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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姑道:“这样很好,你可以跟银鼠先学会几种连络记号,一路上见到有何动静,也
可以留下记号。”
当下这样决定。
李小云替智通大师扮成了一个六旬出头貌相清癯的官绅,孙小乙扮成跟班,万点星扮成
驾车的壮汉,先行起程。
天池钓叟、田五常、柴昆、沈雪姑、李小云、银鼠等人也立即动身,相继上路。
这一路,大家放腿急奔,赶到郾城,天色刚刚昏暗。
银鼠却在城墙边看到记号,这就伫足道:“这两人今天中午曾在郾城打尖,就继续北
行,不在临颍落脚,当在许昌落脚。”
田五常道:“走!咱们追下去,今晚非逮到他们不可。”
沈雪姑道:“田前辈这提议很好,先逮住他们,贼党对这一路的情形,就完全不知道
了。”
柴昆因没有截下暴本仁,自然也希望能把这两人留下来,就说道:“那就找个饭馆,大
家先填饱肚子,好继续上路。”
当下就在一家小饭馆里用过晚餐,继续上路。
白天大路上有车马来往,大家还不好施展轻功,现在天色已黑,路上早就没有行人,出
了郾城,就各自展开轻功,一路奔行。
银鼠目光如鼠,不时留意着路旁的记号,不过半个时辰,就已赶到了临颖。
沈雪姑朝银鼠问道:“银兄可发现记号吗?”
“有,他们在未牌时候,从这里经过。”银鼠道:“敝门的黑鼠已经跟下去了。”
沈雪姑道:“看来他们要赶到许昌去落脚了。”
柴昆道:“看这情形,他们也在急着赶路了。”
天地钓叟道:“由此可见,当时留下五人,应该是断后的人,五个人被咱们留下三个,
自然急于赶上前面的人去报讯了,老夫觉得咱们暂时不宜动他们,不如暗中跟踪下去,就可
以找到万松山庄所失踪的人了。”
“不!”田五常却持相反的意见,说道:“老四,你的意见虽然不错,但据老夫的看
法,万松山庄失踪的人,比咱们早走了好几天,以他们所走的路线来说,只怕早已达到目的
地,他们的目的地不是郑州,就是密县,应该与碧落山庄撤退的人会合了。
咱们如果只是跟踪,不动手的话,像暴本仁这样的高手,截下来,就可以成为我们的帮
手,此时放过了,等到一旦动手之际,咱们就得分出一个高手去对付他,一来一往,就等于
差上两个人,所以老夫的意思,不如趁他们落单的时候,先截下来为是。”
柴昆道:“田前辈这顾虑也是对的,咱们能截下两人,咱们这里就加了两个帮手,对方
相对的也减少了两名高手,而且咱们这一路的情况,因五人下落不明,贼党就不知道发生什
么事了。”
天池钓叟笑道:“既然你们认为把人截下来好,那就把他们截下来好了。”
一行人边走边说着,脚下丝毫没有慢下来,二更不到,已经赶到大石桥,离许昌已不过
六七里路。
银鼠突然伸手一拦,停下步来。
沈雪姑问道:“你可发现记号了吗?”
银鼠点点头道:“他们没有进许昌城,从这里折而向西。”
李小云道:“那就跟下去了。”
银鼠道:“黑鼠已经跟下去,要我们在这里等他。”
话声甫落,突听路旁左首一片草丛间忽然响起“吱”“吱”两声地鼠的叫声。
银鼠忙道:“是黑鼠来了。”
银鼠也立即撮口发出“吱”“吱”两声鼠叫。
只见草丛中忽然冒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黑衣人,他迅即趋上几步,拱手道:“小弟见
过二哥!”
银鼠问道:“那两人落脚何处?”
黑鼠道:“在湛涧不到的河神庙里。”
沈雪姑急忙问道:“这两人是何等模样的人?”
黑鼠道:“这两人都是高大个子,脸上好像戴着面具,神情冷漠,看不到一丝表情,在
下跟了他们四天,从没听他们交谈过一句话。”
李小云问道:“河神庙离这里远不远?”
黑鼠道:“约莫五里光景,那是一座破庙。”
李小云道:“四面有没有人家?”
