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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叫你小妖魔不好听吗?”薇娜琪仍是一脸怨恨,“就是你这张脸、还有这双勾人的眼睛,把陛下给迷得神魂颠倒!”
哼!她果然知道了。
“皇后,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凯尔勾起一抹冷笑,“您该不是忘了,我刚入宫的时候,一张脸又黑又丑,可是陛下一样喜欢我,还每天骑着马,上布拉西岛去看我。”
这……薇娜琪差点忘了,那时候凯尔的确毫不起眼。那……那陛下不是爱上他的美貌,究竟是爱他什么呢?
薇娜琪苦闷着一张脸,泪水差点又从她脸上滑下。
“皇后,别跟他废话了,把握时间。”奶妈在一旁提醒着。
时间?凯尔耳尖听到。是了,古斯塔夫跟宰相出城巡视去了。这两个女人想干嘛?杀他吗?就凭她们?哼!他扬起一抹不屑的笑。
“凯尔!今天宫里没人给你撑腰,你插翅也难飞。”薇娜琪忿忿地对他说道。粉手一拍,隐藏在暗处的士兵及弓箭手,立刻将凯尔团团围住。
凯尔环视周遭一眼,人数相当可观。凭她一个外来的荷兰公主、深居内苑的皇后竟能调动这么多心腹,铁定是跟那个碍眼的宰相有挂勾。
“凯尔,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给我拿下!”薇娜琪大声喝道。
尖细话声甫落,身旁突然一道劲风扫过,瞬间,她颈上被一只可怕的铁臂紧紧勒住。
凯尔自知猛虎难敌群猴,唯有捉住发号施令的主子当挡箭牌才能全身而退。
“唔……你……好大的胆子……”薇娜琪被凯尔紧紧挟持住,连说话都感到困难。
身旁被撞倒在地的奶妈,惊声大喊:“住手,你这个贼人,放开皇后!”
哼!凯尔发出低沉的冷笑,“叫他们全退开,否则我一刀杀了她!”
“退下!退下!全都退下……”奶妈大声对一旁的士兵喊道。
其实不用奶妈说,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皇后可是一国之母,何等高贵人物,凯尔竟敢如此以下犯上,当真是吃了态心豹子胆。
“你!”凯尔对奶妈喊道:“替我备马,我要出宫。”
奶妈恨恨地看他一眼,随即吩咐身旁士兵,迅速从马房牵出一匹骏马。
“凯尔,只要你放了皇后,我会让你安然出城。”奶妈牵过马匹,对凯尔说道。
呵!小小奴才,说什么大话。凯尔轻瞄她一眼,笑道:“我想最安全的方式,还是请皇后陪我走一趟。”语毕,他像老鹰捉小鸡般单手将薇娜琪拦腰抱起,翻身上马。
突然,一旁的奶妈趁他身形翻跃之际举起藏在身上的匕首,笔直朝凯尔冲去,奋不顾身的莽撞,让凯尔双眉一蹙,不得已松开手中的薇娜琪,反手抓住奶妈持刀的手腕。突然喀的一声,清脆的断骨声伴随着她庞大的身躯被扔丢出去。
“放箭……”趁着空隙中逃开的薇娜琪,蹲坐在地上大喊。这个可怕的恶魔,她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霎时,数十枝羽箭同时朝凯尔射来。
凯尔身如疾风、快似鬼魅,以居高临下之姿,像恶魔般伸出长手一把攫住地上的薇娜琪,一个旋身,用她脆弱柔软的身躯为他挡下如雨般飞来的致命利箭。
“啊……”薇娜琪哀号一声,无数枝羽箭插入她毫无抵抗的身躯,鲜红的血液透过她与凯尔的身躯、濡湿马鞍,一直流到地面。
答、答的血流声,恰如她逐渐消逝的生命。
薇娜琪瞪大一双怨恨的眼眸,带着满心的不甘心、不情愿,连一句话都没吐出,就断气死去。
凯尔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松开怀中满身血水的身体,将她抛落地上。
碧绿眸中,静得出奇,没有一丝杀人过后的不安与歉意。
你恨我,同样的,我也恨你;因为我们爱着同一个男人。
丑陋的妒忌让你我眼中无法容下彼此,你觉得悲哀、孤独、凄凉、寂寞,我又何尝不是?
