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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背叛自己的父亲,可以背叛自己的上司,我甚至连自己都可以背叛。
何况是你。
往事不需回头,明日太阳升起,你我皆要重新做人。
何必伤心,人总要学会忘记某些事情,好让自己可以活下去。
无论你说今天曾如何地爱得激烈,我且相信。
回忆总是无辜的,可惜太容易遗忘。
哪年哪月哪日,你将不会记得我是谁。
星期天,阳光明媚。
我坐在阳台上,懒洋洋地。
自从我欠下某人巨债,突然发现时间多出一半。
以前以为目标近在眼前,志在必得,所以不惜工本,激烈燃烧。谁料结局出人意表,一切化为灰烬。
无论如何也见不到终点,于是你不会再想要跑过去,时间自然多出来。
明天的事明天再作打算。
平时应该在公司奋战杀敌的时候,我就坐在家里看电视吃饼干。
电视里正播着时下流行的爱情肥皂剧。剧中女主角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于是决定与旧日男友分手。
离别之际,旧男友依依不舍,情深款款。他在仅有的时光里伴着心爱的人,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最后,他忍不住问:
“我有什么比不上他?为何我不可以爱你?”
女主角不知如何是好,眼见此人对自己痴心一片,又不忍心伤害。她只得说:
“你什么都比他好,我们之间只是欠缺缘份。”
真是糟糕的回答,简直收买人命。
旧男友黯然惜别,一颗心痛得支离破碎。一切都是被逼的。
我嘴里咬着饼干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
并不是我想要不思上进,我也是被逼的。
门铃在这个伤心的时候响起来。仿似一种悲鸣。
我已经没有朋友,唯一会找上门来的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昨天还对我说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那么站在门外的就只有包租婆了。
我最近怎么这样倒霉,尽遇着上门追债的人。
我从来不曾欠过她房租,这次不过迟了两个星期,精明的包租婆好象马上得知我已破产的消息般,怕我吃霸王餐。
世态炎凉,人因为冷漠才可在这个进步的社会里生存,俨然是一种法则。
门铃仍然响个不停,我把电视关掉,并不打算开门。
由它响好了,如果在上班时间被包租婆发现我还窝在家里醉生梦死,后果不堪设想。
见没有人响应,那铃声终于停了下来。我呼出一口气,以为逃过大难,谁料接下来竟听到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这人是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我家的门匙?
门开了,哲站在门外一眼就看见了我。
“咦,原来你在啊,怎么不来开门?”
这是什么年头?做贼的竟可如此理所当然。
“你怎会有我家的钥匙?”我从床上弹起来,指着他问。
他笑,说:“就在地毯底下,不难发现。”
原来如此,我会吸取这个教训,下次记得要把贵重物品放在更隐蔽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也没有权力擅闯民居。”我说,一脸不悦。
哲却不以为然:“莫非这里总资产值三亿六千万?”
又来了,又来了。真讨厌。
我不理他,他却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无论是放衣服或是换鞋子的地方他都一清二楚。我看着他干脆利落地整理杂物,突然疑心大起。
“你从何时开始已在这里自由进出?”我问。他对这屋子的熟悉程度象是在这里住了十年。
哲并不说话,只对我暧昧地笑笑,然后他说:
“皓然,你可知道,我前几天曾见到你的房东?”
那又怎样?
“她问我是不是住在十五楼四座房客的朋友。该房客已经欠租两星期,怕是忘记了吧,因为这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但哲却越说越开心:“我当时对她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为那家伙还欠我六百万,根本不知要还到何年何月何日,说起来我对你那个公寓还满中意的呢,不晓得为何,她想也没想就把你的房子转租给我。”
不会吧?!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的人,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了就让人冒烟。
我发誓,如果这个世界杀人是不用偿命的话,这个人必定已经死在我面前,而且还死得十分难看。
“皓然,正确来说,现在这里应该是我的房子。”
我上辈子倒底作了什么孽,让我今世招惹这么一个人,他非要置我于死地。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只不过是六百万我就被包租婆出卖了。
如果她知道我欠的是三亿六千万,我这一辈子恐怕都休想再在这一区出没。
但我实在无处可去,如果我现在屈服的话,今晚就要睡天桥底。
新闻说今天台风过境,我无法想象自己一手抱着棉被一手拿着折了骨的雨伞与风暴博斗的样子。
尊严和骨气在这种时候显得太过无力,于是我开始无赖起来。
“就算要逼迁也要有个期限。”我说:“在我租到新房子之前我要住在这里。”
哲不置可否。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差点没说出口来——你还有钱租新的房子吗?