黑鼠道:“河神庙离湛涧还有三里来路,要到湛涧才有人家。”
李小云笑道:“田老前辈、柴老前辈,咱们到了庙前,你们两应用黑布蒙脸,先走进
去,看看两人中间那一个跟你们打招呼,那个打招呼的,就是领头的人,他也就是贼人的爪
牙,务必不能让他跑掉。另一个不和你们招呼的当是白虎门的暴掌门人了,他是被迷失了神
志的人,只要制住他就好。”
田五常笑道:“李姑娘这个办法不错,柴兄!你对付那个贼党,把暴本仁交给老夫好
了。”
天池钓叟笑道:“你们先进去,只是先试探一下他们而已,咱们几个随后也会跟着进来
的。”
沈雪姑道:“这样好了,姜前辈和二妹守在庙外,防他们夺门逃走,我跟田前辈、柴前
辈一起进去。”
田五常道:“凭他们两个人,还用沈姑娘出手吗?你跟咱们进去,那贼子还肯跟咱们招
呼吗?”
沈雪姑笑道:“我会躲在暗处的。”
田五常一挥手,道:“那就走吧!”
银鼠朝黑鼠吩咐道:“你领路吧!”
黑鼠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在前面领路。
五里路,不过盏茶的工夫,就赶到了。
黑鼠走到离河神庙数丈远,脚下一停,指了指前面,说道:“前面那座小庙,就是河神
庙了。”
虽在黑夜中,大家凝目看去,都有可以看得到,那是小路边上一座孤零零的小庙,庙后
却有一片竹林。
天池钓叟朝李小云招招手,道:“李姑娘,他们从前门进去,咱们不如绕到庙后去看
看。”
李小云点点头,就跟着天池钓叟往庙后走去。
沈雪姑回身朝黑鼠、银鼠说道:“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好了,不用过去了。”
田五常和柴昆二人取出蒙头黑布套在脸上,两人打了个手势,就展开身法,直向小庙掠
去。
沈雪姑跟在他们身后,也随着掠起,奔近庙门。
田五常、柴昆一下越过围墙,双双朝殿前小天并飞落,沈雪姑也跟着纵起,却在两人飞
落之际,身形轻快地一闪,隐人了暗处。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殿上两人反应可也不慢。
两人听到小天井有人飞落,(这是田五常和柴昆故意弄出了一点声音来的)就已察觉,
霍地站起身来。
他们堪堪站起。田五常在前,柴昆在后,已一声不作的举步跨上了石阶,朝着殿上走
入。
那两人果然如黑鼠所说,并未用黑布蒙脸,只是两张冷漠得毫无一点表情的黄蜡脸。
他们两人看到田五常和柴昆走人,右首那个黄蜡脸的汉子似乎微微怔了一下,左手不觉
横掌一挡。
这自然是一记手势了。
因为双方相距,少说也一丈多远,既没有人向他出手袭击,他自然用不着横掌封架的
了。
田五常乃是终南五老的老三,江湖经验何等丰富,一看他手势,分明要自己停步的意
思,脚下便停了下来,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贼党的爪牙了。”
心里虽然想着,只是用炯炯目光盯着对方,口中却一言不发。
右首黄蜡脸汉子也只是用目光瞧着两人,足足过了半晌之久,看田五常并无举动,才缓
缓地道:“你过来,把罩子脱下。”
田五常依言跨上两步,伸手取下黑布罩子。
右首黄蜡脸汉子看他取下黑布罩子,果然是田五常,而且双手下垂,毫无戒备之意,这
就挥了一下手。
田五常随着他手势,向右退开。(向右退开就面向左首那个黄脸汉子,他本来预定的对
手就是暴本仁。)右首黄腊脸汉子又朝柴昆缓缓地说道:“你也过来,也可以把黑罩子取下
来了。”
隐身暗处的沈雪姑听他口音极熟,只是一时想不起谁来?
风云刀柴昆也依言走了过去,伸出左手揭下蒙头黑布,右手闪电般朝他抓去,口中沉哼
道:“你也该取下面具来给柴某瞧瞧了。”
那黄蜡脸汉子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吃了一惊,右手一缩,左手朝前推出,身子却往后暴
退数尺。
柴昆看他推来的左手色呈乌黑,不觉嘿然道:“黑煞掌!那么你就是黑煞神郑玄通!”
沈雪姑经他一喝,立时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听他声音极熟!
只是黑煞神郑玄通乃是神灯教四大香主之首,苍龙宁胜天的亲信,怎么会变成了白衣圣
教的爪牙呢?
