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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役之后,就算功成身退,就算可以和叶空桑同朝为臣,估计再也不会是朋友了,即使曾经是狗肉朋友。
第四夜
“五万两白银?你看我值不值那么多钱,把我卖给他好了!”
叶空桑手中拿着冰块镇过的丝巾捂着额头,冲着赵莲德发火。
“什么钦差大臣?我还以为他把军饷的银子带来了呢,结果呢?不但什么都没有,只一句郑王还在斟酌就把人完全打发走了。他到好,一来新州,钦差行辕都要完全新粉刷一次,窗户还要换上红木雕花的,丝毯都要换上从西疆运来的,还要找姑娘陪酒,这些我都忍了,谁知道他一张嘴就是白银五万两!还说什么用这五万两换新州五十万两的军饷,我们还占便宜了!”
“叶少息怒,叶少息怒。”
赵莲德只能在一旁陪小心。
“我要是有这么多银子早发了军饷了,何苦等他过来?他是什么东西!”
“叶少,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势,不独他一个这么贪婪,谁叫我们没有办法。”
“对了,我爹怎么说?”
“叶大人也为难,要钱实在是没有,想着能不能变卖一些东西,先凑个万八千的,对付过去,只说军饷下来就好办了。”
“什么?”叶空桑一着急坐起来,然后又坐了下去,头疼的利害,他双手按在太阳穴上,嘀咕说,“巡抚文大人怎么说呢?”
“这让文大人也很为难。他父亲是内阁大学士,虽然挂着个宰相的名号,可是实权都在外戚温家手中,如果文相多说一句话,反而坏事,好像他要夺权似的。”
“真没用,还不如原先那个周离呢,周离至少说一句,别人不敢当面驳回。”
“谁能比的上他?先不说周离可是内阁首辅大臣,堂堂的东阁大学士,就是郑王对他的那种宠信,谁能比的上?他说话是管用,可是也不能这么就说别人没用是不是?”
空桑呻吟一声,“怎么就偏偏派了这么个东西当钦差?”
“叶少,您还真冤枉他了,钦差温竟和原先可不想来新州。这里离封国这么近,兵荒马乱的,他原先要去江南的。”
“谁把他弄过来的?”
“是这么回事。因为谁也不想来新州,朝廷没有法子,所以就把祖宗牌位从太庙抬到了大郑宫,让一些官员当着祖宗牌位抽签,谁抽到新州谁就一定要来。温竟和可能手气不好,拿到的签刚好是新州,他就只能过来了。”
“天呐,不是天要亡我新州吧。”
空桑刚发牢骚就被赵莲德捂住嘴巴,“叶少,这话可不能乱讲,要杀头的。”
空桑把他的手拉开,又喊,“杀了我吧,只要给我银子,杀了我吧!”
喊是喊过了,事情还要继续做,叶空桑让赵莲德先把几个有名的歌姬送到钦差行辕,自己去找人想办法去了。
“叶少,你想做什么?”赵莲德不放心,问了一句。
“天无绝我之路,只能如此了。”
叶空桑攥着拳头,说的咬牙切齿的。
“你做什么去?”
叶九天从外面进来,看见叶空桑正在换夜行服,长剑已经挂在腰间,外面甚至还有等候的一些亲兵。
“阿爹,事到如今,求人不如求己。如果我们手中有银子,就谁都不怕了。让那个什么温竟和见鬼去好了。”
叶九天一把抓住空桑的肩膀,“那你要做什么?去打家劫舍?你别忘了,你是朝廷的命官,是新州的参将!你要保护这一方的百姓。”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了。新州那些商户抱着那么多银子,要是新州失守了,他们也完蛋了,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把他们的家底倒出一些来给守城的军士,也让新州好再支撑一段时日。”
“你当兵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些银子吗?”
“那为什么?为了郑王吗?他一道圣旨下来,说我们要对他忠心,那我们即使去吃死老鼠,自己抓鸟雀吃也要对他忠心,简直是屁话!我们为什么要对他忠心?”
叶九天似乎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他松开了手指,问他,“那你说,我们守城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新州,不是为了这个石头城池是谁的疆土,而是为了里面的人。所以,新州不能失守,无论任何代价。”
“即使你自己去做强盗?”
