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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只有能够准备不让五万名士兵挨饿的粮食的人才有资格指挥五万名士兵。至于在战场上的用兵和武勇,那是往后的事了……”
平稳的行军持续了两天左右。当人马偶尔在山路中休息时,那尔撒斯就拿出纸和笔来描绘风景,然而,除了耶拉姆之外,他并没有让任何看见他的作品。
“那尔撒斯的绘画才能当然是不容置疑的。我好想让那尔撒斯帮我画人像呢!”
听到这些话的达龙不由得俯视着亚尔佛莉德的脸。
“你真是不晓得利害啊!”
然而,关于那尔撒斯的画才堪称为最有力证人的耶拉姆即有这样的主张:
“如果那尔撒斯在人连绘画都堪称天才的话,那反而没救了。以他目前的功力来说,应该算是刚刚好。”
“……听起来不像是在褒奖嘛!”
法兰吉丝很认真地评论道。
亚尔斯兰也觉得既那尔撒斯即将担任未来的宫廷画家,他也想知道他到底画得怎么样。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只要那尔撒斯能画就够,至于画得好不好就不是问题所在了。亚尔斯兰虽然崇拜那尔撒斯的智略,但是,对其画才并不抱有任何幻想。
在辛德拉国都内的卡迪威王子以一个战争的当事者来说,实在是处于非常幸福的立场。事实上,有这么幸运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了,因为他的战争对手把今後行动预定表送到他的手上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两封。拉杰特拉和帕尔斯国的亚尔斯兰太子都各自遣密使把另一方的预定行动表送来了。
“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卡威迪感到困惑不已。只要是正常的人一定都会感到疑惑的。首先他派人出去侦察,证实敌军的兵力已经分成两股,但是,未来的事情就难说了,他实在不知道敌方自己送来的情报有多少可信度。将军们的意见也分歧不一。
“我们应该先击溃帕尔斯军。他们的兵力大约只有一万,如果没有了援军,拉杰特拉的锐气一定会大大受到打击。尽管帕尔斯军再怎么精强,只要我们用兵力去压倒他们……”
“不,最好是倾我军的全力先去击垮拉杰特拉王子的主力。如此一来,帕尔斯军就会像断了根的树木一样,不砍它自然就会枯萎了。应该先打拉杰特拉!”
“可是,如果在我们和拉杰特拉的本队交战时,帕尔斯军突然袭击国都怎么办?帕尔斯军的骑兵在速度上是近邻诸国所比不上的。还是先解决这边比较理想。”
“干脆先按兵不动,观察对方的动向之后再说吧!反正他们本来就是冲着国都而来的。”
“可是,这么做的话,国都以外的地区不都要被拉杰特拉的马蹄所蹂躏了吗?我军的总数有十八万,而拉杰特拉的军队和帕尔斯军合起来也才不过六万,害怕数量比我们少得多的敌人而躲在城里实在是说不过去。不,或许这样一来反而就着了敌人的道了。”
议论始终没有个定论出来。每个意见都言之成理,卡迪威王子不知道该听从哪个人的意见。
“马赫德拉,干脆就把我们的军队分成三股吧!一队守住国都,一队攻击拉杰特拉的本队,另一队则讨伐帕尔斯军。你看如何?”
“殿下,请不要开玩笑了!”
王子商谈的对象马赫德拉不痛快地睨视着女婿,他白色的头巾和黑色三角形下巴上的胡子给人极深刻的印象,是一个有着健壮体格的中年男人,比卡迪威和拉杰特拉都更有风格和魄力。他以世袭宰相的身份掌管国政已经有二十年了。和帕尔斯国之间的战争往往都是处于被动的,但是在内政、外交、军事等各个部门都有着不同凡响的业绩,他也因此声名大噪。
“如果兵分三路,我们在兵力上所占的优势就发挥不出作用了。绝对不能将兵力分散。力量唯有集中了起来才叫力量。”
马赫德拉语气肯定地说道,卡迪威也认同他的正确性,然而问题就在于应该把这个力量集中在哪里?他很清楚同父异母的兄弟拉杰特拉是一个谨慎而细心的人。
“国都必须随时安置最低限度的兵力。其他的兵力就集中配置在一个地方,让兵力在必要在时候朝向必要的场所。粮食和武器也应该集中在该处。”
“我明白了。马赫德拉,你真是一个堪称智者的男人啊!对我来说,称你为宰相、岳父实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只要有你在,拉杰特拉那家伙岂能那么轻易地就把辛德拉的国土握于指掌之间?”
