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怀忧虑。外人不了解周敬阳,他从小看周敬阳长大,却知道外孙是什么个性。可如今孙家已经跟二皇子的派系对上,根本就是骑虎难下,周敬阳就是想躲清闲也不可能了。
「外祖父教训得是。敬阳记在心中了……啊……呵……好困啊……」周敬阳揉揉眼睛,制造出惺忪睡眼的模样。
「……罢了,总之就是让你有个准备。爹,我们走。」孙尚书见宝贝外甥又开始逃避,就一跺脚,拽了父亲往外走。
「啊,外祖父、舅父,你们不再坐一会儿……贾成,送客啊。」周敬阳不敢让喜悦爬上眼角,他等孙家父子快走到王府门口才假模假样地挽留,气得那两人走得更快,骑上马就加鞭而去。
听到马蹄远去声,周敬阳很无奈地走回了自己住的煦日园。摆脱了桃红、柳绿、阳春、白雪四个侍妾的纠缠,独个躺在卧室的床上。
「芭蕉啊,你说为什么她们都喜欢缠着我?」享受着贴身小丫环的捶腿伺候,周敬阳瞪着双眼呆呆看向房梁。
「因为她们都想为王爷生下一男半女喽。」名唤芭蕉的丫环年纪不大,刚十四,虽然在乡下是嫁人的年龄,但在京城,还算小。她是九岁那年进府的。那年冬天特别冷,她和年近七旬的祖父从江南一路讨饭到京城,结果祖父冻死在京城的屋檐下,而她则被外出赏雪景的周敬阳捡回了敬王府。
「捡的小丫环,你们说是不是很像瓷娃娃?」
她还记得周敬阳把她当物品一样在整个王府炫耀,但是,她心中却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她知道,那个寒冷的夜里,只有周敬阳一个人肯替她安葬冻成紫黑色的祖父,也只有周敬阳一个人,肯为她温暖冰冷的双手。
「那你说她们替我生下一男半女有什么好处?」周敬阳翻了个身,让小芭蕉继续敲背。
「那样她们就有可能变成王妃,或者侧妃……嗯,其实,芭蕉觉得,她们可能是在想,如果日后王爷当了皇上,她们就可以母凭子贵,享受荣华富贵了。」小芭蕉很认真、很努力地想了半天,终于给了周敬阳肯定答案。
「那你说为什么她们认为我日后能成为皇上?」周敬阳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芭蕉。
「府里的人都这么说,还能有错?王爷,她们还拜托我来问你最喜欢哪位姑娘呢。」小芭蕉眨眨眼,冲周敬阳露出微笑。
「这样啊……那见到桃红你就说我喜欢桃红,碰到柳绿便说我喜欢柳绿,至于阳春、白雪两人,你也这样说。懂了嘛?」周敬阳坐起来,拿起床旁桌上的翡翠小茶壶,呷了口山楂汤。
「懂了,这样她们就都会私下给芭蕉谢礼……王爷,你要不要分一份?」芭蕉抬起手,把别人贿赂的玉镯给周敬阳看。
「呵呵,你自己留着。我交待的你办好了,我另外有赏赐。下去吧。」周敬阳摸摸芭蕉的头,让这个机灵鬼退下。
「是,王爷。请王爷也早早歇息。」芭蕉跪下磕了个头,将周敬阳从古董店高价购回的古董书捧给他后,便蹑手蹑脚退出门去。
周敬阳的睡房很朴素,没有太多装饰,但床旁边,却摆放了两排桐木清漆的架子,上面摆了他从各家店、各个大臣、几个宫妃手里高价买来的珍奇玩意儿。第一排,第一横隔上,就是二十来册古书。
每天晚上周敬阳都会看看收藏、翻翻书才合眼。不看到这些宝贝,他是绝对不会安心的。起码,给府里人的印象是如此。
「我都表现得如此玩物丧志了,怎么还不放过我?」周敬阳跳下床去,把古书放回架上。跟在皇宫、书房里那种惬意不同,他的眉毛拧在一起,眼中的愁色也不再隐藏,很明显地投射在古董架上,沉重又无奈。
明明不适合,明明不想做。可偏偏,有人却逼着自己往那个位子上爬。
