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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刺杀韩闯将军之事,也是容止心中的隐痛!韩将军是军事奇才,用兵如神,如一座神邸般阻挡在辽国铁蹄入侵的路上,十年来寸土难进,驻军之处更成了辽军的噩梦,蜀国最为坚实的屏障!
炽天阁受皇帝委托,曾先后七次对韩闯将军下绝杀令,容止作为玄武护法,一共与他交手过三次。韩将军天生神勇,不但精通兵法,武功竟也与第一杀手的容止不相伯冲,甚至力量上还更胜一筹,因此前六次刺杀行动均未成功。
第七次,是阁主亲率各堂精英倾巢而出,费尽了心力连环用计,方才成功的离间了蜀国君臣之心,将韩将军置于死地。而那瞒天过海,妄杀无辜的毒计,却并非出自萧桐的主使,他只是奉父命执行而已,韩夫人倒是冤枉了他的!
“先生不必如此,妾身承受不起!”韩夫人见容止起身一躬到地,连忙伸手虚扶,凝神思忖道,“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怪不得先生!也许先生不知道,亡夫在世之时,很是心仪先生的才智武功,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容公子虽身在草莽,但凡下手均赶尽杀绝,剑下冤魂无数,但亡夫却始终相信先生良心未泯,实有难言苦衷。他曾多次向贱妾提及,容公子虽为杀手,却并非冷血无情,懂得维护死者尊严。每每下手时,皆尽可能一招毙命,从不做故意折辱、亵渎遗体之事;对于死者财物,也从来秋毫不犯,不取分毫,实属难得。更可贵的是,先生心地仁厚,凡有可能,都会尽力为死者整理仪容,甘冒风险,将尸身移至死者家眷易见之地。便是屠戮满门,亦会设法留下明显线索,令人尽快发现,好为死者收尸,入土为安!”
“先夫在世时,曾与公子多次切磋。他评价说,先生虽然出手凌厉,戾气过重,但是招式大开大合,光明磊落,走的是阳刚正派的路子,不似一般杀手那样阴柔狠毒,一身邪气。由此可见,先生应当本性正直纯朴,心中善念犹存,并非不可救药之辈!
而当日先夫亡故时,贱妾情急之下曾痛呼出声,行藏已露。容公子明知贱妾就藏身在不远处的草丛之中,却故意佯装无察,转身离去。方使贱妾能够亲手为亡夫装殓尸体,扶棺回乡。此事也足以证明先夫眼光不差,先生此番善意,妾身铭记于心。今日终得机会当面致谢,以茶代酒聊表寸心,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夫人折煞容止了!”容止连忙起身离座,双手接过茶杯,却不敢饮,恭恭敬敬深鞠一躬,将杯子轻轻放下,唏嘘叹道,“韩将军这般抬举,在下羞愧难当!夫人有所不知,其实当日将军虽中剧毒,但勇猛之势,容止亦无把握取胜。若非将军牵挂夫人安危,心神散乱,在下也很难趁机得手!尊夫死前仍念念不忘夫人,情之切切,容止虽然冷血,却也被铁汉柔情打动,若再加害夫人,岂非禽兽不如?”
韩夫人听了,轻轻拭泪,哀怨凄惶的神色,犹如带雨梨花,人见皆怜。星若一旁听下来,心里也默默唏嘘不已。“死者已矣,夫人节哀!”
“嗯,贱妾失礼了!”韩夫人轻轻点头,垂眸低吟,叹息着看向窗外,不知道是说给两人,还是说给自己听,“先夫死讯传开后,先皇立即意识到中了敌人奸计,悔恨交加,眼见辽人铁骑长驱直入,不久便也郁郁辞世。国丧之后,新皇登基,新主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下令给我韩家平反。不瞒二位,当今蜀皇只比先夫小三岁,却在登基当晚便披麻戴孝,以人子之礼来韩府吊唁,当着文武群臣的面,向先夫灵位三跪九叩,替先皇求恕!我韩氏一门,深感皇恩,不敢再有怨恨,惟有肝脑涂地,以报圣眷隆恩!”
“贵主胸襟气度,果然旷古铄今!”
星若正听得入神,没注意小丫环进来添水,被忽然伸到面前的手臂吓了一跳,本能向后一躲,刚好撞倒丫环身上,热水撒了一身。
“奴婢该死,小姐没事儿吧?”
“没关系的。”
“林姑娘,已经立秋,天气转凉,如不嫌弃,不妨入后堂换一件妾身的衣物,可好?”
