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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尔梅斯的长剑完全挥空。
才只一瞬间,那尔撒斯的快剑俐落地切断马肚带。即使是名骑手亦束手无策,席尔梅斯自马上滚落到沙地上。再想奋力站起来重整态势,两眼视力一时却无法恢复过来。
“那尔撒斯,你!不是要正正当当地交手的吗?”
“我可不能对正统国王用剑呀!”
原本那尔撒斯就不打算要一对一地交手。
“逃呀,亚尔佛莉德!”
一声叫喊,他的马已疾奔而出,亚尔佛莉德尾随在后。一名骑士拔剑紧追在后,那尔撒斯见状,回头掷出一把短剑,正中骑士脸部,骑士自马背上翻滚下来。
奔逃者背后留下一片混乱、怒吼及沙尘。
(二)
自己实在不是个干军师或策士的材料,那尔撒斯心中想着,不禁苦笑。果真自己是位谋略之士,在那时候,实应多加隐藏自己的真心本意才是。
不管对方是国王也好,王子也罢,想说的话不能不说。否则以后遭忌恨,反而事大。这也是那尔撒斯的本性。
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尔撒斯回头看着轴德族长女儿说道:
“亚尔佛莉德,听好,决不可对任何人提起银假面的本名就是席尔梅斯,以及他今天所说的话,好吗?”
亚尔佛莉德为了强调自己可信,频频点头。
“知道了。既然那尔撒斯提出来,决不对任何人提起,保证。”
“以轴德族的名誉?”
“以轴德族的名誉!”
少女开怀大笑,语气极其认真。这当中还包含对那尔撒斯完全的信赖及亲爱。
“这是那尔撒斯和我两人之间共有的秘密。”
如此深情款款的话,只是为了博得心情低沉的那尔撒斯一灿,但他只浅浅地苦笑,并未答腔。
后方,达达马蹄声逼近。
那尔撒斯表情为之一变。不回头也知道是席尔梅斯这一帮追兵。既又遭追兵,此次奇策、舌辩已不适用。虽不认为与席尔梅斯一对一会败,但这边有亚尔佛莉德在场,加上敌兵人数众多,两人只好快马加鞭。
“那尔撒斯在那边!”
敌军前锋的骑兵大叫,并遥指欲绕崖边而过的那尔撒斯。追兵叫嚷着,急急追赶。
就在这一瞬间。
咻咻生风地飞来的黑羽快箭,射中了前头骑兵的身躯,骑兵随即自马上滚落下来。接着飞来的三枝箭,连续让三位骑兵中箭猝死。快箭之强劲,甚且几乎连箭尾羽毛皆深达胴体内。
眼见抱头鼠窜的逃兵一阵慌乱,手持长弓的黑衣骑士,转过背来,潇洒大笑。正是一路找寻那尔撒斯的达龙。
“那尔撒斯,你欠我一份人情了。”
“差点你就赶不上了,可别再自吹自擂。”
那尔撒斯反驳道,心头却依然剧烈跳动。
“那尔撒斯主人,真高兴您平安无事。”
耶拉姆露出喜悦的笑容。
将弓收回,挂于马鞍旁的达龙,对一旁的亚尔佛莉德产生兴趣,看了她一眼。
“喂,那尔撒斯,这位女孩是?”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尔撒斯面露难色。
“不,这是……”
“我是亚尔佛莉德,那尔撒斯的妻子。”
出人意料之外的自我介绍,使得所有惊讶的眼光皆投向那尔撒斯身上。
“才不是!”
那尔撒斯大叫。一副调皮模样的亚尔佛莉德,面不改色,继续说道:
“嗯,其实,是还没正式结婚。所以,只能算是情妇。”
“情妇?”
“那尔撒斯大人……”
达龙及耶拉姆四只眼睛,直盯那尔撒斯,他几乎都快一反常态地发脾气了。
“不,不,我什么也没做。妻子也好,情妇也罢,都是这女孩说的。”
“不要太紧张嘛!”
“啊,我才没紧张。这女孩是轴德族长之女,受到银假面袭击,我救她脱险,仅只这缘份而已。”
“那尔撒斯不必要隐瞒呀!”
亚尔佛莉德又加油添醋。
“你别多说。真的,没做什么!我们分房睡。我可没做任何亏心事。”
达龙眼见煞有其事、努力辩解的那尔撒斯认真的模样,强忍住大笑,只轻咳一声。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那尔撒斯……”
“什么意思?我又没做什么事。”
“知道,反正是以后的事。你,要带这女子去培沙华尔城?”
