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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本尊说他没事就是没事,正常反应。他在怕那块蓝石头!”
“石头?抖成这样还算是正常,你快想想办法啊!”
“蝼蚁一样渺小、卑贱的人类,面对神灵、神迹心生畏惧、虔诚敬奉。这是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就跟老鼠天生害怕猫一样,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尊能有什么办法!”女姒不以为然地向着蓝色球体努了努嘴,随口解释道,“那个就是五色石中蓝的那块。当年女娲为了修补天上的裂缝,和本尊一起抽取了人世间贪嗔痴恨怨五种首当其冲的恶念,提炼成了五块不同颜色的石头,这块就是蓝色的‘怨’。五色石是当年我俩力量鼎盛时,穷尽毕生功力炼制的,凝结于其上面的神圣法力,这个世界的六道众生都是承受不住的!别说他只是个弱小的人类了!
“你这个小家伙已经不错了,很能忍!他身上有我的东西,又受到过你以女娲神力的医治,身质比一般人类要好很多。要是普通人,恐怕进到洞口就已经吓疯了!呵呵,想不到居然能一直撑到这里,本尊倒是小看了他!
一般的生物,在这个洞口方圆两三里以外就会感受到震撼,不自觉地心生敬畏和恐惧的情绪,到达洞口附近,便会不自主的两腿发软,丧失力量,然后顺从内心的召唤,虔诚下跪,顶礼膜拜。这是各宇宙间的普遍规律,是下等生物对于上等生命体敬畏、躲避的本能!不然的话,你以为这个洞里为什么会连个蛇虫鼠蚁都没有?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们怎么会这样放心,亿万年来连只守护兽都没派驻看守?蠢丫头!”
“是这样啊!那,这石头这么厉害,会对他造成伤害么?”星若还是不放心。
“能有什么伤害呀!就是害怕呗。出去以后,体质好的,可能会病一场,体质不好的话,吓疯吓死的,我想也会有吧!”女姒无所谓的回答道。
“喂,那你知道会伤到他,怎么不早说?明明什么危险都没有,为什么还要让他跟下来!刚才干嘛不让他在外面等?”
“本尊早说了叫你一个人进来的呀!是你自己舍不得,非要带着他的好不好!”
“可你没说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啊!”
“那你也没问嘛!”
“你……!”邪神果然是邪神,真没办法跟她讲理!星若阵阵气闷,心疼地看了看容止,不禁担心,但愿他的身体素质足够好,不会有大问题。
“别磨蹭啦,不想他继续受苦,就快一点干完正事儿,早点儿出去。本尊有的是时间,但你再耽搁下去,这小东西还有没有体力能走出去,我可不知道!”
星若愤怒地深吸口气,没搭理她的冷嘲热讽,果断地提起裙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蓝色巨球底下。仔细打量才发现,巨大的球体并非实物,而是由无数快速涌动,做着无规则布朗运动的一个个小小的能量球聚合而成,内部似乎是中空,也填满了汇成粘稠液体状的小光球,根本不是石头!“这么大一块,要怎么搬走啊?”
女姒闻言扑哧一乐,坏心眼的揶揄着:“谁说过这么大一块都是五色石啦?傻丫头,石头只是中间那一丁点儿,外面包裹的都是被它聚拢起来的人间怨气!”
“怨气?哇,这个世界,怎么有这么多的怨气呀!”
“那有什么可奇怪的?几个国家连年征战,老百姓民不聊生;南方水灾,北方大旱,加上各种苛捐杂税;各国君主不是战争狂人,就是暴虐成性,官员们贪婪无度,好大喜功;老百姓被逼得没吃没喝没活路,民怨沸腾也很正常啊!”女姒不咸不淡的说着,一点儿也不当回事,甚至有点兴奋的说道,“民怨沸腾是好事呀!怨气越大,本尊可以吸收的力量也就越大,本尊的力量就是从恶念转化而来的!这么大的一团怨气可以收为己用,呵呵,用不了多久,本尊就可以恢复原来的功力了!”话音未落,女姒便抬起右手,遥指蓝色光球中心,左手打了个结印,微合双目。但见蓝球之中射出一道细芒,与女姒伸出的青葱食指连成一线。蓝色光球开始被抽丝剥茧,一丝丝旋转着,慢慢的变小,巨大的怨气也开始一点点被吸收到星若的身体里。
过了大概足有一个小时时间,女姒才吸收完全部的怨气,满足的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原本巨大无朋的蓝色光球,却丧失了耀眼夺目的光辉,变成了一颗看起来平淡无奇,乌突突的蓝色雨花石,还没有乒乓球大小,随着女姒收了功力,慢慢落入了星若的掌心。除了颜色是纯净的蓝色,没有一丝杂质之外,入手微凉,沉甸甸的,也不会发光,与普通的石头并无任何不同。
“好啦,大功告成!”女姒很兴奋的捋了捋秀发,眼眸中蓝光更盛,看起来精力极其充沛,“丫头,你的任务完成得不错!把那块破石头收好,你就可以放假了!”