星若正要说不必麻烦,却被容止抢先回答:“那就有劳了!”
“请小姐随奴婢前来!”小林莫名其妙的站起身,只得跟随小丫环出去,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
“夫人有何见教,请但说无妨!”星若走后,容止微笑着起身拱手问询。
“呵呵,容公子如此聪明,妾身汗颜!”韩夫人嫣然一笑,目露欣赏之色,“和聪明人讲话,就不必拐弯抹角了!良禽择木而栖,实不相瞒,贱妾忝居此处,便是为我蜀皇效力,掌管安插在辽国境内的所有暗桩地堡,这不周山上,便有我们的总部!妾身希望,容公子可为我蜀国所用,助我部一臂之力!”
“夫人这话说得令在下糊涂了,在下身为辽人,岂可为蜀国所用?”
“呵呵,实不相瞒,妾身注意您许久了,先生的往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冒昧说一句:先生只是辽奴,怕不能算是辽国人吧?灵堂为原赵国公主,先生应当算是赵人才对。五百年前蜀赵本为一家,之后说是两国,也一直友邦和睦,唇齿相依,乃兄弟之邦。先生身手不凡,名动江湖,是难得的人才,又何必拘泥于世俗眼光呢?”
“夫人谬赞,在下不过是声名狼藉,恶名昭彰罢了。”
“先生太过谦了!谁不知道炽天阁玄武护法,武功出神入化,机智勇猛,连阁主萧天放都忌惮先生的实力?像公子这般人才,在辽国,只因官奴的身份,就至死都要屈膝人前,受辱于宵小,终身不得自由,公子不觉得不公平吗?
依照贵国法律,公子便是将来有了子女,也要一并为奴,世世代代均如畜类一般生活,为人驱策,甚至凌虐、贩卖,公子真能甘心?”
“谢夫人教导,国法如此,生死有命,出身之事并非在下可以选择!”
一道门的距离
“谢夫人教导,国法如此,生死有命,出身之事并非在下可以选择!”
“公子错了!令堂本为赵国公主,若非赵国被吞灭,公子也应是皇族贵胄,天之骄子,又岂会沦落到如今地步,身为官奴,生死不由自主?公子天资聪慧,才识过人,又岂会不知所谓天命之说,只不过是皇室宗亲拿来愚弄百姓的借口?”
“那又如何?赵国已灭二十余载,容止也不可能成为自由人。”
“有何不可?吾皇常说‘众生平等’,本不应该分什么辽人、蜀人还是赵人,更不应有人与奴隶之分!都是父母所生,同样为人,只因一个烙印便被视为畜类物产,便可被主人肆意贩卖、虐杀,这样的制度实在有违天道伦常!
因此,圣上自两年前便力排众议,以铁腕政策颁布推行了‘赦奴令’、‘均田令’。现我蜀国境内,无论私奴官奴,都获得了自由,全部赦为平民。无论蜀人、赵人还是受降的楚人、辽人,以及被赦为民的奴隶,也都一视同仁,由国家统一组织分派土地,开荒垦田。我蜀国本就土地广袤,良田万顷,如此一来,百姓们安居乐业,国家也获得了更多的税收,国库充盈,国力达到鼎盛!
大言不惭地说一句,如今虽多国并立,但其实也就是蜀辽两个大国彼此对峙,其余小国兵弱将寡,不足为虑。天下统一是大势所趋,而统一各国的,必是蜀辽之一!
大蜀千年古国,历来奉行仁爱宽厚之心,若我主得到天下,必会善待天下苍生,视各国子民如一家,也会在全国范围继续推行赦奴的政策。届时,容公子和令妹都可恢复自由之身。以公子才华,若得自由,又何愁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呢?”
“夫人所言甚是,不过这国家大事,又与在下一名区区贱奴有何相关?”
“蜀辽两国交战数十年,各有胜负,国力相差无几,但辽国却有炽天阁这个强大的后援作为支持,因而略胜一筹!如果能够灭掉萧氏,剪除炽天阁,那么便如同拔了辽国这头恶狼的犬牙,我大蜀就有信心胜了这场战争!不知先生愿不愿意伸出援手,助我蜀国一臂之力?”
“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做内应,帮助你们消灭炽天阁?”
“不错!炽天阁财势雄厚,实力非凡,内部高手如云,刺杀、探听、离间样样精通,实在是一大隐患!要灭辽国,首先就要除了炽天阁这个大辽皇室的耳目羽翼!先生在阁内供职多年,对其内部机密了解众多,若得先生相助,我们大事必然可成!”