卡迪威衷心地称赞岳父。
马赫德拉的女儿莎莉玛是一个有着“拉克休美女神的私生子”美名的美丽女性,她有着无数的追求者,包括拉杰特拉在内。而卡迪威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被选为她的夫婿,这不光是莎莉玛自己的选择,也是马赫德拉的决定。马赫德拉也是他感情方面的恩人。
“多谢陛下的称赞,臣下深感惶恐。”
马赫德拉装出一副令人感到心惊胆颤般的谄媚态度,脸上隐藏着信赖但却以显得有些奇妙的微笑。如果他的女婿当了国王,身为王妃的父亲,他的地位和权力也就更形强化了。
“除此之外,臣下已经让一个和我们一族有关系的人潜入拉杰特拉军营中了。他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了。就请殿下心平气和地等着吉报吧!”
世袭宰相沉稳的声音让卡迪威重拾了平静的情绪。
在山道中行走的帕尔斯军中,亚尔斯兰仍然针对现在的状况向那尔撒斯请教。
“……这么说来,拉杰特拉王子是有意利用我们帕尔斯军了。那尔撒斯的看法是这样的吧?”
“是的,可是,我们绝对不会让他如愿的。”
“为什么?”
“如果我们的大军跟卡迪威军作战而打了漂亮的一仗,扬名的是我们帕尔斯军的武名,不是拉杰特拉的名声。而以他的立场来说,为了成为辛德拉的国王,他自己本身必须扬名立万才行。”
策马并肩同行的奇夫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打一次胜仗,拉杰特拉就会按捺不住而开始行动了,因为他必须建立自己的功勋。是不是这样,军师大人?”
“是的,而且不只是这样,在国都的卡迪威王子一定也沉不住气的。”
原本这两个王子在欲望和反感上就呈现极度的对立。帕尔斯军在军事上的成功一定会对他们造成刺激。帕尔斯在最近的战斗中打胜仗不只是单纯的局部胜利,也和辛德拉画整体的命运相连。
拉杰特拉派给帕尔斯军做向导的男人叫加斯旺德。他有着麦色的肌肤和玛瑙色的瞳孔,年纪大约和奇夫相当,予人一种黑豹般灵敏的精悍感。他对帕尔斯语也有涉猎。到目前为止,他虽然尽责地做到了向导的工作,但是,亚尔斯兰的部下们却尚未完全信赖他。
“那个男人相当能使剑哦!”
有一次,看着加斯旺德的动作,达龙喃喃地说道,那尔撒斯若无其事地摸摸自己的下巴。
“如果你有这样的感觉,那么一定是相当有两下子的了。”
“或许他是对方派来的刺客哪!”
达龙降低了声音。他害怕的是加斯旺德会还会是拉杰特拉为暗杀亚尔斯兰而命其伪装成向导潜进来的杀手?那尔撒斯同意密友的看法。
“非常有可能。但是,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怎么说?”
“拉杰特拉把一个危险人物丢给我们的可能性。”
说完,那尔撒斯就陷入沉默之中,似乎很认真地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三)
“和拉杰特拉王子结盟的一万名帕尔斯军正在山道中向东前进,一两天之后应该就会抵达这座城了。”
这个报告是在一月底传到了古加拉特城。
这座城扼住从北方山岳地带向国都乌莱优鲁延伸的主张通道,是军事上的要冲之一。
城主戈宾将军下面还有两个副城主,普拉肯欣将军和塔拉将军。分配到的兵力有骑兵四千、步兵八千。光是数目就足以和帕尔斯军对抗了,而且城塞本身还有高而且厚的城壁防护着,城四周还有深深的护城河,城内备有投石器,要攻陷这座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躲在城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过我们是不是该见识见识一下帕尔斯军的实力?”
