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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李昌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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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部小卡车,车后拖着一台碎木机,车速匆忙。由于铲雪车将道路拦住,卡车司机便很生气地叫他滚开,还对他竖中指。铲雪司机说他当时觉得很奇怪,因为风雪这么大,又逢感恩节假期,路上都没有车,这个人怎么会拖着一台碎木机赶路。
  据描述,这台碎木机很像一辆小型垃圾车,与普通家庭所使用的碎木机不一样。一端是个斗型入口,另一端则有一个高高扬起的碎屑排出口。将树枝木棍等杂物从入口处送入,机器就会将之碾碎,切割再粉碎为碎屑,从另一端的出口快速弹出。
  刑警拿出理查的照片请他指认。“就是他,他对我比中指时,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绝对不会看错的。”司机很肯定地回答道。
  刑警再问道,“当时这个人朝哪个方向开去?”
  “好像是沿着河边道路往西开去路。”
 





 神探李昌钰
李昌钰 口述
邓 洪 整理
 第9节 碎木机的预感
 
  沿着河边道路往西走,有条叉路到森林里的约尔拉湖。其实约尔拉湖并不是一个真的湖,而是一条河,流到该处河面变宽,河底变深,形成一个两边开口的湖面,河面上还有一条桥,风景十分优美,是个度假的地方。
  为什么理查在大风雪中拖着一台碎木机朝湖边去呢?突然间,我脑中有种预感,该不会是理查用碎木机来灭尸?
  走遍世界各地,我都没有听说过用碎木机灭尸,这难道是全球首宗碎木机灭尸案?我心里一面纳闷预感却越来越强烈──非常有可能的。
  我们将调查的重心转移到约尔拉湖,集中火力在这台碎木机上。从铲雪司机的描述中,我们知道这是台大型的商用碎木机,当地只有几家公司出租这种碎木机,我们很快就找到一家在新镇附近的出租公司,也发现理查在海伦失踪前的一个多星期租了一台碎木机。
  接着我们找到了理查退还的碎木机,并且查询理查租借的经过情形。这家公司的经理表示,理查来租碎木机时,他就觉得很奇怪,因为理查既非园丁也不是清洁公司,再加上感恩节假期快到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租机器呢?
  经理说,理查租了约有一个多星期,在感恩节过后的几天才将碎木机送回公司。送回来时机身上下非常乾净,一般机器送回时都是需要再清洗,但是这台碎木机看起来一尘不染,就象用蒸气清洗过一样。
  我派了两位侦查人员去检查这台碎木机,结果找不到任何证据或线索,可见清洗得多么彻底。这条线索就算走到了死胡同里。
  此外,经过寻寻觅觅,我们也找到了理查用来拖碎木机的小卡车,小卡车内也找不到任何血迹或其它蛛丝马迹。
  我在康州最严寒的元月重返约尔拉湖,湖畔绵延二、三十里,是一个很大的区域,风雪交加,地面积雪厚逾三尺多。白雪皑皑,让人想到媒体天天都在炒这条新闻,而我们手上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与线索,压力排山倒海而来,我不禁望湖兴叹,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海伦失踪的关键就在湖畔,碎木机在弹抛尸屑时,一定会在湖边留下一些碎屑。“融雪收集证据!”我下定了决心。
  我们知道,这台碎木机在排出碎屑时大概会抛出到十五尺之外的地方。象理查这样一个前中情局人员一定会在湖边找地方停放碎木机,地面平坦,距湖面不超过十五尺,而且中间不能有树木或其它障碍物。