遛狗逗鸟有什么用?醉心奇巧之物有什么用?种种韬光养晦的手段还是不被放在眼中。舅父和娘亲为了权势,撺掇外祖父指使人捧自己上位,害得朝廷分成两个派系,斗争不已。
「娘、外祖父,你们非要把我逼上绝路吗?」周敬阳想到小丫环芭蕉的回答,愁色更重:府里随便一人都知道自己有可能当皇上,这话真真假假传了出去,那耳眼通天的二皇子会如何想?加上祖父、舅父还派了人暗杀他和六弟……
「这笔帐,你肯定是要算到我头上了。」自言自语,周敬阳觉得孝王那阴冷的面容就在眼前。可不管如何,娘亲永远是娘亲,外祖父永远是外祖父,那种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让他下不了决心,只能随波逐流地任由外戚孙家摆布。
听天由命,自生自灭吧。
周敬阳发出一声长叹。吹灭桌上烛火,他推开窗子,看到窗外那轮高悬的明月缺了好大的一角。
围而堵之,不如疏而导之。
可疏而导之,又不见其效果。
不见其效果,未免心惊肉跳。
心惊肉跳,导致噩梦连连……
翻来覆去,周敬阳一觉睡到次日后晌午。他做了三、四个古怪的梦,才头晕晕地睁开了双眼。
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用玉棰敲了下小铜锣。屋子外,等候已久的小丫环芭蕉听到锣响,便端了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洗脸、漱口、梳理发髻。
芭蕉替周敬阳打理好外表,就打开了衣柜问道:「王爷,你今天想去哪啊?」
周敬阳的衣柜就在他卧房里。春夏秋冬,四季俱全,绫罗绸缎,一样不少。上朝、入宫、见大臣、会亲朋、上街闲逛,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衣服。而他最喜欢的,便是那些富家绒裤子弟打扮的装饰。
有点品味,有点炫耀。给人『扶不起的阿斗』那种感觉的最好。
周敬阳揉揉似乎落枕的脖颈,指着最素的一件道:「今天就这个吧。」
「是。」拿起那件洗得发白的浅灰色长袍,芭蕉知道周敬阳的心情又不好了。只有心情不好,周敬阳才会穿这件不起眼的衣服,然后揣起大额银票,独个到街上转,不把钱花光,绝对不回来。
「等下,你替我取一千二百两银子,给桃红她们四姐妹分分吧。就说我今天心情好,打赏的。」周敬阳想到昨夜外祖父说派人刺杀弟弟,估计那两个弟弟也不会善罢罢休,既然这样,不如早作打算,找些机会把府里的女眷、老仆送走,免得殃及大家。
「是。王爷慢走。」
听到芭蕉清脆的回答声,周敬阳带着烦忧出了王府,慢悠悠朝平南大街走去。
平南大街是大周皇朝建立伊始才有的,本是纪念一位开国元老平定南方的功绩,但后来那位元老归乡,这块地就卖给了商贾,渐渐形成了古玩字画集市,中原各地的藏家都云集于此,或卖或买,把那些古旧玩意和珍奇之物销往各州。
周敬阳溜溜达达,先进了家首饰店。从招牌看,这家首饰店买卖的不是新物,而是那些历经数人的旧货。
「这位公子,可有您看上的?让小的介绍几样可好?」店主过来招呼。
周敬阳衣服虽旧,但质地很好,加上头发梳理整齐,没什么落魄样子。所以店主的态度还是很殷勤。
周敬阳从女子的耳环、手镯看起,一直看到了花簪、玉佩,最后目光才定在角落处的盒子上。那个绒线盒里躺着个扳指,淡淡的粉色中掺杂血丝样的纹路,光洁剔透,圆润朴素。拿起来,手感温润却不滑腻。
「就这个吧。」周敬阳问了价格,也没还价。把银票交给老板,待他把扳指盒包好后,周敬阳便将小包揣入怀里,走出了首饰店。
可刚出首饰店,还没走几步,周敬阳便和一个人迎面撞上。走神思考事情的他茫然抬头,却发现面前的人消失了,而微鼓的胸前却塌了下去——扳指不见了。
偷儿?
