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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奇峰深深注视着这个青年,忖想了一阵,才缓缓地道:“沈兄大有死而无憾之感,这等胸襟,却反而令人感到十分不解。”
沈陵讶然道:“在下绝无做作,石兄何以感到怀疑?”
石奇峰道:“沈兄若是热情爱国志士,为何却与东厂的人互相勾结?”
沈陵恍然而悟,点头道:“这一点在下可以解释,但石兄信与不信,请你自行判断……”
他停歇了一下,接着道:“贵局主必定是受到东厂方面的压力,所以先下令释放我,但为了保住秘密,仍然决定杀我灭口。至于对东厂方面,他将如何应付不得而知,目下亦不必浪费精力猜测……”
石奇峰道:“沈兄还未解释兄弟的疑问。”
“是的,这件事在我这方面,也有一些秘密,不能详细奉告。但总而言之,在下与东厂刚好是生死对头。换言之,东厂祸国殃民的行为,甚至将危害大明社稷的勾当,正是我等有志之士所切齿痛恨的,所以宁可忍受天下至苦至惨之事,也不会与这些好党勾结!”
石奇峰摇头道:“沈兄越解释,兄弟就越不明白。”
“石兄听了在下之言,自然奇怪在下既是东厂的对头,东厂为何会出头营救在下呢?这个原因是在下本来已是东厂方面某一个巨头的俘虏,正在回京途中,恰好遇见黎行健和甘锋,阴差阳错而卷入了江湖恩怨之中。”
石奇峰已略略明白,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与你们同行的那个女子,莫非就是东厂中的高手了?”
沈陵点点头,道:“是的,只有她一个人逃脱了。”
石奇峰道:“她居然逃得出本堡,可见得她的本领,定可列入天下有数名家之列,在东厂之中,相信只有无双飞仙邵安波才办得到,是不是她呢?”
沈陵坦白道:“不错,就是她。这个女人实在厉害,在下与她明争暗斗,均甘拜下风。
在大名府,在下本已落入她手中,但她却故意让在下逃走,暗中跟踪……”
石奇峰颔首道:“这是钓大鱼的手法。”
“在下几乎中了她的计,但后来及时醒悟,尽管如此,但最后仍然投向她的罗网中。”
第十四回 绝处逢生
石奇峰道:“请问沈兄,你们为何经过高梁桥?”
“因为我们是在极乐寺碰上的,实际是她在那儿等我自投罗网的。”
“这个地点倒是没错,一定要经过高梁桥。”石奇峰双眉紧紧皱起,似是在想一个无法想得通的难题。
沈陵突然问道:“石兄你们搬了这么多金银来此作什么?”
石奇峰一怔,道:“什么金银?”
“在下曾看见不少巨大木箱,猜想一定是大量的金银,如果不是金银,那是什么东西呢?”
石奇峰摇摇头,道:“沈兄最好不要知道,也不要打听。”
沈陵耸耸肩笑道:“在下已是难逃大劫之人,就算知道了贵局的秘密,也无法泄露,石兄又何必还存戒心呢?”
石奇峰用慎重而有力的口气道:“因为兄弟正在考虑释放你。”
沈陵一愣,道:“石兄别寻在下开心,难道你打算违令不成?”
“这是兄弟的事。”
“这样说来,在下的话竟蒙石兄相信了?”
“兄弟完全相信,但不瞒你说,兄弟还未曾作最后的决定。”
沈陵不作声,对于这一个极端的变化,虽然说还未成为事实,但已足以令他心情剧烈地波动了。
假如真的被释放,沈陵自己寻思:今后有生之年,必将为真理公义而献身。
石奇峰在犹豫未决中,忽然看见沈陵湛明而振奋的神情,同时感到他有一股壮烈之气。
登时下了决心,想道:“除非我这对眼睛瞎了,不然的话,这个青年定是壮怀激烈之人……”
他下了决心之后,双眉立时舒展,微微笑道:“沈兄,兄弟曾说过,对于报国之事,我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但兄弟却可以做到一点,那就是为国家留下忠烈的志士,因此,兄弟决定释放你!老实说,这个国家对兄弟来说,谈不上什么感情,但你的风仪气慨,却值得兄弟为你担当这个风险!”
