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想杀死他们吗?”
“不,”年轻人骄傲地回答,“自从我和你在一起,你的思想也变成了我的。我不杀手无寸铁的人,尽管他们是我的最恶毒的敌人,但我要报仇,我要和他们进行公正的决斗。你把武器还给他们,让安拉来决定我们的胜负。”
“我可以考虑。”
我只是为了安慰他,并没有真想满足他的愿望。这个机灵的年轻人对我很宝贵,我不能允许他去冒险,我觉得,他还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
我让人把莫那希的酋长带来。我让他坐在我们身旁,他立即问道:“我做了什么事情,你们把我像敌人一样对待?”
“你是我们敌人的同路人,这个理由就足已把你逮捕。另外你肯定也听到了对你不要过于严厉的命令。”
“我听到了。尽管如此我仍然像一个俘虏那样被捆绑着。你说的话很中听,但你的行为却是一个不守信用的基督徒。”
“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你自己的利益,你对我的污辱性的语言,并不能改变我的观点。你是我的敌人的同路人,他们想要我的命,按照沙漠的规矩我立刻就可以把他们和你杀死。但刚才你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就在你们附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得知,你租给他们骆驼,但并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所以,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释放你。”
“你说吧!”
他阴郁的脸色没有发生变化。梅内利克是个呆板的穆斯林,因而敌视一切其它信仰的人。此外,他也相信了巴腊克对他讲的关于我的谎言。
我简要地讲述了事情的原委,并补充说:“你可以看到,我并非像他描写的那样是个魔鬼。我知道莫那希人都是勇敢的战士,从来都不会食言。所以我提出下列建议:你在先知胡须面前保证,没有我的许可不得离开这个地方。如果你做到这一点,我们就解开你的绳索,并把武器还给你,在这期间你就是我们的客人。”
“那么你们走了以后呢?”
“你就完全自由了,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
“这是计谋还是实话?”
“我不骗人。”
“好,我在先知胡须面前发誓,我将满足你的要求!”
可以看出,他会守约的,我解开了他的绳索,还给了他武器。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客人,和我们坐在一起。你要感谢安拉,把你带到了我这个基督徒身边来!如果没有我,你就活不到明天了。”
梅内利克疑惑地从侧旁看着我。
“为什么?谁会想要我的命呢?不只有你吗?”
“最不会伤害你的人正是我。我的同伴会告诉你,我连我的最恶毒的敌人都不想杀害。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发你去找骆驼粪吗?”
“让我去找骆驼粪,我们打算生篝火。”
“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你就有一颗十分善良的心。在贝德山谷哪里来的骆驼粪呢?”
“是秘密到这里来的奴隶商队的骆驼留下来的。”
“每年能来多少商队呢?这个水井,只有伊本阿西的人才知道,他们每年能来两三次,就已经是很多了。那么会有多少骆驼粪呢?而且我想,没有任何一个驼队领队会把粪留在这里,这种燃料十分宝贵,他们是要收集起来自己用的。你可以看出,巴腊克事先就知道,你是不会有收获的。”
“那他们又为什么让我去找呢?”
“为了和卖艺人进行秘密谈话。我在那里听到了他们谈话的每一个字,他们在谈你的死亡。”
“安拉呀!你得证明你的话是真实的!”
“猎奴匪勇敢者伊本阿西,只有在这口秘密水井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派他的奴隶商队到沙漠中来。水井一旦被发现,他的生意和利润就结束了。如果有一个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么我问你,对伊本阿西来说,是一个人的性命重要,还是他的高额利润重要?”
“当然是钱。但我只是跟着他们来的,并不想揭穿他们的秘密!”
“这是一样的。因为它已经被发现,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伊本阿西必须杀死你。”
“巴腊克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你以为我在骗你吗?”
“不,我相信你说了实话。可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坏,要把我骗到这个山谷里来呢?”