“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去带去,但是它却可以激励人心,多么奇妙。我们饿着肚子拼了这么久了,那些人也该出点血了。”
他把手搂住叶九天的脖子,“阿爹,我不会杀人的,你放心好了。”
“那你小心点。”
“我知道了。”
空桑在叶九天腮上大大亲了一口,说了声,“我回来吃宵夜”然后蒙上面,就出去了。
夜晚的星空非常清澈,抬头的时候什么都看的清楚。
龙貉在兰亭庭院中自斟自饮,面前还摆着一个棋盘,而他周围除了站着几个侍卫之外,就是一群人正在收拾东西了。
“殿下,什么时候动身?”
龙貉笑了笑,“下完这盘棋。”
“是谁走漏了风声?”
叶空桑刚换好衣服,就听见家人说,钦差行辕传他过去,而听说叶九天已经去了巡抚衙门了。一想到钦差肯定没好事,他索性说,“困了,要睡觉,不去。”
“少爷,您还是去吧。”家人不知道要怎么说,“老爷临走的时候,好像脾气不大对劲,总感觉要出事。”
“是吗?”空桑连忙换好了衣服,“那我铁定不去了,此一去肯定没好事。”
“不得了了。”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小厮,“少爷,钦差温大人带着兵马把这里包围了。”
正说着,就看见温竟和一身深紫色官服走进垮院。
这是在当日新州码头迎了温竟和之外的第二面。
温竟和大约和叶九天一般年纪,样子斯文温和,白净面皮,就是让叶空桑看着不舒服,尤其温竟和一笑,淡淡的发阴,让人难受。
“叶参将,有些话,可否私下里聊聊?”
“大人吩咐,下官照做就是。”
把下人禀去,偌大的院子中只有两个人。
温竟和此时感觉到非常可惜,如果早一点见到叶空桑这个人,他一定不会下死手的。叶空桑罕见的漂亮,他比自己在雍京见过的所有少年都要好看,此时白袍着身,袖子和衣襟上都用银色丝线绣边,动一下似乎都有光流淌的感觉。
温竟和对待漂亮的人物说话都会和气一些,“叶参将,有些话温某需要问清楚,也请叶参将如实回答。”
“大人请说。”
“今晚你去哪里了?”
“宵禁之后出去巡街。”
“可曾去过乌衣巷的王家?”
“不曾去过。”
其实本来要去王家敲竹杠,后来空桑没来由的心情烦躁,什么事也不想做,就想回家睡觉,所以就带人回来了,他们甚至都没有走到王家的宅院外面。
“叶参将,温某本来心存维护,可是如果叶参将不实话实说,温某人也是爱莫能助。”
“大人,空桑说话可对日月,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叶参将,有些事情,还是自己说出来比较好,这样在郑王面前,温某也好辩解两句,说你心有悔改之意。”
“多谢大人,空桑不能欺瞒大人,的确没有去过。”
“好。”温竟和脸色一沉,“那王家满门七十八口人的性命,叶参将你怎么说?”
“出了事,自然有地方官处理,空桑不能僭越。”
“方才巡抚文大人同叶总兵过来,说在王家的院子中拣到了你的配剑,上面血迹斑斑。叶空桑,王家一个园丁临死之前对赶去的官差说,他看见是你带人去的。”
温竟和意外的看见叶空桑脸色都没有变,换了口气说,“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说完,拍了两下手,外面有人抬了一个箱子进来,一掀开盖子,装着满满的黄金叶子,足足有千两之多。
“你随便抬出个箱子,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空桑眼睛看了看,嘴角一抬,似乎在笑。
温竟和也不恼,他说,“这是在总兵府找到的,里面可有封国太子龙貉给叶参将的亲笔书信一封,要我念吗?”
说完展开,读出来,“空桑台鉴:相识新州桃花院,三生有幸,赠黄金千两略表心意,望空桑不弃笑纳。落款,龙貉。”
龙貉,桃花院中的少年,难道就是那个王冥貉?
空桑此时心中一阵翻腾,他都快吐了。
院门忽然大开,巡抚衙门的兵将涌了进来,长枪直指叶空桑。
而新州巡抚文璐廷也穿着官服走进来,脸色沉重。
“我阿爹呢?”
空桑问文璐廷。
“已经在牢狱中了。空桑,你糊涂!”
