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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阵慌乱,律飞翼有些无肋地抬起眼眸,向陈江求助,却看到那瘦弱的身影缓缓地转身,背对着他,然后一步一步地远去。律飞翼想要开口,可是全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怎么也开不了口。
陈江,陈江,别走……
那永远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人却没有回头,直到完全从律飞翼的眼里消失。
陈江走了。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一定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的认知,让律飞翼心里一阵绝望,眼前也禁下住一暗,身体也渐渐开始发冷,耳边隐约听到衣物被撕裂的声音,茫然地垂下眼,昏暗的视线里看到一抹火红飘扬在眼底……
陈江沉默着将自己的所有物品打点完毕,带着忧郁的眼眸痛苦地扫视着宽大空旷的驭天宫。这座记载着他最甜蜜的回忆的宫殿在翼登基后早已闲置,如今看起来人去楼空的悲凉正是他心情的写照。
早就注定了。
他们的身份不一样,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以前是他痴,是他傻……可是,翼,即使我已经无力再面对你。我却还是不悔。
翼,陈江不想走,可是,陈江却再也没有心力留在你的身边了……
「少族长,要走了吗?」迟疑的声音,带着不忍的怯懦,说话的高大男子,犹豫地看着身边的人。
给了一个柔和的笑容,与高大男子相比显得瘦弱很多的男子,慢慢地踱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了床榻边,沉稳的声音,是果断的:「少族长,该走了!」
陈江轻笑了一声,他抬起脸,平淡的脸庞收起了悲伤,他的眼睛与那两人直视,语音里带着一抹坚定:「是,该走了,」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瘦弱的男子的身形一动,偌大的宫殿里,立时空旷起来。
明丽的眼眸四下转了转,伸手入怀,取出火折,点燃,然后抛下。看着那渐渐燃起的火苗,陈江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
翼,你就像一团火,在那初见的时候冲进我的心里,现在就让这一团火,烧尽你我之间的一切吧。
翼,我们将永不相见……
律飞翼冷冷地坐在龙椅上,邪魅的脸庞上,带着令人生畏的冰寒。宫人们战战兢兢地远远跪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让那正处于盛怒中的人注意到,然后把漫天的怒火发泄到他们的头上,得到一如之前的那个小宫女的悲惨下场,那个小宫女,不过是尽责地按午膳时辰,劝盛怒中的帝王进膳而已……
空气中,隐隐地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的味道,那是被恼怒中的翼一掌击飞的太监所吐出的血的味道,融在大殿浓浓的熏香的味道里,让人觉得隐隐作呕。那个太监,不过是把批阅奏章用的朱砂,弄得太浓了而已……
「没用的奴才,没用的奴才!」律飞翼恨恨地瞪着那些个躲得远远的宫人们,邪魅的脸庞上,带着让人胆战心寒的怒气,这些奴才,远没有陈江来得贴心。
一想到那个名字,律飞翼额头的青筋就突突地开始暴跳,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让他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扁平肚子里的那块肉,似乎也感受到了不适,在肚子里开始闹腾,一阵又一阵隐隐的痛,让他邪魅的容颜微微地见了汗。
陈江,该死的陈江!
咬着牙,律飞翼恨恨地对着那跪了满地的奴才吼道:「滚,别让朕看见你们!」
看着奴才们犹如得了救命稻草一般飞一样地离开了大殿,律飞翼缓缓地伏在了书案上,案,上满满的奏折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哗啦啦地倒了一地。
陈江!
律飞翼闭着眼眸,想着那个已经不在他身边的清瘦男人。
有多久了?陈江离开有多久了?
律飞翼张开眼,看着条案的一边,之前他总是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总是在需要出现的时候出现,永远贴心的陈江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十天前,驭天宫的一场大火,烧掉了律飞翼从小到大的寝宫,也烧掉了律飞翼这一生唯一能牵动他情思的人。
陈江!
呼唤的声音,低低地在喉间萦绕,律飞翼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一片,整个心都似乎没有了寄托一般空洞。这种滋味,让他十分的难受。猜不透,想不透,弄不清,说不明,陈江,陈江。
打从初识,到如今,即便是之前的冷淡,陈江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永远是温柔地守在他的身边。他想要什么,那双温柔的眼眸便会笑吟吟地出现,给他想要的东西。
可是,如今呢?
