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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希望和德佳·托丽丝单独在一起,因为只有她才能让我回忆起遥远的地球上所特有的那种令人愉快以及志同道合的友谊。
在我们之间似乎存在着一条纽带,紧紧地把我们连在一起,就好像我们出生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不是在天穹中两个相距四千八百万英里的不同星球上。
我敢肯定,她和我有着同样的感受,因为当我走近她时,那种绝望得让人怜悯的神色即刻烟消云散,甜美的脸庞展现出一片笑容。她小小的右手放到了我的左肩上,以这种典型的红色火星人的礼仪迎接了我。
“萨科贾告诉索拉说,你现在已成了一个真正的撒克人,”她说,“还说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尽管撒克人吹嘘自己绝对诚实,萨科贾可是个大骗子。”我说道。
德佳·托丽丝笑了。
“我知道尽管我成了这个部落的一员,你仍然是我的朋友,就像巴尔苏姆谚语所说的:‘武士可改变他的盔甲,但他的心永远不会变。’”“他们正千方百计将我们分开,”她继续说道,“一旦你下了岗,塔斯·塔卡斯随从中的某个老女人总会过来编造各种各祥的理由,将我和索拉弄到不被人看见的地方。他们曾命令我到那幢大楼的地下室去,帮他们混合那些可怕的镭粉,制造骇人的炮弹。你知道,那些玩意只能在人工光线下制造,在阳光下经常会发生爆炸。你是否注意到当他们射击目标时,子弹发生的爆炸吗?噢,子弹由一层不透明的处壳包裹着,经撞击后破裂,暴露出一个几乎是实心的玻璃柱体。在这柱体的前端,是一个镭粉小粒,一旦接触光线,甚至只要漫射的太阳光线,这些镭粉就立刻爆炸,其威力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抵挡的。如果你目睹过一场夜战,你会注意到没有这种爆炸,而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晚上所发射的弹体就会使整个战场充满猛烈的爆炸声。不过一般情况下,晚上是不用这种弹头的。
虽然我饶有兴趣地听着德佳·托丽丝介绍火星人这种惊人的战争武器,但我更加关切的是她目前的境遇。他们正设法将我们分开,这并不奇怪,但他们强迫她从事危险和艰苦的劳动,这使我愤慨不已。
“他们折磨、污辱过你吗,德佳·托丽丝?”我问道。当我等待她的回答时,血管中祖先好战的热血开始沸腾。
“并不厉害,约翰·卡特。”她回答说,“他们无论做什么都伤害不了我的自豪感。他们知道,我是国王的女儿,也知道我的祖先可直接追溯到第一条大运河的建造者。而他们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清楚,当然要妒忌我。在内心,他们憎恨自己可怕的命运,因此,将他们可怜的怨恨发泄在我的头上,因为我象征着他们所缺乏的一切,所有他们渴望而不可得的一切。让我们可怜他们吧,我的首领。即使我们死在他们手里,我们仍可以同情和可怜他们,因为我们比他们伟大,他们知道这一点。”
如果我知道红火星女人对男人使用“我的首领”的含意,我会感到有生以来最大的惊奇,但在当时以及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并不知道。确实,在巴尔苏姆上我仍有许多事情要学。
“我们应明智地尽可能不失风度地面对命运,德佳·托丽丝。不过下次不管什么肤色的火星人,是绿色、红色、粉红色还是紫色,只要哪怕是向你皱一下眉,我的公主,我希望我还活着。”
当我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德佳·托丽丝屏住了呼吸。她睁大眼睛盯着我,呼吸又急促起来,然后,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微失。这使她的嘴角两边浮起了调皮的酒窝,她摇了摇头叫道:
“真是个孩子,一个伟大的武士,然而又是学步的孩子。”
“我怎么了?”我问道,大感迷惑不解。
“我们如果都能活着,约翰·卡特,以后你会知道的。但是,我可不会告诉你。我,塔多斯·莫斯的儿子莫斯·卡杰克的女儿,听了你的话并没有生气。”
她自言自语地停住了讲话。
然后,她的情绪又变得欢快起来,调笑着我这个又勇猛又柔情仁慈的撒克武士。
“我猜想,如果你意外地将一个敌人击伤,大概会将他带回家,照看他直到他恢复健康吧。”她笑着说。
“在地球上我们正是这么做的。”我回答说,“至少有教养的男人是这佯做的。”
这又使她笑了起来。她无法理解,因为虽然她有许多女人的特征,即脆弱和温柔,但她毕竟是个火星人。对于一个火星人来说,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一个“好”人,因为这意味着在活着的人中间又有许多财物可以分享。
我非常想知道刚才我到底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才使她睛绪有如此大的波动。
我不断地追问她。
“不要再问了,”她说。“你们这番话我已听到了,这就够了。还有,当你知道的时候,约翰·卡特,如果我那时己死了,这在那个较远的月亮绕完12周之前很可能就会发生。请记住,我听你说过这番活,并且我——笑了。
她说的这一切我真是一窍不通,但是我越是恳求她解释,她越是拒绝得坚决。我非常失望,也只能作罢。
天色已黑了下来。我们继续在两个月亮照亮的巴尔苏姆大道上散步。地球睁着她那明亮的绿眼晴俯视着我们。整个宇宙仿佛只剩下了我们两人。至少对我来说,我非常满足这两个人的世界。
火星夜晚的寒冷向我们一阵阵袭来。我取下丝绸,披在了德佳·托丽丝的肩上,我的手臂碰了她一下,刹那间,一阵颤抖传遍了我的全身。这种感受在我和凡人接触时从未产生过。我好像感到她微微地靠近了我。不过,对这一点我不敢十分肯定。我只知道,当我的手臂放在她肩上的时间比披好丝绸所需要的对间要长。她并没有退缩,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祥,我们默默地走在这个正在衰落的星球的土地上。一个古老而又崭新的世界在我们胸中诞生,至少对我来讲是这样的。
我爱德佳·托丽丝,我手臂和她裸肩的接触告诉我,我不会错。我知道,在广场上,当我们目光的第一次相遇时,我就爱上了她!
《火星公主》作者:'美' 埃德加·赖斯·伯勒斯
第十四章 生死搏斗
我的第一冲动就是想向她倾诉我的爱。然而,我想到了她那无依无靠的处境,唯有我一人可以减轻她的负担,想到我们到达撒克城后,我将用我微不足道的力量来对付她成千上万的世代仇敌。此时向她宣布我的爱,也许她不会响应。我不敢冒险增加她的痛苦和悲哀。如果我轻率行事,她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一想到她也许会认为我这是在趁火打动,我就赶紧默然缄口了。
“你为什么一言不发,德佳·托丽丝?”我问道,“也许,你更愿意回到你的住所,回到索拉身边?”
“不,”她喃喃道,“在这里我很幸福。不知为什么,当我和你,约翰·卡特,一个陌生人在一起时,我总是感到幸福和满足。在这种时候我总是觉得很安全,就好像我不久就会和你一起回到我父亲的宫庭里,让他强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拥抱我,重新感受母亲在我脸上流淌的眼泪和热吻。”
“那么,巴尔苏姆上的人也亲吻?”我问道。
“是的,父母、兄弟姐妹之间。”她又若有所思地说,“还有情人之问。”
“那么你,德佳·托丽丝,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吗?”
“是的。”
“还有一位一情人?”