周敬阳慌忙回头,想要找到那人,可茫茫人海,却无半个嫌犯。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神情自若,丝毫没有察觉周敬阳的异样。
「该死了。」
郁闷地绕着首饰店门口走了几个来回,周敬阳愣是看不出附近的人哪个像偷儿。
「公子,您怎么了?」首饰店老板以为他想退货,不由自主地守在了门口,将钱袋护得紧紧。
「无事。」算我倒霉吧。周敬阳哀悼着那个扳指,又把脚步迈向了乐器店。
身在皇家,周敬阳对音律也小有精通。年幼时,他还跟几个兄弟一起研究过古琵琶谱,可随着年龄增大,那些稍带欢乐的童年也同秋日落叶般,成了枯黄的往事。
「公子,鄙店刚从西域进了些新货,您看看?」店主对周敬阳有印象,知道是光顾过的主顾,言语间便很讨好。
「哦,哦。」周敬阳从回忆中清醒,不住点头,逡巡起店中乐器。
由于多是私人买来收藏把玩,所以这店里只卖些普通人家用的小乐器,像是笛、古筝、笙、瑟、坟、三弦等中原常见的,摆满了店铺。至于塞外人用的胡笳、画角、月琴,西域人用的哈尔扎克、萨朗济,也能在角落处看到,从上面无半点浮灰来看,销路也是不错的。
「那碧玉箫给我看看。」周敬阳让老板把摆在店里最显眼处的锦盒捧过来。以他多年经验来看,这碧玉箫不过是个样子货,当成乐器不见得如何,但留着把玩、摆阔,倒还很合适。
「公子,您要这个?这个可是小老儿远赴西域,历经千难万险……」店主刚要吹嘘一番,就见周敬阳微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买货便是识货人。说底价。」周敬阳没心情讨价还价。他把碧玉箫放回锦盒,打算如果老板的回答不合心意,拔脚便走。
「呵呵,呵呵。」老板见周敬阳不屑一顾的模样,便干笑了两声,在他耳边低语道:「一百七十两,再无二价。」
一百七十两?最多只值一百五十两吧?
周敬阳斜眼看了看老板,还是伸手掏出三张银票:不管怎么样,老板没有个当皇帝的老爹,不能整天吃喝玩乐,还要顾及家小。他付了一百七十两,又请老板将找还的三十两兑成碎银,打算逛到夜深后,去宇内楼找个安静的角落吃顿饭,听场程家戏班的新戏。
把碧玉箫送给芭蕉,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想象小芭蕉骨禄着大眼睛,磕头说谢谢的样子,周敬阳笑了。他把碧玉箫插在腰侧,信步走出了乐器店。
可刚出乐器店,还没走几步,周敬阳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他不受控制地往前跄了几步,待站稳脚跟,却发现刚买的碧玉箫也不见了。
「谁?」自忖气度算好的周敬阳不由隐隐动怒。他皱眉扭头,见一抹青色的高大背影转瞬消失在巷口中,抬脚追去,那巷子却空空荡荡,片缕不藏。
碍于光天化日,周敬阳也不好跳上墙头张望。他压抑住心中怒意,琢磨是否要找京兆尹聊聊,看他对京城偷儿如此大胆有何看法,是否要考虑抓捕一下,免得哪天偷儿高兴,把他京兆尹的大印挂在城头。
「官不尽责,民不聊生。」周敬阳沉着脸在僻静处站了片刻,才恢复平常的公子哥表情,朝古董店走去。
乱世存黄金,盛世买古董。
若想积蓄家产,仅仅靠土地、经商是不够的。毕竟天灾人祸会让庄稼歉收,官府的条例也可让经营艰难。
周敬阳大步流星踏进古董店,视线就被一遛造型各异的生肖玉器吸引。尤其是打头的那只小白玉老鼠,更是让他转不开眼睛。
周敬阳属鼠,性喜白色。见了合自己胃口的玩意,他也不玩那些欲擒故纵的姿态,拿起白玉老鼠便把玩起来,口中还问着老板价钱。
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