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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厦下观察了一会儿,感觉环境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破败。
暴风雪丝毫没有停下的预兆,街道上很冷清,一个人都没有。暗淡的街灯照在雪白的积雪上,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像血。
我打了个冷颤,停好车走到大门前,微微苦笑。
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守护女。两个女孩的见面,不要真的弄成了全武行,否则自己就真的要头大了。看来还是要先给李梦月打下预防针。
「那个,梦月,待会儿要见的人是我一个很久以前的好朋友。遇到什么事,你可不要有过激举动。」我挖空心思的想措辞解释自己和黎诺依的关系。
「朋友?还是情人?」守护女狭促的看着我,说了一句完全想不到的话。
「靠,又是那个死女人教你的?你究竟在跟她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头痛起来,心中暗自愤怒。下次去加拿大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林芷颜一顿。
「学常识。」守护女不紧不慢的回答着:「林芷颜说现在的成功男人身旁,都像苍蝇一般围绕着好几个女人,如果要把自己的男人抢回来,就要像掐死苍蝇一般,掐死那些女人。」
我听得脸都煞白起来,「停,这叫哪门子的常识?你给我把那段话从脑子里给抹掉,彻底抹掉。」
街道上的空气越发的冰冷了,从车中带出的温暖在不断消亡。我不想再待在雪地里郁闷,于是在对讲机上按下黎诺依的楼层以及房间号码。令人吃惊的是,刚按完,屋里的人几乎就在一霎间便接通了。
我有些发愣,搞什么,黎诺依的反应也实在太快了点!
「谁?」从扬声器中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用的是德语。
我这次是真的愣住了。那男人的声音冰冷刺骨,尖锐的如同手指不断从玻璃上抓过。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屏幕,只见屏幕中空荡荡的,只有家居摆设,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奇怪了,这个人究竟是站在哪里跟自己说话?难道是按错了号码?
我挠了挠头:「对不起,弄错了!」
一边挂断门铃,我的心中却生出了些许的疑惑。这个男人在干嘛?他怎么会那么快便接通门铃的对讲机?他也在等人吗?
低头对照着手中的地址,然后再次仔细的输了号码,扬声器中传出了简短的「嘟嘟」声。没等多久便接通了。
这一次接门铃的是黎诺依,她整个人都把视频的空间塞满。人还是那么清秀可人,明显化了淡妆,一脸惊喜。
可当她的视线接触到我身后的守护女时,明显发愣起来,好半天才僵硬的说:「阿夜,你来了,来这么快!我马上就下楼来接你!」
「不用了,下边很冷,我们自己上来好了。」我答着。
她刚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女孩拉了拉。两个人小声嘀咕一阵子。黎诺依才道:「那我先给你开门。快点上来哦,别走错地方了。」
后边这句话说得有些意思,走错地方,在一栋破旧的公寓里怎么可能走错地方?
伴随我的莫名其妙,大门发出一声「咯吱」的金属摩擦声,缓缓的开启了。
我俩走进去,只感觉周围的空气和外界一样的冰冷,丝毫不因为室内好多少。由于前身是酒店,所以大厅颇为宽大,不过设计的却极为不合理。大厅明显有被分隔过的模样,电梯间就在正对面。
眼前长长的走廊灯光昏暗,就仿佛隔了几光年的距离,给人一种恍如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我紧了紧外衣,莫名其妙的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这栋大楼的名字没有取错,在凌晨时分果然有些地狱的感觉。可老式电梯公寓,哪一个又不是如此呢?