她又沉默了,我也不敢再问下去。
最后,她鼓起勇气说:“巴尔苏姆上的男人从不过问女人的私生活,除非是他的母亲和他通过战斗赢得的女人。”
“但是我已战斗——”我开始说了。紧接着我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了。
就在我赶紧住嘴时,她已转过身,从肩上取下丝绸还给了我,然后,一言不发,头高高地昂起,以女皇的姿势走向广场,走向自己住所的门口。
我并没有追上去,只是注视着她,目送着她安全地到达住所。然后,让伍拉去陪伴她。我十分沮丧,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我几小时地盘着腿坐在丝绸上,心绪极坏,思考着命运带给我们这些可怜人儿的磨难。
那么这就是爱情!这些年来,我浪迹天涯海角,遇到过美貌的女人,碰上过很好的机会,有过对爱的朦胧渴望和对理想的执着追求,但是我一直在躲避爱情。
我把爱情深深地藏在心底,却成了我狂热而无望地追求另一个世界一个生灵的源泉,一个可能和我类似、却又不完全一样的生灵,一个从蛋壳中孵化出来的女人。
她的寿命也许可达千年之久,她的人民有着奇怪的习俗和观念,她的希望,她的欢乐,她的道德观念、是非标准都和我的大相径庭,就像和绿火星人的一样。
是的,我是一个十足的傻瓜,但我已堕入情网。尽管我正遭受着有生以来最大的痛苦,但是我情愿放弃巴尔苏姆上所有的财富而拥有这份爱。这就是爱情。只要有爱情的地方,就会有我这种傻瓜存在。
对我来说,德佳·托丽丝就是完美的象征,就是纯洁、美丽、高贵和美好的象征。在那个夜晚,当我盘腿坐在丝绸上,当西边的天空中离巴尔苏姆较近的那个月亮惭渐地降下地平线,照亮了我那古老房间里的黄金、大理石和宝石镶嵌的图案时,从我的心底,我的内心深处,我相信这一切。时至今日,当我坐在俯瞰哈得逊河那间小书房的书桌前面时,我还是这么认为的。20年过去了,我为德佳·托丽丝和她的人们生活和战斗了10年。在对她的怀念之中,我又度过了另十个年头。
我们启程回撒克城的那天黎明,天气晴朗而又炎热。除了南北两极冰雪熔化的六个星期外,火星上的早晨都是这样的。
我从正在离去的大群车队里找到了德佳·托丽丝。可她却把身子转了过去。
我看到,一片红晕浮现在她的脸上。我本该恳求她告诉我,我在什么地方伤害了她,或者问她伤害得有多深,从而取得至少是初步的和解。然而,爱情却使我愚蠢,让我变得言行不一。我也一言不发。
我的责任感驱使我确保她旅途舒适,因此,我检查了她的车子内部,为她重新整理了丝绸和皮毛。我惊恐地发现,她的一只脚被沉重的镣铐锁在车上。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地叫了起来,转向索拉。
“萨科贾认为这么做最含适。”她回答说。脸上的神情表明她也反对这么做。
我查看后发现,镣铐是由一把很大的弹簧锁锁上的。
“索拉,钥匙呢?把它给我。”
“约翰·卡特,钥匙萨科贾带在身上。”
我不再多费口舌,转身我到了塔斯·塔卡斯,对强加在德佳·托丽丝身上的这种污辱和残忍的手段,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在我看来,这种手段是根本没有必要的。
“约翰·卡特,”他回答说,“如果你和德佳·托丽丝想逃跑的话,那么就是在这次旅途中了。我们知道,你是不会抛下她而去的。你己证明你是一个伟大的武士,我们也不想给你带上镣铐,因此,我们采用了这个既安全又省事的方法来管住你们。我的话完了。”
我立即明白了他们这样做的道理。我知道,要让他改变主意是徒劳的。不过,我请他把钥匙从萨科贾手中取回,并命令她不要再去侵犯囚徒。
“我必须承认,我对你很有好感。作为回报,塔斯·塔卡斯,你也可以为我做这些事情。”
“好感?”他说,“约翰·卡特,这种事是不存在的。不过,就照你说的办吧。我将命令萨科贾停止骚扰那个女孩,而钥匙就由我自己保管。”
“除非你让我来承担这个职责……”我含笑着说。
他认真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才说:
“如果你向我保证在到达塔尔·哈贾斯总部之前,你和德佳·托丽丝不逃跑,你可以把钥匙拿去,把镣铐扔到伊斯河里去。”
“还是你来保管钥匙吧。”我说。
他笑了,并不再多说一句。但就在那天晚上当我们扎营时,我看见他亲自在为德佳·托丽丝解下锁链。
尽管塔斯·塔卡斯残忍凶暴、冷酷无情,在他内心深处却潜伏着某种他极力想压抑的感情。难道这是他的祖先人性本能在他身上复活的迹象?
当我走向德佳·托丽丝的车子时,我看见了萨科贾。她那又气又恨的详子,对我来说无疑是几小时以来最大的安慰。上帝啊,她恨透了我!眼中露骨的凶光投射过来,几乎可以把人杀死。
一会儿,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