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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透明的引躺倒在地上,不再出声。
……
万幸的是,他没有消失,没有消失,就说明他还活着……作为一个灵魂活着。
而所谓的肢解活体……是指将她分尸……还是……?!——
白沫沫的视线一点点上扬,最终,落在了自己对面……被几乎透明的丝线挂在染血墙壁上的黑西装男人。
……Reborn。
等等……
……
等等……
所谓的……
……
所谓的,所谓的肢解活体……是要……是要对他动手么……
纯白的瞳孔因为某种莫名的恐惧而收缩着。
等等——等等啊……
生来便偏于纤瘦的手臂终究也没能挣脱长满铁锈的枷锁,从沫沫割破的手腕中流下的血液一滴滴滴落在地上,甚至形成了一小片浅浅的湖泊。
她看不见那些杀人的丝线,也不知道究竟在什么时候,那个早已在心中视为比自己更重要的男人已经面临着被肢解的威胁,更不知道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他的身影会消失在这片染满鲜血的黑暗中。
那是一种无法呼喊出声的痛苦,难以描述和表达的沉闷情感在胸腔里沸腾而后冻结,白沫沫只知道自己的眼泪与手腕里流淌而出的血液一样不值钱,丝毫不受主人控制般,淅淅沥沥地坠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
引被肢解开的身体还躺在地上,没有动弹,背对着她的那一截身子,并没有向她展示出他还活着或是有意识的迹象。
……
想要哭喊,想要挣扎,想要摆脱那一切,虽然无论如何发生的那些,只是她无力挽回的徒劳。
……
白娅冷漠地微笑着,眸中染开的点点笑意像是对白沫沫的表现无比的满意,就在她摇动着手指收紧包裹着男人身体的丝线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白娅想要回头,或是转身,亲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身体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动弹不得。
……
白娅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自己被凭空拎在了半空中,尖锐冰冷的刺,扎穿了她的脖颈,巨大的贯穿力将她的身体抬离地面,身体摇摇晃晃,脚尖勉强碰触到地面,然而,又是一根血色的刺,从她身后窜出,刺穿了她的胸膛。
……
那赤红若荆棘般的刺,白娅认出来了,是血液的结晶。
那是只有除灵师才具有的能力,流淌出的血液可以结晶并形成任意的形状,越是灵力强的除灵师,其结晶形成的血柱硬度越大。
可是……
可是,这具叫做白沫沫的躯体里,应该不再具有丝毫除灵师的能力了才对。
——分明,已经被剥夺得干干净净了。
……
那个拥有着纯色黑发和血红眼眸的女生,如同吞噬了血液般盈盈流转着诡异光芒的双眸会那样冰冷地盯着自己的猎物,而后蓦然地抬起胳膊咬破自己的手腕,沾上血液的红唇有着冷漠孤傲的弧度。
……
那是最上等的材料,能做出最精良的傀儡。
那是一个纯血统的除零师,代代相传的能力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叠加。
那个女孩有足够的实力高傲地俯视众生,无疑她的实力可以居于所有除灵师之上,虽然她的寿命注定了无法超过十七岁。
——那将是个完美的傀儡。
是的,白沫沫不是什么除灵师。
白沫沫只是个灵力低等,弱小而无能的纸渡师。
除此之外,再也不是其他,也不具有其他的身份。
……
本来,就该是那样的。
……
可是,贯穿自己脖颈和胸口的两根血刺……又是怎么回事……
依旧搞不清楚情况,但唯一能确定的是,Reborn先生暂时,是没有危险了。
白沫沫想站起身,当然她全身上下现在能动的了的也只有脖子上顶着的脑袋了。
……
虽然狼狈,她还是稍有些满足地吐出一口气,下一步该怎么办还不知道,但至少,Reborn先生不会有什么事……
白发白眸的女孩笨拙地转动脖子望向地上碎散着的同伴,克制着颤抖的语气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引?”
