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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之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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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树那时突然非常庆幸自己有位当看护士常要当大夜班而不在家的母亲,使得他不必要绞尽脑汁想一堆借口开脱。 

  从小到大常一人在家的寂寥感,全在谦人纤细的身体内得到填补。 

  只是他没想到,地狱的焰火正慢慢往上灼烧。 

  而他们的天堂竟是那么轻易地坠落崩塌。 



  第四章 
                  溺水的鱼 

  『直树,请你别忘记我。如果你忘记了我,我等于不曾在在过。』 

  一直到最后,谦人都没有对直树说过『我喜欢你』。 

  在给直树的信的最后,只写了这一行话。 

  在事件发生前的一个月,正是选填大学志愿的时候。 

  直树意外从班导那儿得知谦人并不打算继续在国内升大学。 

  直树觉得被背叛了。 

  这样的事谦人竟然没事先告诉他,甚至也不打算跟直树商量。 

  直树压制着一整天的怒火,直到放学时,便一把拉扯住谦人的手腕往校园内地处偏僻的美术教室里带。 

  直树确定那儿在放学后没人会经过。 

  拉开教室的门后,直树将谦人往内用力一推,便将身后的门锁上。 

  「你是什么意思?打算不告诉我就一走了之吗?」 

  直树好像从别处听着自己严厉的怒吼。 

  谦人当然知道直树的怒气从何而来。 

  「是我父亲的意思。他觉得我最好别继续留在国内。」 

  「就算这样,难道我连先被告知的价值都没有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直树怒不可遏地节节进逼。 

  谦人一直在被往内推时碰到的讲台旁,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直树充满血丝的眼睛。 

  直树被谦人不打算辩解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大步走到谦人面前,一只手箍住谦人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从领口处往下用力扯掉他的学生制服,扣子都被弹开了。 


  然后将谦人的手腕扯到自己已经拉开拉链的私处,用自己的手拉着谦人的手强迫他帮自己手淫。 

  直树的分身迅速涨大坚硬地挺立。 

  直树用另一只手将谦人的长裤用力往下扯,然后将手绕到后蕾处,没有任何前戏地就直接插入。 

  谦入痛得身体一僵,被挤压在直树胸前的那只手连指尖都弯曲了起来。 

  直树用力的抽插着自己逐渐增加的手指,完全没顾虑到是否会弄伤谦人。 

  谦人咬着牙闷哼着痛楚的喘息,膝盖站不稳地颤抖着。 

  直树从站姿维持着侵犯的动作将谦人粗鲁推倒在教室粗糙肮脏的地板上,也不管谦人裸程的背部因此会磨破皮。 

  尤其是推倒下的那一瞬间,直树的手指还在谦人嫩软的内壁里,突然的重压让谦人痛到嘴唇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直树在手指抽出后,将谦人的腿用力拉开向外压住,然后很快地将自己的灼热插人谦人的秘蕾。 

  他的手并没有帮谦人套弄以减低谦人的痛楚,反而用一只手将谦人的手固定在他的头顶上,另一只手则用力地掰开谦人的浅丘以让自己能更完全穿透那纤细的腰肢。 

  直树猛烈的攻势,让谦人没被捉住的另一只手,得紧紧抓住旁边的桌脚,来减低背部因为这样的震荡与地板间磨擦剧烈的痛楚。 

  谦人抓紧的力道,使得指甲的部分都泛白了。 

  在不知到过了多久的猛烈抽刺后,直树在谦人的体内达到高潮,在谦人内部的紧缩中射出热流。 

  这样的性交简直就是强暴。 

  当直树起身,预然地跌坐在地板时,他才了解自己做了多可鄙不堪的事。 

  他看见谦人沽白的身体上到处是淤青以及脏污,手肘关节处也破了皮,连下嘴唇也因咬着牙忍耐着痛楚而咬出了血。 

  地板落下了几滴水渍。 

  直树还没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眼泪。 

  等到他意识到时,他更感到羞耻地无地自容。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在外人面前哭过,更别说是在跟自己同龄的男生面前。 

