙,竟把那口弧形剑再次抽了出来。
这是一口弯曲如弓状的兵刃,在兵刃谱中,那是属于外家路数的,可是能使用这兵刃之人,本身必定有不凡的造诣。
瓦上霜柳焦因心愤这位龙十姑太欺人,再者对她多少存了些疑心,所以才敢存下一拼之心。
一旁的叶青见拜弟居然抽出了兵刃,心中虽是暗怪他太大胆,可是事已至此,也只有和对方一拼,别无良策可觅。
当下身形半侧,掌中黑骷髅旗再次抖开,同时苦笑着说:“十站如一再见逼,我弟兄也只好开罪了。”
心怡真想不到,他们二人居然胆敢对自己亮兵刃,势成骑虎,也只好和他二人一拼了。
当下一咬银牙,右腕翻处,已把背后那口长剑亮了出来,同时冷叱了一声:“你们一齐上吧。”这种情形,又显然是未把二人看在眼内,不禁又令双白心中有些胆寒,他二人兵刃虽然都已出手,可是彼此对望着,却是谁也不肯先行下手!
冷寂的夜空里,传来了一声冷笑,道:“堂堂武林先辈,竟会着了一个小女孩的道儿,可笑之至!”
这声音传人川西双白耳中,不禁令二人同时心中一动,再细看对方少女,持剑皱眉,分明一副内心怯战模样,西川双白不禁霍然明白了。
他二人儿乎是同时,大吼了一声,各自摆动兵刃,直向花心怡扑了上去。
心怡却也只得摆剑相迎,她掌中剑向外一吐,却迎着了柳焦的弧形剑,二剑相击,发出了“锵”的一声。
这时叶青的黑骷髅旗,由下而上地卷起来,旗身上卷起了无比的罡劲之风,直向花心怡身上卷去。
心怡骤遭巨力,不禁有些立足不稳,身形向后摇晃了一下,退了半步!
这种情形落在二人眼中,更是一切都明白了!他们都不禁勃然大怒,因为对方假冒睡莲龙十姑之名,欺吓自己兄弟二人,这种行为简直太可恨了。
柳焦口中厉叱道:“好个丫头,今日看你怎么逃得柳大爷剑下!”
他这么说着,弧形剑再次往后一领,用“恨福来迟”的式子,把剑身兜得足足的,直向花心怡头顶上绕了过去!
就在这紧急时候,然从山背后,发出一声清楚的芦笛之声。
花心怡闻知是水母的暗号,令己速退,当下娇叱了一声,霍地把掌中剑向外一推,用“夜战八方”的剑招,把柳焦的弧形剑再次挡开。
她口中冷叱道:“姑娘失陪了!”
口中这么说,娇躯已蓦地腾空而起,只见她纤腰连扭,竟是快如电闪星驰般地直向后山跃去。
川西双白各自怒叱了一声,奋身而上,他们绝不甘心如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