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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告死天使和艾丝特尔。萨拉邦特、吉姆沙及梅鲁连则率军南下,在欧克撒斯河和古拉杰会合。全军在该处休养生息,准备于近日内前往王都。负责引导全军的是梅鲁连。那尔撒斯写了一封说明事情概况的书信给古拉杰,他把信托给梅鲁连。
“就拜托你了。”
接受了王太子的请托,梅鲁连似乎很不高兴地点点头。事实上他是有着绝对的忠诚心和责任感的。只是,在他出生的时候可能把“交际”这样东西遗落在某种,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情。除此之外,王太了子一声“拜托你了”固然令他喜不自胜,但是,他深信一个独立自主的轴德族人即使受托于王者,也不可以有高兴的表情,因此,脸上的表情看来格外地不愉快。
八月十四日,亚尔斯兰和其他八个人及一只鹰离开了军队前往叶克巴达那了。
(二)
“蛇王撒哈克大名荣光照耀的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叛逆者凯·霍斯洛的子孙们相互残杀流血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阴郁的声音中带着奇怪的喜悦感。这是潜伏在王都地下深处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声音就包藏在暗灰色衣服里,就像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在地底下盘旋、游移。
然而,在地上的人们却听不到这个声音。人们只知道在封住黑暗的大地表面,高声地响着甲胄和剑环的声音,昂首阔步,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且战且休。
追随席尔梅斯的查迪为许多公务缠身。他不只要负责战斗的指挥工作,还得安抚守城的士兵们高涨的不安情绪。士兵们之所以不安并不是缘于战斗本身。
如果他们战败而成了俘虏,一定会被视为敌人而遭处刑吧?他们的不安就是在这里。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因为席尔梅斯殿下才是帕尔斯的正统国王。近日内,殿下就会举行戴冠仪式,如此一来,我们就会以国王亲卫队的身份而受到重视。”
查迪热心地安抚同志们的不安,而他自己则在心里面描绘万骑长和诸侯的美梦。他对席尔梅斯的忠诚心是无庸置疑的,一旦主君坐上了王位,他的飞黄腾达将指日可期。
查迪的激励奏效了,士兵们恢复了士气。查迪知道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责骂他们,只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一般而言,守城总是以援军会自某处来援助为前提的。而席尔梅斯的情形却不同,他不含有任何援军来求援,他也不能永远关着城门躲在里面。叶克巴达那是一个大都市,粮食当然得从城外送进来。他必须在市民开始挨饿之前就把事情做个了结。查迪提醒他这件事的时候,席尔梅斯回答道:
“不要担心。我有方法在短期内就将事情做个了结。”
“殿下的意思是?”
查迪虽然了解,但是他还是毕恭毕敬地问道:
“我会和安德拉寇拉斯一对一单打独斗。用那个独一无二的王位为赌注,他是不能拒绝的,因为他可不愿意被讥为懦夫。”
席尔梅斯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因为他看到了查迪欲言又止的表情。席尔梅斯隐藏在布条后面的左眼闪着锐利的光芒。
“难道你认为我会输吗?查迪。”
席尔梅斯觉得自己勇者的矜持受到了伤害,他提高了声音质问,查迪恐惧地缩着他那巨大的身躯。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殿下是不会败的,可是……”
“可是什么?”
“安德拉寇拉斯那家伙说不定会被权势冲昏了头,然后耍些什么手段。殿下还是小心为妙。”
查迪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
“而且,亚尔斯兰王子的事也得注意点。那个王子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会不会在阵中呢?”
“那小子不足挂齿,不要畏缩。”
席尔梅斯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把亚尔斯兰摒在一边了。
席尔梅斯很清楚查迪在担心什么。好不容易夺回的王都立刻成了席尔梅斯一个沉重的负担。他必须一边防御安德拉寇拉斯的攻击,一边供给百万市民足够的食物。目前水源不足的问题已经到了严重的状态,连将城内的血迹清洗掉的水都没有。另一方面,城内也开始因尸毒而造成传染病的蔓延。鲁西达尼亚军的支配体系被毁,而帕尔斯原来的统治体制也还没有被恢复,不能不着手进行但是却又无法进行的事情不断地增加。而这些问题当中也包括对席尔梅斯感到失望的市民越来越多一事。席尔梅斯在支配王都之后,并没有任何改善的措施,所以,市民大感失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席尔梅斯要的是真确的东西:王都叶克巴达那的城壁、部下们牺牲的忠诚,而最重要的就是王位的正统性!