女孩的这一声,依旧克制不住地带出了哭腔。
……
果然。
白沫沫受挫地垂下眼。
……
——我会的只有哭和害怕而已。
——真是懦弱。
被肢解了躺在地上的灵魂并没有应声。
女孩空洞洞的声音传出之后,便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引的沉默让白沫沫心里刀刺般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下落。
……
不行……不能总这样懦弱,她也是有可以做到的事的,没有人愿意自甘懦弱,白沫沫一样,即使身为平凡懦弱的存在,她却有颗想要守护所爱之人的勇敢和执着。
……
引一定还活着。
……
之前刺穿白娅的那东西,用它的话可不可以把锁链弄开……?即使她现在没废掉的只有左腿,那勉强也可以行动……她可以跳着走,去求救,一定会有方法的,她要做些什么,带Reborn先生和引离开这里,她可以做到的……可以的……
……
女孩集中意念让自己产生绝望的情感,耳边却传来断裂和摩擦的声响。
第十三章
那两道划开空气的血刺,竟然凭空碎裂了……不,确切说,那是被什么利刃划开,是这暗沉的空气中,无法被她捕捉到的丝线。
……便是那些丝线,割开了青年的身躯,也是那些丝线,将Reborn先生吊在了半空中。……而现在,曾经试图逝去她泪水的引已经不再出声,而Reborn先生,自始至终没有抬起头对她说过一句话。
……
那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是……自己是被这个世界丢掉的,用坏的傀儡一样。
白沫沫讨厌傀儡。
记忆里她记得曾有傀儡师来到过她家里,他们手里是那些做工极其逼真,如同女童般的傀儡。
……现在回忆起来,那真的是恶趣味。
即使心里无比清楚地知道,哭泣起不了任何作用。
可是那丢人的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双手挽救不了任何。
……
这样的念头,几乎将白沫沫彻底撕碎。
血刺在丝线的割裂下破碎成灰尘消散在空中,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洞的牢笼中,被贯穿喉咙和胸口的白娅,竟重又落回了地面,稳稳地立住了身形。
洁白的颈侧,以及破开一个洞的衣服,里面露出的也是那样雪白的皮肤。
……
——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于是,那些记忆的片段澎湃地从脑海深处奔涌而来,淹没至头顶,与白沫沫眼前所见的景象重合。
那一个个苍白的,骨节突出的人偶,皮肤光滑惨白,身上没有一块多余的脂肪,光秃的头顶,一双睁得格外大的眼睛,瞳孔放大,嘴唇裂开。
……
重重叠叠,覆盖在白娅精美的容颜上。
白沫沫听见,脑袋中有一根弦“咔”的一声断了。
……
有一声细小的声音叫嚣着,嘶嚷着一点点提高了音量。
……
那种感觉,人们将之称为……
豁然开朗。
……
白娅她不是人。
……她是傀儡。
被放干了血,掏空了内脏的傀儡。
白沫沫透过垂落在眼前的苍白发丝,睁圆了眼睛看向自己面前,自小与自己一起长大,朝夕相处的妹妹……
白娅……是她的亲妹妹啊。
即使这个妹妹无论是外表,亦或是能力,都比自己出众太多,但是身为白娅的亲姐姐,沫沫真的很好地尽到了作为姐姐的职责,她宠着白娅,很多事情帮她顶着,送便当送伞送遗落的东西已是家常便饭,甚至还帮递过情书,经常性地听人讨论,分明是亲生的姐妹,怎么姐姐比起妹妹就相差了那么多……这类的话。
……
但是那些心酸的时刻,白沫沫总会告诉自己,她是姐姐,她要尽到作为姐姐的责任,所以,这些看上去无法被忍耐下来的事情,居然就这么默默地承受下来了。
……
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做成傀儡的妹妹么。
白沫沫觉得,自己本已失去知觉的双手像是在颤抖。
……
“……什么时候……”
……
“恩?”像是不在意似的摸摸自己胸口的破洞,面容较好的少女摇摇头感叹,“这个身体真的已经千疮百孔了呐,为什么还不给我换一个呢,真是小气……”
……
