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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也说:“可不是,旁边人家门口都有看热闹的,肯定没死啊。”
小金丝胡同路口第一家,紫鹃当然知道是什么人家,鸿升客栈的店主说过那管氏的丈夫忠顺王府的清客的外宅的地方。
紫鹃心里一颤,这外宅都让人家端了,那正室也跑不了吧。不过还不能不去了,因为和中人约定的是在那里见面的。
咬着牙继续吧。结果轿夫们绕道到了后街,安安稳稳的停下,紫鹃先从窗子里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一个貌似差役的人也没有。
不过紫鹃不敢就此掉以轻心,如果里面的人都死了,别人还没发现怎么办?她可不想到第一发现人,下了轿子看见中人已经在门口等了。
紫鹃正想怎么说才能不让她们两个成为第一发现人,这时候门开了,裴寡妇管氏亲自开门站在门口——正到约定的时间。明显人家一家人安然无恙。难道那小金丝巷的血案与裴家无关?
管氏把紫鹃她们让进屋,紫鹃介绍了中人,刚说完客套话,准备进入正题,紫鹃还对小金丝巷的血案有想法,不过现在怎么说?
说你死了的丈夫的小蜜昨天晚上被杀了。不会和你丈夫的死有什么关系么?这话紫鹃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不是往人家正室心口上撒盐么?或者那小三还有其他姘头引来的麻烦,紫鹃自己安慰自己,虽然有点自欺欺人吧。
这时候,就听外头一个婆子的声音:“夫人!夫人!了不得了!”
那管氏一愣,紫鹃就说:“夫人有事,先去看看吧。我们稍等就好。”听着就像急事。当然让人家先忙。再说紫鹃也想要有时间考虑一下。
管氏道歉之后才出去,紫鹃有意无意的靠近门口,这倒不难,因为之前说了这宅子用了一进院子的地盖了三进院子,所以房子是缩水的。
不过不是同比例缩水的,就说纵向严重缩水,一进做了三进使用。横向倒是没有缩水,三正两耳的标准用地。就是说这房子——包括现在她们所在的外客厅,横向和一般房子一样,纵深却少。
这家主人也是有心(太有心了,盖这样的房子)家具安排也比较个性,紫鹃装作懒散状,就能把身体靠近门口——实在不好意思明着偷听,不是还有中人在屋里么。
结果人家中人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作为买家,姑娘应该听听卖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一边说他也走到另外一边,靠近窗口。
紫鹃自然不会在装下去。也站在靠门处侧耳听外头。反正这屋子小,听见那裴夫人回来赶紧坐回去也来得及。
偏外头人说话也压低了声音。只是隐约听到些,不过紫鹃敏锐的把握了几个敏感词“小金丝巷”、“狐狸精”、“家里被翻找过”、“老爷”、“藏”、“那女人只知道要钱”等等。
一时就听见那裴夫人说:“我知道了。你进去看着孩子们吧。”
那婆子就应了往里走,紫鹃和中人赶紧回到座位上做好,可是那裴夫人过了一会儿才进来。
进来之后,裴夫人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的说:“对不住两位了。我这房子暂时不能卖了。”
“为什么?”中人问。
“这个……实在抱歉,真的是不能卖了。麻烦两位跑一趟。”那裴夫人道歉说。
紫鹃突然问:“因为小金丝巷的事?”