化装成宰相夫斯拉布的魔道士应该已经把秘密告诉席尔梅斯了。然而,就在安德拉寇拉斯攻向叶克巴达那的同时,魔道士即消失踪影,席尔梅斯因此错失了了解秘密的机会。魔道士的目的是要让席尔梅斯的内心产生不安。席尔梅斯虽然也隐隐约约地知道对方这个企图,却又无法让自己不起意。到底那家伙知道些什么?想说些什么?
席尔梅斯想到要见马尔亚姆的公主伊得娜。就算他一直知道,只有她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席尔梅斯却一直在逃避和她见面。至少在和安德拉寇拉斯对决之前是绝不跟她见面的,席尔梅斯这么想。
八月十四日之后,地下水道内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安德拉寇拉斯终于发动攻势了。他一举投入了超过一千名以上的士兵,想要突破席尔梅斯的防御。
如果此处被突破的话,席尔梅斯的阵营就永远胜利无望了。幸好,地利是站在席尔梅斯这边的。
沙姆负责防御的总指挥工作。很讽刺的是,去年秋天,沙姆并不知道地下水道的设施,而席尔梅斯就是由此处入侵,攻陷叶克巴达那的。现在,沙姆在地下水道内张起了网子和绳子,把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士兵诱进来,封住他们的行动,然后再灌油进去。
在油点上火之后,整个地下水道闪着金黄色的火光。安德拉寇拉斯军的士兵在进退不得的情况下被火焰吞噬,发出了惨叫声呻吟着。他们就像网中的鱼一般,化成了火块弹跳着。
看见火影,听见惨叫声的安德拉寇拉斯军的士兵们想要再往前推进,可是进路却被网子和绳子所阻,被火焰所挡而动弹不得。这时只见飞箭从黑暗中对着扭成一团的来人飞射而来,士兵们纷纷倒在水和血沫当中。沙姆的指挥极其巧妙,安德拉寇拉斯军已经有一百个以上的死者出现了,却是连前进一步都不行。
“是你吗?在那边的是沙姆大人吗?”
奇斯瓦特的声音在石制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回响着。知道席尔梅斯军极其巧妙的防御方式之后,奇斯瓦特亲自来到地下水道了。他猜测或许沙姆会亲掌指挥的工作,没想到竟然被他料中了。
“是奇斯瓦特大人吗?”
沙姆的回答沉重而简短。每杀死一个前来攻击的士兵,他就会有罪恶的自责之念产生。
两名万骑长在光暗交错的地下水道中对峙着,奇斯瓦特劝老朋友归顺安德拉寇拉斯王。
“叙任你当万骑长的是安德拉寇拉斯王啊!放下你的剑,重新宣誓对陛下效忠吧!我这样说或许有点僭越,不过,我一定会请示陛下赦免你的罪的。”
面对老朋友的劝说,沙姆用他干哑的声音低声回答道:
“奇斯瓦特大人,我已经换过一次主君了。”
“那是有特别的理由吧?”
