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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发现曾毅晖的表情一瞬间黯淡下来:“我爸去世早,我妈成天工作也不管我,我知道过生日的时候心里有多失落。”“那个……”我想打断他的话。
谁知道曾毅晖连理都没理我,还在那儿自言自语:“别人都以为我神经很大条,成天嘻嘻哈哈的不知道什么叫悲伤,但人总有那么一点心事不愿意对别人说的对不对?”“那个……”我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赶紧把蛋糕接了过来。
我给曾毅晖递了杯水,才发现他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样子,神色说不出的悲伤。我愣了一下,心想他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急忙伸手去拍他肩膀想说点儿什么。谁知我的手刚碰到他,他居然立刻把头埋了下去,双肩此起彼伏地抽动了起来。
哭了?我这下真是不知所措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男人哭呢。我手忙脚乱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觉得又不太对,再摸摸他的头,总感觉像在哄小孩儿。这时候,曾毅晖突然转移了阵地,把头倚在我肩膀上继续哭起来。
我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才会这样。正疑惑时我终于发现什么地方不对了。他在我肩膀上哭了这么久,居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出来。
我愣了一下,立刻一把把他推到了一边。再看那小子,嘴已经笑得咧到了耳朵那里去了。“你去死!”我气急,直接伸手在蛋糕上抓了一把奶油,“噗”的一下拍到了曾毅晖嘴上。
“咦,你没事画学校的老图书馆干什么?”曾毅晖突然盯着我的画说。我愣了一下:“什么老图书馆?”“这不就是老图书馆吗?站在拱桥上往楼上看就是你画的这样。”曾毅晖指着我的画,舌头伸出来一转,立刻把嘴边的奶油都给裹进了嘴里。
我忍不住往后面退了一步,突然“啪”的一声,什么东西从睡衣口袋里掉了出来。竟然是一块刻了字的木牌!我站在那儿,浑身突然颤抖了一下。
是梦吗?不是梦吗?那是什么呢?
第一卷 异事谈 第六十六章 诡梦(走向地下)
“那是什么?”曾毅晖看着我手里的木牌。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把木牌递给他。他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问:“你从哪儿找到的?”我说:“如果我说是在梦里找到的,你信吗?”
曾毅晖看了我半晌,突然“啊”了一声,自言自语说:“真是的,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那儿!”我愣愣地看着他,就看他突然把头转了过来,问:“你平时几点睡?”我说:“十一点。”
“睡着了就开始做梦吗?”曾毅晖问得奇怪。我侧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应该是吧。”心里却想如果我都知道是几点了,那还叫做梦吗?曾毅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严肃地说:“阿舒,今天晚上我们去老图书馆看看。”
当晚十点半之后,我就被曾毅晖“胁迫”着回到了学校。这一晚月亮很亮,即使路灯已经关了,还是能看见地上拖出的长长人影。周围的杂草因为春天的来临而显得格外茂密,在这样的夜色里摇来摆去,衬出黑乎乎的颜色看起来极为幽邃。
“就是这里吗?”曾毅晖指着前方一座残败的拱桥。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周围的情景已经熟悉了起来,没错,我现在已经在梦里来过的地方了,只是眼前的小桥比梦中的还要残败,油漆剥落,上面满是一块一块的砸痕。