沈陵惊讶地体会他话中之意,这个强有力的人物,居然说出自己与国家没有感情的说,当然不会是假的。
问题正是这一点,既然没有感情,何以又能欣赏别人为国奋斗的精神?而且,他何故与自己的国家没有感情可言?
石奇峰又道:“兄弟知道沈兄正在想什么,但请勿误会,兄弟不是异族之人……”
“那么石兄为何出此断然的话,与咱们的国家谈不上感情呢?”
石奇峰苦笑一下,道:“沈兄最好不要追究,兄弟不但对国家谈不上感情,甚至对天下的人,也没有好感。这是题外话,咱们还是讨论一下目前之事为要……”
他这么一说,又使沈陵增加了一宗困惑。
石奇峰想了一下,又道:“沈兄当然不能大摇大摆地离开,只能斧底抽薪,等到夜深之际,由兄弟掩护逃出此堡。”
“在下一切悉听石兄的主张。”
“沈兄第一步须得装死,由别人验明正身,发交埋葬,但你放心,这只是表面文章而已,事实上你由我心腹手下送到密室中,等候夜色。”
“石兄要在下如何装死?”
“这是兄弟的拿手惯技,你只要服下一些药物,立刻人事不知,心跳完全停止,全身冰冷,纵使御封的太医,也查验不出你只是表面上现出死亡状态而已!”
沈陵没有立即回答,想了一阵,才道:“只不知石兄这种药物,贵局主懂不懂得?”
“敝局主不懂,只有兄弟识得制配。”
“在下真正的意思是,想知道贵局主可晓得石兄有这种手法?”
“他当然不晓得。”
沈陵沉吟道:“这样说来,在下逃走之后,仍然不能公开露面了?不然的话,便将连累到石兄啦……”
“沈兄所虑甚是,你逃出此堡以后,切勿被敝局主得知尚在人间,千万别忘了这一点。”
“如果是这样,在下虽然幸免一死,可是日后也不能做事了,因为在下一旦露面,定会被贵局主发现。”
“虽然如此,但总比默默无闻地死掉好呀!”
“可是活着而不能为组织工作,这种滋味恐怕比死还要难过,在下希望能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沈兄的想法,兄弟虽然办不到,但却深感敬佩。好吧,咱们瞧瞧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依照惯例,石兄应当几时向在下动手?”
“照例应当立即发动全力,击杀沈兄……”
“石兄可以拖延多久?”
“沈兄已备妥干粮和食水,这是吴一他们都知道的,因此兄弟不能以等待沈兄饥渴交侵以致体力衰弱为借口。再说这座牢房,经过特殊设计,只要我举手之间,便整座倒塌,牢内之人,武功再高,亦难逃活埋之危。说来说去,兄弟实在想不出任何拖延的借口。”
“这样说来石兄非立即动手不可了?”
石奇峰点点头,颓然地望着这个英挺不群的青年。
虽然形势如此不利,但沈陵面上毫无馁色,眼中仍然射出不屈的光芒。
石奇峰劝道:“沈兄先逃出此堡后,再企图设法不迟。”
“如果真的完全没有办法,就只好向石兄讨取灵药了。不过在下一来认为恐怕有牵累石兄的可能。二来心中隐隐感到还有别的法子可想,所以不愿立即放弃努力。”
“沈兄要求的只是思索的时间话,兄弟可以耐心等候,我担当得起,你慢慢想吧!”
他果然不再开口,好让沈陵静心筹思妙计。
沈陵心中仍有些疑虑,无法判断石奇峰是当真存心救他?抑或是一个圈套?
假如这是个圈套,沈陵自问死不足惜,气人的莫过于这件事将成为别人笑柄,永远在京华镖局流传。
除了怀疑石奇峰的存心真伪之外,他还须考虑牢房倒塌的问题,是不是有人能设计如此巧妙可怕的屋子,能够活埋任何高手于屋内?