  根据这些条件,我们找出八个可能停放碎木机的地方加以融雪。过程困难重重,进展缓慢,工作了一个多星期,才融了两个地方,而且都一无所获。接着,侦查人员在第三个地方发现了几片碎骨,专案小组马上振奋起来,架起了帐篷,开始住营搜索。远远望去,好像是一个考古挖掘场所,侦查人员按照顺序一块一块地融化积雪,清除地面上的杂物,再将泥屑放到纱网上冲洗过滤,再收集起来。这些都是重复性的程序,十分枯燥乏味,有时做了几个小时的白工,有时找出一小片碎骨,大家的精神又马上振作起来。
  雪地工作非常困难,在雪中寻找一两个小时后,手就开始冻僵,尽管有暖气机,仍难抵抗严冬积雪,我们每天从早到晚,工作十多个小时,回到家时双脚都麻痹了,要用温水泡一个多小时才能恢复知觉。
  我们动员化验室所有的人员,再加上新镇警察局及州警政厅的刑警,一共几百人,轮流在湖边融雪收集证据。同时,我也组织了十四位法医及人体骨骼专家作为我们专案小组的顾问。
  三个星期后,我们找到了一颗牙齿,这是颗做过多次修补的牙齿。我们马上找到海伦的牙医,调出了她的就医档案,发现档案内有三张全口牙齿的X光照片,分别是摄于一九七九、一九八二和一九八六年。现在只找到一颗牙齿,只有另辟蹊径,将这颗牙齿旋转三百六十度,每转一度拍一张X光照片,一共拍了三百六十张,再与原来的全口X光片对比,果然,这颗牙齿就是海伦的牙齿。而从其断裂的痕迹判定,这颗牙齿并非自动脱落的,而是被外力击断或被碾磨过。
  我们继续搜查,陆续有所斩获,共找到五十六块骨头碎片,这些碎片都只有四分之一寸左右大小,四边都有多面形的切割痕迹。我推断这种切割痕迹强烈显示尸体经过碎木机切刀装置磨碎,并且只有经过大型碎木机内八到九块刀片的切刀装置切绞,骨头碎片才会呈现多面形的切割痕迹。为了进一步确定这些骨片是属于海伦的,我们决定使用当时最先进的鉴定技术──DNA鉴定技术来确定骨片的真实面目。被大众简称为DNA的鉴定技术,正式名称为脱氧核糖核酸鉴定法,利用生物体内的遗传物质脱氧核糖核酸组合以进行辨识。DNA是细胞体内的“遗传密码”,一半是来自母亲,另一半是来自父亲,除非是同卵同精双胞胎,否则每一个人的DNA都不同,因而可以作为人身辨别的重要证据。但是困难之处在于解读密码,检验和确认这些遗传基因等。
  一九八四年,英国里斯特大学的遗传学家亚历克。杰佛里斯等人发明了一种检验DNA的技术,称为“抑制片段长度多型性图谱”(英文简称为RFLP)。先在DNA分子中加入分解酵素,经过电泳凝结成长短不一的凝胶;再与放射性同位素探针混合,制成X光片感光。
  这种X光片上记录了许多长短不一的DNA图纹,就象商品上的电脑条码,可以辨别不同的遗传因子。一九八五年,杰佛里斯在英国成功地运用这项技术鉴定亲子关系,而开始受到法律界的重视。
  后来,又出现另一种鉴定DNA的方法,即聚合媒连锁反应(PCR),所需要的DNA量骤减,可以用来分析少量生物性证迹。
  一九八五年八月,国际刑事遗传学会的第十一届年会在哥本哈根召开,美国纽约生命遗传公司的贝尔德等人发表了最新的研究成果,他们不仅能以新鲜血液确认DNA,还可以确认存留三年之久的旧血痕内之DNA,DNA技术又往前推进一大步。
  之后,经过刑事鉴识界及生物化学界不断地努力,我们已经可以从血液、血迹、精液、精斑、人体组织细胞、骨骼、器官及带发根的头发等分离出DNA。但是,泪液、汗液、血清及其它不含细胞核之体液,就无法进行DNA分析。
  一九八九年,我参加了国际刑事科学协会的十位专家研究小组,探索DNA在刑事鉴识上的实用性。一九九一年我们这个专家小组经过各种研究和实验,提出正式报告,指出:在严格的监督下,及依循一定的科学程序,DNA鉴定结果是十分可靠的,可以视为侦查案件的一大利器。
  在这份研究报告问世后不久,美国国会组织了一个十一人的DNA鉴定研究委员会,其中包括国际知名的法学专家、生化学家、联邦法院大法官等,我是委员会中唯一的华人与唯一的刑事鉴识专家。我认为DNA鉴定是目前最可靠的人身鉴定工具,并全力推动司法界接受其鉴定结果。委员会为DNA的检验程序制定出具体的规则,设定了操作标准,法院也同意接受DNA作为审理证据。