电梯间的大门就像地狱的入口似的,吃人不吐骨头,进去的人仿佛便会通过大厦的内脏,掉进地狱去。
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大厦中的环境。空气很潮湿,或许是暖气的原因。不过这个大厦的暖气太差劲了,居然令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电梯很老旧,感觉已经用过几十年的模样。
电梯口前边有个管理室,里边不断的发出微小的噪音。
我望了过去,居然看到一个秃顶的德国小老头正坐在里边看电视。他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却头也没抬一下,视线完全凝固在电视屏幕上,脸上流露出莫名其妙的阴恻恻笑容。
我好奇的伸头过去瞧了瞧,顿时一愣。原本以为他在看什么吸引人的节目,可电视上一片空白,噪音便是从电视中传出来的。
小老头和他的电视有些诡异,恐怕只有神经病才会乐滋滋的看着什么都没有的频道吧。
我想了想,用手敲着管理室的窗户玻璃。寂静的夜晚,敲击声发出的脆响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可那小老头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是保持着阴恻恻的冷笑,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电视屏幕。
一分多钟后,我放弃了。
管理员估计是睡着了,这世上人睡觉的姿势千奇百怪,既然有看电视看到睡着的,那也肯定应该有看电视看到睡着后,眼睛还在看,脸部还保持着笑容的。何况他还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我自以为是的猜测着,随即走进了电梯间里。
按动面前的电钮,没多久便听到「叮当」一声,电梯门缓缓的打开了。
第八章 死亡大厦(上)
我和守护女走进了电梯里,按下十八这个数字,门便渐渐的关上。
透过缝隙,我竟然发现原本睡着的管理员若有若无的抬起头,向电梯的位置看了一眼,脸上满是阴森森的冷笑。那张皱纹纵横的脸孔以及不寒而栗的笑,令人十分不舒服。
这个管理员究竟在发哪门子的神经,就连笑都笑得那么讨厌!他不是没睡着吗?怎么见陌生人进来也不盘问理会?这个管理员也当的太不称职了!
我心里有些不踏实,回瞪了那个管理员一眼,可这一眼却令我吓了一跳。
小老头保持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态,在我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如果他真的要以现在的姿势来看我,恐怕也只能将脑袋旋转一百八十度。
普通人类的脑袋能够转一百八十度吗?
除了死人,没人能做到。不对,死人更做不到。毕竟死人是不可能动的。那他刚才是怎么瞅我和李梦月的?
他真的转头来瞥过我们吗?有过吗?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绕得头昏脑胀,便使劲的摇了摇头。或许,是错觉吧。这栋公寓名字诡异,就连内部都阴森森的,这种环境最容易令人产生幻觉。
电梯门丝毫不管我的胡思乱想,缓缓关闭了。我和守护女被关在了这个封闭的金属盒子里,电梯一顿,然后向上爬。我将注意力转移到电梯的空间里,不过很快就移开了。
老旧的电梯,没有太多出奇之处,欧洲许多老公寓用的都是同样的型号。
电梯向上爬升的速度非常慢,显示楼层的并不是显示屏,而是最古老的机械跳盘。电梯的跳盘数字要等许久才会向上升一位。如同蜗牛一样,好不容易才慢吞吞的爬到了十八层。
我皱了下眉头,十八这个数字在跳盘上显得特别狰狞,和其他楼层不同,数字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暗红色,仿佛是血液凝固后的红,那层红还飘浮着,似乎在涌动。我用力的擦擦眼睛,再次仔细看时,那层红色便突然不见了。
又是自己多心了?我疑惑的踮起脚摸了摸跳盘上的数字,触感很冰冷。收回手看了看,手指上沾满了灰尘和一些褐红色的东西,分辨不出是什么。油漆?还是血?
正在我打算深究一番时,电梯门打开了,露出十八层的模样。我迟疑了一会儿,掏出卫生纸将手中的污秽擦干净。拉着李梦月缓缓的步出了电梯门。
自己是来找人的,干嘛还犯职业病老是想东想西呢?就算电梯数字上的那层真是血,又关我屁事了!最近遇到的事情很多,还是简单点不惹麻烦,老老实实的早点将陈老爷子的九窍玉和尸盒,先送给老男人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不过黎诺依选的出租屋确实是绝配。地狱街死亡大厦十八层十三号,中西合璧,该有的不祥数字和忌讳词语都有了。这女孩是在挑战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还是在讽刺封建迷信?