白娅的话将沫沫的话语堵塞在喉咙间,而后便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拥有一颗能够承受真相的心灵,那是很了不起的事。
更何况那样的真相,能将自己存在的全部,点滴不剩地抹杀掉。
……
后来白沫沫才明白问“什么时候”这样的问题问出口时,是多么的可笑。
才不是……“什么时候”这样简单的问题。
……
从一开始,白沫沫这个存在,便是被人设计好的,本人制造出来的。
连同记忆,以及所有自己为存在过的爱,恨,梦想与点滴的心情与幸福,不过都是依照着设计好的精心蓝图,被某个人作为某个计划的一部分而制造出来的。
……
说来说去,其实也只是白娅那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还不明白么,我可悲的姐姐……”
“你是假的啊。”
……
回忆起来,那是台如同杀人机器般精细的存在。黑得极纯粹的发丝以及如有血液流转的殷红眸子,纯净的色泽无疑昭示着她身世的纯粹和高贵,那是代代相传,身体里流淌着除灵师之血的年轻女孩,尖削的面容以及显出几分营养不良的身材,一双嵌入苍白皮肤的眼睛却是勾魂而耀眼。
……
那不是人。
……
在白家人的眼里,那是制作傀儡最好的活体素材,那将会成为一个堪称完美的皮囊。
是的,白沫沫这个名字极其所对应的一切,从一开始,便只是虚假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没有名为“白沫沫”的人,只有一个被暂时冠以“白沫沫”之名,自以为活着实际上也只是活体素材的行尸走肉。
……
女孩最害怕的事,其实早便已经发生了。
纸一般惨白的肤色与发色,那都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她的白色瞳孔,是被挖去了眼球后装进去的,她的内脏,也早已在她被抹去的过去里,被掏空而后调换,现在所谓“活着”的白沫沫,只是个可怜的,自以为活着的素材。
……
那不叫活着。
——她只是尚还有生命的迹象,但是,那不叫活着。
女孩本便苍白的脸色,随着白娅如刀子般刺入她心肺的话语,越发白如死灰。
白沫沫……白沫沫,连这个曾让她一度作呕的名字,甚至也是他们给她取的。
……
原来,原来她已经被剥夺了一切。
什么都不剩。
现在名为“白沫沫”的女孩,曾经是一名除灵师。生在纯血统世家,虽然自出生时起便伴随有强大的能力,并由看透一切神鬼的阴阳眼,这个女孩是天生的除灵师,然而,她的生命注定不会超过十七岁。
……而这一点,恰好说明了为什么白沫沫看上去如此显小。
如果是待这个除灵师女孩自然死亡后再将其尸体挖出制成傀儡,这一点或许还能稍微被容忍些,毕竟,比起白家人实际上的所作所为,这种做法不得不说——仁慈了很多。
所以,为什么白沫沫即使活到了十九岁看上去还这么小……是有原因的。
因为,女孩的时间,始终停滞在了十五岁。
在对付神鬼方面上,除灵师是神灵般的存在,然而,在正常的社会生活中,他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正如同这个细胳膊细腿的除灵师女孩,虽然拥有着强大的能力却体弱多病,十四岁那年她在回家的路上遇袭,四名保镖竟全部阵亡,女孩当场死亡,血溅一地,尸首却怎么也找不到。
——那一天,便是一个故事的终结,以及,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那四名保镖死相极可怖,分尸街头,惊得路人惨叫一片。
唯有女孩没有被分尸,但经过血液鉴定,能够得知现场染红一大面墙壁的血正是女孩的,无疑,这样的伤是致命的,可是生死不明的女孩,失踪了。
……
除灵师家族的人立刻联想到了傀儡师,但是无论怎么明里暗里地调查,都无法获悉丁点儿线索。
最后,这件事竟然不了了之。
女孩的父母为女孩举办了葬礼,而入土的灵柩里,则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一套她生前最喜欢的衣服。
入土,只是个形式。
将灵柩埋入泥土,安排专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