达龙冷静地问道。那尔撒斯也冷静了下来。
“是呀!差点忘了。亚尔佛莉德,因你是轴德族长的女儿,应该代替已死的父亲统领族人。你就回去你们族里,好吗?”
那尔撒斯的声音和表情,充满了明显的期待。但亚尔佛莉德举起纤细的手,摇晃着拒绝道: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上有兄长。他和我同父异母,头脑好但个性怪异。我如果回去的话,说不定会和他打架,而后被逐出家门。所以呀,这个你不用了操心了。”
“那你不就会让我操心吗?”
那尔撒斯吼道。突然,他的视线转移,表情惊讶。
因为,耶拉姆不说一句话,迳自快马加鞭,先行离去。
“喂,耶拉姆……”
那尔撒斯大声喊道,小侍童转过头来,冷冷看了他一眼。
“达龙大人,快走吧!马上又有追兵过来,而且亚尔斯兰殿下一定在等我们回去。”
耶拉姆故意无视于主人存在,独自又快速策马向前。
翌日,达龙、那尔撒斯等四人,终于与亚尔斯兰会合。
“那尔撒斯、那尔撒斯,你安全回来,太好了!”
亚尔斯兰王子坐在马上,伸手握住戴拉姆原领主的手。
“让殿下操心,实在抱歉之至。既已约定在先,在被封为宫廷画家之前,决不轻易就死,请您放心。”
听了此话,达龙暗自窃笑,一边轻咳。
亚尔佛莉德顿时也变得淑女起来,在一国王子面前,她不禁有些紧张。“我也愿意在殿下旗下,为国效劳。”当然,与亚尔斯兰敌对的银假面,是她的弑父仇人;再者,她也的确憎恨鲁西达尼亚人。
“是吗?就随你所好吧!”
亚尔斯兰如此说,就认可了亚尔佛莉德加入作战行列。
真是个善良的王子,那尔撒斯心想。真希望他永久保有这颗善良的心。
设若亚尔斯兰也如席尔梅斯一样,成为视国比民重,视王位比国家为先的支配者,则帕尔斯人就没救了。席尔梅斯的仇视、憎恨、复仇,其来有自,这一点颇值得同情。然而,岂可为满足他个人的复仇心,而牺牲其他所有的人或事。
“这样说来,安德拉寇拉斯也是罪孽深重。为了得到泰巴美奈王妃,出此下策,搞得伤痕累累。真可说是自作自受……”
事实上,那尔撒斯对于自己的选择,并无绝对把握,不告诉亚尔斯兰或达龙有关银假面的身份,到底是对是错?
眼前这位王子,如果知道自己身世秘密,又将如何?不单只是臆测,那尔撒斯直视得忧心忡忡。
一行人终于到达培沙华尔城东。山岩茂林对面,隐约可见红沙岩城墙及高塔。距离约八阿马距(约二公里)。然而,眼前深谷绵延,无法通行。只得沿着河流,往下流寻找可渡河之处,一伙人顺着河流,慢慢往前走。
好不容易找到了河流较浅、坡度较小之处,却撞见埋伏的敌兵。
亚尔斯兰、耶拉姆、亚尔佛莉德三人立于中央,其他四人围绕于外,拔起快剑准备。
长剑一挥一闪,鲜血哀鸣迸出,敌兵随之滚落马下。
“活捉亚尔斯兰!其他给我杀!”
达龙直盯呐喊的年轻骑士,两眼瞪大,眼神逼人。又查上查迪!
“所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卡兰的不逍子!”
“在取下你首级之前,我决不放弃!”
“好,我让你永远地死心。”
达龙双脚夹紧黑马腹部往前冲,五、六名骑兵欲阻止达龙前进,却马上被斩落左右了。
达龙顺势冲过血沫横飞之境,先前放出大话的查迪,却不知去向。是否他心想敌不过达龙--事态理应不会如此单纯。为了引开护卫亚尔斯兰的达龙,查迪故意来个调虎离山之计。
原想乘势猛进的达龙突然悟出查迪的计谋。立即调转马头,回到太子身边,当下一刀砍下欲袭击亚尔斯兰的骑兵的脑袋,而另一骑兵,正挥舞大刀对准亚尔斯兰头顶。
此时,自天空乘风而下一团黑影掠过亚尔斯兰眼前,敌兵脸上有一大鹰掠过,接着一声惨叫。敌兵被尖锐鸟喙及鹰爪抓破脸部,脸上迸出鲜血。痛楚不堪的骑士往后仰倾,达龙长剑立时于士兵身上又补上一刀,为大鹰所立下的功劳作个了结。
“告死天使?”