身后的电梯门吃力的闭上,仿佛怪兽合上了自己的嘴巴。
十八层的空气很不新鲜,呼吸得我眉头打皱。铺展在眼前的是一个深邃的走廊,地面上贴着令人压抑的深色瓷砖。整个就如同一条长长的舌头,而那些小格子瓷砖仿佛舌头上的味蕾似的,让人反感。
舌头走廊的两侧有许多房间门,错落的排列着,看起来很像一个个乳白色的门牙,锋利,冰冷,透露着邪气。
我看了一眼正对面的房间号码,心中算了算,然后顺着电梯间朝左转。
走廊左侧是单数,右侧是双数。这栋公寓果然遵循着从前酒店的特点,房间门牌是呈现左单右双排列的。公寓比外边还要显得老旧,不知道在刚建成公寓前,酒店到底开业了多少年!
带着守护女一直向前走,我突然咦了一声。自己确实找到了黎诺依的房间,但这个房间却很是让人奇怪。它卡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给整个走廊都带来了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毕竟公寓的布局本来是并行线的,理应没有角落才对,可那扇门就是给人一种处在角落里,稍微不注意的话就会忽略掉的地方。
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向左右看了看。
十三号房间的门似乎和两旁的门没有任何不同,可心中老是有种强烈的不舒服。奇怪了,走廊右侧明明应该只有双号才对,怎么十三号跑到了右边来了?
向正对面望过去,看到的却是十四号。十三号房和十四号房的门牌号来了个对调?公寓的设计师也实在太会恶搞了!
也许是黎诺依知道自己快要上来了,门是虚掩着的。
我犹豫了一下,准备拉门走进去。手刚握住了门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股刺骨的冰冷立刻传入了手心里。
缓缓的将门拉开,一股比外界的暴风雪天气还冰冷的温度迎面扑来。
我迟疑了!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房间里怎么可能会那么冷,就算不开暖气,室内也和室外有好几度的温差。况且,黎诺依也不会是如此节省的女孩。大冷天的不开暖气,在冬季的欧洲,实在难以置信。
守护女静静的站在我身后,一如既往的没有主见。
我一咬牙推开了房门,并没有看到黎诺依,客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因为处在一个不规则的角落中,走廊上的灯光也难以照射进去。
看到毫无光亮的房间,我更加的觉得有古怪,脚步也迟迟的不愿迈进去。房间里肯定是有人的,黎诺依知道自己正在上楼,怎么可能关掉客厅的灯光。等客人不在客厅待着,难道跑进了寝室去?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将视线射向了更里边的位置,眼神渗入黑暗中就仿佛丢进了黑洞似的,什么也看不到。明显,寝室的灯也关闭着。难道就在自己上楼的那么一小会儿,她们两个女孩遇到了某些不好的事?
联想到黎诺依打电话来时沙哑的嗓音,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算了,再怎么猜测也没有丝毫用处,先进去看看再说!
打好主意,我正准备一脚迈进去,就在这时,对面十四号的房门突然开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夜,你在对面干嘛啊!怎么这么慢才上来?」
正是黎诺依的声音。
我大吃一惊,猛地转过头看去,只见黎诺依和另一个女孩穿着精心挑选的衣服,正站在门前不解的望着自己。怪了,明明我站在十三号房门前,可她俩怎么会从自己的身后冒出来?是自己弄错了房间?不会啊,明明看得很清楚,确实挂着十三号门牌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轻轻的拍了拍脑袋,再次回过头看去的时候,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自己原本已经打开的房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关闭了,关得牢牢的,一丝一毫的缝隙也没有留下。就如同里边根本就是密不透风的囚牢。
那扇门和转头前看到的完全不同,通体长满了铁锈,斑驳的门体以及不知道是血液、还是染料的红色,黯淡的黏在门把手下,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我猛地收回了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心脏狂跳,全身都在颤抖。我这时候才发现,房门边上还拉着黄白相间的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