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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怀里有刚刚那个人送的补身丹药,应月笑连忙从怀里取出,净白的瓷瓶上有精致的雕刻,打开瓶口将丹药倒在手上,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拿了一颗吞掉。
一刻之後发觉并没有什麽异样,精神倒是明显恢复。
「应该没有问题,否则也有我陪你。」
看著寒曲依然苍白的脸,应月笑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倒出另一颗药丸,丢入口里将之嚼碎,俯身贴上寒曲的唇,那上面的温度冰冷,也让应月笑的心里发凉。
忍著心里隐隐的绝望,还是把嘴里的药一点一点的往寒曲口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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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期间是难熬的,连自己等待的是什麽都不知道,在希望和绝望中煎熬也成为一种习惯,不由自主想起棠的身影,在擎月楼的夜晚总是期待会有脚步声在房外响起,相信棠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而这种希望经过每晚的落空而变的微小、虚幻,随著日升月落、物换星移,才明白绝望的滋味是如此……难以忍受。
麻木的倚在床边,应月笑摇晃著头,彷佛这样可以把棠的身影从脑袋里面摇掉。
打起精神狼狈的地上爬起来,发现寒曲的脸色已经没有那麽苍白,甚至还透著一丝红润,应月笑拿起桌上乾净的手巾仔细的帮寒曲擦拭身躯,他身体的温度也不再那样冰冷,应月笑小心的藏著心里浮起的那簇小小的希望火花,他其实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等待著寒曲的生、或等待著寒曲的死,不管愿不愿意,这种事情总不在掌控范围内,这就是所谓的生死由命吧。
既然寒曲有恢复的迹象,应月笑打算自己到附近找些药草,横竖暂时是不能出现在城里面,那群人看起来是要命不要财,若是以前,绝对是奉陪到底,现在寒曲这种状况,倒是能躲就躲了,生活难得刺激,可惜了这次机会。
走出屋外,隔壁的大叔大婶已经不见踪影,该是开始一天的工作。
转头关上门,发现门上有张字条,应该是大婶留的,那字条上面娟秀的字迹写著:厨房里有清粥和几样菜,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吧!这里不会有外人来,你们安心养伤吧!
没想到大婶除了识字,还写得一手好字,来头可能也不简单吧!
在山里面转了快一天,从院子里随手拿出来的竹篓也装得满满的,这些药草都是靠著记忆摘的,以前小时候常常拿著小小的篮子跟在棠的後面看他摘取药草,棠不多话,通常都是自己一边看一边问,棠会耐著性子回答,他那时的身影比现在还单薄……
蓦地,止住回忆,和棠的牵连那麽深,深到自己无法断念。
叹了口气,趁著太阳还没下山,回到小小的院落。
先回到房里探了探,寒曲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失望的回到院落,一古脑将竹篓里的药草全数倒出,仔细的将它们铺平到可以充分的晒到阳光,接著顺手从里面挑出几样,加速伤口痊愈的、调理经脉的、补身的……
蹙起眉头,寒曲的状况还是有些奇怪,他被刑求之前就是一副意识不清的样子,该不会是被自己伤了……虽然不是很温柔,但也没对他粗暴……,难道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无法承受吗?