狭长邪魅的凤眸,痛苦地闭起,腹部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他难受,也让他有些慌张,那肚子里的一块肉,自从有了他之后,常会让他难受作呕,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疼痛。那种带着绞碎般错觉的隐痛,让他隐隐地不安,似乎肚子里属于他和陈江的这块肉,就要离开他一样的感觉。
眼泪,禁不住从美丽的凤眸里缓缓滑落,从来不知眼泪为何物的律飞翼,生平第一次落泪了。陈江死了。
是他让陈江怨恨了,所以,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人才会这样决绝地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尸骨无存,这样的决绝,让律飞翼怕得失去了方寸、怕得异常焦躁、怕得滥杀无辜。
因为有了陈江而被压下的与生俱来的噬血,又开始蠢动。他生来就是薄情之人,人的生死不在他的眼中,可是,却因为有了陈江,让他有了慈悲之心。
他不想造杀孽啊!
陈江!
陈江……
你在哪里……
我需要你啊……
空荡荡的大殿里,细细的呜咽,慢慢地,开始回荡……
雪苍穹听着那大殿里痛苦的呜咽声,眉眼,禁不住拧在了一起。他的孩子,很痛苦啊……手掌一紧,握成的拳头狠狠地捶在了身边男人的肩上。
律天风呼痛,雪苍穹冷哼一声:「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律天风皱了皱眉,轻叹道:「苍穹,我这是为了他们好。」
「为了他们好。」雪苍穹英挺的眉冷冷地皱起,眼眸间带着不满。
「苍弯,翼儿生来无情,这对于一个掌握万民生计的君王来说,是好事情,因为,无情可以让君王有着清明的心智,不被迷惑,而保持冷静的决断。可是,太过无情,对于百姓而言,却也是一种灾难。别离所做的,正是让翼知道什么是情。」律天风的眼眸里,同样带着不忍,可是,更多的却是期待。
雪苍穹静默地看着律天风,眼底里轻轻地泛过一抹涩,他明白风的意思,因为他同样是男人。可是,不同的是,他也是母亲,没有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不带一丝不忍。
帝王。
风的用意,未必是别离的用意,他只是希望翼懂得珍惜,只是,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激烈的手段来达到?
难道一定要这样吗?
不可以继续宠溺吗?
翼,其实是被这个人宠坏的呢,而如今,要让他长大的人也是这一个……
雪苍穹轻轻地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慢慢地走进了空荡荡的大殿。
听到了声响,律飞翼猛然停顿了哭泣,怒声道:「狗奴才,朕说过了,要你们滚开……」
邪魅的凤眸怔愕地看着那一张俊美的容颜,那一头美丽的银发下俊美的脸庞上,带着的是满满的温柔。
「翼儿!」雪苍穹凝望着那张俊美的与风如出一辙,却又并不相似的容颜,这是他的孩子,在他肚子里待了三年,出生的时候折腾得他死去活来的孩子,他才相认的孩子,每看一次都觉得无比出色的孩子,如今竟然消瘦成这样。
那略带着颤抖的语音,带着浓浓的关切,让律飞翼空荡荡的心,猛然地一热,他转过身,不但让自己的眼泪被看见。
「翼儿,别躲了,我都看到了。」子苍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轻柔地走上那彰显着权力与地位的台阶,轻轻地搂住了不过十日就瘦了一圈的人,「翼儿,别伤心了。这样难过,对孩子不好。好不容易保住了……」
孩子。
律飞翼含泪的眼眸默默地注视着依旧平实的腹部。那一日,如果不是娘亲来得及时,他腹中的这块肉早就没有了。
陈江,孩子还在。
陈江,我不是故意要喝下那碗药的,是太后她……
陈江,你为什么这么狠,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走了?为什么?为什么!
我恨你!陈江,我恨你!
第九章
静静地坐在客栈的窗前,陈江伸手取过桌子上的杯,倒了一杯水,冰凉的水温让他皱了皱眉。翼易渴,总是会夜半醒来要水喝,他要喝那种半温的水……
轻叹了一声,陈江摇了摇头。
还是放不下啊。
天城与应都的城门,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程,陈江却走了足足十天。每一次走到城门,脚底就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迈也迈不出去。来来去去数十次,最后陈江还是留在了应都。
还有什么不舍得?