“喂~,这就完事了么?”
“是呀!”
“你不是说要拿五色石帮我获取女娲力量的么?怎么只见你吸收怨气了,然后就丢这么块破石头给我,什么意思啊?!”
“哎呀,笨丫头!本尊的神力就是靠邪恶力量支撑的,吸收怨气为己用,增强实力有什么不对的?你不要着急,集齐了五色神石之后,五恶合一,便可化为天下至善!这就是本尊教过你的,善恶本无绝对之分的道理呀!善到极致便为恶,邪恶到了一定程度,也就变成了宇宙间最大的慈悲!说了你也不一定理解,反正就是要找全了剩下的四块石头,和蓝的加在一起,本尊才能把它们化成你能吸收利用的力量。到时候再教你收为己用,便可以获得女娲全部的神力,帮助本尊打开盘古封印了!”
“哦,这样的啊!”
“这个吸收怨气用的石头被我拿走了,人间再有怨气,要怎么排解啊?”
“那关本尊什么事啊?你管这么多干嘛,人间有怨气就有呗!天下大乱与你我何干?难不成本尊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要问过全天下的人类不成?”
“你……!你怎么这么冷血啊?”
“废话!我是邪神,又不是菩萨!”
“那这块石头我要放在哪里啊?带在身上会不会吓到别人?”
“放心吧,本尊刚才已经顺手封了它的灵力,现在就是普通石头一块,吓不着你的小宝贝了!随便你放在哪里都一样,只要别弄丢了就好!”
“真难得,你终于也办了一件好事!”
“丫头,你嘀咕什么哪?”
“啊,没有!我是说,现在没我什么事了,是不是可以开始放假,离开这个鬼山洞了?”
“嗯,滚吧!本尊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去消化掉刚吸收的怨气!”
“哎~,别忘了,我的放假期间,不许下雨!”
“知道了,啰嗦!雨等到你回去再下。”星若眼中蓝芒一闪而逝,来去匆匆的邪神女姒再次消失不见。
星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蓝色石头,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世界这么混乱,现在却连这个唯一用来疏导民众怨气的神物,也被自己拿走了,真有点担心会像女姒所说的那样人间怨声载道,天下大乱啊!现在老百姓的生活就够苦的了,自己这样助纣为虐,算不算是火上浇油呢?
唉,现在不是想这些忧国忧民事情的时候,还是走一步说一步吧,先享受难得的假期好了!打定主意,放下了心里的不安,星若抛了一下手里的蓝石头,又伸手接住,解下腰间挂着的香囊,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石头放进去,然后郑重其事的挂在了脖子上,贴肉藏好。转过身跑去扶起身体瘫软的容止,轻轻拍着他安慰片刻,温声问道:“都过去了,你还好吧?”
女姒封印了灵石,强大的压迫感已经骤然消失。容止虽然还在发抖,但却可以慢慢地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心里也不似方才那样惶恐不安了。勉强提了一口真气,深深吐纳,挤出一丝笑容,摆了摆手,拒绝星若的搀扶:“谢谢主人,下奴没事了,我可以走。”
“哎呀,你就别逞强了!都耽误这么久了,不在乎一时半刻的,我扶你再休息一下!”星若不由他反对,熟练麻利的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轻轻地扶他坐下,打开水囊的盖子给他递到嘴边,另一只手揽在他身后,认认真真地一下下捋着后背。
“呵,下奴又不是小孩子。”容止其实已有了力气躲避,却不知为什么,放任了自己没有移动,轻轻闭上了眼睛,心情平复许多。
“谁说我在哄孩子了?倔得像驴,给你顺顺毛!”