文璐廷真的有些痛心疾首。
“你还想说什么?”温竟和笑容可掬。
“没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何况是真心要陷害。
牢狱从来就是黑暗残酷的地方,温竟和走过来的,看见叶空桑单独坐在一个小监牢中,右边是墙壁,而他的左边则是隔壁伸过来的几双肮脏的手臂,他们似乎要抓住叶空桑银白色的袖子,可是总也抓不到,一直挥舞着。
叶空桑闭着眼睛,手上带着镣铐。
“空桑,我来看看你。”
让人打开了牢门,温竟和站在外面,他轻声说,“你真不适合这样。”
“温大人,既然来了,就摆明车马,别废话了。”
他轻轻摇头,“我就不明白,你们父子两个都是聪明人,怎么就是脑后生反骨,这么不识大体呢?”
“我们怎么敢?谁不知道,现在的大郑国,姓温。如今郑王才六岁,一切朝政都是温太后把持,温家真是一手遮天。”
“那你还不要命的上血书给郑王,结果被那些号称帝师的老东西们好一顿的折腾,要弹劾东阁大学士温芮。结果呢,朝廷依然如此,天还没有塌。”
空桑没有理他。
“我本来不想来新州的,不过,……”温竟和眼神复杂,其中包含了一些下作的想法,“看到你还算有收获。空桑,我没有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人。”
叶空桑忽然睁开了眼睛,不屈和厌恶看了一眼温竟和,又闭上了。
“我知道你是一匹烈马,这样才有意思。”
“我不这么认为。”
空桑话音不落,忽然一道红光射在温竟和的咽喉处,刚开始他只是感觉有些温,马上变成了灼烫,他大叫一声,就看见叶空桑自己站了起来,把手上的镣铐抖落了,而他的手中拿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匕首上面的红色宝石闪动着光芒。
“莲德,他死了。”
叶空桑看了看脚边的尸体,对旁边黑暗中的人说话。
赵莲德看了一眼,拉起叶空桑向外走,“有人接应,你快走吧。”
“我爹呢?”
“叶大人不肯走,他说自己没有罪。”
果然到了牢房的门外,守卫倒了一片。
“那我也没有罪过,为什么要我逃走?”
“杀了钦差大人,你想在这里等朝廷下的圣旨来杀你吗?”
“不,我不能自己走,我爹肯定会被我连累的。”
“会有人救他的。”
“会有什么人?”
赵莲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莲德,你说实话,今天晚上我去王家的事情,还有那一箱子在总兵府起出的黄金是怎么回事?”
去王家的事,只有心腹知道,况且还是临时决定的,而总兵府也不是人人能随便进来的,那也应该只有心腹能进来,而这个心腹就只有赵莲德。
“是我让他做的。”
黑暗中一个清澈的声音,叶空桑回头一看,看见了龙貉清澈的眼睛。
“殿下。”
赵莲德跪在他的面前。
“去做你的事去吧。”
赵莲德行了礼,几下就消失在夜色中。
“你,……”
空桑刚说话,龙貉一把抓住他的手,“这里马上就会乱起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翻过城墙外面就是海边,龙貉一松开抓着空桑的手,空桑反手就打了龙貉一耳光,隐约的月光下面,龙貉原本白皙的脸颊上突现出手指红色的痕迹。
龙貉也急了,像所有十七岁的少年那样好斗,趁着空桑脚步和手脚都不伶俐的时候用擒拿手几下子就把他打翻在地,按在沙滩上,空桑手中的匕首也被他踢飞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打过我,你伤了我两次!”龙貉非常生气,他几乎是冲着叶空桑吼叫的。“别以为我那个时候让着你,好像我打不过你一样。”
空桑不说话,脚尖踢起一捧沙子,迷了龙貉的眼睛,龙貉手下一松,空桑反手抓住龙貉的臂膀,想要压制他的动作,结果还是被龙貉翻身压住了,虽然眼睛有些不舒服,但是空桑还是被他压的无法动弹。
“我讨厌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空桑忽然说的这句话让龙貉一愣,忽然很想下掐断他的脖子。
“我救了你!如果不是我让赵莲德把你的匕首送到牢房中,你以为今天晚上你能活过去吗?那个温竟和可以用各种恶心的手段折腾你,或者只是把你投到那些恶狼的监牢中,你就知道即使是死亡都无法抹杀的屈辱是什么了!”
“我讨厌你!”
空桑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龙貉,不远处的黑色的海浪一波一波翻动着,这些让龙貉心烦意乱。
“还是你认为,就这么让你待在新州大牢里不去救你会好一些?”
“这都是你布的棋局,是你要害我的!”
“是他们要害你的,我只是让你看清楚明白而已!你自己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