“你自己有责任,因为你不想把骆驼交给他们,而要求跟着来。”
“是这样的,我也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不对我说明即将面临的危险了。他们也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有罪。现在我已经处在你的保护之下不必害怕了,所以我愿意原谅他们。”
这期间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先知的信徒们开始做他们的晚祷了。然后就吃饭。这时我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我向周围张望,看到一个士兵正趴在地上使劲吹着一个微弱的火星。我跳了过去,把它踩灭。
“你想干什么?”我申斥道,“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只是想生一小堆火,先生!”他天真地道歉说。
“你难道不知道,点火对我们很危险吗?这样的火人们从很远就能闻到,即使他们看不到火光。伊本阿西如果现在来了,会轻易发现我们的。”
“我没有想到这些。请原谅!”
我们扎营在山丘的洼地里,两个俘虏和我们在一起。洼地外面卧着我们的骆驼,由两名士兵看守着。
在山丘上我们派出了岗哨,他们密切地注视着西南方向的动静。因为我习惯于依靠自己而不是别人,所以我也来到岗哨身旁,后来军士也爬了上来。
过了一会儿,月亮升了起来,月光照亮了对面的山岩。我们可以分辨出岩石上的深暗和明亮,现在大约是十点钟,我发现远处有物体在运动。在远处阴暗的背景上,我看到了闪亮的影子在移动。那是猪奴匪们身上穿着的白色大袍。我从隐蔽处爬下来,告诉副官我们等待的人已经到来,要求大家保持安静和提高警惕,把两个俘虏的嘴封住,防止他们呼叫而让猎奴匪们听到。然后我又从岩石阶梯上爬下去,以便在伊本阿西到来之前赶到我进行偷听的位置。月光还没有照到山谷的底部,星光又十分微弱,不能照亮下面的黑暗。我为了不被人发现把白色大袍留在了上面。
这时从山谷的对面传来了类似燕子的叫声,中间还不时夹杂着一阵较低的嗓音呼唤。燕叫是女奴们的高尖的声音,而中间夹杂的低音则是领队在发号施令,他正在指点着驼队行走的方向。
声音越来越近,驼队来到了山谷低地,正朝着水源前进。我看到了骑手的白色大袍和妇女驼轿的棚顶,其它的一切仍隐蔽在黑暗之中。这时响起了领队的命令:“站住!感谢安拉和先知,我们已经顺利来到了清凉水源之前!”
然后就响起了像是几百人的声音:男人的喊声、叫声和骂声,女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骆驼的哞叫声。突然亮了起来,火把点燃了,现在我可以看清他们在干些什么。
这确实是一支庞大的驼队。几支棕榈叶火把同时亮了起来,在它们的光亮下我数了数,发现有50头骆驼上驮着坐轿。妇女坐轿的样子各不相同,但都很奇异,尤其在火光下更是如此。除了这些轿驼之外,还有其他骆驼驮着水囊、食品和帐篷。骑驼也有来头。我无法详细计算。
这种看来无法安静下来的混乱大约持续了一刻钟,然后队伍就安静了。妇女的帐篷支了起来,这是女奴们自己做的工作。男人们从骆驼上卸下了物品。一部分人举着火把来到水井旁,准备开挖。
我产生了异样的感觉。我虽然了解这些东方国家,但像这样一幅奇异的图像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我现在想的最多的是,这种和平景象很快就要变成一场血腥的战斗了。
营地的形势很容易看清楚,我就在水井的上方。右边已经有人铺开了被垫,左边妇女们搭起了帐篷,后面放着装满物品的驼鞍,再远一点的地方,是骆驼,它们被迫卧到了碎石地上。这种部署没有证实我原来对这位著名的或者臭名远扬的勇敢者伊本阿西的评价。这样一个人本应该十分谨慎才是,而现在这种布局确是比鼹鼠的窝还要轻率。总之,他们的坚定的出发点是,在这沙漠周围除了他们的驼队以外,是不会有任何其他人出没的。
在我的下面,水井已被挖开了。他们是用手挖掘的。在他们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被太阳晒得黝黑、黑胡子的男子,他观看着,不时向左右发出一个命令。我想他就是匪首伊本阿西——那个奴隶贩子,他和他看来一身威严的苦行僧父亲阿布德阿西长得很不一样。现在挖掘者已经碰到石板了,他们搬开了它。那个首领拿过一支火把,跪到地上去照看。他骂了一句,失望地嘟囔说:“这还不足两尺水呀!魔鬼把雨水都弄到别处去了,我们无法灌满水囊了。这些水我们必须给女奴们,好让她们保持水灵和健康。安拉已经把这些女人的喉咙扎紧了。”
“这里或许还会注水的。”其中的一个男子说。
“这我知道,‘智慧之子和智慧之侄’。但需要多长时间呢?我们能在这里等上一整天吗?”