“这栋楼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来的。”曾毅晖向我解释说,“你看那边那片地,出去就是校外。这一片实在太偏僻,早就废弃了,只有旁边存放档案的那一栋还能用。”我看着拱桥上的字,第一个字已经完全剥落了,只有第二个“何”字还算清晰。真是“奈何桥”吗?我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阵冷风吹过去,桥边的杂草被风吹得左摇右摆。我裹了裹衣领,这才发现那一阵风把杂草吹来,那个“荷”字才总算露出了本来面目。原来是被杂草给遮去了部首。再看曾毅晖,早已经过桥去了,我只能赶紧跟上,心里也觉得暗暗好笑。短短几天之内三次跨过“奈何桥”,估计这世上也只我这么一个吧。
“你在哪儿捡到的这块木牌?”曾毅晖回过头问我。我往前走了几步,看看楼,又退回来几步,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选好一个地方,用脚尖踏了一下那块地面,肯定地说:“就是这里。”顿了一下,我又说:“我梦见的那个人就顺着这儿一路游到楼顶上去了。”
“游到楼顶上去?”曾毅晖显然对我这样的形容难以适应,但并没有在这上面纠缠,而是说:“你把那块木牌放在它原先落下的地方,我们上楼看一下。”“为什么?”我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还是听话地把木牌放在了地上。曾毅晖抬头看了一眼楼顶,果断地走了上去。
这栋楼显然已经废弃了很久,从楼梯上面积攒的厚厚一层灰尘很容易看出这点。我和曾毅晖一层一层往上走,每一层都很高,楼梯却很短,所以台阶也显得格外陡,爬起来很费力。不过好在总共只有五层。这栋楼是最老式的结构,过了五楼还有楼梯,一直往上走是一扇残破的木门,出了木门就到了楼顶。
楼顶上风很大,和周围的寂静搭配起来显得很阴森。我们站在楼顶往下看,地面上的所有事物都一下离我们遥远起来。“你看那块木牌。”曾毅晖突然说。我跟着他看过去,那块木牌静静地躺在地上,面无表情。“你再想想你原来站着的位置。”曾毅晖又说。
我仔细想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曾毅晖叹了口气,提醒我:“你说过你梦见的那个人朝你笑了一下。”我点了点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你是说,他不是冲着我笑,而是冲着木牌?”这次曾毅晖终于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看向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曾毅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等。”“等?”我立刻叫了出来。“你算算你应该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曾毅晖说。我低头算了一下,十一点睡着,到这里要走半小时左右,那至少应该是十一点半之后。我说:“应该是在十一点半以后。”曾毅晖点了点头,说:“那就等到十一点半之后,总会有什么发生的。”
漫长的等待就是这样开始的,我只坐了十分钟就开始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地就栽到了曾毅晖身上。曾毅晖也没动,我就这么倚在他身上睡起来。什么噩梦,什么奈何桥,什么在墙上游泳的人,现在都不如瞌睡来得凶猛。
不知道睡了多久,曾毅晖猛地站了起来。我吓了一跳,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左右巡视,脑袋却直发晕,竟然一时没想起身在何处。就听曾毅晖突然说了一句:“我想错了,我们赶紧下去。”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曾毅晖就一把拽住我把我拖着开始朝楼下跑。整条楼梯被我们的奔跑震得“咚咚”作响,我看着左摇右晃的楼梯扶手,真担心它就这么被这阵惊天动地的声音给震烂了。
下楼果然比上楼要快得多,不到三分钟时间我们已经站在了那块木牌前面。木牌还是木木地躺在那儿望着天,面无表情。曾毅晖说:“你本来是站在哪儿的?”我走过去,说:“就是这儿。”曾毅晖看看木牌,又看看我,再看看我身后,突然一把拽住我:“是那边。”我急忙从地上捡起木牌跟上。
曾毅晖指的方向是一片杂草,长得有一人多高,把整片围墙给遮住了大半。曾毅晖走过去,使劲扒拉了几下,杂草朝两边分开,露出里面一片黑乎乎的空地。“什么也没有啊。”我疑惑地看了曾毅晖一眼。“难道是我想错了?”曾毅晖愣了一会儿,突然转向我,“现在几点?”
