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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不是你真正想的。我感觉你现在不过是对我印象还不错,可以做谈的来的朋友,却还不到倾心的地步。”
空桑说,“不过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勉强你。”然后看着他,斟酌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吧。”
像这个异国商人这么聪明的人,肯定已经在这几天摸清了叶空桑这个名字的底细,也不用隐瞒。
然后他又说,“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的,我会帮。”
这就相当于建立一种灰色交易的关系。
叶空桑可以帮他开一些通行令,或者不扣押他的货什么的,而相对的,他会得到一些好处。这原本是不错的建议,只不过龙貉次行的目的不在这里,他一开始就希望得到更多。
龙貉认为,叶空桑在小处表现了足够的宽容和糊涂,但是他在大的方面却异常坚决,他已经明确表示了对封王的厌恶,这点令人耗费脑子。
龙貉的手搭在叶空桑的肩膀上,“好。我请你喝酒。”
快接近半夜了,面前的火堆把空桑的脸烤的红红的。
龙貉看着周围很多的小火堆,还有唱歌跳舞的人们问他,“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习俗?”
“据说原先是巫师祈福的时候跳的舞蹈,后来就逐渐留下了这样的传统。其实靠近雍京那边的人是不喜欢总吃烤肉的,还在野外这样烤,他们很斯文。新州这里是边关,风俗和雍京那里不一样。”
“我们也不喜欢这样,我们也很斯文。”
空桑过了一会才明白龙貉说的意思,他笑着从前面的羊腿上割下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了嚼,还有些生。
这才说,“我不是说你们野蛮。”
“那你是什么意思?”
空桑缩了缩脖子,“我没什么意思。”
“哼。”
叶空桑连忙贡献了一块肥油油的羊腿肉给龙貉,“看看,这个烤的怎么样了。刚才咱们抢购了半只羊很明智。你看那边,那些生羊都买光了,现在要在这里买一只羊,要付出比平时多三倍的价钱。”
龙貉接过来,其实他不喜欢吃这么粗糙的东西,即使偶尔跟随封王龙泱大军出征,他也会带两个厨子,做一些精细的菜肴。
他拿过烤的羊肉只小口咬了一口,空桑问他,“吃不惯吗?”
“还好。”
“那就是不习惯。给我吧。”
空桑抓过龙貉手中的羊肉,递给了他一块丝巾擦手,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你想饿死我呀?”
“不是,看你吃不习惯就别勉强。就这点肉,我一个人还不够吃的,所以不能浪费。”
龙貉看他吃的很香甜,一口一口又一口的,嘴角边上的油油的,自己都吞了口水了。于是双手抓住空桑的手,把他到嘴边的羊肉拉了过来,自己咬了一口,好像也没那么难吃。忽然想起什么,抬眼就看见空桑的眼睛近在咫尺,他连忙放手。
“好吃吗?”
他们一看,龙貉咬掉的正好是空桑刚才咬的那块。
“不好吃。”
“哼。不好吃你还咬这么大一块?”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空桑看着他运气,忽然把手中的羊肉放在龙貉手中,自己用手指抓住龙貉的嘴角,同时用力,向两旁一裂,把龙貉美美的嘴巴拽成了一字。
“我看看,要是不好吃,你就把我的羊肉吐出来。”
“啊,啊,啊。”龙貉只能发出类似啊的怪异声音,腮帮子被抓的生疼。
空桑看着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花,不远处的人们喝的气氛越来越高涨,已经有人把三弦琴都拿了出来,吱吱哑哑的来了起来,还有人和着拍子还是荒腔走板唱起来,都是一些古郑流传下来的民歌。
空桑把手松开了,见羊肉凉了,就把羊肉放在火上重新烤一下。
龙貉在旁边动动嘴巴,腮帮子上有些酸疼,他有动了动下颌骨,用手指捅了捅空桑,“下次别这么闹,怪疼的。”他又看见空桑用自己的匕首割了一小块肉递了过来,就说,“你的匕首真好用。”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从上面一颗大的红色宝石上就能看出来,就是那天抵在自己喉咙上的那柄短剑。那种红色宝石可以发出神秘的红色光芒,据说可以在远处杀人,叶空桑的红色骷髅旗军队用的就是这种配有红色宝石的长剑。
“这个呀,这个是我爹一个朋友送的,除了锋利之外还说可以辟邪。”
“你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
空桑斜着眼睛看着龙貉,眼神有些阴。
“我不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就好像我不认为你们崇尚那种长了翅膀的肥龙很滑稽一样。”说着还用油油的手指戳戳龙貉的衣服,虽然知道龙貉已经把那件暴露他身份的衣服换掉了。“不过我一直奇怪,你们怎么会用那种肥胖可爱的龙做图腾?它长的和我家的草儿很像。”
龙貉牙齿上面的嘴唇有些抽筋。
“不许你再这样说。”
空桑耸耸肩,“不说就不说。”
一直只有火焰燃烧木柴劈里啪啦的声音,后来龙貉才说,“有神话说,那条龙救过封的先王。”
“这样呀。我只知道封国的先王救过郑的先王,所以才会被分封在封地。”
“这些你怎么知道?”