但你比我幸福,至少,你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是他摊在阳光下的伴侣。
而我,只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没有黑夜,就没有我的存在;没有疯狂的肉体交欢,就不能确定他是否在我身边。
要说恨,我生命中的恨比你多、比你深,也比你可悲!
你跟我之间,注定有一人要死,显然,你的运气比我差──
凯尔扬起头,扫射着周遭被惊愕在一旁的众人。
然后,他的眼光落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骚动。
呵呵!他扬起一抹绝艳如霞色般美丽的笑容。
回来了!国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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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宫中传来的阵阵鼓噪,大老远就可以听见。
古斯塔夫策马领在队伍前方,一马当先的冲进内苑。
“这是……”看着满地骇人的血色,横死在地上的妻子、一身血衣昂扬立于马上的情人,古斯塔夫一脸惊愕与不信。
“这是她的血……”凯尔撇撇身上鲜红衣襟,对他说道。
古斯塔夫翻身下马、蹲身查看妻子冰冷僵硬的尸体,伸手捂住那双死前仍不肯合上的怒眸,紧抿的双唇冷冷颤抖着。“你杀了她!”
“对,我杀了她。”凯尔语声平淡、毫无起伏。
“为什么?”古斯塔夫抬眼看他,眸中窜出怒气,“她不过是个单纯的女人。”
是的!一个单纯的女人,一个单纯的妻子。凯尔看着他,一声不吭。
“说话啊!”他总是这样,每到了紧要关头,从不为自己辩解。凯尔,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吗?
“给我一个理由。”古斯塔夫沉声喝道。
凯尔牵动嘴角,泛开的薄唇一如往昔有着今人惊心动魄的美丽,“我早就想杀她了,只是一直等不到时机。”
“当真?”
“当真。”
“这么恨她?”
“恨,撕心裂肺的恨。”
飘扬的金发、翠绿的碧瞳,凝眸定睛时高傲慑人的气魄,他的情人,此刻就像一头受了伤在荒原中亟欲寻找出口的灰狼,浴血不屈、美丽逼人,而他,正是举枪将他逼上绝路的猎人。
看着国王与凯尔之间暧昧的神色及对话,一旁的宰相阿克森提纳开始感到心急,陛下不会真的想放了他吧!倘若如此,那往后皇室威严何在?国政律法何存?
“陛下,凯尔枉顾国法、藐视君王,竟于众目睽暌之下弑杀君后,如此大逆不道、有损国体之人,请陛下务必将之拿下,处以极刑,以正律法。”
宰相的谏言,让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愈来愈浓烈,凯尔傲立马上、古斯塔夫低处地上,火红与金黄的交会,注定是分离的颜色。
“驾!”冷不防地,凯尔突然策动坐骑,以先发制人之势,连人带马冲撞周遭士兵,朝宫苑门口直奔而出。
没料到他会突然策马逃逸,众人一阵慌乱、措手不及。
“放箭!”阿克森提纳大喊。
“不准放!给我活捉。”古斯塔夫如狂狮般的怒吼,硬是将数百枝弦上待发的羽箭喊住。
古斯塔夫跨跃上马,身形凌厉如展翅赵鹰,紧跟在凯尔身后奔出宫苑。
凯尔拔出佩剑,凡是上前阻拦的,见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银白剑刃上滚烫的鲜血如水般流下。
“闪开……”凯两大吼,狂傲无惧的骇人勇猛、剽悍无阻的腾腾杀气,彷如战神场上万夫莫敌的杀戮战神,金黄嚣张的气焰,吓得沿路追赶的士兵个个手脚发软。
他大喝一声,血剑无情砍下,宫前又一士兵惨死在他手中,身下马蹄末歇、一个俯身,迅速抄起散落地上的弓箭袋,血剑封鞘、弓弦立张,一连数箭,皇宫大门前一字排开的士兵立刻传出哀号惨叫,倒地死去。
凯尔随着奔驰冲跃,凶猛如野万般踏过地上死尸,踩落自己开出的血路,彷佛恶鬼厉煞扬长而去。
跑吧!死命地跑吧!驱使着身下坐骑,凯尔一路往前冲。
他知道是时候了,是该离开瑞典的时候了。打从半个月前,收到巴伐利亚传来的消息时,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神圣罗马帝国自与丹麦开战后,内忧外患并存、国家元气大伤,皇帝斐迪南不得已,只好拉下颜面求助于马克西米连公爵,希望他能召回凯尔,力抗丹麦。
祖国有难,凯尔绝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该怎么面对古斯塔夫?数度想不告而别,却又没有适当时机。
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今天薇娜琪会主动找上门来。
也好,就让古斯塔夫彻彻底底将他恨个够,断了这孽缘!