“我明天会去找工作,”我说:“我会尽快搬出去,请你再忍耐一阵子吧。”
“严皓然,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点?”哲看着我说:“你以为你还可以找到工作吗?你在行内已经是个危险人物。”
哲似乎很愉快,他说:“严皓然,你行情大跌,现在你的信誉度是零。”
我脸色惨白。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当初以为这是最终回,于是一铺过,不顾一切,破斧沉舟。
现在才发现上错贼船,可惜已经太迟。
可见回头未必是岸。
皓然,你与我的合约仍未取消,我自然有别的工作给你做。哲说。
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你不要误会,皓然,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因为你根本没有选择。
我已经走投无路。
除了欠债,我现在还寄人篱下。
我非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撑控债主的喜怒哀乐,察言观色。
这种堕落一但开始就无法回头,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实在不得不如此。
哲一大清早就丢给我一串钥匙。
“这是什么?”我问。
“当然是车匙,难不成你以为我打算送你一套豪宅?”哲嘲弄地说。
“给我车匙干什么?”我继续问。
“我的司机放长假回家去了,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位子非得由你来代替再适合不过。”
什么?
我好歹也是本城第一名校毕业的设计师,你要我帮你开车?
“怎么?不愿意?”哲俯身向我,在我耳边说:“是啊,好好地挣扎一番,这只不过是三亿六千万的第一步。”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哲的视线时我已换上轻松的笑容。
“那么,请问老板您今天的行程?”
哲微笑,他说:“还没想好呢。何不一边走一边谈?”
迟早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这个人。
我也微笑,说:“是的是的,老板请先走。”
如果眼光可以置人于死地,他定必已万箭穿心。
站在车旁的时候,哲在等我。
我正奇怪,为何他迟迟没有动静。
哲一直看着我,我马上明白,虽然一肚子气,但我还是恭敬地为他打开车门。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耻辱。
哲很满意,他坐在车子的后面,对我指东指西。
“到上道街,然后绕到雌沙湾,我要经本虹港过索壕大道。”
这是什么鬼路线?
我开着哲那辆限量发行的车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象个喝醉了酒的暴徒。
“错了错了,”哲说:“方向错了,不是那边,是这边……又错了,皓然,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我在心里发笑,但嘴里却无辜地说:
“不好意思,老板,我第一天上班,不认得路。”
哲也不动怒,只说:
“这也难为你了,也罢,只不过是几千万的生意而矣,泡汤的话就在你的人工里扣吧。”
不是吧?!又把帐挂在我头上。
啧,真是烦死了。
我一个急弯,把车子开到大路上。
过了今天,失业的我大概可以考虑去当赛车手。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哲说:“皓然,没想到你还满辣的。早就觉得你适合做这一行。”
这个混蛋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调侃我,不是说赶时间吗,快滚吧。
“承蒙得到老板的赞赏,希望您能赶得上。”我为他拉开车门,对他弯腰行礼。
哲在后面伸了个懒腰,他说:“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与对方约的时间是明天中午才对,皓然,你还是送我回公司吧。”
我望着面前的人,觉得或许下一秒,我的理智就会崩溃了。
哲也看着我,他似乎就是在等我爆发。
我自然不会让他如愿。我说:
“好的,老板您日理万机,小事情难免会记不清楚,不如下次先把计划告诉皓然,好让皓然替你安排。”
谁料哲却对我冷笑,他说:“把计划告诉你,然后好让你把情报卖给别人?”