“太史官说的。他也是曾经看到一些陈年旧档才知道的,这些现在已经是禁忌了。”
因为两国交战,已经势同水火,这些涉及往日恩怨的事情早已经不被任何人需要。
空桑继续说,“好像是六百还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乱讲,大郑开国到现在不过五百年,六百年前怎么可能分封诸侯呢?”
“这些事又不重要,谁记的清楚?一般来说,都是神话,传说,历史,最远古的故事都是神话,就好像你们,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胖胖的龙身体上长翅膀,可是偏偏是你们的图腾。这不就是神话吗?”
“空桑,让我看看你这柄匕首。”
空桑递过去给他。
“这红色宝石真好看。”
空桑自己烤着羊肉说,“上面染了血,你就不会说它好看了。”
龙貉转动着匕首,左右对着火光仔细看着,宝石的光泽除了有些黯淡之外没有任何奇异的地方。
可是每次看见这种兵器杀人时候闪动着的耀眼红色是怎么来的呢?
那种光线非常细,细到可以集中到丝线一般,龙貉从来没有见过其他类似的光,简直匪夷所思。
空桑的手一把抓住了龙貉的腕子,把匕首拿了过来,然后继续切自己的羊肉。
“我听说封王得到了神宫长剑的铸剑图,已经开始冶炼长剑了。”
龙貉说。
叶空桑的部署使用的长剑不但镶嵌着红色宝石,并且具备难以想象的长度。龙貉曾经见过在战场上遗留下来的那种长剑,剑身上宽窄,弧度,薄厚各个地方都不相同,也不是那种从剑柄到剑刃逐渐变细,而是有一段宽,然后收进一圈,再宽出来。要不是仔细看过,远远看过去实在看不出剑身是如此的复杂。
空桑听他这么说,手中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继续割他的羊肉吃。
即使内心真的开始翻江倒海,他也尽量压抑着。
忽然周围安静了下来,远处的河弯上火把流动,把水的颜色照了出来。
从那边传来悠远的歌声,回荡在荒野上。
叶空桑站了起来看河边上,他说,“他们降魔杵从河水中取了出来,这是海神对新州的承诺,可以保新州一年的平安。”
龙貉看着他眼睛发亮,自己也跟着他笑了,虽然他心中一点都不认同。
也许,明年的新州,就是封国的土地了。
不知道那个时候,新州的百姓是否依然举行这么古老而滑稽的祈福仪式。
“爹,还没睡?”
叶空桑照例迷糊回家,看见叶九天就在他的房中看书,这些老爹的手中没有拿藤条。
“又喝多了。”叶九天温和的口气中带着责备,让人端来了醒酒汤给他,“先喝了这个,睡吧。明天钦差大人就到新州了,你也别在胡闹了。”
“我哪有胡闹?”
“爹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喝闷酒,所以也由着你闹了几天。其实这次海战是你功劳大,可是文大人却把这个功劳分一半给吴卓书吴参将,你肯定不服气。”
“这点小事,我在乎它做什么?”
“这不过是文大人要息事宁人。吴卓书和你素来不和,而你曾经打伤他的儿子,彼此素来有心结,如果此时争功,一定会影响军心。”
叶空桑躺在床上,手晃了晃。
“阿爹,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么拼,究竟为了谁呢?”
叶九天皱眉,“乱想什么?”