涨红了脸,应月笑决定推翻这个想法。
一个时辰後屋子的女主人挑著两捆柴往院子走来,却在几步远的地方发现厨房的方向有浓浓的烟窜出:「啊!失火了,我的房子失火了。」
连忙到院子角落的井里打了一桶水,进了烟蒙蒙的厨房,便往有火光的地方一浇,一个人形物便从那团更浓密的烟里面跳起来:「我的火!」
「啊!」两声惊叫之後,两个人一起从惨不忍睹的厨房冲出。
「大婶,原来是你!」应月笑一边咳,一边抹著一头一脸的水。
「咳……叫我凤姑,你打算烧了屋子吗?」
「我……我在生火,我想煎些药草给我哥哥喝。火……好不容易点著了。」
「噗,得了,这种小事就交给我,药煎好我帮你拿过去。」凤姑失笑的看著眼前长相十分漂亮的男孩心里也怜惜了起来,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沦落至此,连生个火都不会也是理所当然。
「怎麽好意思再麻烦你?」
「没关系,倒是你……衣服赶快换一换,都被我泼湿了,得了风寒就不好了。你跟我来。」凤姑二话不说拉了应月笑的手就往主屋里跑,在一个衣箱里面翻出一堆衣服全放到应月笑手中。
「这些都是乾净的衣服,是我儿子的,你们兄弟俩将就著穿吧!」
「谢……谢谢!」
应月笑手里拽满衣服,连心里都满满的,这种温馨的感觉是从来不曾体会过的,何况又是落难至此,这种关怀是加倍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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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著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应月笑发现寒曲有著明显的变化。
他好像长高了一些,肩膀也宽了一些,原本儒雅俊秀的脸庞显得阴魅柔美,狭长的双眸就算是紧闭著,也都有勾人的意味。
他的气息呼吸已经恢复,胸膛开始浅浅的起伏著,两颊也有了红润的颜色。
仔细的观察了半天,应月笑发现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乱,眼光一直停留在寒曲嫩薄的双唇上,还记得那两片薄唇的味道,嚐起来叫人头发昏、脑发胀。
寒曲确定是活下来了,但是什麽时候会醒来?身体这样的变化又代表什麽?若是一般人怎可能会在短短几天之内有这样的变化?
就在第七天的晚上,应月笑扶起躺在床上的寒曲,照常把丹药嚼碎唇舌相接的把药喂进,就在努力到第一颗汗珠从颊边淌下时,寒曲居然有了动静。
他微微睁开双眼,无力抬眸的样子实在夺魂摄魄、娇媚至极,那股邪魅的气息让应月笑怔愣住。
後来寒曲的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加上他勉力抬起的双手正颤巍巍的堵在自己胸前,应月笑纳闷的退开,没想到寒曲竟转头趴在床边努力的乾呕……
涨红了脸,应月笑怒意上涌。
我有那麽恶心吗?吐成这样?
已经七日粒米未进,寒曲完全吐不出东西来,乾呕结束,无力的倒回床上,估计是呕得严重,寒曲的双眸已经是水光莹莹,喘著气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惜,让人看著都揪心,恨不得把他揉到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无论如何,他的醒来都是值得庆幸,应月笑按下铁青的脸,正准备再凑过去关怀一下时,寒曲沙哑的声音飘了过来。
「水……我要水……」
「好、好,马上来。」
应月笑马上倒了杯水回到床边,打算很顺手的将他扶起以便喝水,寒曲沙哑而媚惑的声音又飘了出来。
「别……别碰我,我……自己喝。」说完便努力挣扎侧过身,用匀称坚韧的手臂支起身来,柔亮依然的长发斜过脸颊,看起来更是惹人爱怜。
这时候的应月笑却有了杀人的冲动,粗鲁的递过水,小心的不碰到他,怒气腾腾地转身坐在桌旁的圆凳上,瞪视著寒曲,用目光杀人。
到底是怎麽了?在记恨吗?有必要用这种小人的手段吗?就不能等身体好一点再发作?怎麽七日内身子长了,性子却小孩子起来,记得寒曲之前不是这样的个性。
满肚子的牢骚让应月笑鼓著脸,看寒曲抖著手把八分满的水给洒得一半不剩,加上从唇边流出来的,真正喝下去的也只有一点点吧!