她心念电闪,迅即闪身而出,喝道:“不错!他就是黑煞神郑玄通,此人绝对不能放
过!”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右首黄蜡脸汉子身在暴退之际,听到柴昆一口喝出他的姓名来,以
及沈雪姑突然现身,心头更是震惊,一时再也无暇出手,一个旋风般急转,纵身往殿后掠
去。
风云刀看他不战而迟,往后掠去,口中大喝一声:“你还往哪里走?”
正待纵身追去!
沈雪姑道:“柴前辈不用追去!”
柴昆回头道:“沈姑娘……”
沈雪姑道:“他走不了的。”
话声甫落,陡听后面传来一声铿锵的长笑,响起天池钓叟的声音喝道:“回去,此路不
通!”
接着只见一团人影从殿后飞了进来,砰然一声,跌坠在地,那不是刚刚纵出去的黄蜡脸
汉子,还有谁来?
他这一跌,背脊落地,跌得显然不轻,但他一身武功却也了得,身如陀螺在地上飞快的
一个滚动,人还没有站起,就像负伤之兽,身形一伏,双足一顿,有如狼窜一般,头先脚
后,朝殿外天井贴地飞掠出去。
但他怎知沈雪姑比他还快,一下拦在殿门前,娇叱道:“黑煞神郑玄通,你还想逃走不
成?”
她右手纤纤玉指点出,指风夹着嘶然轻啸,朝他顶门“百会穴”点来。
黄蜡脸汉子自然识得厉害,他贴地飞掠的人,突然在地上滚开,避过指风,人已长身跃
起!
“呛!”地一声,掣出一柄四尺长的黑色阔剑,反身劈剑,朝柴昆急劈过去,口中厉吼
道:“老子和你们拼了。”
敢情他心知不是沈雪姑对手,是以朝柴昆攻去。
风云刀柴昆哪会让他劈着,大笑一声:“来得好!”
金刀出鞘,迎着黑剑推出。
这一招双方都用上了全力,但听“当!”地一声大响,刀剑磕实,飞溅起一串火星,两
人都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沈雪姑喝道:“郑玄通你还不住手?宁教主落到了贼党人中,你居然为虎作伥,出卖神
灯教,亏你还是神灯教四大香主之首,江湖义气何在?此时及时悔悟,放下兵刃,跟我们
走,还来得及,若想顽抗,你会后悔莫及!”
黄蜡脸汉子犹如充耳不闻,一柄黑色的阔剑越攻越急,一只左掌乌黑有光,配合他的剑
势,一记又一记的劈出,果然形同拚命。
风云刀柴昆岂肯示弱,金刀劈风,一连几刀,刀光绵绵不绝,宛如风起云涌,凌厉无
匹,果然不愧风云刀名头。
两人这一战,一个剑势狠毒劲急,宛如一片乌云,一个金刀层层铺张,刀锋犀利,谁也
不肯后退半步,谁也占不到对方上风。
沈雪姑心知昨晚柴昆没有截下暴本仁,心头不无耿耿,此时正在全力搏战郑玄通,自己
自然不好插手,只得退后三步,袖手旁观。
东方玉《一剑荡魔》
第十七章
这时,突听大殿左首响起金鞭叟田五常的蓬然一声大震,大殿四壁起了一阵动摇,瓦砾
灰尘纷纷如雨。紧接着,只听金鞭叟田五常一声洪亮大笑,道:“暴掌门人,你请歇息一会
吧!”就凭这句话,已知田五常已经得手了!原来就在风云刀柴昆走上去的时候,田五常向
右退开,面对着左首一个黄蜡脸汉子站停下来。
柴昆揭去蒙头黑布,朝右首黄蜡脸汉子出手的同时,田五常也右手一探朝前面的黄蜡脸
汉子左肩抓去,口中还说道:“你可是暴本仁,怎么不把面具取下来?”
左首这个黄蜡脸汉子是被迷失神志的人,你不犯他,他没有得到命令是不会出手的,但
你先出手,他武功未失,一旦受到攻击,自会及时出手反击。
因此田五常右手抓去,他左手一记“分花拂柳”架开田五常右手,右手五指箕张向田五
常迎面抓来。
他出手之快,就算没有迷失神志的人,也不过如此!
但田五常乃是终南五老的老三,在各大门派中,可说是老一辈的高手,岂会把你“白虎
爪”放在眼里?口中随之笑道:“看来你果然是暴本仁了。”
左手大袖一挥,右手趁着对方招架之势,五指疾落,扣他左手脉门。
黄蜡脸汉子反应极快,左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