那裴夫人闻言大惊,愣了一愣才看向紫鹃。紫鹃有些不好意思:“我略微打听了一下。请夫人见谅。”
那裴夫人脸色又白了一分,不过情绪却平静下来:“打听的是才是真正的买主,姑娘做的原本对的。”
“那……”紫鹃也不知道好不好再问。
幸亏那裴夫人是伶俐的,闻弦歌而知雅意,说:“姑娘猜的不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妾氏怎好把宅子卖与姑娘啊。”
这么说来真是个善良的,不愿意做有了危险,马上卖了房子自己跑掉的那种人,把后患留给别人。
紫鹃忍不住说:“可是这样,夫人不是应该越快离开越好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何真有心,跑又如何?何必倒连累了旁人。”那裴夫人说着话居然相当平静。
紫鹃不禁说:“夫人真是良善之人啊。”
“不过一个做人的本分。”那裴夫人说道。
中人也不知道刚才的裴夫人和婆子的话听到多少,又听懂了她们说什么的多少,反正只是安静听着,并不发言。
紫鹃想了一想,就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过十日再来吧。”过一个月,如果有问题也就发生了,没出现危险的话,估计也不会再发生了。你不愿意连累我,我也认这个情,这房子我还要。
紫鹃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夫人还是带着孩子躲躲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如果夫人手头不宽裕,我可以先预支一些。”
紫鹃还是看不得人家可能身处危险,她袖手傍观。如果她预支了银子,而这裴家母子出事了,她也不过损失些银钱。怎么也比见死不救要好。
“谢谢姑娘的好意了。姑娘不明白的。妾身自认没有什么招人嫉恨的,如果是先夫的恩怨,也没处躲得开。”那裴夫人拒绝了
紫鹃想想那忠顺王府的说法,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如果真的是忠顺王府或者忠顺王夫人的对头找她们麻烦,对于这无依无靠的布衣母子们确实躲也躲不开。
能借势逼走人家多代经营的人家。占了人家的房产的(还给了一百两银子,不过好像少了点,少多少紫鹃也不知道)清客应该不是一般的清客,怕是幕僚一类的了。王府的幕僚所惹上的事,怕也不简单。
从那裴家出来,紫鹃对中人说:“真是麻烦您这一趟白跑了,还要等下一次。”
“叶姑娘这是……”那中人问。不止因为好奇。
紫鹃看裴家已经关上了门,才压低声音说;“她家已故的老爷是什么王府的清客,听说和太太不和,在小金丝巷第一户宅子里养着个外宅。”
“就是昨晚出事的那家?”中人自然也看见了,他们这个职业本来就爱打听事,所以对小金丝巷第一户人家的血案比紫鹃清楚。
紫鹃点头:“这裴夫人看来是知道的。恐怕担心是她去世的丈夫引起的,所以不好今天把房子卖给我。怕她前脚走了。后头来人连累了我。”
“倒是个良善之人。”那中人感慨,不过马上又说:“既然如此,姑娘为什么还要定下十日之约,还买她的房子?”
因为我发现这管氏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我还指望她帮我带信呢。紫鹃只说:“这裴夫人也是望族出身,可惜所嫁非人,连扶灵还乡的银子的都没有。我上次偶然遇上了,就……”
这也是部分实情,紫鹃见今天的情况,认为那管氏不是骗子。既然不是骗子。所以现在有些同情佩服这管氏了,想要接下她的宅子。帮她收场,好让她能带着儿女还乡。
“叶姑娘才是真正善良的人啊。不过姑娘不怕有麻烦么?”那中人又问。
紫鹃就解释说:“真要有什麽,一个月就够了。没有的话,就什么事没有了。这裴夫人夫妻不和,很多人都知道,怕是不会来找她的。”
中人思量,说:“怎么也是夫妻。难道比不得外头的女人?”按这个时代标准,这中人也算好男人了。不过就是这样的标准,好男人也不多。
紫鹃就说:“所以我才要等等看。如果先生不方便也不用勉强的,毕竟你们做生意的,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这倒无妨,我不过一个中人,又不是保人,谁会在意。只是姑娘要买这宅邸——不过姑娘也不居住,也罢了。”那中人想起紫鹃反正不住。
紫鹃微微福了一福,说:“那一个月后,还麻烦先生了。有先生帮忙,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紫鹃回去,把这事和林黛玉说了,林黛玉听了又惊又怕:“天子脚下,就杀人全家?”