“夫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炽天阁于容止有恩,恕难从命,还望夫人见谅!”
“有恩?咯咯,公子也太会说笑了!”韩夫人并不气恼,而是微微掩口而笑,仿佛容止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萧天放待公子如何,普天之下人尽皆知。难道说逼迫公子以血肉滋养邪花;明明立下大功,却嫉贤妒能,不赏反罚,举手投足间,毁公子武功及清誉,将公子昂扬七尺男儿送与女子,作为手中玩物!这般丧尽天良,过河拆桥的行为,也算是于公子有恩?公子此言未免太过糊涂了吧!”
“辽乃虎狼之师,民风嗜血贪婪。公子也见到了,他们没有粮食便不惜大啖同族血肉!当年赵国国破,上千皇族均被坑杀,如此凶残成性的国家,如果让他们得了天下,那么别国的百姓还能有活路吗?即便不被他们残害满足口舌之欲,只怕也会如公子一般,世代沦为辽人奴隶,悲惨度日呀!”韩夫人目露悲愤,轻轻摇头,然后饶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门外方向,幽幽叹道,“刚才那位林姑娘端庄秀丽,聪明灵透,与容公子站在一处,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妾身冷眼旁观,也可轻易瞧出林姑娘对公子很是情深意重,心仪向往,公子睿智剔透,又岂会看不出来?如此佳人,我见犹怜,倒不知公子是否真能够做到铁石心肠,真能忍心辜负林姑娘一番情真意切,令红烛泪冷,佳人魂伤呢?”
“夫人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好,果然是快人快语!贱妾就直说了。林姑娘与公子的关系,贱妾十分清楚,所谓云泥之别,也不过如此!若依现在局势而言,两位纵然是彼此倾心,也断无可能。公子自然清楚,即便是林姑娘不在乎公子身份低微,公子也不介意名誉扫地,以不光彩的私夫男宠之名勉强在一起,辽国皇室和炽天阁也绝不会容忍因公子的存在而亵渎了女神的清誉,是不是?林姑娘在萧氏的眼中,不过是可堪利用的傀儡,处境令人担忧,一旦萧氏达到目的,很有可能便会杀人灭口!而公子您,堂堂须眉男儿,铮铮傲骨,想必也不会甘愿于处处受人制肘,为人摆布,连心爱的女子都不能保护,反倒连累她受尽世人耻笑吧?
公子放心,我方会暗中派人保护令妹安全,而且我们的目标只是萧天放的炽天阁,不敢打女神的主意,更不会伤害到林姑娘!炽天阁若被铲除的话,公子和林姑娘就都自由了,林姑娘不必再被迫扮演女神,公子也没必要再忍辱负重,受小人欺凌。大可以带着林姑娘远走高飞,岂不更好?
事成之后,贱妾承诺:会接应容公子、林姑娘和令妹回到蜀国,你兄妹二人将获赦自由。妾身娘家姓玉,右丞相玉廉廷乃是家父,几位兄长均在前线为将。只要公子愿意,妾身愿代为引荐,使公子可在军中效力,一展所长!公子身手不凡,骁勇善战,假以时日,必能领将军之职,还愁不能配得上林姑娘天人之姿么?当然,若不愿留下,几位也获万金赏赐,随意离去,蜀国绝不敢勉强。”
“听起来还算合理,夫人想的很周到,具体要我怎么做?”
“我方若有指令,会遣隐藏在炽天阁里的内应,藏在公子所住书阁二层第三排书架,从下数第六行,左手第二本书第五十一和五十二页之间。公子若是见到池中鲤鱼多出两尾黑色的,就代表有指令需要公子实施。公子若要传递消息,也将字条夹在那页书里即可,有人自会取来。若需帮忙,京城东大街有一家名为“天上人间”的青楼,可以去找里面的紫情姑娘,代为安排。
另外,公子手上不是还有高言统领的腰派么?请一定要妥善保管!将来炽天阁若有何重大动向,来不及传递消息,公子可持此腰派前往我部任何暗桩告知,马上就会有人飞鸽传书给贱妾知道!”
“原来夫人早已发现了在下的行踪?”
“呵呵,也是恰巧而已。两位走后不久,山中就突降暴雨,尸体被泥石流冲了出来,贱妾查验尸身上的伤痕,便知是公子所为了。”
“夫人真是用心良苦,在下不敢不从。”
“如此贱妾先干为敬,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小林换了衣服回来,却见两人已经聊完,再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