他不懂土木之学,但世上许多事情,不必是专家,也可以推究其理。
他对此初步认为是可能的,只要四面墙壁能在最后才倒塌,那业已加厚了数倍的屋顶压下来,便可以将屋内之人,活埋在土石瓦砾之中了。
在理论上,这一设计既行得通,那就可以相信石奇峰不是唬他人彀的。
“看来已没有第二条路啦!”沈陵耸耸双肩道。
“沈兄可是决定要服用兄弟奉赠的药物么?”石奇峰问道。
“是的,石兄如肯赠予,便请赐下。”
石奇峰摸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碧绿色的丹药,递进窗口。
“沈兄放心服下,等到夜色降临,兄弟自会把药力解去,并且设法送你安然离堡。”
沈陵接过丹药,还未送入口中,先已嗅到一阵芬芳的香气。
他讶然道:“此药香气清冽,扑鼻神爽,应该是一种轻身益气的药物才是。”
石奇峰微微一笑,道:“不错,此药的确有这种神效。”
沈陵毫不迟疑,一仰头把丹药吞人腹中。
他服药之后,便等候药力发作。
过了一阵,他觉得头脑不但不昏晕,反而更为清爽敏锐,四肢百骸也有轻松舒畅之感。
他忍不住问道:“这药还要多久才发作呢?”
“快啦!快啦!”石奇峰笑道。
他的笑容中,强烈地暗示出别有用意。
沈陵泛起了“中计”之感,可是丹药已经服下,后悔已迟。
他只好默默地运功行气,查看体内状况,一面等候这颗丹药的作用发生,是好是歹,终有一个了结。
过了片刻,他觉察到体内的真气十分凝练强大,运转之时,倍觉空灵流畅,似乎已恢复了原有的内力。
沈陵讶惑地望着石奇峰,道:“石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不相瞒,兄弟刚才那颗丹药,系某一位前辈奇人特别精心配制的灵药,极为珍贵。
普通人服了可强身益气,练武之人服后,可增添十年内力。兄弟颇谙医理,察觉沈兄内力有亏损迹象,特以此药奉赠之。”石奇峰笑道。
“这样说来,石兄的假死之药,竟是虚构之言了?”沈陵道。
“也不是虚构,兄弟当真有这种秘制奇药。”
石奇峰笑道:“沈兄服下兄弟的药物之举,已证明对兄弟完全相信,虽说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作此选择,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石兄赐药之举,莫非另有用意?”
“兄弟早先已经考虑,以沈兄这种人才,如若为了顾及我的安全而不能在江湖上露面,以致埋没了一生,实在太可惜了!因此,我当时便决定,如果沈兄能毫不疑虑地服下兄弟之药,那么兄弟定须有所报答。兄弟很高兴没有看错人。”
沈陵觉得石奇峰虽是言之成理,然而心中却隐隐感到他的行事和想法,有一种特别说不出来的味道。
不但石奇峰如此,就连绝域十三煞神等人,好像也有这种特别的味道。
沈陵一拱手,道:“多谢石兄赐药之恩。”
石奇峰道:“别客气,沈兄请随兄弟走一趟……”
说话之时,已拉开了牢房的铁门。
沈陵感到难以置信地瞧瞧那扇洞开的门户,这才举步跨了出来。
石奇峰拍掌三响,沈陵觉察在布幔后面的人飘然退走隐没,当他们经过那道布幔时,后面杳无人迹。
他们顺着廊道行去,穿过两座静寂的庭院,最后走入一间上房中。
这个房间沈陵曾随黎行健等人搜查过,所以有熟悉之感。
石奇峰请他坐下,接着拍一下手掌,只见门帘一掀,走出一个少女,沈陵有如进入迷雾中之感。因为这个少女头面上都被青布遮盖起来,只有两小孔,以便视物。
他只能从她窈窕的身材,和白皙的充满青春弹性的双手,看出她还是年轻的女孩子而已。
她向石奇峰和沈陵行过礼,随即冲了两杯热茶,端奉给这两个男人。
沈陵接茶之时,距离极近,便以锐利的目光,打量这个蒙面少女。
可是她用作蒙面的青布,不知是什么质料所制,虽然很轻软,隐约有透明之感,但沈陵的目光却无法透得过这重青纱。
对于她的面貌轮廓,可以说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石奇峰道:“沈兄,我打算让你杀出本堡。”
沈陵一愣,道:“杀出去?”
“不错。”石奇峰点点头,道:“在堡内由于地形限制,你可以做到兵不刃血,迅快冲出。可是到了堡外,那方圆十数里平畴旷野,你要应付绝域十三煞神的冲杀。”
“这十三煞神冲杀之威,在下已见识过。”沈陵沉吟地道:“不瞒石兄说,在下目前已完全恢复内力,以在下估计,如果强行闯出堡,十三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