亚尔斯兰喊叫,救了王子一命的大鹰,在天空上划个小弧,飞了下来。停在王子伸出的右臂上轻叫一声,状似撒娇。
“告死天使!啊,好久不见。告命天使如何?你的兄弟还好吗?”
这只鹰,自它是雏鸟时,亚斯斯兰便邮过。而且,此鹰为一可靠的主人所有。
“各位,奇斯瓦特就在附近,他已带领大批援军到来!”
此话喊出,使敌兵士气动摇,也振奋了已方不少士气。于是众人左右横扫敌兵,一时血烟弥漫。
峰顶上,黑骑军蜂拥而至,人数多达数千。
查迪大吼,因他左右部下各人调转马头。
“不要逃!”查迪大声吼叫,仍止不住纷纷逃亡的士兵。
“捍卫太子殿下,全军突击!”
奇斯瓦特举起双刀下令。
“杀!”
五千骑兵齐声呐喊,尾随奇斯瓦特策马冲下斜坡。
此五千骑兵即是前些天与辛德拉军交战时,驻守培沙华尔城的一组军队。无法参加先前作战的,好似要将那股不满宣泄殆尽,各个冲锋向前。
情势至此为之一变。
惊慌、气愤、懊恼、咬牙切齿,查迪乘着快马,此次是真的想逃了。眼见战败欲逃的查迪,达龙一手拿着连护手亦沾满鲜血的长剑,驱策黑马追击。
“这家伙,让我来!”
奇夫举着沾满血迹的快剑,从侧面追击。
突然,查迪左脸颊鲜血如注。坐于马上摇摇晃晃的查迪死命紧抓马辔,避免落马,然后大刀一挥,打退了奇夫的第二击,迅速奔逃而去。
“真是顽强!”
奇夫赞叹声中,略带讽刺,此时达龙擦拭着长剑,苦笑道:
“确实是,那家伙是不死之身。”
亚尔斯兰旁,一名骑士趋近。
“哦!果真是亚尔斯兰殿下。。。。。。”
奇斯瓦特立即下马,甲胄铿锵有声,高跪于地。
“恭迎殿下平安地来到东方边境。培沙华尔城,骑兵二万,步兵六万,赤诚效忠殿下。”
四周的战乱、讨伐、追击已告一段落。亚尔斯兰确认过部下六人或者说是同行者,全部无事后才心安。他自马背上一跃而下,向前牵起奇斯瓦特的手。
“好久不见,奇斯瓦特。因为是告死天使救我,所以我知道你会到来。果然,你正好赶到。”
奇斯瓦特深深地一鞠躬,看着亚尔斯兰左右部下,流露出事隔多日许久不见的怀念真情。
亚尔斯兰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三)
高大宽厚的红沙岩城墙耸立于眼前,从任何角度看来,培沙华尔都是座处处流露帕尔斯武风的建筑物。丝毫无任何一处为无用所设。
大城门由四块厚木板相叠,夹上大铁皮而成,且为双层打造。东城墙下凿一深濠沟,因此方位正面恰与邻国边境交界。
亚尔斯兰等人在奇斯瓦特及其众多部下保护之下入城。众人在铺满石砖的广场上下马,并受邀请入玄关。奇斯瓦特行了一礼道:
“另一位万骑长等着晋见殿下。”
亚尔斯兰的面前,下是巴夫曼。
亚尔斯兰觉得他比印象中更苍老了许多。
“是。。。。。。太子殿下。”
虽然行礼如仪,但历经百战的老将脸上,其表情、声音似乎隐藏若干复杂情绪。亚尔斯兰周围的战士们,彼此暗自交换眼神。然就目前亚尔斯兰的眼力而言,尚无法看穿此事。反而同情他因年老而动作迟钝所致。
“辛苦了!”亚尔斯兰亲切地回答。
“恭请殿下至休息室,昔日安德拉寇拉斯陛下远征东方时,光临此地所坐的椅子尚在,恳请太子上座。”
奇斯瓦特引介道。
王子入休息室的同时,奇斯瓦特亦忙着吩咐交办事项,包括随行人员房间的安排,庆功宴准备事宜,皆一一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