  他想起自己离开的父亲。 

  在小时候仅有的恐惧记忆中,对他及母亲暴力相向的画面。 

  自己竟然变成了最痛恨的人的模样,直树觉得自己好可怕。 

  一直以来,他一直努力让自己别成为那样可鄙的人。 

  因此,他总是谦和地对待他人,尽量乐观开朗地活着。 

  他绝对要铲除自己身上那令人厌恶的基因。 

  然而现在却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露出那绝不想让人看见的狰狞的一面。 

  虽然他跟谦人间的性交很多时候都非常激烈,但是直树从没有这样不顾谦人的痛苦而执意粗暴地蹂躏他。 

  直树没办法抬头看谦人,他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哽咽不成声的哭音。 

  他从低下头的眼角余光,看见谦人站起身,静静地伸 
                  手抬起散落在身旁的衣物,穿好,然后走向自己。 

  「对不起。」谦人跪了下来,用一只轻抚着直树低垂着的脸庞。 

  『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对做了这么可恶的事的我道歉?』 

  直树心里这样喊着。 

  但是自弃的情绪使他无法出声。 

  「直树,其实你并不真的完全了解自己,对不对?」 

  谦人突然在难堪的静默后,对直树这样说。 

  「因为我也跟你一样,对自己感到相当困惑。我也不了解我自己。」 

  直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觉得胸腔深处传来一阵针刺般的痛楚。 

  谦人继续说着令直树感到困窘的话语。 

  「我常想,如果人连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么人跟人之间,其实很难互相了解对方真正的心意。」 

  直树心中很想提出反驳的话语。 

  不是这样的! 

  即使人跟人之间没有完全的理解,他相信仍然有能够心灵相通的某个瞬间。 

  可是他也颓然地发现,连现在最想了解谦人心中的想法的这一刻,他都无法冲破两人之间言语的障碍,他想反驳的话语,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无异是自打嘴巴。 

  谦人这样说完后,便拉开教室的门,走了出去。 

  直树没办法站起身追出去。 

  他的心中像被利剑穿透,然后翻搅,挖掘出一个大窟窿。 

  然后谦人突然请了两天的病假。 

  直树没那个勇气去询问理由,他觉悟到自己已经失去了立场。 

  谦人再回到学校时,周围的同学并没有感到任何异状。 

  直树暗自以眼以耳追逐着谦入的一举一动,却发现谦人好像想完全忽略自己的在在。 

  直树知道自己罪有应得,但是令他感到困惑的,是谦人在学校突然变得柔软多了,对其他同学明显地亲和了许多。 

  直树觉得好痛苦。 

  如果谦人是故意的,那么自己便是彻底地被弃置了。 

  结果,谦人在学校与其他同学,在短短的期间变得愈来愈融洽,而直树却变得愈来愈阴沉。 

  两人似乎调换了身份的感觉。 

  但是其他人并没有发现这种微妙的变化,因为没有人知道直树跟谦人曾经密切交往过。 

  直树明白谦人天生吸引人的风采与魅力,只要谦人愿意,轻易地便可超越学校里的其他人成为万入迷,包括自己在内。 

  这样过了半个月之后,谦人却自杀了。 

  学校师生都感到震惊不已,甚至于有女生难过地在教室痛哭失声。 

  谦人是在割了腕之后,吞服了整瓶的镇静剂,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让生命的热度渐渐流失。 

  之后,学校里各种耳语与臆测不断。 

  有人说谦人的血流满整条白色被单,让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女佣吓得打电话求救时惊吓到连话都无法说清楚。 

  市内某私人贵族医院医生的儿子透露,谦人有长期服用抗忧郁症药剂的病史,而且在国中时便因在浴室割腕而住院过。听说谦人的母亲也有类似的病症,而且也是自杀身亡。 

  直树想起有次在亲吻谦人的手腕时,注意到谦人的左手有一道伤疤。因为受伤的部份十分敏感,直树当时并没有很强势地追问,而谦人也含糊地说是小时候不小心被盘子割伤留下来的伤痕。 

  直树痛恨自己的粗心及不在意,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这些事的话…… 

  从直树听到消息之后,他一直处于恍惚的精神状态。 

  直树无法流泪。 

  他觉得自己的心中,被寂寞掘了一口深井,自己体内的水份大概全部都往那儿蓄积了,否则他不会全身像发高烧时一样,喉咙一直干渴到疼痛,而眼窝也干涩到挤不出一滴眼泪。 

  直树觉得谦人怎能如此残忍? 