紫鹃安慰说:“那种小门户,咱们这样的人家不用怕的。”
“不是什么人家的问题。”林黛玉想了一想说:“紫鹃你找人去告诉中人和那裴家,这房子不能要了。”
“为什么?”紫鹃一愣。
林黛玉恨铁不成钢的说:“这说杀人就杀人的地方,沾上这样边,怕是也不安全的。你不就想要让那裴夫人替我送信么?不用冒这等风险的。
之前没有联系也过了这么久,联系有如何?这里还是我母亲的娘家呢,不比祖母的娘家更近么?还是算了,不值得一试。”
“可是……”
“可是什么,再退一步,非要联系,不是还有民信局么?我们用民信局就是了。”林黛玉不等紫鹃说完,就想出新方法。
民信局?紫鹃想,果然是类似明末清初的情况,已经有了民信局。
说起来明朝的资本主义已经开始发展了,和封建社会的出现一样比欧洲要早,可惜中国点背,清军入关,一切玩完,二百多年只有倒退,完全没有发展,最后有了屈辱的末代史。
要不中国孩子也不用为学英语发愁了,全世界都学汉语了,都怪明朝没顶住。汉奸太多没办法。
不知道现在的社会如何走向。不过这个思考也想不出来,还是想的现实的吧。
紫鹃发问:“民信局?我们往哪里寄信?泉州?这么写就能寄到?还是姑娘知道具体的地方?”
林黛玉也发现自己好像想的不对:“我在家的时候,听我父亲说过民信局,不过怎么回事并不知道。说起来。我们这样的人家的信件都是自己派人送的。”
紫鹃就说:“姑娘,是这样。我虽然是有利用这裴夫人带信的打算,但是我买那宅子,也是因为想要帮助那裴夫人。如此看来她并非设局的骗子,倒是个有气节有良心的人,我怎么能看着人家连家乡也回不去啊。”
“那……”林黛玉不可能说你接济人家银子的话,对林黛玉这样的人来说。这不是好心,是侮辱。如此说来好像还真的除了买下她的房子以外没有其他方法帮助她了。
紫鹃就说:“反正我也不住那里,难道还能来荣国府里找我这个新房主啊?又不是傻的,找我有什麽用啊!
再说一个月以后,有事的话,早发生了。就是发生,人家也会追着出了京城的裴家去。没有找我的理由啊。”
“也是。”林黛玉才发现关心则乱,这么说来真的没什么危险的。
转眼出了正月,宝琴来做客,说起来到了春闱。薛家没人参加春闱,但是薛蝌的恋人的哥哥却是上京的目的就是参加春闱的。
如果他能一举高中,那么薛蝌和潘芳草的婚事的可能性就大多了,所以薛蝌和薛宝琴都很关注,准确说盼望他一举成功。林黛玉和紫鹃作为薛宝琴的朋友和本事件的参合者自然也这么盼望。
过了春闱后不久,就是紫鹃和裴夫人约定的时间了。前几天,林黛玉就想到:“紫鹃啊。你到门口雇个人去那边看看。没事的话,你再去吧。”
这个法子不错。毕竟紫鹃出去一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是因为李纨管着,所以才方便,但是作为一个贵族小姐的丫鬟总往外跑也不好。
关键是紫鹃的身份确实不好做什么第一发现人啊。不是她冷酷,是没办法。荣国府外甥女林课盐的孤女的贴身大丫鬟怎么和那些差人说话啊?不合规矩。虽然紫鹃不喜欢这些规矩,可是也不是能够不遵守。这就是现实,所谓“情势比人强”就是这样。
紫鹃借口找人去看她妹子。让婆子雇了个外人,反正没人知道她和她继母没来往了。再说没来往,做姐姐的不放心,让在附近看看妹妹们平安与否,这是多么感人的啊。
人们喜欢这样的情节,所以自然就相信这样的事,没人质疑了。反正也和自己没关系,不如相信了,皆大欢喜。
得到的消息很好,那边风平浪静,最大的负面新闻依然是一个月前小金丝巷的灭门案。
于是到了日子,紫鹃就收拾了请假出门——理由是:她妹子病重了,去看看。
这次倒顺利的很,中人也是办事办老了的,紫鹃和那裴夫人也不是没有这类事的经验的。那中人因为价钱比市价便宜,怕有问题,认真审查过,确定没有问题的。
事情办完,紫鹃给了中人酬金,送走了中人,才对那裴夫人管氏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合不合说。”
那裴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姑娘请说。如果妾氏能办到一定办到。妾身已经收拾好了,可是这灵柩不好在人家客栈寄放,所以容我明日……”
“夫人您误会了。我并不急着住的,其实我一时住不到的。夫人什么时候安排好了再走吧。匆匆忙忙上路怕有什么不周的地方,您扶灵是大事,还有小孩子,怎么也的周全了才是。”紫鹃见裴夫人误会,赶紧解释说。
裴夫人疑问的看着紫