“或许我可以为自己辩解那是命运的捉弄。可是,如果我再更换主君的话,那就纯粹是一种变节的行为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自己知道。”
沙姆重新拿好剑,摆出了架势。奇斯瓦特两手拿着剑,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独眼的克巴多所说过的话。克巴多曾说过,沙姆一意求死。克巴多是对的,奇斯瓦特这样想。
沙姆是一个少见的勇者,交战而被杀的可能会是奇斯瓦特。不管怎么说,奇斯瓦特必须再把话说一次。
“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活下去。你的正确选择终有获得认同的一天。”
“如果我再苟活下去,反正只会见到骨肉相残的景象。我好羡慕加尔夏斯夫和夏普尔,他们是死得其所啊。”
沙姆的剑尖慢慢地划着弧线,瞄准了奇斯瓦特的两眼之间。
杀气贯穿了黑暗。
哗地一声,水面起了一阵翻腾。沙姆跳向奇斯瓦特。他的刀刃反射着灯火,落向奇斯瓦特的头上。石头和水使金属的碰撞声四处反射,火花和飞沫在刀刃四周飞散。
两个万骑长交换了位置。在调整呼吸,拿捏好战机之后,两个人又对战起来。沙姆的剑挥落,奇斯瓦犄在额前承接了这一击。就在刀鸣声尖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奇斯瓦特右手的剑斜向划出一道光迹。刀刃和甲胄互撞。沙姆没有逃避奇斯瓦特的斩击,而奇斯瓦特也没有存心要让对方承受致命的斩击。结果这一击就等于半途而废,沙姆的甲胄上出现了龟裂,奇斯瓦特的剑发出了异样的声音应声折断了。
这两个勇将到底谁对这种结果比较失望就不得而知了。奇斯瓦特的剑的破片落在水中时,两人再度扬起了水花,然而,突然有一个声音压住了交击的刀刃声。
“就到这里!两个万骑长的决斗没有人观赏实在太可惜了。”
“陛下……”
交战的两个人同时喘了一口气。穿着甲胄的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巨体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沙姆啊,让路吧!”
“这个……”
“不让路吗?”
“虽然您是陛下……”
“哼哼哼,真是忠实的臣子啊!可是,如果我并不是要和席尔梅斯交战,而是有话跟他讲,你怎么说?”
安德拉寇拉斯王的笑声就像一道隐形的锁链一样捆绑着沙姆的身体。安德拉寇拉斯用他那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压住了企图做挣扎的老部下。
“再怎么愚昧的戏剧也该有落幕的时候,而现在就是时候了。或者,沙姆,你现在的主君是一个连跟对手一对一谈话都不敢的懦夫?”
国王说完话,地下水道里弥漫着僵硬的沉默,有好一阵子都没有被打破。
(三)
气氛有所变动了。不是一种柔和的气氛,而是一个堂堂的人影。即使不是席尔梅斯那么优秀的武人也应该可以感受得到。
“是谁?谁在那里?”
席尔梅斯的声音穿透黑暗。他现在在谒见室里。用布遮着右半边脸的王子没有在城头指挥作战的时候,几乎都待在这个宽大的房间里。对宝座那种孩子气的偏执正显示出席尔梅斯内心的不安。他害怕如果离开了宝座,宝座就会被夺走。打从少年时期他就是那么地渴望,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宝座,现在却只让他有那么多的不安和恐惧。
他的不安形成了一种惊愕而爆发开为是因为他看到了出现在他眼前的宿敌。席尔梅斯从宝座上跳了起来,注视着不请自来的客人。
“安德拉寇拉斯……”
国王用充满恶意的声音回答席尔梅斯不知所措的呻吟。
“好久不见了,席尔梅斯,我的弟弟啊!”
“我不想跟你这么客气地打招呼!”
席尔梅斯激动地反驳着。激动之余,他因再度的惊愕而哑然失声。安德拉寇拉斯刚刚称呼他什么?席尔梅斯是安德拉寇拉斯的侄子,而不是弟弟啊!
安德拉寇拉斯无视于席尔梅斯的惊愕,他迈出了有力的脚步。他看着席尔梅斯把手搭在长剑上,却无意去在意这件事。
“要交锋我随时可以奉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总可以谈谈吧?因为以前我们只在地牢里见过面。”
安德拉寇拉斯把他那巨大巨大的身躯靠在直径一加斯(约一公尺)的大理石圆柱上。甲胄的响声刺激着席尔梅斯。
席尔梅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虽然打从去年在亚特罗帕提尼会战中把安德拉寇拉斯抓住以来,席尔梅斯一直想让自己立于优势中的……
“渊源应该上溯到我的父亲,也就是大王哥达尔塞斯陛下的治世之时。”
当安德拉寇拉斯开始说话的时候,席尔梅斯并无意加以阻挠。是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他这样决定的。他保持着把手搭上剑上的姿势,化成了一座活生生的雕像,动也不动地站在那边。
“哥达尔塞斯陛下被称为大王是实至名归的,但是他却有一个缺点。不是我刻意在这个时候批评,他实在是一个迷信过度的人。”
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哥达尔塞斯大王即位之后,凭着他的能力和聪明成了一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