在戈宾的指示下,率领一千五百名骑兵和三千名步兵的普拉肯欣将军遂主动出击了。
在古加拉特城以西,隔着帕尔斯的标准来说为一法尔桑(约五公里)的街道,两军开始了首次的交锋。
普拉欣肯将军坐上了身躯大得吓人的马背上,像轻轻挥着一把短剑般地舞动着大刀,冲进了帕尔斯军的阵中。把帕尔斯骑兵刺过来的枪矛像小树枝一样地拨了开来。或许是被他这种腕力吓怕了吧?精强的帕尔斯骑兵自然而然地在他面前让了一条路。
挥舞着大刀的普拉肯欣朝着亚尔斯兰冲过去,当他迫近时,一个黑衣黑马的骑士挡住了他的去路。翻飞的斗蓬的内里像染着人血一般地鲜红。
“别挡路,闪开!”
普拉欣肯以他所知道的一点帕尔斯语咆哮着。黑衣骑士淡然地应道。
“帕尔斯的王太子哪会以你这样的辛德拉走狗做交战对手?乖乖地跟我战斗吧!至少还可以让你的脑袋去面见殿下。”
“少胡说!”
普拉肯欣的大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朝黑衣骑士达龙的头上砍落。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另一道闪光却侵入敌我双方人马的眼中。
达龙的长剑将抓着大刀的普拉肯欣的手腕砍成两段,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半空中飞窜,深深刺进了普拉肯肯的右耳下方。
素有猛将之称的普拉肯欣在一瞬间便成了一具尸体,看到这个景象,辛德拉军不禁大惊失色。
辛德拉军逃进了城塞,紧紧地闭起了城门。看到以达龙为首的帕尔斯军的勇猛,连戈宾和塔拉也不禁为之胆颤心惊。他们决定改变战法,待在城内以换取时间,等待从国都派来的援军。方法虽无可取之处,但却不失其实用性。
未来的帕尔斯宫廷画家对年轻的主君陈述自己的意见。
“陷城的方法有好几种,但是我们不能花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必须让敌人做一些挣扎。”
“怎么么做?”
“您认为这么做可以吗?”
二月一日,帕尔斯军的使者策马来到古加拉特的城门前,呼叫辛德拉军开门。这个使者是一个有着红紫色头发、蓝色眼睛的优雅青年。他带着一个担任通译兼向导的年轻辛德拉人,身上的武装只有一把剑。使者是奇夫,而随行的人是加斯旺德。
奇夫带着一张无辜的脸,一手拿着竖琴,出现在城内的大厅当中。以辛德拉人的眼光来看,他就像一个“银色月亮般”的美青年,所以,传言也就快速地在城内扩散开来了,城内的女性们忘了自己的举动可能会招致男人们的不悦,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异国的美青年。
在女性爱慕的眼神包围下,奇夫来到了戈宾将军的面前,劝一脸愁苦的辛德拉武将无血献城。
“当然不会毫无报偿的。一旦拉杰特拉王子戴上了辛德拉国的王冠,一定会备加礼遇两位将军的。不管是地位或领地,两位将军都可以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在这个时候,这是一个很优厚的条件。”
因为事不关已,奇夫显得极为大方。
戈宾和塔拉没有立刻回复。他们虽然隶属于卡迪威王子的党派,但是,他们刚刚已经看到了站在拉杰特拉王子一边的帕尔斯军的强悍,而且他们也有个人的欲望。戈宾为身为使者的奇夫准备了筵席,召来了城内的十个美女劝酒。趁着这个空档,他们躲进了另外的房间商议该怎么做才好。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偷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人就是陪奇夫一道前来的辛德拉人通译加斯旺德。加斯旺德把食指竖在嘴巴前,要面露惊疑之色的两个将军不要出声,低声地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
“或许我这么说,你们还是不相信。不过,他是帕尔斯人,我是辛德拉的子民,请两位将军务必要相信我。”
“……好吧,你说说看。我们就姑且听之。”
加斯旺德压低了声音告诉两位将军以下的事。
所谓拉杰特拉王子希望和两位将军成为同志一事纯属谎言。如果因为个人私欲而靠拢拉杰特拉王子的话,一定会立刻被抓起来斩首示众。姑且不论此事,帕尔斯军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条件无非是要让两位将军在心理上产生松懈。他们打算在半夜时分偷偷通过古加拉特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