“真的。我们把头颅都挂在刀尖上拼,可是一场仗打下来,功劳全是人家的。上次就是,前方这些死难的弟兄连抚恤的银子都没有,可是朝中外戚温家的一个刚满六个月的孩子都能为了那场胜利而封了候。”
这话说的叶九天也沉默了。
“还有,这些年我们为了神宫长剑付出多少?有多少人责难,多少人嫉妒,多少人就想看着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原先的那个东阁大学士周离,为了从岐山取出长剑,宁可背负一个毁天灭地的罪名推倒了岐山神宫,至今还是生死未知,下落不明。然后从先前的新州将军左箴,陆风毅,再到如今的阿爹您,哪个不是具经天纬地之才的将军?可是一直受制于人,为了几十万两本该属于我们的军饷而和那些龌龊小人四处周旋,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构陷致死,……”
“空桑,你困了。”
“阿爹,听我说完,不然我以后不会这么说了。”叶空桑从床上坐起来抓住叶九天的手,“我今天刚听说的,封王要开始铸造那种长剑,并且对任何有关系的人都会重赏。比起如今雍京王座上那个六岁的孩子,封王才算有见识,有眼光的国主。”
“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新认识的一个封国商人,他说给我听的。这个人,我原本想杀了的,后来想到这一步就没有下手。”
“空桑,别乱想,你现在的想法是谋逆,你应该对郑王忠诚。”
他们的声音都非常轻,可是字字却力重千钧。
“把那个封国商人杀了吧,他已经饶乱了你的神志,让你开始胡思乱想了。”
叶空桑又倒在床上,喃喃自言自语,“已经晚了,我已经开始乱想了。”
微风吹过,兰亭庭院中似乎有几重落花。
龙貉在睡梦中睁开双眼,手中握住床边的长剑,看着门口。
外面有人挑了帘子进来,跪在三步之外,说了一句什么,龙貉起来说,“让他进来吧。”自己披上衣服下床。
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也跪在放在那个人的地方,开口就说,“殿下。”
龙貉一笑,让他起来,然后才说,“莲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来的就是赵莲德。
他们父子两个本来就是封国人,一直在大郑做官,其实就是间谍。
“殿下,事出紧急。方才在路上臣已经杀了几个人,总兵府有严令,要刺杀殿下。”
“是叶空桑的命令?”龙貉眼神凌厉。
“不,是叶九天。”
龙貉忽然感觉悬着的心放下来了,轻松一笑,“这样呀。”
原本最可能杀他的人就是叶空桑,他都没有动手,看来也不是铁板一块,已经有缺口了。
“对了,莲德,我告诉叶空桑封王要铸造长剑,他好像并不担心。”
“嗯?殿下,他难道没有说吗,那种剑是不可能被制造出来的。因为当时郑开国的时候,由大祭司楚空放入了一种神秘的东西,并且好像用非常特殊的角度切割的红色宝石,这些缺一不可,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其中的奥秘了。即使按照样子铸炼了长剑,也只是徒具其形而已。”
“那就是说,没有人可以再造一支红色骷髅旗?”
“是的,殿下,没有。”
“莲德,你和叶空桑最亲近,那么你说,他们叶家父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请恕臣无能,臣不知。叶空桑很奇怪,他不像有的人在高官厚禄面前是克制,那些人其实内心极其渴望,但是克制自己不让外人知道,叶空桑是表面上表现非常想要,但是其实他就是面上说说而已,除非日子过不下去了,否则不会想着自己手中没钱了。”
龙貉知道自己碰到一个比较难缠的人物。
“我来的时候封王下了旨意,只要叶九天降,就可以封异姓番王。”
“其实叶九天还好办一些,他至少是有所求的,他所求的就是叶空桑的前程。”
“这就好办。”
“殿下,明天钦差就到新州,这是一个好机会。因为钦差是温家的人,而外戚温家素来就和新州的叶九天不和。叶九天不好控制,所以温家一直想把新州换上自己的人。”
龙貉笑着摇头,“果真是危城中有重金呀。”
“殿下,您要不要今夜离开这里,即使总兵府已经下了命令,臣怕您再住下去会有危险。”
“不用,叶九天还伤不了我。”
赵莲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先回去吧,自己要小心应对。收了新州这里,封王一定会奖赏你的。”
赵莲德从兰亭庭院出来后,用轻功飞檐走壁回到家中,当他站在房檐上,刚好可以看见海面上初升的朝阳,瑰丽的霞光把一片黑色雾水的新州撕裂开来。
此一役之后,就算功成身退,就算可以和叶空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