我不语,只觉整个心都凉了下来。
“皓然,无论是什么样不得了的情报,也不会值三亿六千万。”
我把车门关上,平稳地把车子开到路上。
一路上我没有办法再开口说话。
我的背叛是事实,我并不想反驳。
前面明明是直路,我眼里面看到的却是小时候公园里铺满落叶的小径。
时光倒流,一切回到五岁的时候。
妈妈带着我走过那条林间小道,让我坐在小径边的石橙上。
她买冰棒给我吃,为我细心地擦去沾在嘴边的污渍。
那一天她的表情是那样的温柔。她对我说:皓然,妈妈是爱你的。你一定要相信,妈妈是爱你的。
我点头,对她微笑,拼命要讨她欢心。
皓然,你乖乖地坐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好的。我说,妈妈你要快点回来接我。
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回想起来才敢肯定。
那天她的确是哭了。
冰棒已经吃完,我无聊地摇晃着,看小鸟在地上跳来跳去。
我坐在那里一直等。直到黄昏。
我不害怕,是因为我知道一定会有人回来接我。
天已经全黑。
我听见远处有人呼唤我的名字。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为何那天回来接我的人是阿姨而不是妈妈?
阿姨一发现我就哭个不停,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为何哭得那样伤心?
只听见她不断地喃喃自语,她说:皓然,请你原谅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已经疯了。
为什么?
为什么总没有人快乐?
我还记得那天阿姨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皓然,忘掉吧,把今天的一切都忘掉。
仿似一种魔咒,我所有的记忆里面,唯独这一段异常清晰。
他们以为小小年纪的我一定什么都不懂。
但自那天起我已开始做那个古怪的梦。
为什么那么难?我不懂。
我也不过是贪图一点爱。
无法满足,所以只有不断地索取,终于逼得对方逃掉了。
如果别人无法给你爱,那么你自己要给自己更多一点的爱。
最后终于明白。
与其被背叛,不如由我来背叛。
哲在康贤大道上有豪华的私人住宅。不知为何要与我争这十五楼四座的狭小公寓。
本来已经日日看着他面色做人,现在就连私人时间都要向右对齐,垂直立定。
累死人。
“皓然,我饿了,快去做饭。”哲说,竟把我当成自家的菲庸,可供他任意差遣。
我窝在沙发里继续看书,一边说:
“不好意思,皓然自小只熟习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并不晓得做饭,师傅没教。”
谁料哲却笑了起来,他说:“如果我说我给你一千万,只不过要你做一次饭,又如何看?”
真的?
我马上从沙发上弹起来说:
“既然先生兴致如此高昂,皓然却之不恭。”
立刻杀入厨房。
突然觉得悲哀。
为了钱,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做得出来的。
此时并不是自怜的时候,如果现在不屈服,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哲安心地在大厅里看财经新闻,并不管我在里头把煲窝碗盖弄得砰砰作响。
真是不敢相信他可以这样气定神闲,不怕我下毒?
数分钟后,我招呼他老先生过来用餐。
哲看着桌上的两个杯面,问我:
“这是什么?”
“杯面。”我说。这是彩虹公司的成名产品,这样出名的牌子他老先生怎可能没有见过呢?
“我花费巨额,你叫我吃杯面?”哲似乎不可置信。
“阁下有所不知,如果在战时或是地震,这将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食品。”我说。
哲左右看了看,然后问:“现在打仗?还是地震?”
噫,真难服侍。
我只得说:“现在三更半夜,市场早收了,你要吃山珍海味,也得到明天。”
哲哼了一声说:“我知道有一种地方,二十四小时开放,里面有各类新鲜疏菜生活用品任君选择,叫做超级市场。”
“那么麻烦。”我皱眉。
“一千万的餐费你嫌麻烦?”
我没有办法,只好随他老人家的意思。
我穿好衣服出门,哲看我一副不可靠的样子,跟了过来。
“我要吃新鲜的鱼,不是死鱼。”他说。
“是是是。”我胡乱地回答。最好你食物中毒,长睡不起。
“你看起来不大信得过,你到底知不知道要如何挑选新鲜的食物?”
“先生这样担心的话,何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