  可惜DNA分析在海伦的案子上没帮上忙。因为海伦的父亲已经去世,只能对比母亲这边的遗传基因,然而,每个人的DNA都是由父母双方的遗传物质组合而成,缺乏任何一方都无法确定其DNA的成份,纵使从出土骨片中分离出海伦的DNA,也无法进行对比。
 





 神探李昌钰
李昌钰 口述
邓 洪 整理
 第10节 湖底证据
 
  在湖边融雪收集证据的同时,我们还派出蛙人到湖底打捞,寻找更多的证据。有一天我为另一宗案件出庭时,突然有紧急通知,说是在湖底找到了大块骨头。
  我赶紧赶到现场,蛙人已将一块大骨头打捞上来,一块大腿骨,很粗,但是不长。我一看,便跟刑警们说:“从这块骨头来看,这应该是个女的,体重在二百八十磅到三百五十磅间,而且体毛很多。”他们听了面面相觑,我就进一步解释,这不是人的骨头,可能是牛或鹿的骨头。后来将湖中的其它骨头组合起来,果然是一只鹿。大伙的失望不在言下。
  过了不多久,又有一位蛙人报告说,他们在湖底找到一把电锯。找到一把电锯实在不稀奇,侦查人员正打算将电锯丢回湖中,但是,我脑中灵光乍现,会不会是理查先用电锯将海伦尸体切成几段,再送入碎木机内。我决定将电锯拿回化验室检验。
  我们在化验室里将电锯拆开来,发现上面的产品编号被磨掉了。我们决定用电解法来重现编号。先用砂纸磨平,再涂上化学试剂,果然立即显示出一串号码:E5921616。
  这个号码让人过目不忘,我们马上将产品编号拍下存证。
  有了产品编号,就有了新线索,循线追查下,我们发现这把十分昂贵的电锯生产于密西根州,出厂后由新泽西的经销中心批发到新镇的一家电锯中心。刑警马不停蹄找到了这家电锯商店。却发现老板患了心脏病,正在医院等候开刀。我们在病床边问老板是否记得将这把电锯卖给谁,老板摇了摇头,却轻声告诉我们,他有保留存根,我们不妨到他点内货仓的一个鞋盒里找找。
  我们马上到商店将鞋盒找到,一张张地查对存根。果然找到一张理查购买电锯的信用卡账单,上面写着美金六百四十六元。
  当刑警询问理查是否买过这把电锯时,他狡辩说,“是的,电锯是我买的,但是在两个月前被偷走了。”
  我们并不相信理查讲的是真话,因为我们在电锯里发现了人体组织,进一步检验证实为手掌的皮肤和肌肉,同时,其血型为O型──与海伦的血型相符。
  另外,我们也在电锯内发现一些微小毛发,经过高倍的显微镜检验,显示为白人的头发,并且是染过的头发。海伦生前曾经染发,她总是先漂白后再染成金色。同时,湖旁的融雪小组也找到了十八堆头发,一共有两千六百六十根,这些头发都来自同一个人的头上,有拉扯及切割过的痕迹,而且这些头发也都是染过的。
  但是如何对比电锯里和湖边的头发证据呢?如何确定这些是海伦的头发呢?
  我决定重回海伦家中搜索,我找到她生前用过的梳子。在她的皮包里有一把梳子。梳子可能是海伦的,但是,梳子上的头发究竟是不是她的呢?该如何比对呢?在刑事科学上我们不能用“未知”来比对“未知”,要用“标准”来比对“未知”。我灵机一动,决定以湖畔收集的头发为“标准”,因为湖畔的头发计有两千六百六十根,数量很多,又自然组成十八把,再加上头发上的染色剂与海伦用的染色剂成分相同,因此相当可靠,然后,以梳子的头发作为“未知”加以比对。比对结果,这些头发果然都是海伦的头发。
  不久,我们又在湖边现场找到一个假牙的牙架,假牙架上的微物证据分析与牙医诊所的记录显示这是海伦口中的假牙架。
  融雪行动进入第四周时,我们找到了一根残缺的手指,手指上只剩下带指甲的一边,指纹被切掉了,可是,指甲上搽有粉红色的指甲油,经过化学分析及比对,残指上的指甲油成分吻合海伦梳妆台上的某一瓶指甲油,而这瓶指甲油也是粉红色的。
  同时我们还发现一些蓝绿色的合成衣料纤维,由棉花和人造丝混纺而成,保姆曾说过感恩节当天晚上,海伦穿的是她最喜爱的蓝绿色睡衣。我们推断这些纤维就是海伦的睡衣。
  现场还找到几片碎纸,隐约可见“海伦”和“克拉夫兹”的字样,象是个破碎的信封。
  很可能是信封放在睡衣的口袋中,和尸体一起进入碎木机内,却没有被完全磨碎。此外,最后还捡到一些类似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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