陈江这样问自己,然而却怎么也无法回答。不舍得就是不舍得,只是这三个字就已经道尽了心中的一切情意。
八岁那一年的初遇,到如今,十余年的岁月过去了。数千个日夜,想要就这么轻易地抹去,怎么可能?
道起来,只有冤孽两个字算得上。
好好的一趟寻人之行,却纠缠成这样。丢了身也丢了心,这不是冤孽是什么?可是即便是这样,心里还是会止不住地想着翼,翼现在好吗?
雌兽怀子不易,堕胎更是艰险……
唉,真是担心哪!
叹了一口气,陈江拾起头从窗户半开的缝隙里看到几道身影从墙外翻进客栈,定睛看去却都是认得的。这些人都是陈江安插在宫里的岩兽。
「你们这是上哪里去了?」陈江猛地推开窗户看着那些人。
听到陈江问话,那几个人互望了一眼,然后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跪了下来回话。
「回少族长,我等职务还在身,宫里传信来命我们明日护送陛下去西郊归元寺进行祭祀大典。」
祭祀大典?
陈江有一些恍惚,忽然想起来大律朝规如此。登基大典后需要择吉日为万民祈福,明天是吉日吗?
归元寺啊。
翼要去归元寺,那离天城有好长一段距离啊!
好想看看翼,可是归元寺戒备森严,去了也是白去……
可是真的很想翼!不如……不如回宫里去一趟,虽然看不到翼,看看他身边的事物也是好的。
凌乱的奏折,散乱的家具,随意丢弃的书本典籍……
陈江看着寝室里的一片混乱,皱着眉头二整理完毕。翼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呢。是为了他的离开吗?
叹了一口气,陈江苦笑,素来都是他在照顾翼,试问这个皇宫里除了他,还有谁照料翼照料得这么贴心?翼想必是想念他的贴心吧……
收拾好一室的凌乱,陈江看着条案上空空的茶杯,摇了摇头。
捧着烫手的茶,放在唇间,轻轻缓缓地吹去表层的浮沫,轻轻地吹起一缕缕的水波,将看着茶袅袅地荡起薄雾,陈江的笑,是温柔而且深情的。这是翼爱喝的雨前龙井,看看时辰,翼回来的时候这杯正好半温,是翼最喜欢的火候。
轻手轻脚地将茶放在了檀木大椅边上的茶几上,陈江知道这里没有人,但是他还是轻柔地退出了内殿。
该离开了。
翼该回宫了……
「陈公公,大事不好了。」侍卫装扮的男子急急地定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
陈江认得这是翼先前的下属,这次进宫是托他所助才可以进来,看着这平时一向沉稳的男子此时的焦急模样,他不由困惑。「怎么了?」
「陛下遇刺了!」侍卫焦急的声音议陈江的头猛然昏沉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陈江喃喃地回问着,弄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可能!翼的身边护卫重重,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镇定下心神,陈江开口。
侍卫低下头:「是太后。」
祭祀大典上,发疯一般的太后,拿着刀子往律飞翼冲过去。
事出突然,所有的侍卫都顾着防护外围,根本想不到那坐在台上优雅端庄的太后会突然发难,而从驭天宫被焚后一直很虚弱的律飞翼精神恍惚也没有防备,竟然让太后刺到了。
「太后?为什么会是太后?」陈江有些困惑,孝帝的皇后出身名门,虽然翼不是太后亲生,可是翼总称她一声母后,身为一国之太后,凤仪天下,为什么会这样做?
「陛下最近一直在铲除太后娘家的势力。」侍卫的一句话解了陈江的疑惑。
是了。
太后虽然出身名门,可是毕竟在这深宫里待惯了的,一个弄惯了权势的女子,眼瞧着本该是自己儿子的天下成为别人的,自然是……
可是,似乎还是说不通啊!
想了半天,陈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陛下现在在哪里?」
「在太医院,医官正在救治。」侍卫赶紧地回答。
陈江点了点头,急急地往太医院去了,因为走得急,所以他没有注意到侍卫在他离开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暗处,俊美霸气的男子搂着一个银发男子站到了侍卫面前:「说过了?」
「是,太上皇,奴才说了。」侍卫跪在了地上,眼里是满满的恭敬。
「这样就好了。」律天风点了点头,对着一边的雪苍穹柔声道。
雪苍穹无奈地摇首:「你这一个帝王,怎么老做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
「不管能不能捉摸,反正我让他们明白了珍惜两个字。」律天风的脸上表情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