“请原谅!但我们反正得在这里等其他人来。”
“他们明天就来,然后我们必须立即上路。”
“他们将带来穆拉德水井的水。”
“你如果喜欢喝,就尽管喝吧!今天早上马拉夫带来的水,我一滴都没有喝。把那些女人叫过来!让她们打水!我要亲自监督,不能浪费一滴水。”
几名妇女过来了,她们默默地打完水,拿着水罐消失在她们的帐篷之中。这里的气氛很压抑,她们或许是惧怕这个首领,所以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水被打光以后,他坐到了水井旁边的地上,用手臂支撑着地面,把头托在了手上。他在这个位置上,观察着其他人的活动。
我又爬近一些,尽可能把一切看仔细一点。我发现,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带有长枪和手枪,所有的人只在腰间带着匕首,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火器都放到了妇女帐篷后面的行李那里了。大概是为了舒服吧。
这时从帐篷方向传来了燃烧骆驼粪的味道,妇女们在准备晚饭,男人们取来了几个水囊和装枣子的口袋,也都坐到了首领的身旁,准备稍吃一点东西。这是一个东拼西凑而成的团伙,他们皮肤的颜色从漆黑到浅褐色一应俱全。
他们在相互轻声交谈,看来也不敢在首领面前大声说话。帐篷中妇女们也在说话,但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所有来到井旁取水的妇女,都不辱其美貌出众的名声,因为她们都没有戴面纱,所以我清楚地看到了她们的庄美面容。
这时从骆驼那边过来一个男子,他坐到了首领身旁,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拿出一块干肉吃了起来。他还很年轻,但看来是身经百战,因为脸上尽是伤疤,恰似被乱刀砍成的一样。他把最后一口吃完,对首领说:“今天怎么样?她终于听话了吗?”
他的声音十分粗糙沙哑,和他脸上的伤疤一样丑陋。
“玛尔芭!”首领没有回答,却大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帐篷,但被喊的人没有出来。
“玛尔芭!”他又重复了一次,但仍无效果。他向旁边的两个人招了招手。他们站起来,到帐篷里带出一个年轻的姑娘,把她推到首领面前,然后自己便又坐了下来。玛尔芭大约16岁,是个美丽的姑娘。她的面孔没有年纪较大贝杜印妇女那种尖刻的轮廓。她光着脚,身上裹着一件深色长袖长衫,她漆黑的头发扎成两条又粗又长的发辫垂在身后。她的面部没有表情,同样乌黑的眼睛也呆滞没有神韵,只是盯住首领,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周围还有别人。首领指着那个丑八怪对姑娘说:“你污辱了他,必须认罪,去吻他!”
她没有服从,一动也不动,不动脚,不动手,不动嘴唇也不动一下眼帘。
“去吻他!”首领的声音更大了,“否则——”
他站起身来,从腰带里抽出了皮鞭。玛尔芭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盯住他的眼睛,但一动不动。他走近她,举起皮鞭打了下去,同时重复着他的命令。她承受着鞭笞的痛苦,但没有动一下。
“打,一直打到她听话为止!”满脸伤疤的人气愤地说,同时跳了起来。
“只有伊本阿西才可以这样做,等他明天早上来吧!但她必须尝到点苦头,让她知道我今天是发号施令的人。”
他又打了几皮鞭,然后坐了下来。丑八怪也学他的样子。姑娘转过身去,缓慢地走回帐篷,消失在帐篷之中。
我多想跳下去,用他们的皮鞭惩罚他们自己!但现在我必须放弃这种打算,然而我已下定决心,最后定要惩罚他们。
第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