远远地,他感觉到身后仍有少数追兵。
紧紧相随、纠缠不放的熟悉劲风,凭着多年来相知相处的默契,用不着回头他也知道来人是谁。那是他的爱人,瑞典的国王──一个不怕死的男人。
凯尔的坐骑经过方才的厮杀及狂奔后,早已疲态净露,反观身后古斯塔夫那匹经过精挑细选的骏马,正如猛虎添翼,颇有迎头赶上之势。
凯尔眉心一拧、双手倏收,勒起马缰,停下疾奔之势,飞快地,他回过身子,拉开背上巨弓,瞄准远方正逐渐接近的身影。
面对张扬着死亡之翼的凯尔,古斯塔夫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朝他笔直奔去。
马蹄声愈来愈近,凯尔手上的弓愈拉愈满。
咻的一声,羽箭无情射出,准确无误地正中马上来人,结实的身躯被尖锐的箭簇穿透,摔落马下。
血水染上遍地黄沙,落满一地低位似的惆怅。
凯尔手握着弓,静静看着肩头中箭从地上爬起的男人。
古斯塔夫抚住中箭的左肩,冷瞪着眼前彷如杀人魔王的凯尔。
“真是……够狠哪!”微微牵动嘴角,古斯塔夫漾起一抹苍冷笑意。
凯尔垂下眼,“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至少,他没有一箭射死他。
“是吗?”古斯塔夫心知肚明地问着。起身走近他,仰起一头红发,眸中再次透出不悦,“你想上哪儿去?”
凯尔看着他,没有丝毫犹疑,“回中欧。”
“神圣罗马帝国是吗?马克……希米连伯爵。”古斯塔夫眸光炯炯。
“你……”凯尔扬起一抹苦笑,“何时知道的?”
“去英国前。”
英国……凯尔的思绪陷入一片迷蒙……
两年前,那趟如梦似幻的旅程,那段如胶似漆甜蜜恩爱的日子,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里,他日日夜夜、狂欢索求的爱人,此刻,已被他铁血般的无情伤得体无完肤。
“亚尔夫……算了吧……”凯尔难过地开上眼睛,像一头恶鬼终于找回自己的魂魄般,微颤的双唇泄露出他对古斯塔夫的爱意。“我跟你之间是不可能的,我身为神圣罗马帝国之子,统领巴伐利亚大军,而你,贵为一国之王、背负万民责任,你我誓不两立,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凯尔……”
“够了!”扬起一抹悲凉笑意,凯尔语音凛然,“我再怎么爱你,也不可能改变既定事实,亚尔夫……放了我吧!”
哈、哈、哈!古斯塔夫突然狂笑出声,悲凄的笑音像是要将人心撕碎般,直裂到无底深渊。
“凯尔,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仍然抵不过你对祖国的爱吗?”
“这不是感情多寡或深重的问题,身为一个男人,我有义务捍卫我的国家。”冰冷的话声、决然的神情,藏在凯尔温婉柔和外表下的,是一颗如铁般冷冽的心。
“对,非走不可。”
“我们……会再见面吗?”古斯塔夫仰头看他。
“如果……你举兵南侵,也许,我们会在战场上相遇。”
呵!古斯塔夫苦笑着。很好!很特别的见面方式。
“给我一个吻,就当是道别。”他央求着。
凯尔没有下马,微微地低俯下身,将红唇凑近他嘴边,触上他唇瓣的刹那,冷不防地,古斯塔夫伸臂一扯,将他整个人拉落下来,顾不得激烈动作引发的肩头剧痛,一把将凯尔压在身下。
一滴滴如雨水般滴下的鲜红血液落在凯尔雪白颊畔、染上他浅粉的红唇,轻轻地,古斯塔夫低俯下身,夺取这抹摄人心魂的美丽。
甜美的唾液伴着血水渗入两人口中,好咸、好涩、好血腥的一个吻。
“你不恨我吗?”幽幽地,凯尔开口问道。
“恨你什么?”
“恨我杀了你的妻子、弃你而去。”
古斯塔夫凝视着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