  在他们曾经做爱过无数次的床上,那样绝决地结束自己,没有一点依恋。 

  直树没有参加谦人的告别式。 

  谦人彻底地抛弃了自己。 

  直树怨恨谦人如此背叛自己。 

  两天后,直树收到一封没有署名以及地址的信。 

  信封上确实写着自己的名字,字迹让直树感到熟悉。 

  非常端整的字迹。 

  直树拿进自己的房间,打开来,厚厚地一迭信纸,还有一张附着深棕色信封外部包着塑胶封套的克林姆的卡片。 

  是画作『吻』。自己曾经在翻谦人的画册时,不经意地提过自己还挺喜欢这幅画的感觉。 

  直树快速地翻找到信纸最后一页,想知道有没有署名。 

  『直树,请你别忘记我。如果你忘记了我,我就等于不曾在在过。』 

  最后一行,只如此写着。 

  直树的脑袋像遭到几吨的重击,双脚几乎站不稳。他蹲下来靠坐在床沿的地板上。 

  是谦人给他的信。 

  手指无法停止颤抖地,将信纸一张张摊开在地上,然后拿起第一页。 

  直树的眼睛感到无比刺痛,但他仍努力睁开眼睛专注在那字迹上。 

  直树: 

  很抱歉寄了这封信给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这样做了,原本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增加你的困扰。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 

  如果你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我,那就请你把这封信撕掉吧。 

  但是,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想要宽恕我的意思,那么就请你看到最后。 

  直树,你还记得第一次在顶楼的相遇吗? 

  我那时,总有一种强烈地想要坠落的欲望…… 

  我是父亲外遇下的产物,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私生子。父亲跟母亲相爱时,已经有了政策联姻下的名门妻子。而父亲是知名企业的继承者,因此无法脱离原来的家庭而跟母亲在一起。 

  我于是变成了要被掩盖的丑闻,我的存在对父亲的家族来说,是污名的证据。 

  母亲因为受到父亲妻子长期的搔扰恐吓;以致于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记得小时候,母亲最喜欢跟我玩的游戏之一,便是『尸体游戏』。她会憋着鼻息假装死掉了,然后在我哭喊摇晃着叫着『妈妈』时,突然睁开眼睛抱住我。 

  「谦人好爱妈妈!妈妈好高兴喔!妈妈也好爱好爱谦人!因为妈妈只有谦人一个人!谦人一定要跟妈妈永远在一起喔!」 

  开刚始还觉得有趣的游戏,到了上小学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厌烦了。我讨厌她这样做,甚至觉得她好奸诈。说那种话只是在发泄自己的寂寞,好让我能安慰她,能更爱她,可是她却没有考虑到我的心情。 

  上国中时,母亲已经神智恍惚,时常哭闹着要自杀。而且有时候还会将家里的东西通通扯烂摔坏,甚至出言威胁我跟她一起死。我心里渐渐地怨恨起这个女人,也曾经轻蔑地想过『如果你真的有那种勇气的话!』母亲的软弱让我不相信她会真的想寻死,说那些话不过是向人乞怜而已。 

  但那一天我放学回家,却看见客厅地板上湿漉漉地,循着水迹,跑到浴室里,母亲已经在里头割腕自杀了。在满是蒸汽的空间里,有一种腥臭粘腻的咸味,那气味让我反胃,我跪在马桶旁呕吐了起来。 

  母亲在自己房间床边的小桌上留了张小纸条,上面潦草的字迹写着:『谦人,妈妈好爱你』 

  在告别式上,那个痛恨母亲的女人意外地出现了。在经过我身边时,用恶毒的眼神低声地说:「你为什么不干脆也一起死了算了!」 

  我才明白一个女人在得不到爱时恨能有多深。 

  这个女人大概也濒临崩溃边缘了吧? 

  我心里突然同情起她来…… 

  父亲跟我不亲近,因为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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