「还……还要。」寒曲无力的手递出喝乾了的杯子,一个不稳,摔在地上碎成片片。
瓷杯摔在地上的声响似乎让寒曲吓了一跳,手停在半空中不断的抖著。
一声不响,应月笑马上拿了另一个杯子盛了一半的水,递给寒曲。
「没关系,等一下我会收拾,水你慢慢喝,你会饿吗?我去弄些粥给你吃?」看著寒曲的样子,应月笑眼睛有些酸了起来,态度一下子软化,怒火也不禁熄灭。
头也没抬,接过水,寒曲像是进了沙漠缺水许久的人,端了水就拼命喝,喝没两口就呛到,咳到泪水滑出眼眶,寒曲仍将水继续往喉咙里灌。
「你疯了?!这样子做什麽?你会呛死的。」应月笑一把夺过寒曲手中的杯子,发现水已经被他喝光。
「咳……水……咳咳……我还要水。」寒曲仍然要著水喝,全然不顾自己咳著难受。
「你……喝慢点,我就给你。」
应月笑忍住发烫的双眼,寒曲会这样,大抵也是被自己所害,昏睡了这许久,渴了也是自然,渴到这个程度……,身体也必定难受的很才会这般的渴求水的滋润。想起寒曲一路上所受的苦,应月笑差点就忍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
寒曲困难的点点头,手抚著自己的胸口试著把气顺下来。
应月笑再倒了一杯水,等他不咳了才将水递过。
忘了寒曲刚刚拒绝自己靠近的态度,应月笑举手欲抚上他的後背,寒曲抬起头眼中的冰冷让应月笑猛的停住手,僵在半空中。
拉了一把圆凳拖到床边,应月笑失神的拿过茶壶放在上面:「想喝多少,自己动手吧!」
寒曲看著应月笑出了房门,心里有些许的著急,但这也是莫可奈何,身体转变中的心性就是如此冰凉,让人近不得身,要等这段时间经过才能转变完成,如果自己够强,时间也能缩短吧!
晚餐时间凤姑两口子正在吃饭,却惊见一阵阵浓烟飘进屋子,吓得两人赶紧夺门而出,发现厨房是浓烟的生出点,男人立刻打了水,冲也似的将水泼进厨房。
「等等,哎,你就不会慢点。」凤姑只来得及抓住她汉子的衣角,浓烟中走出一个湿淋淋的人影。
「对不起,烟呛到你们了。」应月笑低头道歉,那男人更是瞠目结舌,不明白发生什麽事情。
「哎呀,小兄弟不会用厨房所以弄得一阵烟。」凤姑向他汉子摆摆手让他可以进屋了。
那男人手摸著头,不好意思的说:「原来是你在里面,对不起啊,泼你一身水。」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泼水了。
「来,要做什麽跟凤姑说就好,你看看你之前为了生火把手烧成这样,都还没好尽呢,怎麽又自己来了呢?叫凤姑一声就成了。」凤姑抓过应月笑的手,发现上面又多了几个水泡。
「我想学学生火、煮东西,不能老是麻烦凤姑,我哥哥刚刚醒了,想煮点粥给他喝。」
「那你旁边看著就好。」凤姑将应月笑拉到一旁坐下,先稍微收拾了湿掉的柴火,接著动作十分敏捷的把火生好,很快的热腾腾的清粥就出炉了。
「你的手不像是做粗事的手,学会这种事情也没什麽,你们住在这边跟我也算是有缘分,不要跟凤姑客气,有事找凤姑就对了,有你们陪我,我跟我那口子都很开心呢!」
凤姑把粥盛到碗里,拿起旁边的布垫著,交给应月笑。
「凤姑,谢谢你。」
应月笑端著粥转身走在回房的路上,心里还是寒曲令人心疼的模样,还有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态度,更难以接受的是他居然用那种冰冷无情的眼神看著自己……
到底是怎麽回事?应月笑心里涌起更多的不满,这七天以来自己是这样担忧,好不容易醒来居然是这样子。
记得那天结束之後,寒曲的样子不像气到想把自己杀掉的样子,那时他……有的是一丝无奈,更多的是包容,这样的反应……那时心里的感觉就好像是最底层的冰溶化之後,浮上的是甜蜜的感觉,瞬间的感动,让自己在当时也生出共此一生的冲动。
这不是一厢情愿吗?寒曲醒来之後已经表明态度,连想帮忙都不允许,朋友……就算是朋友也做不成了吧!
至少……至少要照顾他直到身体恢复再离开吧!
世上好像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之後,该何去何从?
第11章
伤已经开始愈合,药还是要上的,每次只能趁寒曲熟睡时帮他换药,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处於睡眠状态,醒过来的短短时间,他总是要水喝,喝完水的清醒时间不多,只能来得及让他喝下一碗清粥,才放他睡去。
虽然他还是一样冰冷、一样拒人於千里之外,应月笑的心里也渐渐不那样恼了,这样也好,等到分道扬镳的日子到来,分别也能快意些。
说不定老天有听到自己心里的祈祷,长得过於清丽俊俏的脸,总是吸引过多麻烦,这下有人开始讨厌自己,也算好的开始吧!
不想再回棠的身边,擎月楼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