“呵呵……”
“有没有好一点?”
“嗯,好多了。”
“胆子真小!还杀手呢,一块破石头,吓成这样!”
“呵,是不如主人英勇!恐高的人,偏喜欢飞来飞去!”
“喂,不待老这么挤兑人的啊!看来你是没事了,那就别偷懒,快点出去好下山!”
“嗯。”
躲避的理由
洞口,山林中。
“哎~,刚刚我和女姒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嗯。”
“嘻嘻,我放假了哟!三天带薪假!”
“嗯。”
“‘嗯’什么呀!我的意思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没有任何工作要完成,可以开开心心的玩上三天了!你怎么一点儿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呀!”
“主人放假,与下奴何干?”
“嘿~!木头脑袋呀?我的老板女姒放了我的假,身为你老板的我,也就放你的假了呗!呵呵,从现在开始,直到回去炽天阁这段时间里,你都用不着再对我毕恭毕敬,一口一个‘主人’‘下奴’的了,也用不着有事儿没事儿的,拿我当泥菩萨一样的跪拜!你不嫌累,我还怕折寿呢!就跟原来一样,叫我‘星若’,好不好?哎,你多久没放过假了,瞧我这个老板当的多体贴!咱俩可以趁这几天好好玩一玩,体察一下古代的风土人情,品尝一下沿途的美食,彻底放松一下!而且全程公款报销哟,怎么样,很开心吧?来,笑一个呗!”
“下奴不敢。”
“哎呀,说了不要再自称‘下奴’了啊!这什么破称谓呀,怎么听怎么别扭!”
“这是规矩,下奴不敢不守规矩,请主人见谅。”
“主人这个词听着更别扭!容止,你不觉得我的名字其实很好听么?林星若,星若,大气又有诗意!反正又没有别人在,谁知道你有没有守规矩啊?乖啦,就这几天,回去就许你改回来!你乐意怎么叫,怎么跪,我都忍了,现在请您看在我难得的美好假期份儿上,就随了我的心愿,从了我嘛……!拜托了……”
“对不起,下奴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不就是一个称呼吗?又不是杀人放火!”昨晚上就想到这个家伙没那么容易就范了,星若很有耐心的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按照提前演练好的第一套作战方案,不满的嘟起了小嘴,学着琼奶奶笔下紫菱的娇俏模样,踮着脚尖小碎步蹭到容止身边,伸手若有若无的扯了他的一角袖口,撒娇的轻轻摇动,“不许做不到啦……,必须做到嘛……,必须的……”嗲嗲的口气,寒得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满身!哼,北影表演系的高材生,还搞不定你个古人!
容止微微欠身后退,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衣袖,似乎皱了皱眉,唇角带着淡淡微笑,依旧温和的出言拒绝:“恳请主人不要为难下奴!目无尊卑是重罪,如被发现,像上次那样两百鞭的刑罚,已算是轻判了。主人心地善良,应该不会忍见下奴身首异处吧?”
吓唬我啊?哼,我又不是小孩子!没有去追,停了脚步站在原地,怯生生的垂了头,盯向自己的绣花鞋,状似紧张的绞手指,微红了眼眶,幽幽轻叹:“你就蒙我不了解情况吧!从认识那天起,满嘴就没有一句实话,除了名字是真的,别的,全都是在骗我~!”故意拉了长长的尾音,听起来无限的委屈。
“这次是真话,下奴没有骗您!”
“那我也不信你!坏人,明知道人家在这边人地两生,除你之外,一个朋友都没有……”手上悄悄用了点力,大大的眼睛里立即染上了一层雾气,抽了抽小鼻子,低声哀怨的指责道,“我平时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孤独,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连月亮都比我们那里的冰冷,人人勾心斗角,冷酷无情的,我害怕……!”
“一到夜里,我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家,想爷爷,想朋友,想那个世界的一切……,还有,也,想你~!你个混蛋,怎么这么自私,总是冷冰冰的对待人家,好没良心啊~!”
“我又不是有多贪心,只不过是三天而已,偶尔放纵一下都不可以吗?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人家,容止,你怎么这么狠心!”一边幽幽诉说,一边可怜的频频擦眼泪。天色微暗,妙龄少女逆光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