我低头看了一下表:“十一点四十八分。”曾毅晖皱了皱眉,说:“也许还要再等等。”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身后一暗。
我猛地转过身,立刻发现这时候月亮已经照到了老图书馆楼房的另一端,明亮的月光洒下来,刚好把楼房的影子长长地拖了过来。我回头看着曾毅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宛若醍醐灌顶。
这时候月亮还在不断地移动着,楼房的影子也在不断拉长着朝我们移了过来。我这才终于注意到,曾毅晖在房顶上我们方才站立的地方放置了一样东西,影子刚好凸起来成为了一个小小的针尖,直直地指向我们现在所站的方向。
我看看表,已经是十二点之后,此时影子距离我们所站的墙边已经不足一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影子终于舔上墙角时,我和曾毅晖同时听见墙边“嚓”的一声轻响,只见刚刚被杂草覆盖住的那片空地突然起伏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待破土而出。
我呆愣愣地盯着那片空地,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然而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却又生疼。直到五六分钟的时间过后,那片空地终于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刚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就听见又是“嚓”的一声,那片空地居然塌陷了下去,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于此同时,我刚巧一侧头,立刻发现曾毅晖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异常的神色。
“走,我们下去。”曾毅晖死死地盯着那个洞口,像是生怕它跑掉了。“不!”我使劲摇了摇头,怎么也不愿意下去。朋友们,不要怪我太胆小。如果你还能记住我以前讲过的那些事,应该就会明白我的这种恐惧。在我的印象里,不管是通道还是地洞,凡是有洞口的地方只要进去了事情就一定不会少。这个世界太深邃,它有太多秘密不想大张旗鼓地让我们来围观。
“那好吧,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如果没什么事我马上就上来。”曾毅晖很快地说。其实就凭洞口出现时他眼中的那种狂热,我也不觉得我能够劝住他。我只能点点头,说:“那你小心点儿。”
曾毅晖伸出一只脚,先在洞口探了几下,立刻笑起来,说:“这里面是台阶。”我愣了一下,地洞里面的台阶?这时候曾毅晖已经走了下去,他的速度很快,闪了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我趴在洞口边上,眯着眼睛使劲往里面看了几眼,什么都看不见。这样的黑暗给了我一种很大的恐惧,我真怕曾毅晖就这么进去再也出不来了。我立刻喊:“曾毅晖,里面还好走吗?”“还行。”曾毅晖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凭感觉应该还不是很远。
我松了口气,又开始等。大概十分钟之后,曾毅晖还没有出来,就像是一直走向了地心。我慌了,又喊:“曾毅晖,里面很黑吗?”里面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在我心脏狂跳的时候终于听见曾毅晖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很黑,不过路还好走。”
我再次松了口气,然而心里还是有点悬吊吊的。十分钟过后,我照例再次朝洞口里喊话。“曾毅晖。”我喊了一声,突然发现没什么可问的了,于是说,“你上来了没有?”里面又沉默了一会儿,我等着,然而等来的还是沉默。
我再等了一会儿,又放大了声音继续喊:“曾毅晖,你上来了没有?”回应我的依旧是沉默。我的心脏重重一跳,立刻揪在了一起。那个洞口就像一张嘴似的把曾毅晖吞噬了。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颤颤巍巍地走了下去。
第一卷 异事谈 第六十七章 诡梦(我是谁)
四周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但的确如曾毅晖所说,脚下全是一层一层的台阶,双手打开就可以抵在墙壁上,所以行走起来并不费力。两边的墙壁并不光滑,相反还非常的粗糙。但又不是那种自然的粗糙,手摸上去凹凸起伏得很有规律,感觉应该是什么图案。
这一路走下去并没有什么阻碍,台阶很直,倾斜向下,一阶一阶地下去,直通向地心。因为没有参照物,凭感觉也不知道走出多远,前方又遥远得没有尽头。我回头望了一眼,脚下却没有停。于是洞口的那一小团亮光很快地离我越来越远,晃了几下就没有了踪影。
一种莫大的恐惧突然包围了我。我突然想起这么一个故事,说是一个人被困在一栋楼上,他拼命地往上跑,却怎么也跑不到楼顶,他又拼命地往下跑,楼梯依旧绵延不停着朝地下延伸。他被彻底困死在了那个诡异的空间。
想到这儿,我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四周的空气一时也开始诡异起来。我突然想起了在朝山村时那条永无尽头的地道,我和颜非被夹在两个房间之间来回穿行,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颤了一下,整个人呆立在那儿。我听见了细细的呼吸声,就在我身边离我不足两米的地方。我立刻屏住了呼吸。我听得出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